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诉衷情(下)
“mama,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人?人呢?” 在院子里坐了半个多时辰还没见着正主,不少人都等的不耐烦起来,呆在二楼角落房间里的老鸨也急的额头出汗,“你们两个,把她架出去,今天她就是不想接客也得给我接。” 看着死磕在梳妆镜前不动的西域女子,老鸨冷笑道,“给我装什么贞洁烈女,当初还不是求着我收留你,怎么?才过两天就忘了?” 桑梓听到这话,缓缓放开手,挣脱打手架在她肩上的手,用蹩脚的中原话答道,“我走。” 看到已经走远的倩影,老鸨数着手中的银票,心底预算着这次能捞着多少金。 院子里一片欢呼,坐在台下的男人们个个蠢蠢欲动,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一袭轻纱蒙面,桑梓冷眼看着台下等不及的客人,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谁也帮不了她。 “桑梓姑娘蒙着面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吧?mama,mama,你说我们哥几个儿大老远来花了大价钱坐在这就是为了看双眼睛的?” 老鸨看着叫喊声最大的男人,心底有一丝鄙视,这么点钱还敢在这里大声高喊。 “各位客官别心急,我们阿梓啊才刚来两天,脸皮薄的狠呢,这样,mama给你们准备了上好的酒菜,大家一起来看看阿梓有什么绝活可好?” 老鸨吃力地爬上台,对着台下的男人们赔笑道。 ‘弹筝北窗下,夜响清音愁。张高弦易断,心伤曲不道。’ 台下人听的如痴如醉,台上人用琴声哭诉着自己的心声。 一曲终了,听着台下抱怨声多过赞美,老鸨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这死丫头是存心不想让她的醉金楼开下去了是不是。 “mama,我看这姑娘所弹的曲子甚好,不如今晚就让她到我房里陪我赏曲吧。” 众人看着站起身的童延年,立刻喧闹起来。 “mama,我也觉得词曲甚好,钱不是问题,你看。”身着短褂的肥胖男子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摇的叮当响。 “mama,做事可要讲究先来后到,怎么?mama忘了这事不成?”满嘴黄牙的李老板站起身,将一叠银票拍在桌子上。 “mama,是我……”满脸皱纹的老者站起身。 “mama,你……” 看着客人一个个抢破脑袋想要得到这桑梓,mama终于笑道,“各位客官莫急,你们看,人那么多,阿梓怎么伺候的过来呢?这样,我们今儿个就摇号,看看哪位客官运气好,我们这桑梓姑娘呐,就陪谁一起听曲儿,赏月。” “这主意不错,mama动作快一些,这都要过半夜了。” “对对对,mama快一些。” 老鸨的话刚说完就有不少人附和,他们来的晚了,若是要分先来后到,那他们要等到何时去。 话音刚落,就见下人抬着一个圆盘上来,上面写着十个数,代表着台下的座位。 “哟,你看,mama今儿这手气可真是不好,怎么就摇到四了呢?” 老鸨说完往童延年的方向撇了一眼,他的位置正好在四排。 “mama,别废话了,快点吧。” 坐在四排的客人一个个兴奋的面色通红,摩挲着自己的手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怎么还是个四,哎呀,看来mama今儿个出门踩****了,怎么摇着的净是这些不吉利的数。” 老鸨敲打这圆盘,似乎有些懊悔。 四排四座,正是童延年的座位,全场的目光都投在童延年身上,带着打量的味道。 桑梓看着童延年,轻吁了口气,幸好,之前这人那副着急的样子让她有些反感,不过众观全场,也就他能入得了她的眼。 抱怨声四起,老鸨陪着笑,直道,“都怪mama不好,你看看这手气,真是对不住各位客官了,这样,今儿个我这醉金楼啊酒菜全免,各位客官玩的开心就好。“ 说完用余光看了童延年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马上用眼神示意他上二楼。 童延年看懂了这眼神,收起纸扇就往楼梯口走去,却没想到被人拦下。 “童公子今儿个没少破费吧。” 看着拦住自己的手臂,童延年皱眉,回道,“哪里,陈老板也花了不少吧。” 声音没有起伏,陈京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做了什么,识相的就马上给我走,把嗓子姑娘留给我。” “哦?陈老板知道?” 陈京以为他怕了,笑道,“知道怕了?知道了就赶紧走。” “只是陈老板知不知道冯丞相最近干了些什么?听闻最近冯丞相与陈老板走的很近。” 没有接陈京的话,童延年挑眉道。 听到这里,陈京脸色一僵,灰头土脸地走了。 进屋后,童延年似乎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屏风后传来女子的声音,“公子稍等片刻,奴家一会儿就出来。” 桑梓很紧张,她怕外面的人突然冲进来,没想到那人只是应了一声后便没有声音了。
磨蹭地洗完澡,桑梓深吸一口气,走出屏风。 “姑娘不用那么紧张,在下只是来听琴的。” 看着桑梓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童延年笑出声,道出自己的来意。 “听琴?” 桑梓睁开眼,有些难以相信。 “是,在下听姑娘琴声似有些其它韵味,便来与姑娘聊聊一二。” ……. 二人彻夜长谈,此后大街小巷传遍童家童公子整日流连花丛间,童家老祖宗听闻,下药将此女杀害。 “就这样?” 关一一听到宗既明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怎么会死呢?为什么他死之前不来找我,我……” 面前的僵尸泣不成声,手中的团扇掉落在地再也没有去捡起。 “他是在去北晋办事的途中突染恶疾而亡,死之前不知为何找人给我送了封信,信中让我问你是否安好,还有……” “还有什么?”停下哭泣,桑梓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关一一。 “他在信下写了一行小字,‘彼岸花开,忘川河见’” 关一一说完就闭上嘴,看着眼前的僵尸一点点倒下,想是已经走远。 “牛头马面,你们可要怜香惜玉些,这姑娘生前也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呢。” 不管周围是否有鬼,宗既明突然大喊出声,还朝四周挥挥手,就怕他们看不到似的。 “他们就在你身后呢。” 朝宗既明脖子后哈了一口气,关一一幽幽开口。 看着被吓得跳了老远的宗既明,笑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宗既明停下动作,“可是一一,我们不是出来办事的吗?” 幽怨的语气就像定城里的寡妇似的,关一一笑的停不下来,好不容易顺气了,直起腰就说,“是啊,事已经办完了啊,好了,我也累了,回吧。” 伸个懒腰率先迈起步子,身后是宗既明一声声幽怨的呼唤,“一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