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父子夜谈
直到绝影已经奔跑起来，甘梅才缓过神来，娇声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让人家以后怎么见人呀？” 甘梅对刘和的做法很不满，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不经过自己同意就把自己拉上马，这男女同乘一骑，传出去自己的名誉不就全毁了嘛，虽然自己已经心属于他，可这不是还没经过他父母的同意呢吗 看着甘梅娇憨的样子，刘和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嘿嘿一笑，道：“在这天涯镇，谁不知道你是我刘和的女人，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何况今天不是要带你去见我父母吗，我还以为你很着急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甘梅一听先是一喜，周围的人都认同自己是刘和的女人，甘梅很高心，这样自己就能占据先机了，不管刘和以后有多少女人，自己都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甘梅从不奢望像刘和这样优秀的男子，一辈子会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听到刘和讲要带自己去见他的父母，甘梅又是一慌，自己是想早点让刘和的父母承认自己，但自己这样去是不是太唐突了，自己也没有打扮一番，礼物都没有准备。 于是，本来很气愤的甘梅，一下子变得羞涩起来，“你，你怎么不早说，我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人嘛，也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喜欢我。”甘梅边埋怨，边整理自己的头发。 刘和不禁莞尔，再出色的女人到见家长的时候，都会信心不足。 “哈哈，我家梅儿这么漂亮，谁会不喜欢，放心吧，有我在。”刘和说着，手上也没听，已经渐渐的从腰腹爬上了山峦。 以绝影的速度，虽然是背着两个人，但还是在晚饭之前就赶到太傅府了，进得府中，刘和径自带着甘梅来到大厅，派人去叫母亲前来，两人便在大厅中等待起来。 “子骏，你说夫人会喜欢我吗？”甘梅还是带着不安，毕竟这是第一次见未来公婆，说不紧张是假的。 刘和自是在一旁大是安慰，因为他知道，只要是自己喜欢的，父母就绝对不会反对的。 盏茶的功夫，刘母从后院急匆匆的走来，刘和已经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刘母已经物色了好几个对象，可这段时间刘和不是忙着天涯镇的事，就是忙着军队的事，很少回家，这次听下人说刘和带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前来，刘母哪有不激动的道理。 自然，刘和是被赶出来了，想想父亲这时间应该在府中，便抬脚朝父亲书房走去。 此时的刘虞还在想着早上朝堂上的事情，今早上，朝堂上又是一片乌烟瘴气。 今年黄河大水，导致青州、冀州受灾严重，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这不，掌管人口，钱粮的大司农正在苦瓜着脸回答灵帝的询问。 “陛下，国库中尚有粮食5000万斤，布2万匹，金15万两，银80万两，钱320万贯，如果用来赈济灾民倒是足够了，但国库将会十分空虚，下一季的粮食要到七月才能收上来，所以，臣建议暂时不动国库里的储藏。”大司农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一定会被敌对势力攻击，说自己不顾百姓死活，但是自己掌管钱粮，一旦发生战争或者其他什么事情，到时自己拿不出粮食，那就真是自己脑袋落地的时候了。 “哦？难道我大汉朝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这些流民吗？每次到用粮的时候都说没粮，我倒是很好奇这粮食是被大司农弄到哪里去了？”这是敌对的一派，意在借机挑拨灵帝的愤怒。 “一派胡言，大司农忠心为国，两袖清风，怎是你这种小人可以随便猜忌的，到时你少府局，这些年只进不出，那些钱粮你又都用在什么地方了？”这是力挺的一派。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句，互相指责，整个庙堂瞬间变成了菜市场，唯一没说话的就是三公和九卿这些大佬了。 “肃静，朝堂之上不得喧哗。”张让见灵帝的眉头越皱越深，开口高声呵斥起来。 底下的大臣也都不敢再吵了，低着头，只是眼睛都好像有杀父之仇一样，盯着对方。 灵帝看着下边渐渐的安静下来，有些失望，天晓得自己有多么喜欢看这些大臣狗咬狗的模样，对于这次的洪灾，灵帝已经收到了线报，天灾是人力难为的，对于黄河大水，灵帝无话可说，但是这次的人祸却比天灾还要严重，当地官府与粮商勾结，将官仓内年初新收上来的粮食，与粮商们积久发霉的粮食调换，从中牟取巨利，报予朝廷却说是粮食被大水浸泡，这些事情，背后都有当地世家的影子。 “好了，吵也吵了，现在说一下该如何赈灾吧。”虽然很看不怪他们的做法，但现在还要指望他们办事，也只能先压抑自己了，哼，等自己那个计划开始，你们就天天在这里争吧。 听到灵帝问起解决的办法，群臣一个个当起了鸵鸟，仿佛地上有几万两黄金。 这时，太尉袁隗站了出来，作为袁氏一族的家长，袁隗比其兄长袁逢的名望更高，在朝中和地方也素有威望，“陛下，老臣提议让周边郡县接收流民，开仓放粮，让地方豪绅捐献物资，这样应该能缓解一下形势吧。” 袁隗的提议是比较中规中矩的办法，历朝历代发生灾荒都是这么处理的，众大臣自是一片迎合声。 唯有几位站立不动的大臣对这场面冷眼旁观，其中就有刘虞、卢植他们，在他们看来，袁隗这个办法是最有效的，但那是盛世年代才会有效，现在的大汉，官吏贪腐成性，徇私舞弊，世家压迫百姓，指望这些人去赈济灾民，估计赈灾结束，这些流民就都变成他们的家奴了。 “陛下，臣以为此次应该由朝廷出面，协同地方官府来赈灾，应由朝廷拨款，购买粮食，开仓放粮，赈济……”刘虞站了出来，但还没等他说完，旁边就有人打断了他。 插话的正是从事中郎王允，说起来以王允的官职是惹不起刘虞的，但谁让你刘虞的儿子杀死了人家的侄子呢。 “太傅大人此言差矣，刚才大司农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目前国库空虚，已无力赈济灾民，不如太傅大人接下此事如何？” 王允的一番话不可谓不刁，当着群臣的面将了刘虞一军，接的话，自己钱粮不够，不接，群臣就有由头反对自己。 刘虞暗自咬牙，决定之后一定要给这个不知所谓的王允点厉害瞧瞧。 “行了，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结果，朕最后再问你们一遍，可有良策解决此事？”灵帝看着形势在慢慢朝着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暗自高兴。 众臣再次当起了鸵鸟，这个结果虽然是灵帝希望看到的，但当真看到这种局面时，灵帝还是忍不住为这大汉朝，为自己感到悲哀。 “既然如此，张常侍，念圣旨吧。” 对于灵帝的圣旨，朝臣们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陛下好像是有备而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钦此！” 圣旨念完了，群臣炸窝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份圣旨是一份昭告天下，为了获得钱财赈济灾民，要公然卖官的圣旨。 四百石官标价四百万钱，也就是四百两黄金，二千石官标价两千万钱，也就是两千两黄金，四百石一下官职可以即刻购买，四百石以上官职将于一个月后在中园进行拍卖。在职官员，必须在一月内交齐对应官位的钱财，否则，官位撤销，进行拍卖。 想想刘和一个羽林军校尉一年才24两黄金的俸禄，这还是天子亲军，若是普通官吏，不贪污的话，这辈子都买不起自己的官位。要知道，刘虞这一脉的皇亲国戚，几百年的积蓄才有十万两黄金。 这道旨意一出，必将对天下世家造成打击，但对真正清廉的官吏来说打击会更大，灵帝这是又走了一遭昏棋。 镜头回到太傅府，刘和走进刘虞的书房，见刘虞正在皱眉沉思，也没出声打扰，直到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刘虞才意识到书房多了个人。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子骏，你来了，我还正打算派人去找你呢，快坐，为父有事情要跟你商量。”看到刘和到来，刘虞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里没那么累了。 是啊，自己为这大汉江山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以前的好友疏远自己，朝臣们仇视自己，连灵帝也只是在利用自己，这些自己都可以忍受，可是看着这大汉江山日薄西山，国将不国，自己真的是有些累了。 可是看到刘和，刘虞感觉自己的付出是有收获的，最起码自己能够给刘和一个好的出身，最起码自己能给他力所能及的帮助，儿子的野心虽然没有跟自己说起过，但是知子莫若父，儿子的想法自己还能能够猜出来些的。 而现在，对灵帝的胡作非为，异想天开已经忍无可忍的刘虞，决定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刘和，去帮助自己的儿子。 “父亲，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和见刘虞只是盯着自己看，却又一句话都不说，忍不住担心起来。 “子骏，今天早朝上，陛下发了道圣旨，你可能猜得到是什么？”刘虞的声音很低沉，很无力，对于从小立志强大汉室的刘虞来说，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直是一场噩梦。 刘和这时候也看出来刘虞今天有点不太正常，这不是说身体上的不适，而是信仰上的。“父亲，不管是什么事情，孩儿只想劝您，人力有时穷，尽力就行。“ 哪知听了刘和这番话的刘虞竟然笑着大哭起来，“哈哈，是啊，人力有时穷，天意如此啊，子骏，今天陛下下旨……中园卖官！“ “哦，卖官啊，这不……什么？中园卖官？”刘和记得历史上灵帝整出的中园卖官应该是在光和元年，也就是公元178年，自己最初的时候还在纳闷，这个时代好像没听说有什么公开卖官的事情，本来还以为又是历史书写错了，可没想到，迟了三年，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接着，刘虞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大部分都跟历史上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灵帝是打着赈济灾民的名义来卖的官。 “子骏，你对此事是何看法？” “父亲，我认为陛下这一招是一步昏棋，陛下的初衷自然是想通过不断的更迭官员，以期破坏世家们的关系网，顺带敛财，但实际上，只会进一步打击忠于朝廷，品德高尚的官员，对于真正的世家子弟和贪官污吏们来说，这一招效果不大。” 刘和知道历史上这一事件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民间对于皇室的贪婪无耻深恶痛绝，忠于汉室的官吏也是十去其八，大汉朝的威严再次被削弱到极点。 对于刘和的分析，刘虞好像早就料到一般，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只是抿了口茶，施施然的接着问道：“你从实告诉为父，你打算怎么做，把你心中所想的全部说出来，为父……会支持你！” 说完这番话后，刘虞仿佛浑身用尽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原本明亮透彻的双眼，也似乎变得空洞许多。 刘和虽说这一次是来找刘虞帮忙的，但还是没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原因呢，刘虞是一个忠于汉室朝廷的人，自己的做法在他的眼里就是大逆不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刘和是不打算与刘虞开诚布公的。 所以今天刘虞这番话说出口时，刘和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是狂喜，自己有这么多的事情压着解决不了，不就是因为自己不敢保证父亲会不会支持自己吗？不就是担心自己的野心会暴露眼前，遭致向来忠于汉室的父亲的抵制吗？ 所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刘虞会做出这种决定，但是刘和感觉这是自己的机会，可以加速自己强大的机会，不管结果怎么样，刘和决定赌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