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芙蓉园情意绵绵
女官遵命回去,过了两天,又来报说韩琦还是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秀英叹口气说,“她倒是真有志气。” 问元庆道,“王爷,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了,你不可怜这个丫头,总要心疼儿子吧。把他们分开也有几个月了,这些天询儿在城外练兵,辛辛苦苦,瘦了许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又崴了脚,没法出门,在家里闷着心烦,太妃看他受罪也上火,总嫌侍候他的人不尽心。这一家子老老小小,都折腾病了,可叫我照料哪个?” 元庆心里何尝不心疼儿子,只是作为父亲,要为儿子前途打算,不能太娇惯他。至于韩琦,王府对下人虽然规矩甚严,也不能眼看她绝食寻短见,听秀英这么说,妥协道,“我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打算等询儿成亲以后再叫韩琦回去,既然出了这件事,就叫她早些回去嘛,我可不是可怜他们,是询儿最近表现的确不错,这些天他在军营以身作则,军队风气大有好转。折冲府众将士,我们都督府官员们也多数人赞誉他,也难为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了。” 秀英说,“是呢,等出了正月,就把婚期定下来,到时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却说李询在芙蓉园养伤,伤的虽然不重,心情却烦躁郁闷,被女官们盯着不准下地,觉得坐也不是,躺着也不是。蓉儿如意等人以为他伤口疼,都小心翼翼的服侍,大气不敢出。李询和她们说些训练士兵的事,无异于对牛弹琴,外面值班的女官们虽然识文断字,也是个个循规蹈矩,不苟言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李询只得自己看了一会书,正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外面说笑声,“韩琦jiejie回来了。”一个说,“我还以为你跟郡主走了呢,哎呀,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又一个说,“你总算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小王爷吧,他的脚肿的那么高,先生说伤到骨头了。” 蓉儿芹儿迎出去,又簇拥着韩琦进来,见过了李询,韩琦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看,又轻轻盖上,问李询道,“还疼吗" 李询摇摇头,看韩琦两眼红肿,满面憔悴。蓉儿说,“刚才送韩琦jiejie来的女官大人说,她三天没吃饭了,先叫她吃点东西。” 大家七嘴八舌问韩琦为什么不吃饭,只见她蹲下去伏在床边呜呜哭起来,虽然不是放声大哭,看着她双肩微微抖动,似乎强忍悲伤,无声饮泣。蓉儿等人劝说拉她也不肯抬头。 如霞端着一碗热粥过来,李询叫她放在旁边说,“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会再劝她吃。” 众侍女们都退了出去,李询伸手拉她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韩琦抬起头来,抽抽噎噎说道,“我听她们说...你从马上...摔下来..,不能动了...” 李询安慰她说,“你听她们胡说,她们故意逗你的。我不过崴了一下脚,你现在看到了,真的没事,可以放心了吧?快过来,别哭了。” 韩琦顺势站起来靠近他,两个人紧紧相拥,抱在一起,李询不禁一阵心酸,问道,“是母妃叫你回来的吗” 韩琦哽咽着点点头,李询爱怜的责怪道,“你真傻,几天不吃饭就为了回来看我?过来,先让我好好看看你。” 韩琦低头仍旧抹泪,李询说,“琦儿,你脸色这么差,先把那碗粥吃了,不然一会凉了。” 韩琦摇头说,我一口也吃不下。李询拉住她的手,说道,“你这么熬下去,生病了谁来管我?我跟你说,这几天没把我气死,蓉儿如意她们什么都不懂,说句话都能给你岔到八百里以外去,多费我多少口舌,我都不想支使她们了。” 韩琦听了破涕为笑,说道,“是你越来越难侍候了。”起身去端粥,只觉得一阵晕眩,几乎摔倒,李询忙扶她躺在自己身边,盖上被子,喂她吃了几口粥,看着她睡着了,仍旧拿过书来看。 没看几页,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蓉儿进来点亮蜡烛,把韩琦的换洗衣裳拿进来放在小床上,看到她在李询大床上酣睡,刚要开口,李询向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扰,蓉儿只得往炭盆里加了几块炭,转身出去了。 韩琦这一觉,睡到半夜才醒来,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试她鼻息,睁开眼见李询正低头看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这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不睡?” 李询低声答道,“快三更天了,我看你是晕过去了,正打算掐你人中呢。” 韩琦想了想说,“刚才有点头晕心慌,这会好多了。你的脚要不要换药?这么坐了几个时辰,腿麻了吧?” 李询说,“等天亮了再换药,我这几天睡够了,还没觉得困,琦儿,我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了,想跟你说说话。我们分开以后,叫蓉儿给你传话,开始你还给我回信,后来怎么不理我了?”
韩琦认真的说,“你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你,就足够了,为什么让别人传话?若是两情相悦,心里相互牵挂就好了,何必整天在一起厮守着,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呢?” 李询附到她耳边说,“恩,我就乐意每天都能看到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校场带兵吗,就是故意要累一些,晚上才好睡觉,不然夜里想你想的睡不着。” 韩琦听了,不知是悲是喜,勉强笑道,“看你这点出息,也不怕别人笑话。” 李询把头埋在她胸前说,“除了你,没人敢笑话我,他们都夸我带兵有方呢。只有你把我贬的一文不值。你刚才哭成那样,还好意思说我。” 两个人深更半夜窃窃私语,如胶似漆缠绵恩爱,互诉别后相思之情。窗外疏梅筛月影,帐内双栖卧鸳鸯。天色快亮了,才又一起睡着。 韩琦休养两天,精神转好,每天衣不解带,精心料理李询起居饮食,闲暇时候谈论诗书武艺,下棋猜谜,晚间则同床共枕,较之以前更觉亲密无间。秀英和太妃每天来看,见他俩气色都不错,也不来多管。 转眼过了二十几天,李询已经能下地走几步,只是受伤的脚还不敢用力,韩琦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两个人累的一起倒在床上喘气,正互相取笑,只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进来。 韩琦出去一看,蓉儿正从西厢房里气冲冲的走出来,原来是如意正在里面和几个侍女悄悄的说,王府这边派媒人去长安下聘礼,给了苏家千两黄金,万两白银,无数绫罗绸缎,珍珠翡翠。羡慕之余,捎带着说了韩琦几句闲话,被蓉儿路过听见了,闯进去和她们吵了几句嘴。 蓉儿出来看见韩琦,说道,“jiejie还不去撕她们的嘴?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在这里嚼舌头。” 韩琦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我都不在乎,你何苦跟她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