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你的比赛
正当颜雨峰与林娜有一句没一句的斗着嘴的时候，张佩和汉诺德寻了过来，张佩一见面就嚷道：“颜子，你这也太不讲义气了，见色忘友这四个字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啊。” 汉诺德却没有抱怨，而是偷偷的瞟了一眼林娜：“那个啥……，我能不能做在我的女神的旁边？” 林娜依然笑盈盈的：“你确定你负担得起坐在我旁边的代价吗？” 汉诺德脸皮一颤，呵呵的赔笑了会，指着后面一排的位置说道：“我觉得坐后面一点，视野更好。”说着拉着还想跟颜雨峰争个结论的张佩就往后面走。 颜雨峰不满看了汉诺德一眼，却被林娜抓了个正着，她问道：“怎么，你很担心我身边有另外一个人吗？” “呃，你想多了。” “哼，你不觉得你想得太少了吗？” 两人又开始了日常的磨嘴皮，现在距离比赛时间不远了，更多的观众陆续进场，颜雨峰发现学生来得不多，更多的是一些中年人和小孩，男女皆有，不由中断了斗嘴，扭头去问马罗德：“这些难道都是球员的家人吗？” “嗯，都有，亲朋好友，还有一些从事篮球相关的人士。” “为什么我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学生，反而没多少人？”颜雨峰又提了个问题。 “当然，现场来看球的，都是跟篮球息息相关的，比如我们这样的，连带一些好友过来，算是一种聚会。其他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来？除非我们校队打进季后赛，可能才能坐满这个球馆吧。”马罗德解释了下。 “哦。”看着至少能坐千人的球馆，稀稀拉拉的也就四百人的观众，颜雨峰不禁想起了在北阳十二中的时光，那第一场联赛，几千人的球馆，座无虚席，心里一片感慨。 此时，忽听一声长鸣，喧闹的球馆顿时安静下来。 “要唱美国国歌了。”马罗德小声的提醒道。 通常国歌是用音箱来播放，但有时候为了表示隆重，也会让校乐队演奏，另外会选出一个代表，去球场中央唱国歌。 就当颜雨峰还在为待会唱美国国歌，自己该是什么一个姿态的时候，他忽然惊讶的看到林娜拿着一个话筒，走进了中央。 扭头去看旁边的座位，上面空空如也，这才确认，现在站在球场上的人，的确是林娜。 “这是怎么回事？”颜雨峰吃惊道。 “林娜也没告诉我，这真是个惊喜，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马罗德也是一脸诧异。 就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校乐队缓缓从球员通道呈三排纵队抱着乐器进入球场，待指挥站定后，只见指挥一挥乐棒，国歌缓缓响起。 与此同时，林娜轻舒喉咙，美国国歌的第一句Oh，saycanyouseebythedawn\'searlylight便清澈优缓的响起在球馆。 随着歌声的响起，观众也一起站立，有些右手捧心轻声跟唱，有些目光注视悬挂在球馆高架横杆上的星条旗。 颜雨峰尴尬的看了隔了几个座位的卫宁，发现他也跟自己一样，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敢往后看张佩是什么一个表情，只好静静在坐在那，双眼低垂。 在宁静的氛围下，林娜的声音无比清晰的钻入他的耳里，那清脆且带着丝嘶哑的声音，富有磁性，颜雨峰都不用去看，都能感觉到站在场中央的林娜。心里恍惚的闪过一个念头，此刻的她，就像科鲁士的皇后。 那国王是谁呢？ 颜雨峰刹那间被惊醒了，此刻，国歌唱完，马罗德拉了下颜雨峰，示意可以坐下来。坐下来的他，感觉自己还是难以平静下来，摇了下头，自问自己到底怎么了。 林娜沿着通道台阶，一步就跨上了看台，在众人的目光下，款款坐回到颜雨峰的身边，见颜雨峰一脸走神，便得意的拍了下他肩膀，笑道：“怎么样，被我的歌声迷住了吧。” 被拍了这一下，颜雨峰反而清醒过来，他不以为意的道：“哈，真抱歉，没听出来。”然后又奇怪的问道：“你不是意大利人吗？怎么会去唱美国国歌？” 林娜笑了：“这有什么，你要是去唱，他们也肯的呀。要么，下次我推荐你来？” “我还是算了吧，这辈子都没可能。”颜雨峰断然拒绝道。 “哇哦，爱国者，我又要给你加分了。”林娜眯着媚眼说道。 颜雨峰翻了个白眼，做了个抱拳动作，表示了对这加分，自己的不屑。 随着国歌唱毕，比赛即将开始了，这时候，替补席上，做在的比斯利，杜舍，格伦等人纷纷跟他打招呼，颜雨峰一一回应。科尔瓦教练刚好坐在颜雨峰前的位置上，他看了眼颜雨峰，又瞧了旁边的林娜，还格外多看几眼即使坐在那，也显得粗壮威武的卫宁。 “认真看比赛，打完，我还有功课让你来做，别偷懒。”他叮嘱道。 颜雨峰只好点头，马罗德也问了一句：“教练，我就不用了吧。” 科尔瓦却严肃的道：“你也一样，你只是暂时不进大名单，早晚你还要打比赛的。” 这句话，让马罗德笑开了花，连声保证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安排好了，科尔瓦又走到赫兹伯格那里，两人低头交耳的沟通起来。 随着主裁判走到中圈高举右拳吹起哨子，两队首发队员纷纷上场，来到中圈开始跳球。 今天造访科鲁士高中的是布莱尔高中，这是一支一直徘徊在区联盟里中下游的球员，没有任何明星球员，身高普遍偏低，跳球的中锋比巴赫矮了一个头便可以看出实力水平来。 一般高中联赛，都推行35秒进攻时间六犯八分钟四节，二短一长每节暂停时间的赛事规则。除了个别州实行的是十分钟每节的规则外，美国全境基本是沿用这规则，纽约州也不例外。 不出意料，科鲁士这边的首发是队里自称洲际战队的五人，5号巴赫中锋，7号西奥多大前，15号坦尼森，3号萨里控卫，1号萨利分卫。 至于对面的阵容，颜雨峰并没有得到信息，只是看着右侧挂在墙壁上的LED大屏幕。 一声哨响，比赛开启。 巴赫跳球成功，坦尼森捡到篮球，传给控卫萨里，随着萨里的运球推过中线，科鲁士的第一个回合的进攻开始了。 美国高中一般都是奉行全场紧逼，下快攻的高强度比赛节奏，但是科鲁士在主教练赫兹伯格的入主后，有了一些变化。 赫兹伯格出身于北卡，身上流着蓝魔的血，北卡以培养锋分位出名，球风也偏小球，但讲究阵地战中的突分穿插配合。无疑坦尼森正是赫兹伯格战术的核心，这一个多月来，演练的最多，也就是关于如何运用坦尼森。 尽管不能比赛，但是每一场战术训练赛，颜雨峰都是全程参加的，自然很清楚坦尼森要起的作用。作为一个小前锋，坦尼森的持球突破能力出色，投篮稳定，身体对抗强，由他来掌握大量球权，作为支点来分配球权，是科鲁士的主要战术风格。 配合外线的萨里兄弟的三分能力，可以保证足够的进攻火力，巴赫与西奥多作为蓝领显然是合格，在防守端，筑起足够强度的防守。 这样阵容，用洲际战队来称呼，颜雨峰觉得并不过分。 当看坦尼森持球毫无悬念的秒过面前的防守球员，一步杀进三秒区，抢在中锋封堵之前，急停跳投命中的时候，颜雨峰就觉得这场比试毫无悬念。 布莱尔高中的进攻更让颜雨峰加深了这种确认，纵观首发五人，在外围连续倒了五次球，居然一点空档都没有拉扯出来，并非跑位不对，而是科鲁士的防守显然更加紧致，二一二半场盯人阵型让布莱尔这样没有单打突破能力的球队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浪费了将近三十秒，全场嘘声四起的情况下，在外线匆忙出手，来了个三不沾。 布莱尔的教练顿时不高兴了，他站在球场中线已队替补席最边缘，大声咆哮，几步开外就是风轻云淡的赫兹伯格。 两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更让一些在场的内行人士，看出了不久之后比赛的结果。 就在这样水平差距甚大的情况下，科鲁士越打越顺，观众的喝彩助威声也此起彼伏，颜雨峰一开始的微微阴暗的情绪也渐渐放开，开始享受观看比赛的乐趣。 他忽然发现，今天算是自己第一次以一个观众的身份，坐在场下看着比赛，看着球场的队友和对手在那拼搏，奔跑，对抗。这是一种新颖的观感，这样的感觉让自己更多的领悟了自己的需要。 自己的使命就是要在那长不过28米的方寸之地挥洒汗水，展现自我，打倒对手，获取胜利。 清楚自己的目标，颜雨峰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想打球，这样如猫爪挠心的感觉让自己有些坐立不安，林娜看出了他的异常。 “你是不是想打球？”她问道。 颜雨峰有些吃惊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承认道：“是啊，忽然很想上场比赛。” “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林娜的表情告诉颜雨峰，她是认真的。 心好像动了，颜雨峰不假思索的道：“其实不用期待，今天就可以。” “咦？”林娜惊喜了，眨着眼睛。 话一说出口，颜雨峰就有点后悔，但此时也不得不说，便道：“今天晚上，我住的小区有联赛，我也是其中一员。” “哇哦，今天晚上就打吗？天哪。”林娜变得无比开心。 “如果你想，那你可以过来看。”颜雨峰面露尴尬的邀请道。 “当然想，就这样约定了。”林娜飞快答应下来，同时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这是……？” “取消晚上的约会啊，本姑娘，很火的，也就你不知道。”林娜白了一眼颜雨峰，娇声道。 “好吧。”颜雨峰只得挠头表示自己很无辜。 比赛在继续进行着，兴致越高的林娜不时会问几个关于篮球方面的问题，而颜雨峰尽心作答，也很自然的点评下这个回合的进攻和防守，针对出彩的人，说出自己的见解。 林娜享受到了颜雨峰单独的解说，虽然她听不懂，但这又算什么？重要的是，颜雨峰终于正常的跟她在对话了，她的眉宇欢色渐浓，分外妩媚，瞧得周围不时偷看的别人眼睛都看颜雨峰开始冒火了。 而相隔几个位置的卫宁，面对辣妹的两面夹击，正为自己捉急的英语水平苦恼，几次想向颜雨峰求教，却见颜雨峰林娜两人相谈正欢，只得悻悻作罢。幸亏马罗德终于受不了颜雨峰林娜两人，也转移战场，加入了卫宁这一处，四人欢声笑语，引得旁边观众侧目。 坐在后排的张佩气鼓鼓的跟汉诺德大声交谈，含沙射影的喷着颜雨峰不讲义气，而后者假装听不见不予理睬，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科鲁士和布莱尔的上半场，就这样结束了。 这时，颜雨峰才发现，LED大屏幕上的比分已经很吓人了，42：12，半场30分的差距，彻底让这场比赛失去了悬念。 中场休息，两方球员跟着教练，一溜烟的跑向主客球员更衣间，让颜雨峰唯一不爽的是，上半场就拿下18分的坦尼森挑衅的看了他一眼，还扬起下巴示威。 马罗德也瞧见了，碰了下颜雨峰，道：“看到没，坦尼森那得意洋洋的恶心样。” “他应该的，拿了这么多分。”颜雨峰脸色有些阴沉。 “这么弱的对手，也好意思得意，啧啧。”马罗德讥讽道。 颜雨峰充耳不闻，也没搭话，自己肯定不屑去说，打得好就是打得好，没得说。 坦尼森今天将自己的特点发挥得很好，在防守力度薄弱的状况下，创造了很多得分机会，也把握住了。 对此，颜雨峰无话可说。 至于他的挑衅，自己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坦尼森，也知道这人眼界惯来很高，颇有狗眼看人低的意思，不过除在在球场与他有对抗之外，坦尼森并没有在生活上出现，这让颜雨峰对他的为人，有了一点的了解。 趁着中场15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多人开始去解手放松，拉拉队也开始来到球场，跳起辣舞吸引观众，让缓缓低落的看台气氛，又掀起了新的热潮。 在喧闹中，颜雨峰感觉到了自己裤兜的手机振动了，他起身跟林娜告了个假，快步走出球馆，清冷的外面，让他感觉一阵轻松。 接通电话，是阿勒尔-吉米，他一听到电话接通，就高喊道：“嗨，BIGY，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刚才真的担心联系不上你了。” “你放心，晚上比赛我一定来，六点半就到，是在枫叶湾球场吧。”颜雨峰知道吉米担心什么。 “那就好，那今天能不能赢就看你的了。今天的对手蛮厉害的，听说他们那区住了几个好手。” “哦，我知道了。”颜雨峰没放在心上，又说了几句便挂了。 很快，颜雨峰就知道，自己大意了。 美国的社区联赛，是非常民间化的，各队实力鱼龙混杂，可能你会看到五个首发全是四五十岁的老头，也可能看到几个NBA的球星带着一群十几岁的小屁孩。 这是一个非常娱乐化的篮球联赛，甚至没有计分器，没有专门统计数据的人员，这更像是一个周末社区派对，大家寻个理由，聚在一起，尽情玩耍。 颜雨峰当然不知道，他一叶观全林，还以为阿勒尔这样的水平参加的联赛，估计水平程度就是那么一回事。 他回到位置上，林娜很知趣的没问谁的电话，颜雨峰反而主动解释了一番，这举动，让林娜更为开心。 下半场的比赛，也恰好开始，颜雨峰回归状态，继续与大家一道，享受比赛。 此刻的他，并不清楚，一场即将到来的比赛，会如此让他吃惊，甚至改变了他既定的人生规划轨迹。 命运便是如此捉弄人，当你平静的接受你曾经不喜的生活的时候，它又调皮的重新让你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