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传说
“我真正的愿望，真正的心愿，就是想保护我身边的人。保护你们远离所有不幸，保护你们远离所有痛苦。那些伤害你们的人，那些让你们陷入危险的事，那些让你们痛苦的东西，我会消灭这一切，所以我才要变强，强到能够守护一切的地步……” 里昂的声音不知为何打动着我的心，我看向他的侧脸，浮现在上面的是哪怕遇到世界末日都不会有丝毫动摇的坚定。紧捏着木杯的手指有些发白，我突然生出怀念的感觉，但这种怀念并没有带来温暖，反而让我涌出被击溃般的不安和恐惧，这到底是为什么？ 啊！我明白了！ 是因为里昂的样子太过耀眼…耀眼到仅仅是注视着他就让我觉得有种灼伤的错觉。和里昂相比，我只是…既矮小悲哀…又软弱无力的存在。我从未想过，里昂的愿望竟然是这样。为了保护我们，他究竟承受了多大压力，究竟为我们付出了多少？ “既然是愿望，就应该自私一点，说到底我们真的有资格让你保护吗？我…我很自私，我背叛过你的信任，我…”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里昂默默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可是自己呢？我只想着自己，因为害怕而逃离。真是无地自容。心中翻滚的漆黑感情不断涌动，这个时候我到底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里昂？ “这是我以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我为此感到骄傲，至于你说的背叛…我相信你，和你自认为的背叛，完全是两回事。我的事情，完全由我自己来定。这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想要相信，因此相信，而且我从不不认为你背叛过自己！” 里昂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我不得而知，但是他的话语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救赎。自己真是差劲，竟然这个时候还会因为他的安慰而感到安心……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不是你的错，不要太在意。” 一只手扶上我的肩膀，无时无刻都那么温柔的手。我双手紧紧握住那只手，贴在额头上。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这么做，但是我就是想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说什么不需要救赎，到头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心底涌出一种解脱的感觉，似乎过去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啊~啊~这就是所谓的新生吗？ “要再来一杯吗？” 里昂左手拿着空酒杯来回摇晃，我点点头，又点了一杯果汁。 “那个…很抱歉打搅你们，请问你们介意拼桌吗？其他地方都坐满了。” 第三杯果汁下肚之后，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人以及一个少女出现在我们身边。 说话的是那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憨厚的长相给人亲近的感觉，但是胸口上的商会徽章代表着这家伙是真真正正的商人。站在中年男人身旁的，是穿着皮甲，腰间挂着一把剑型魔具的年轻人。佣兵？不，他身上并没有那种气势，更像是挂着精美长剑的贵族。至于少女，虽然魔力少得可怜，不过从被当做宝贝一般插在腰间的袖珍型魔杖来看，她应该是个魔法师。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请坐。” “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中年男人摸着脑袋，很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少女也很理所常然地，坐在里昂旁边的位子上。虽然她下意识的行为让旁边年轻人黑着一张脸，但他还是很礼貌的对我们点点头。 “老板，我们每个男的都来上两杯樱果酒，对了，这两位在上一杯和刚才一样的，算我头上。” 中年男人指着我们对老板叫喊，少女立刻发出抗议。 “什么嘛！人家也要！” “雷娜，你要喝酒得等到明年过了成人礼之后…” 中年男人就像是要尽到父亲的责任一般，表情异常认真。 “…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尽到哥哥的责任，不同意你喝酒！” “可是雷斯哥哥在成人礼之前就开始喝了！” “就是因为这样…” 中年男人看了看年轻人，表情严肃的继续说话。 “…你是我最重要的meimei，我就不想让你变成像雷斯那样的半吊子才制止你的。” “我才不是半吊子！” 虽然年轻人立马反驳，但却被中年男人华丽的无视了。 “雷纳多哥哥，你这样对我太坏了。” 少女鼓着脸颊，中年男人叹着气缩起高大的身体。他们从老板手中接过酒杯，两人对着我们举起酒杯。少女则是自己一个人举起装着果汁的木杯闹别扭，年轻人露出微笑，抚摸着少女的发丝，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那我的匀一点给你好了。” 年轻人拿起酒杯，在少女的木杯中倒入几滴鲜红色的液体。少女因为被当作大人对待，表情开朗了起来。 “雷斯，你可不要把雷娜教坏了！” 年轻人微微品尝了一口樱果酒，露出意外的表情，接着又猛的灌了一口。 “会吗？是你对她太严格了吧！” 中年男人再次叹气，转过头来看着我和里昂。 “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叫雷纳多，如你们所见是名商人。这位是我不成器的弟弟，雷斯。这是我的宝贝meimei，雷娜。对了，我meimei可是位魔法师哦！” “雷纳多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啊！” 少女露出害羞的表情，用衣袖捂住腰间的魔杖。 “我叫休加，这位是我的兄弟，里昂。” 里昂微微点头，对着雷纳多举杯。 应该说果然是商人吗？雷纳多相当健谈，充分发挥了自来熟的性格，仅仅两杯酒下去，我们已经换了三个话题。 “对了大叔，你们从哪来啊？” 我对着正在畅所欲言到接近自言自语的雷纳多发问，雷纳多愣了一下，无奈的挠挠脑袋。雷娜和雷斯用奇怪的笑容看着他，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个…我看起来应该还没那么老吧！我才二十五耶！” “诶？抱歉抱歉！” 二十五？从外表来看完全不像嘛！难道商人看起来都早熟吗？不，二十五也不算早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刚从边境回来，准备在这里休息几天。” “边境？难不成是麦斯山脉那边？” 雷纳多显得相当惊讶，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沉默片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没错，我们刚从那里回来，所以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们要去那边，最好小心一点。” “发生了什么事吗？” 里昂主动接过话题，看来不仅是我，他也相当在意。雷纳多看了看周围，将脑袋凑了过来，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话。 “听说那边有龙出没，有两名贵族已经遇害，而且消息已经传开了，所以闹得人心惶惶。” 事情视乎变得麻烦起来了。我和里昂对视一眼，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当然，这还不是最头疼的问题。起初只是听说附近有危险的魔兽出没，让大家小心一些。不过你也知道，迷雾森林里面的危险魔兽也不少，每年都会失踪那么几个人，所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 雷纳尔用樱果酒润了润嘴唇，继续说话。 “…直到那两个贵族失踪的以后，两个家族雇了一帮佣兵前去寻找，才发现原来麦斯山脉边缘竟然真的有龙！据说亲眼见到龙的人都死了，活下来的是分头行动的另外两个人，他们都说听见了可怕的声音，回来之后询问住在边境的老人，才知道那就是龙的咆哮声。” “这么看来，应该的确是龙才对。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麦斯山脉外围，不过就算真有龙，它应该也不会离开麦斯山脉才对。只要大家别往里走，应该不会遇到危险吧！” 雷纳尔摇摇头，用惆怅的语气回答我的提问。 “我说的头疼不是指龙，而是指那些贵族！”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讲述的是龙与少女之间的故事。相传只要把纯洁的处女当做贡品献上，就能平息龙神的愤怒…” “诶？那些贵族该不会…” “不，就算是贵族，也不敢这么明着乱来…但是实际上，在边境的村子里有八名少女失踪。其中有两个是商人的女儿，一个是寄养在佣兵团的小姑娘，还有两个是村子里的人，最后三个是路过边境的年轻人…因为某些的缘故，我专程打探过这方面的消息，可惜没有找到证据，所以…” 雷纳尔用满是担忧的眼神看了一眼毫无防备的雷娜，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大概猜到了他们离开边境的理由。如果那些贵族真是早有预谋，仅凭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手，恐怕根本保护不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混蛋，只要是为了自己，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我想起了某个男人扭曲的笑脸，想起了痛哭流涕的奥菲莉雅，想起了里昂那个时候流露的悲伤眼神…… 皮肤突然生出一种种战栗的感觉，身体也轻微的颤抖着，胃里好像有爪子在挠动一样般感到疼痛和不快，魔力开始加速流转，仿佛要涌出身体一般。很好，真是太棒了！为了避免魔力的不稳定，我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没想到那些混蛋，竟然能让我如此愤怒…… “休加，这种事…你…” 雷纳斯满脸后悔的表情，没等他说下去。背后的杀意不禁传遍了全身，让我全身的汗毛都逆竖了起来。明明没有人大声说话，可是这一瞬间，热闹的酒店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盯着我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没错！如果是里昂的话，也许会理解那种如同被深邃的黑暗压垮般的痛苦和不安吧！我们承受的伤害已经够多，所以再也不想看见相同的悲剧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