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谁在祠堂暗涌
终于过去了这一宿。以前温良很少熬夜,最晚十二点之前也就睡下了。做了鬼之后,通宵不睡几乎就成了常事。只觉得时间忽然变得长了许多。再一想,做一个鬼,这一辈子还不知道有多长呢。 山里人都起得早。才六点多钟外头就已经有了喧哗声。周永省早早的起来了,过来敲门叫起来吃早饭。 只是他在城市里呆的惯了,平日里最早也要七点多才起床,这时候一副倦容,还一直在打哈欠。 跟着他一路到了前厅,发现他们来的最早。桌子上已经备好了各种吃食,热气腾腾的。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相继过来了。 那周永哲两兄弟也是哈欠连天,比周永省好不了多少。倒是陆猴儿,神清气爽,不见丝毫疲色。修炼的人就是不一样。 倒是那醒儿颇让人有些意外。这姑娘居然是所有人中第一个起来的,还穿着昨晚那身黄裙,系了条小碎花的围篮,正帮着一起往这边端刚蒸出来的点心。 就算在外头多无法无天,回了村寨也得规规矩矩地有个女人样。这姑娘忙里忙外的,倒是精神奕奕。 等她脱了围裙也进来了,大家才一起开始吃早饭。这个厅里就他们几个年轻人,周家的长辈们都在另外的地方。据说还请了仙姑、老刘叔他们。不过藤老好像没来。 早饭吃的是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和炸得金黄的糖油粑粑,咬一口油而不腻,十分爽口。另外还有干扣面和米粉。那陆猴儿不小心在面里加多了辣椒,吃得直冒汗。 温良最中意的是那杯子糕,看着像一个个元宝,颜色透亮,口感酥软,一连吃了好几个。 周永哲兄弟跟着父亲在外面做生意,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多好多贵的东西都吃腻了。回到家里,对着这几样简单的吃食却也胃口大开,直喊吃得太爽了。 周永省也是埋头猛吃,他好久都没吃过这么正宗的家乡食物。 醒儿倒是吃了一个杯子糕就不吃了,说是昨晚一不小心吃得太多了,今天要少吃点。就跟在座各位介绍起每道吃食的来历。 这姑娘年纪不大,这边的一些逸事典故却是知道得不少,再兼语音清脆,口齿伶俐,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中间,周永省突然想起来,说怎么不见小恪来吃饭。他说的是七叔家的儿子周永恪,自从迷魂林回来之后就没见着他。 倒是周永范那小孩子知道的多,说是他这个小堂哥一回来就被关在了祠堂,严禁他出门。 听这小鬼幸灾乐祸的口气,想来也是看不惯几个爷爷只专宠他这个小堂哥。家里岁数最小的明明是他。 周永哲却说,这哪是什么软禁,是要护着小恪。这周家祠堂原本就是整个大村寨里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二爷爷又派了很多人手把祠堂围住,层层把守,现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听说另外两个经过迷魂林的,也跟着小恪一起被关在了里面。 众人都哦了一声,心想确实是这个理。 醒儿正玩着手机,这时候高兴地说:“永男姐今天要回来啦!” 她说的永男姐是他四叔的大女儿,也就是周永哲俩兄弟的亲姐。据说当年四婶怀了第一胎,大家都认为是个男孩,四叔也抱了很大的期望。但结果没想到出生的是个女儿,四叔就起了个永男的名字。 后来四婶连生了两个男孩,四叔一直都说是他的名字起得好。 周永哲兄弟俩也是高兴。周永范这小孩子又说,大堂哥和三堂哥说不定也是今天到。他是从几个老太爷那打听来的消息。 他口中的大堂哥和三堂哥就是他们大伯家的两个儿子。周家当代这几支里,也就属他们这位大伯家是混得最好的。 他们这位大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进入政界,现在已经是一方高官。周家家教严格,两个儿子从小受他亲手管教,年纪轻轻也都相继进了政界,是厉害的人物。 周永哲他们家虽然在商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毕竟只是商贾人家,跟大伯家比起来还是要差了不少。
周永省听得也高兴,好像都很久没有见这几位堂兄妹了。 这一天下来倒也没什么事,外面挂起了白幡,像是在给几位死难者准备丧事。他们几个也出去看了看,见一群人在那大哭,有妇女有小孩,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大约都是死者的家人,哭得挺让人揪心的。 不过尸体却并没有入殓,好像是在等着什么。各人也就各自回去休息。 听陆猴儿说,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受了周永哲他们家重金聘请前来帮周家处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只是究竟是什么事,却至今还不知道。想来是要等他们大伯一家回来。 周永省也说是接到了家族令书,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作为周家子孙,有一点他还是知道的。一旦发出家族令书,就说明是家族中出了大事,而且还是攸关家族存亡的大事。 他记忆里,还从没记得家族发过令书。 这一天也没什么事,到天色擦黑,也没见周永省大伯一家或者是醒儿堂姐到来。又来喊吃饭了,大家都纷纷到前厅,正准备入座,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就见周永范那小孩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像是吓坏了。 原来就在刚刚,进去祠堂送饭的人发现在里面的周永恪不见了。而跟他在一起的两个年轻人,趴在地上已经断气了。尸体脸色焦黑,皮肤干瘪,就跟三猛子和陈甲的死状一模一样。但守在外面的人居然没听到任何动静。 这下子整个周家都乱了套了,一片乱哄哄地出去找,但哪里找得到。周永省等几个周家子弟都跑去祠堂了。 温良见那陆猴儿故意落在后面,应该是有事要跟他说,也就故意放缓了脚步。等人都走远了,那陆猴儿果然凑了过来,示意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