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燕国太子
“秦国使者蔡铎，拜见燕王，拜见太子殿下!祝燕王千秋万载!太子·····” “王叔都为秦使说话，看来秦使来头不小，这些个繁文礼节就免了。” 周礼规定，两国相交，使者前来要先祷祝对方国君，周礼虽然名存实亡，但在小部分人人中间还在传承，比如纵横家。 燕秦交兵，秦国上下没有人不盼望燕王早死，秦使这样歌功颂德实在恶心，太子丹听了一半已经听不下去，伸手打断蔡铎。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看在王叔的面子上，就不杀你了，送客!” 太子丹拍案而起，掩饰不住愠怒之色，腰间宝剑铮铮作响，看这架势，蔡铎再不走，下一步就是要拔剑相向了。 一直坐着打瞌睡的老燕王此刻还是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蔡铎连连摆手，耸起肩膀一脸无辜模样，忙着举起衣袂去擦额头。 “天寒地冻，秦使哪里来的汗” “太·····太子震怒，天崩地裂，小国之使，焉能不惧” 又是一个磕巴，太子丹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见到的韩人韩非子，反秦联盟就是此人手下的谋士一手策划出来的，不晓得这个有趣的磕巴现在在什么地方，听说去了东海。 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不管交给自己处理，还把刺客荆轲也忽悠走了，太子丹越想越觉得恼火。 “先生严重了!燕国地不过千里，甲兵不过二十万，哪里敢妄自托大!”太子丹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燕国现在虽小，不过，等灭了你们秦国，分封关中土地，那时本太子就可以堂堂正正称呼我大燕了!” 太子丹说话时目光死死盯着秦使，蔡铎感觉自己像被一只饿狼盯着似的，十分不安。 目睹太子丹刁难秦使，燕玺王站在一边沉默不语，太子丹的强硬出乎这位老谋深算的藩王预料，战国时代，士人朝秦暮楚，国家之家也是分分合合，恩恩怨怨，套用后代某禽兽名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通常情况下，两国在前线打的你死我活，国君见面，仍旧称兄道弟，一笑泯恩仇，没有必要把人逼到绝路。 可是，太子丹对秦国对嬴政的仇恨完全超出小叔子想象，秦国派人来议和当然是想给双方绷紧的关系松一松弦，太子丹这样步步紧逼，莫非是想争取更好谈判筹码 “燕太子说笑了!蔡某今日来蓟城，不是和太子讨论战事，更不想争一个你死我活·····” 蔡铎仰天大笑，看起来很洒脱。 “先生不害怕吗”太子丹手按利剑，目光如炬道。 “大丈夫纵横四海，谋定天下，遇事不成，一死而已，有何惧哉!” 秦使边说边伸长脖子，只等着太子丹来砍。 “哈哈哈哈，先生快人快语，佩服佩服!今日果不谈战事” 太子丹嘿然一笑，缓和的气氛下掩饰不了nongnong杀气。 “不谈战事。” “不谈战事，那你我今天谈什么谈情说爱” 太子丹大吃一惊，随便说了一个笑话。 表面故作镇静，内心却早已经波澜汹涌。 他现在很想看看秦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朽年老色衰，太子还能看上” 玩笑开到这里越发变味，口味也越来越重，太子丹还准备调侃几句，一旁端坐的老燕王鼻子哼哼，太子丹心领意会，沉默不语。 “咱们就不兜圈子了，本太子也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瞎扯，有话快说!” 纵横家讲道理要做出很多比喻，简简单单一个道理能被他们扯出很多废话。太子丹生平崇尚务实，所以对纵横之徒，向来是见一个抓一下，深恶痛绝。 “大王派蔡某来，是要和燕国做一桩生意。” “生意” 太子丹满腹狐疑，蓟城商业凋落，百姓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了，还做什么生意，再说燕国和秦国现在有什么生意可做 “函谷关被大军包围，嬴政插翅难逃，你们凭什么和燕国做生意” 纵横之士，满口胡说八道，太子丹早已经司空见惯，蔡铎一直信口开河，太子丹早已经忍无可忍，要不是想着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早一剑把这厮砍了。 既然这厮提出要和自己做生意，也就是说他手中有太子丹需要的东西。 这个叫蔡铎的男人显得底气十足，刀剑加身还能从容应答，面无惧色，太子丹越发觉得此人不是等闲之辈，莫非真有什么蹊跷 燕国太子现在倒十分好奇，秦使究竟能和燕国交换什么 群臣形如木偶，半天不说一句话，只是呆立两侧，低头垂目，生怕太子丹问到自己。 太子丹回头瞅瞅秦使，再看看燕国臣子，不由得心生感慨。 为什么嬴政手下就有这样智勇双全的谋士，自己手下却只是一群废物!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和我做生意本太子可不是流浪街头的小商小贩!” 燕国太子上前一步，挥舞长剑，啪嗒架在蔡铎脖颈之上。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周礼，那都是做给闲人看的繁文礼节，只要秦使再敢胡说一句，太子丹再不会手软了。 “太子，不可意气用事······” “太子，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太子，不要伤了燕秦和气。” 燕玺王带领群臣，上前劝阻，想要缓和一下箭拨弩张的气氛。 却见太子丹怒发冲冠，挥剑暴怒! “都闪开!今日这厮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本太子定将他碎尸万段!” 瞅着寒气逼人的剑锋，燕玺王缓缓退下，心里悔恨不已，早知道今天是这样，昨晚打死也不收蔡铎的黄金宝物。 秦王嬴政为什么派这样一个废物来游说燕国，这个叫蔡铎的混蛋自称是秦国蔡泽的外甥，蔡泽是何等人物!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无用外甥! 见到太子丹，不知轻重不懂谋略，几句就把太子激怒，这样下去非但不能让燕国退兵，只怕还要搭上自己性命! 燕玺王欲哭无泪。 等会儿这蠢材信口开河，只怕还会把贿赂自己的事情公之于众! 以太子丹暴烈的性格，听到自己亲叔叔暗通敌国，会是怎样的反应，燕玺王不敢想象。 事已至此，不如杀人灭口····· 杀人的念头在藩王脑海中一闪而过，昨晚在驿站密谋之时，今天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姓蔡的可是一句也没给自己透露，现在竟然要和太子丹摊牌，莫非真的准备要把自己卖了吗 不过现在杀人也晚了。 索性静待其变，关键时刻，主动落井下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燕玺王计划周全，目视左右，左右心腹心领神会，只等藩王一个眼色就上前把蔡铎砍死。 秦人蔡铎仿佛没有觉察到任何危险，此时此刻，太子丹的宝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倒显得什么事情没发生似的。 “蔡某手中一物，太子殿下一定很感兴趣。” 秦使完全忽视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刃，从容不迫道。 “说!” 太子丹双目充血，随时就要发作。 “嬴政首级!” 四周鸦雀无声，一直装睡的老燕王猛然睁开双眼，半身不遂不治而愈，自己离开靠榻，三步并作两步朝这边跑来。 不等太子丹反应过来，父王已经揪住秦使长衣，饿虎扑食之态如同光棍见到了女人。 “你说什么!” 蔡铎上前一步，抵住老燕王胸膛，害怕老人家摔倒没人扶，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忿忿不平的太子丹身上。 “我蔡铎还有秦国众位大臣，可以帮燕国杀掉嬴政!献上秦王首级” 大殿内外，响彻秦使高亢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