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什么？”听到王昊的话后，三人不约而同的惊叫出声。

    “不可能，绝对不可以。先不说刘老大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瞎混呢。就说要是杀了刘老大，我会犯了众怒，到时候别说当老大了，就是黑道我也别想混。昊子，你知道道上最忌讳什么吗？就是欺师灭祖啊，我会成为过街老鼠，在Y县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石磊激动的说着。

    张凌和向文正低头沉思。他们俩跟刘老大的时间比较短，向文还是前段时间才因为石磊而认识的刘老大。所以他们不像石磊那样，对刘老大有了感情。

    王昊这时也不说话，继续仰着头闭目养神。他知道石磊对刘老大有感激之情，突然之下情绪肯定会激动，所以要有足够的时间来冷静。在都没冷静下来之前，无论王昊说什么都是白搭。

    石磊烦躁在屋内来回踱步，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这次王昊的想法实在是太让石磊震惊了。自己虽说打架时不要命，但却没真正的杀过人。更何况杀的对象还是带自己出道的大哥。想到这里，石磊实在是忍不住了，对王昊说：“昊子，这么多年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听你的。可这次真的不行。我没办法下手啊。”说完等了半天，也不见王昊搭理自己，石磊无奈的继续来回踱步。

    张凌此刻的内心是极度惊骇的。之前王昊要求他跟踪汪俊，让自己一定要摸清楚汪俊的住址以及家里有哪些人。所以张凌一直以为王昊是要对汪俊下手，可王昊石破惊天，一开口要杀的竟然是自己老大的老大。王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凌发现自己远远及不上王昊的才智，就连想琢磨他的想法都无从下手。是绝顶的聪明？还是愚蠢的白痴？没有第三种可能，张凌这样想到。

    时间在大家沉重的呼吸声中一分一秒的过去，石磊终于走得累了，坐了下来。香烟似乎成了众人唯一的宣泄口，每个人都狠狠地抽着烟，不一会，房间内就已经烟雾缭绕。

    仿佛过了一个小时，又似乎是短短的十分钟。正快要被这沉闷的气氛憋得抓狂的石磊，忽然听见了向文说：“昊哥，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王昊睁开了眯着的双眼，坚定的目光扫视过房内的每一个人，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利用刘老大和汪俊这次见面的不欢而散，做掉刘老大。让人都以为是汪俊下的手。小磊趁机登位，出师有名的找汪俊复仇，除掉汪俊，接收汪俊名下的九州歌舞厅。”

    “可具体该怎么实施呢？汪俊一定会否认的。”张凌随即问道。

    “只要大家同意，我自然会把计划的实施细节告诉你们。至于汪俊那边的反应根本就无需顾忌。谁杀人会承认？其实他杀没杀刘老大没关系，只要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杀的，那就是他杀的。”

    “另外。”王昊接着说道：“等到把汪俊除掉以后，小磊的声望一定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又有九州这样的摇钱树为基础，是小磊迅速整合自己的势力，成立自己的帮派的最佳契机。至于帮派名称可以以后再想，这个不急。想要统一Y县的黑道就一定要先统一自己的势力范围，等帮派成立以后，按企业化的管理，分工明确，做事有组织。不像现在Y县的黑道，根本就是一盘散沙，老大多如牛毛又各自为政，各个击破易如反掌。等小磊的帮派成立后，可以挟灭汪俊之威横扫Y县的黑道势力，到时候一统Y县黑道，就不再是梦想。”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谁也没有料到王昊的眼光放得如此的长远。最开始，别人都以为王昊是想拿下在一中卖烟的垄断权才对九州下手。聪明如张凌这样的人在当时最多也就只是猜测王昊的目的其实不止是在一中卖烟，而是利用刘老大的势力拿下九州歌舞厅。可谁都不曾想到王昊的眼光竟然是要拿下整个Y县的黑道。并且借助在一中卖烟的事情联想到占有九州，再从整个事件中分析了形势，细致的研究了刘老大，汪俊，石磊等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从而制定了这个计划。在王昊的这个计划，算计了汪俊，刘老大，张凌，向文以及付云飞的家庭背景，甚至就连石磊都牵涉其中。想到这里，张凌和向文都不禁打了个冷颤。幸好自己是站在王昊的这个阵营里，如果自己对上王昊这个深谋远虑而又心思慎密的家伙，那该会是一个怎样凄惨的结局呢？

    王昊也不催促三人，自己的这个计划有他所描述的美好前景，也有随之相伴的高风险，毕竟这不同于之前的打打架，砍砍人，这次可是涉及到杀人啊。所以任凭他们仔细斟酌这其中的得失。王昊知道，三人一定会被自己的计划所打动。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不甘于现状的人。王昊相信，只要是有欲望的人，一定会被自己的这个计划打动。

    这次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得太久，王昊的一支烟还没抽完，就见向文举起手，说：“我赞成昊哥的计划。”

    石磊一听，马上站了起来，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只听得旁边的张凌说道：“我也同意昊哥的计划。”

    石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般，慢慢的无力坐下。这一刻的石磊，显得特别的无助和迷茫。他不明白王昊为什么要选择对自己有恩的刘老大下手。要自己当老大可以有很多种做法，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努力，为什么非要自己欺师灭祖呢？为什么？为什么？石磊突然发觉自己一点都看不透王昊，虽然这么多年来自己和王昊经常一起吃，一起睡，就这么一个朝夕相伴的兄弟第一次让石磊觉得深不可测。

    三人已去其二，王昊见向文和张凌都已认同了自己的计划，不由得暗自点头。自己对这两人性格的判断果然没有偏差。现在就只剩下石磊了，看来自己要帮石磊来迈过这道心理上的坎了。

    王昊给石磊点了上一支烟，开始耐心的解说道：“小磊，我知道你很为难，毕竟刘老大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你。可你又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帮助你？你算算这些年为了他浴血奋战了多少次，你为了他带来了多少利润和荣誉？你欠他的，早就还了。再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看看古今中外，有多少人为了皇权霸位争得你死我活。杀兄弑父，手足相残。这样的例子多不胜数，你为什么还放不开呢？你是在混黑道耶。在黑道讲忠义，就跟那些行政机关门口挂的‘公开，公正，廉明’的标语一样，只是拿来让别人看的，谁又会去做呢？”

    石磊突然认真的盯着王昊的眼睛，问：“昊子，问你件事。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事的？”

    王昊想了想，答道：“卖烟的第一天晚上从你那回来后有的想法，后来才慢慢完善。”

    “昊子，你会不会……”

    “不会。”王昊打断石磊的话，眼中射出诚挚的光芒，毫不犹豫的，坚定的说道。

    向文和张凌被两人这突如其来的问答给弄迷糊了，这一问一答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石磊和王昊两人心里却明白，石磊原本是想问王昊将来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为了权势而这样对自己。王昊从石磊的眼中读懂这一切，所以不等石磊问完，王昊就坚定不移的回答了石磊还没问完的问题。

    石磊无言的点点头，终于说：“我不反对昊子的计划，但对刘老大我下不去手。”

    “我知道，所以这也正是我让张凌把小文也叫来的原因。”

    向文一愣，说：“昊哥的意思是，让我出手去做掉刘老大？”

    王昊点头：“有问题吗？”

    向文不假思索的答道：“昊哥放心，没吃过猪rou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嘛，其实杀人和砍人也差不多。”

    王昊赞许的看了看向文，然后安排道：“既然这样，我就说下具体的做法。张凌和小文一起去找刘老大。张凌跟刘老大的时间长一点，你就去跟刘老大说小磊有要紧的事情跟他汇报，很重要的事情，只能让刘老大一个人来，别带人，怕人多嘴杂泄漏了风声。千万记住，这话只能说给刘老大听，绝对不可以有其他人听到，明白吗？嗯，小文呢，在张凌进去跟刘老大报信的时候，你就在外面跟兄弟们说是汪俊临时有事要刘老大商量。出于多年来对小磊的信任，刘老大一定会只身一人的随你们两来见小磊。到时候把他带到汪俊的地头，尽量找人烟稀少的巷道内，动手做掉他。时机你们自己把握，但记住，千万不能别人看见。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动手的家伙必须是屠夫用的屠刀。完事后，张凌就把刀藏在九州歌舞厅，然后跑回去报信，说刘老大被汪俊伏击了。然后在派个人来我这通知小磊，这时候小磊就可以出场了。当然了，你回去报信的时候，身上最后也挂点彩，越惨越好，给人的感觉就是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一样。”

    “那公安局要是查下来怎么办？会不会查到咱们的头上？”张凌有点不放心。

    “照我说的做，公安局应该会把重点的嫌疑人锁定在汪俊头上。对了，那刀上面可千万别留下你们的指纹。所以，当公安介入的时候，应该是第二天了。与此同时，小磊经过一夜的煽动和整治刘老大的旧部，应该也就差不多可以稳定内部了。等公安调查到汪俊头上的时候，小磊就带人可以打着复仇的口号做掉汪俊。动作要快，一定要赶在公安对汪俊还没开始细查的时候就做掉他。到时候随便找个对刘老大忠心的人，给他一笔安家费，让他去投案自首说杀了汪俊。相信到了这时候，公安就是想查也查不下去了。如果情况有变的话，就通过小飞的关系搭上他老爸的线，去活动活动，有小飞跟我们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什么时候行动？”向文问道。

    “就今晚。”王昊坚决的说道：“来，大家都研究一下这方案具体的细节还有没有纰漏。你看啊……”

    四个人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因为王昊，开始第一次设计起自己人生梦想的第一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