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再次见面
沈濯听到这些,沉默了一瞬,她这个人是有些护短的,如今她的两个人都与莫朝有恩怨,看来此番势必会和对方交手了。 “不可轻举妄动,既然你母亲说了,便按照她的意思去办,他不是你的父亲,是仇人,在你过去的生命中不曾尽过一点儿父母职责,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切不可对这种人心存仁慈,他不值得,明白吗?” 二月点点头,刚刚还氤氲着的悲伤情绪断然消失,眼神坚定,蓝色的眸子看着越发的通透起来,像是突然没了乌云遮蔽的天空,一尘如洗。 玄月关于沈濯和万俟重的流言越发的厉害,甚至已经有不少人真的信以为真,而当事的两人都约定好了般的没有出面澄清,也不知碎了多少春闺少女的心。 “哦?百姓当真这么说?” 宇文剑眼里闪过一丝阴沉,连眉眼都带着几分阴郁,自古皇家出美男,所以他的容貌自是不差,只是这本有些阳刚的样貌却偏生的让人觉得不舒服,像是一条吐着蛇信的蝮蛇,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给你致命一击。 “是的,太子殿下。” 蒙着面纱的女子声音娇软,秋水美瞳顾盼生辉,脚上的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悦耳的声音,长发也只是用一条紫色的绫挽了个结,好似那踏月而来的美人,越发的让人好奇面纱后面的样貌了。 “姬月,你是苗疆的传人,对于蛊术的掌握更是无双,莫府的事,多用点儿心吧。” “姬月自是知道,只是这蛊对身体有害,莫老爷说不到万不得已,便不要用,如今那叫九月的还在府上,我看那莫将军怕是已经被迷住了,美人关,英雄冢,殿下还是早早预防的好。” 宇文剑眉头皱了起来,九月的来历尚且不清,那莫朝可是一早便站了他这边的队,他在朝中影响颇深,可不能出事。 “且走着看吧,莫朝那老东西心狠手辣,又如何舍得自己的儿子毁在女子手上,便是我们不动手,那女子也不会有好下场,待莫霄将她一忘,是死是活全看莫朝的心情了。” 宇文剑嘴角勾起,眼里漆黑,女人于他不过是生育的工具罢了,哭哭啼啼,矫揉造作的很,当初留姬月在身边,便是因为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她从来不说自己要什么,一心一意的扑在蛊术上,她需要一个得天独厚的研究蛊术的环境,而他需要她的蛊术,两人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屋里的熏香袅袅的飘着,姬月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脚上铃铛一步一响,清脆的如同溪水叮咚,长发垂在腰后,身段妖娆,背影绝美。 …… 锦瑟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漆黑,知晓应该是天黑了,肚子也有些饿,假装哼哼唧唧了几声,虚弱的坐了起来。 屋里亮着烛光,也不知莫霄去了哪里,窗外偶有侍女脚步轻踏地面的声音。 “九月姑娘可是醒了,今晚宫宴,将军已经被宣进宫了,命我好生照看你。” 许是知道她已经醒了,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端着轻粥开门走了进来,眉眼清淡。 “你大病初愈,将军特意嘱咐只许端粥给你,那些油腻的东西如今对你不好,必须少吃。” “我知道了。” 锦瑟应了一声,其实这次对自己下毒也是逼不得已,莫朝的心思太过缜密,初见他便对自己有了杀心,既然早晚会有这么一遭,何不自己给自己下毒,先让莫霄对这个父亲心存芥蒂,往后的事便容易了许多。 “宫宴可是已经开始了?” “大概还没有吧,将军才刚刚进宫,各国的使者也才刚刚出发呢,时日尚早。” 锦瑟应了一声,想着沈濯应该是进宫了,那家伙她倒是不用担心,武艺高强,谋略又无双,向来只有别人吃亏的份。 “我身子还虚的很,想再睡一会儿,你且下去吧。” “那奴婢就在门口,九月姑娘有事便唤一声就是。” “嗯。” 锦瑟对着床帐叹了口气,为何灭他满门的人会是莫霄呢,她不止一次这么想,不敢承认自己有些动摇,一边是九泉之下的家人,一边又是自己爱着的男子,孰轻孰重,她竟有些看不清了。 可是每每看见房间里的开月弓,她便有些嘲笑自己,证据就在那,若因为儿女私情就忘了家门大恨,她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家人。 莫霄,欠人家的,终究是要还…… 自古的皇宫都是一个样子,金碧辉煌,富丽无双,它像是最至高无上的王,披着金色的佛衣,落寞的伫立在一方,世人都被这佛光迷了眼,才看不清里面的肮脏,有多少女子的年华被埋葬。 “沈状元,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没想到你这番样子更是动人。” 万俟重眼底火热的把人看着,若不是还顾忌沈濯的武功,怕是又会向上次那样搂过去,而沈濯早已对这些话选择性的过滤。 “摄政王,好巧。” 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心想着坊间传言原来真的不假,这北云的摄政王果然愿意为了沈状元断袖,一时间目光更是八卦了起来。 一月面露警惕的把人注意着,来之前楼主便已反复警告,切不可鲁莽行事,如今不比在池阳,若是与人交战恐怕不能全身而退,况且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莫朝。 万俟重见沈濯的脸上云淡风轻的,眉毛扬了扬,两人一同进入了大殿。 对于万俟重的到来,众人都是有些心惊的,听说这人早已掌握了北云大权,虽生性风流却不曾为了哪个女子误了国事,说他昏庸也不尽然。 如今天下格局早定,池阳,北云,玄月,东禹为四大强国,除了早些年有些摩擦外,这些年倒是相安无事,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格局什么时候会被打破。 “来者是客,各位不用拘礼。” 宇文良挥了挥手,在龙椅上坐着,满目威严,然而鬓角已经有了白发,说话声音也显得底气不足,若是普通人听来并不觉得有何不同,但沈濯医术精湛,自是听出了玄月皇帝的蹊跷。
他中了毒,且是慢性毒药,不会一下子让人死,只是会让人一点点的变老,只是这衰老的程度却是普通人的三倍,就算有一天死了,旁人也会觉得他是自然死亡。 沈濯眉眼低垂,淡淡的饮了一口酒,发现上方的沐华脸色淡淡的盯着酒发呆。 玄月的太后已经六十岁的高龄,看起来依旧精神烁烁,眉眼慈祥的笑着,年轻的时候也是叱咤风云的女子,据说那时她还是皇后,先皇御驾亲征被俘,她一介女子亲率二十万大军赶赴边塞,救出先皇,打退了敌军,可以说玄月的江山永固,一半都有她的功劳。 可惜终究是老了,再厉害的人都敌不过这一个字,你威震四方也罢,谋略无双也罢,你死后这些东西通通都被埋入黄土,所得也不过一个后世传唱罢了。 所以历史上的皇帝大多疯狂的想要寻找长生不死之术,只是这种违逆天命的东西怎么会存在呢,看玄月皇帝这个样子,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沈状元好生奇怪,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的,可是今晚这酒不好喝?说起来我的府上美酒无数,沈状元若是有空了,可一定要去一趟北云。” 沈濯眉毛抽了抽,这人可跟只苍蝇似的,赶也赶不掉。 “摄政王府上的酒,沈濯怕是没这个心情去喝。” 万俟重可惜的叹了一声,不再说话,说起来这家伙可比公西凉无趣多了,当年见公西凉的时候可谓是惊为天人,不过被对方下了**卖去春楼后就再也没敢放肆过。 想到这万俟重顿时觉得这酒也没了味道,若不是闻人复说公西凉肚子里坏水多,两人联手也斗不过,他怕是早就杀去池阳一雪前耻了。 “沈状元既是池阳的状元,定然是认识公西凉的,那人过的可好?” 沈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面前这人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一双眼睛喷着怒火,连带着捏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青筋冒起,嘴角意味不明的抿着。 沈濯觉得若是公西凉在这,估计这人会扑上去咬对方几口,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这两人看起来恩怨好像不小啊,不禁又有些佩服公西凉,能够把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气成这个样子,也不知当初到底做了什么恶。 “妖王殿下挺好的,他在池阳翻手云,覆手雨,就是沈濯也敬佩三分。” 沈濯不知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只是想气气这个人,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人是希望公西凉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可恶……” 万俟重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此时的大殿正中,东禹的使者正在奉上给玄月太后的贺礼,不小心对上万俟重咬牙切齿的目光,吓得手一抖,恨不得当场哭出来。 那人好可怕,嘤嘤嘤。 沈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原来真的是这样,想来竟然有些好笑,这人定然是在公西凉手中吃过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