第二百二十章 探病
黑暗，连一丝曙光都没有的真正黑暗…身处于这种黑暗里，已经过了多久？是永远吗？也好像是一瞬间。所有的感觉都已麻痹，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的身体，好像漂浮在空中一样。我还活着吗？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睁开眼睛，前方站着一个人。扭曲的身影不断浮动，不是人在扭曲，而是光线的缘故。我漂浮在一个巨大透明容器的中央，明明容易当中装满了液体，但是我却能呼吸。周围一片漆黑，有许多正方形发着光芒的面板分布在四周，上面显示着我不认识的文字…… 穿着奇怪白衣的男人拿着一块发着白光的木板，在上面指指点点。我想移动手指，但是除了眼睛之外根本没办法控制身体。朝下望去，散落在丰满胸部的是金色的丝线…… 她是谁？这个视线…是自己？等等，女人？我立刻清新过来，因为这不是我的身体…怎么会这样？这难道又是…梦？ 我想狂呼呐喊，但眼皮却不受控制的落下，周围再次回到漆黑。 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白，纯白的空间。这里是什么地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眼前站着的这个陌生的男人，我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男人蹲下身体和我说话，他嘴唇微微震动，但我听不见任何声音。男人有些焦急的向我靠近，他的手掌穿过了我的身体，微叹一口气，他露出无奈的苦笑。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也是梦？ 我全然想不起自己是何时醒来的，泥泞般的睡意和朦胧的意识搅在一起无法区别，使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当我第三次睁眼的时候，眼前依旧是雪白一片。视线延伸开来，原来是白色的天花板。 “我…还活着？” 我确认身体的触感，肩膀好疼，背部也疼到无法呼吸，腰骨也很痛，感觉意识飘远，但还是活着，活得好好的。全身痛得半死，也是活着的证据。虽然吸气时肺部会刺痛，吐气时喉咙轻微的疼痛，但只要还能呼吸就没有问题…… 我活下来了，虽然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身体下意识的身体缩成一团。活着，只要这样就够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如果这么轻松就死了，我会困扰的！” 从门外传来里昂的声音，接着木门发出咔咔声响。提着一篮水果，里昂走了进来，巴克紧随其后。 “你还真是命大，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呢！呜哇~！当然是开玩笑的，都这么认真干什么！” 巴克侧腹遭到重击，出手的是里昂。里昂露出安心的笑容，让我有些发愣。里昂是表情这么丰富的人吗？总觉得他和以前似乎有些微妙不同！ “我躺了多久？” “三天！” “三天？这还真是…” 肚子发出咕咕声，我无奈露出苦笑。 “难怪这么饿！” 巴克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接着伸手拿起里昂放在桌上的探伤水果，并精确地挑了颗最贵的，连皮都没剥就开始啃…这就是巴克找人麻烦的十大特技之一！其实他找麻烦的特技绝对超过十个，但要是一个个数起来，很可能会多到我的精神先崩溃，所以我才没办法和这样的笨蛋相处。 “这些水果是莉娜买来的，她在为之后的比赛做准备，加上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不好意思过来。” “那样的事？” 里昂点点头，将旁边的椅子拉到床边，接着将我扶起。我半躺在床上，调整了两次靠背的高度之后，总算身体没那么难受了。 “昨天有个叫安蕾丝的女孩过来探望，但是刚好莉娜也在场。她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最后闹得不可收拾。如果不是莱维和千咒都在场，说不定她们已经打起来了。” “看来我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我打从心底感到惋惜，虽然我怕麻烦，但不讨厌看热闹。 “不过…” 里昂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认真，所以我也下意识的挺直后背。 “魔法学院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和帝都完全不同。那些人…都是很单纯的…因为喜欢你，才聚在你身边，所以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来到这里以后，我认识了很多人，也交到了不错的朋友。” 我盯着床脚发呆，回忆着来到魔法学院之后发生的各种各样事。真的一段漫长的时光啊！里昂跟着点头表示认同。 “是啊，连那个埃亚哈特竟然都来探伤了。原本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很差呢。” “啊？那家伙？”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家伙了。自从我成为魔法学院的教师之后，只见过他一次。我一直以为他是不想看见我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才刻意躲着自己。 “不过他似乎也有很多烦恼。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以后有机会的话，多照顾一下他吧！” “难不成他又失恋了？” “是你想得太单纯…” 里昂叹了口气，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接着拔出腰间的圣剑开始削皮。我和巴克都看的发愣，还真是神乎其技…不，这时候是该说里昂的剑技高超吗？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啊！他们果然是亲兄弟，我想起用魔法武器烧rou的里克，至少在这方面他们完全一样…… “其实…大家都很怯懦，缺乏自信，容易动摇。一边被人称赞很有天赋，一边不停地碰壁，难过着，痛苦着，变得不知所措…埃亚哈特和你一样，在帝都被称为天才，他一直紧追着你的脚步，可是才不到两年的时间，你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可逾越……” “这是因为我比他更有天赋！” “或许吧！不过就算是这样，因无法放弃而让内心开始变得扭曲的人我也见到过很多。究竟因为什么才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要明确地测量出天赋这种模糊概念的方法，明明是不论过去还是将来都不会有的…天赋这种幻想，有时会是一种害人的凶器。埃亚哈特现在就如此的痛苦着，为什么追不上你？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如你？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我沉默下来。说到努力，我一直很努力。可是我的努力仅仅是在努力，却不像那家伙那般拼命。或许埃亚哈特也一样，说不定他比我更努力，但依旧没能跟上自己的脚步。就像我不管如何努力，都没办法追上里昂一样，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所谓的现实，但是…我忍不住生出那样的疑问，真是如此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永远都只能遥望着那个背影？就像是回应自己的猜测，巴克咽下口中的食物，脸上笑容扭曲起来。 “我才不相信什么狗屁天赋，天赋是什么？上天给的礼物吗？不…不…不…不是的，是你自己给自己的礼物。是你榨干自己后留下的血泪史，这背后走了多少弯路、陷入过几次绝望根本不可与外人道，所以当有人问起的时候，你只能淡淡一笑，说：这都是天赋，与生俱来的。” 混合着某种无法言语的疯狂，巴克的双眸燃烧着异样的热情。 “的确人与人之间会有才能差异，但那决不是无法弥补的东西，区别只在于你能为此做到什么地步…我在迷宫的时候也曾被人称过‘狂犬’，为了变强也做过无数傻事，但直到遇到那条‘疯狗’之后才明白，我的作所作为也不过那种程度的决心而已……” 我大概猜到了巴克说的某人，的确和他疯狂的举动相比，自己所谓的努力根本就是个笑话。里昂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来，我双手接过，里昂继续开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烦恼也好、悔恨也罢，无论如何，这都是当事人自己需要克服的问题。话说回来，一段时间不见，你现在的实力连我都吓了一跳。” 盯着手上的食物，虽然提不起任何胃口，但我依旧毫不犹豫的咬了起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就对苹果失去了欲望，谈不上讨厌，只是没以前那么喜欢。人都是这样慢慢改变的吗？时间一长，连我和里昂也会随之改变吗？ “即使如此，我还是比不过你，明明已经那么胡来，可是依旧跟不上你的脚步。” “我也使出了八成实力！” 里昂竟然也会安慰人，八成实力？在我面前撒这种一撮就穿的谎言根本没有意义。不过，他有在顾忌我的感受这点，让我非常开心。 “这种相互吹捧的行为就到此为止！我想你们两个大概根本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对决在别人看来究竟是什么样子！那种战斗已经脱离了所有人的认知，至少我的眼睛完全没有跟上你们的速度。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千咒那家伙可是吵着绝对要干掉你，因为你和他对决的时候竟然没有全力以赴，还保留着如此底牌让他非常不爽！” 我试着想象雷克斯的表情，觉得那家伙说不定是认真的…… “对了，决赛怎么样了？你赢了吗？” 里昂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另一种严肃的表情摇头。恩？难道…怎么可能？ “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输的吧！否则以你的实力怎么会输？” “和你无关。我状态很好，也很认真的在战斗，因为我想替马库斯和卡斯特报仇。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这种超越人类反应速度的战斗，但是实际上的确发生了，只能说神乎其技！卡斯特说得没错，我在那家伙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 “那家伙的反射神经有那么夸张？” “不，期初我以为是某种预判，后来又觉得大概是预知，但是实际上…说不定…那家伙摸到了时间这个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