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龙颜大怒
“回陛下,草民之前说过,这批银两是草民偶然间从一名江湖盗贼手上所得。草民的家族世代经商,为求得一方庇护,和一些江湖人士略有交情。而这个盗贼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传说是盗跖后人,据说有一双可以找出一切金银财宝的火眼金睛,行踪如风,江湖人称风无极。无论你将钱财隐藏得再深,但凡被他盯上,就一定会被收入囊中。” 而这时,岑风也跟着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这个风无极臣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与那些普通的江湖盗贼不同,从来只盗取贪官污吏**商的钱财,还时常劫富济贫,救济穷人,也算是个盗亦有道的有义之士。” “岑长司说的不错,所以这个人确实存在,且各地官府多年来都拿他毫无办法,而并非草民自己蓄意捏造。” 顾寒清不紧不慢地说着,突然将头缓缓抬起直视周帝,眸光骤然一紧。 “且偏偏如此凑巧,就在前日,这名盗贼盯上了太子在西郊的那座别院。” 即使顾寒清没有直接说出这笔失踪已久的官银从何而来,可这番话中俨然已经点名一切。 只是在高珩看来,无论是他口中这个身怀绝技的江湖盗贼,还是好巧不巧盯上太子别院一事,全都出现得太过突然,很明显有着临时刻意安排的痕迹。 毕竟自己昨夜才刚刚和顾寒清一同审问过顾晨的旧部,他那时明明还在为无力对抗太子而束手无策,坐立不安。 从收到告密信到周帝传召这短短半日时间内,不可能会突然之间生如此顺心顺意的大逆转。 “太子在西郊的别院......” 周帝在口中喃喃着这几个字,整个人像是失了神一般,连脸上的皱纹都好似突然深了几许。 他此刻早已无心去理会这些鱼龙混杂的江湖之事。 就算此事还尚有疑点,可是他心中分明,这件官银旧案,包括程金枝的失踪和昨夜那场风波,太子都难逃干系。 加之如今有楚人在场,当朝储君失德,摆明就是在说自己管教无方。 这不仅是在给外人看笑话,打得更是他这个大周君主的脸。 “顾寒清,你休想血口喷人!本宫的别院里,怎么会有这些肮脏的东西!” 正当气氛紧张沉重到无以复加时,只见太子甩开两名的宫女的搀扶,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脸色更是像是在冰窟窿里浸过一样,透着瘆人且惨白的寒意。 “皇兄,我原以为贺太医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如此看来,是我猜错了。” 见太子终于挨耐不住心性选择出面迎敌,高珩扬起下巴神色冰冷地瞟了他一眼。 “哼,你心里当然希望我昏迷不醒,最好是一辈子都别醒来。这样,你就将本宫的储君之位取而代之了!” 太子咬牙切齿地说着,在目光接触到周帝那张怒气充盈,却又寒气森然的脸时,心里一惊,慌忙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随后用极其委屈和沉重的语气拖着长音喊出了一句。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按照太子的计划,他本来想借用昏迷的假象暂时息事宁人,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可当他在内殿听到元熹公主和元鹏这番足以让他焦头烂额的言辞,尤其是当顾寒清将这箱不知从而来,时刻危及着他储君地位的赈灾官银搬上大殿时。 他就知道,今日这一劫,自己若是再不出面争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你说你冤枉?” 周帝容色凄厉地拧起眉角,嘴边划过了一抹嘲讽而又让人胆寒的笑容。 像是在讽刺太子这番虚张声势的无力辩驳,却更像是在嘲笑自己被太子期满蒙蔽多年的愚钝。 “你若是冤枉,你身上的伤分明不是珩儿用剑所刺,你为何要欺瞒于朕?又为何珩儿手中那支程金枝的簪,与你的伤口如此吻合?就在刚才,衡王和元熹公主说得一清二楚,三年前在渡风关那场和谈,是你用万两黄金换来的!还有这箱官银......” 周帝指着面前这箱银锭,说到此处由于情绪波动太大,猛然抬手捂住胸口,双唇打颤。 而他身边的宦官见状急忙上前替他抚背顺气,眼波流转间却很是焦急地望向了殿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之后,只见周帝调整情绪重重地沉下一口气,这才再度抬起苍老的双眸,牙关紧咬。
“还有这箱官银,又怎么会如此凑巧和你的别院扯上关系?” “父皇,这分明就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陷阱,想逼着儿臣往里头跳啊!” 太子俯下身来做了一个磕头的动作,凝重紧张的神情之下,眼角更是溢出了一丝畏惧之色。 “事到如今儿臣可以承认,儿臣肩上这道伤口确实不是三弟所伤,而是气不过三弟冤枉儿臣抓走程金枝,多番逼迫,所以自己用身上的锥刺所扎,想要多博得一些父皇的同情。但是有三年前那场谈和,分明是楚人忌惮我泱泱大周天威,自愿撤兵还朝,什么黄金万两,通通都是无稽之谈!” 太子说着侧过头去万般怨恨地瞪了元鹏一眼,满目皆是对他倒戈相向的质问和敌意。 在太子看来,即便有元熹公主道出真相在先,元鹏作为和自己站在一条船上的同盟,也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 “元熹公主对三弟满心爱慕,她到底是如何得到这门婚事,外人不清楚,父皇又如何不心如明镜?她现在是燕王府的人,自然一心会替她的丈夫筹谋。而衡王作为她的兄长,必定也会帮着他的meimei。光靠这两个楚人的片面之词,父皇又怎能轻易相信?说不准,三弟早就与这兄妹二人勾结,想要对我大周图谋不轨!” “混账!你堂堂储君之尊,竟然如此口不择言,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帝闻言一甩袖子霍然站起身来,走到太子面前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 “三年前你如此轻而易举地劝服南楚撤兵,虽然朕心中尚存疑虑,却还是满心以为你确实有过人之才,不枉朕将这大周江山托付于你。却没想到,你竟然不惜牺牲朕和大周的颜面,恬不知耻地甘居弱势,以重礼馈之求得一时安宁。而且,还是朕用来救济灾民的救命之财!” 周帝高声斥责着,胸口气息起伏剧烈,抬起一脚将太子踢翻在地,眼中已是殷红一片。 “是朕的错,是朕看走了眼,才会让你这样的孽障来继承这大周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