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突生变数
程素锦的口气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犹如半路截杀一般让程金枝后背一紧,只得转过身来若无其事道:“没去哪儿,我见你们一家人在说正事,我又插不上什么话,正好也许久未回来了,就想着去花园逛逛。” “燕王妃也姓程,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呢。”程素锦秀眉一挑,眸色突转凌厉,“是不是因为听到大哥有办法把二妹和小弟找回来,心里有些不高兴啊?” 如今可谓事态紧急,多拖延一分钟就会多一分不可控制的危险,可程素锦却偏偏喜欢在关键时候跳出来横加阻碍,这实在让原本就急性子的程金枝有些沉不住气。 “大姐,你说你怎么总是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程金枝瞪着程素锦冷冷一笑,“我爱去哪里去哪里,你要是怕我走出去会少了程府的一砖一瓦,那就索性跟着一起来好了,免得到时候,冤枉是我拿的。” 程金枝说完也不管程素锦作何反应,一甩袖子就跨出了门槛。而在她身后,张氏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抓住程素锦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唤进贴身婢女秋华吩咐道:“你去给我盯着程金枝,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 走出偏厅,绕过一片红衰翠减的草木花荫,程金枝便一路直奔程府大门而去。 此时对她来说,即便自己这样的举动会引起张氏等人的猜疑,但她们除了猜疑之外,也掌握不到什么她与此事有关的线索,因此并不足为惧。 “秋华姐,您这么匆匆忙忙地是要上哪儿去呢?” 然而在跟了一小段路之后,正当秋华随着程金枝走入通往前院的回廊之时,一个程府的小卒突然从旁边的月洞拐了进来,一看到秋华便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却差点被秋华用尖锐如刀的眼神给刺得体无完肤。 毫无疑问,这小卒的问候声也传入了前方程金枝的耳朵之中。 她立刻就意识到,秋华一直都随身伺候着张氏,这个时候好巧不巧地出现在此处,定然是张氏指派她来跟踪自己的。 程金枝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秋华,咬紧下唇,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程府大门外,沈钧正在马车旁静候,见程金枝单独出现在门口,身边并无高珩相伴,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妥之处。但好在他也是个聪明人,程府内外人多眼杂,一举一动都须小心谨慎,于是不动声色地迎上来神情疑惑道:“王妃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殿下呢?” “哦,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在车上了,所以特意过来取。” 程金枝将头向后微仰,故意大声地说着,想让躲在不远处的秋华也听到一二,但脸上却不断地给沈钧使眼色,暗示自己有要事相告。 “是,属下这就给您去取。” 沈钧心领神会,瞟了一眼程金枝身后,顺势走到马车前掀开了帘子。程金枝见状忙围拢过去,背对秋华的方位,警觉地压低了声音。 “我大哥认识一个玉引山庄的朋友,刚才已经派人去寻了,如果被他们找到,这个人很有可能会透露我二姐他们的行踪,你现在赶紧想办法告知守在程府外的那几个玉引山庄的人,让他们去漱玉阁传个消息,提醒那里的人多加留意,谨防不测。” “属下明白。” 沈钧严肃地点了点头,程金枝出于谨慎,复又提醒道:“你自己也小心些,别被人给盯上了,漱玉阁这地方,若是被人发现就糟了。” “找着了吗?” 话音刚落,程金枝便调转脸色把头探进马车看了几眼,装出了一副确实是在寻觅的样子。 “王妃,这车上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您记错了?” 眼见已经交代完一切,沈钧便空手跳下了马车。 “是吗?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最近老是丢三落四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程金枝故作怨念地敲了敲脑袋,“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大冷天的,大家都辛苦,回头我和殿下说,给你们多加点月俸。” 她和颜悦色地说着,朝沈钧点点头,转身准备回到府中。
就在这时,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从他们身边小跑而过,很快就先她一步踏进了程府大门。程金枝认出此人正是程煊身边的手下,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刚迈开的步子又顿时收了回来。 “不好,他是我大哥身边的人,看他那么急迫的样子,许是找到我大哥说的那个朋友了。” 程金枝将指甲嵌进rou里,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但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嘱咐道:“这样,我先回去看看情况,你还是按我说的做。告诉附近那几个玉引山庄的人,一个人去漱玉阁送信,其他人如果看到我大哥出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拦下来。” “王妃放心,属下知道了。” 沈钧应声领命,眼中流露出几许别样的神韵,只觉得眼前的程金枝与平时的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相比,似乎变得冷静沉稳了许多。 但由于心中焦虑,程金枝并没有注意到沈钧的表情,她沉下一口气恢复从容之色,转身走回了程府大门。 而躲在门边的秋华见程金枝往回走,连忙一溜烟闪进了暗处。 “这么个跟踪法还自以为隐蔽,秋华姑姑您当我瞎嘛?” 程金枝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此刻哪还有闲工夫去管秋华的行踪,抬头见程煊的手下已经越走越远快要不见踪影,连忙加紧步伐跟了过去。 但为了避免让秋华怀疑自己是刻意追着那个小厮而去,加上她对程府每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因此刻意挑了另一条路去往后院的偏厅,待她刚走到门边,就听见门内传来了程煊手下急于邀功的破锣嗓音。 而就是这一句话,险些没把程金枝给惊得双脚一软,瘫坐到地上去。 只听得那小厮气喘吁吁道:“大少爷,找着人了,您那位朋友此刻就在城南朱雀街的那间漱玉阁里头坐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