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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道楚楼的头牌子玉是个妖娆魅惑的男子,当年一首《媚声》名动天下,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浮华,这明明是一个淡雅的偏偏君子。 宫琉玥满意的点头,她的楚楼不需要那些俗不可耐的风尘之人,要的是能懂得运用自身优势探取消息的探子。而眼前的这个子玉就是个佼佼者。都城那些达官显贵为了见子玉一面可散尽千金,而那些宫闱之事可不是寻常官员能够知道的。 宫琉玥迈步进屋在主位上坐下,笑着对杨玉说:“你的眼光我向来都甚为满意。子玉!人如其名,玉质兰心。” “阁主缪赞。”杨玉看着的看看子玉又看向宫琉玥,便见子玉恭敬的单膝下跪低头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兴这套,没见你们楼主这般老神在在的一动没动吗?起来吧,说说有打探到什么消息的吗?” 宫琉玥心里明白今日面圣之后还会发生很多事。自己的哥哥是工部侍郎,这织造的事情说白了以后多少会和哥哥挂上点关系。如果不是在宫门外看到怒气冲冲的宫流云,她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哥哥现在还是位处工部侍郎。说不好听点,但凡出点事情左右都和宫家有关系。这次自己真的是给家里添了麻烦,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就只能做好准备想办法补救了。 杨玉并没有直说而是倒了一杯茶,举着茶杯对宫琉玥说:“阁主可知现在这般一杯碧螺春要价几金" 宫琉玥皱眉,她出门喝茶都是在自家酒楼又怎会知道吃的喝的要多少钱。杨玉见她半天不语,知晓她并不知晓。他将手中的茶杯送到宫琉玥手中:“涨了两成的价格,就连米价都涨了一成。物产丰富的江南是孟国最主要的粮食产地,但是今年的梅雨季整整下了一月有余还不见有停的迹象,反而山石崩塌有洪潮来袭的情势。我想不出十天,都城外将会聚集着为数不少的难民,而当今圣上也会收到江南水患的消息。阁主,你觉得,眼下是要派遣什么人治理水患,又会派遣谁人去安抚镇压难民。” 江南水患也好,城外镇压难民也好,做得好便是升官发财,做不好搞不好连性命都不保。城外镇压难民,她想现下那几位皇子王爷的很乐意去管管,以此来赚取些功绩,博得些好名声。至于怎么镇压,这么安抚,那都可以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只要达到目的掩饰的好,谁又会在意。高高在上的那位和都城的官员不希望难民入城扰了都城的安宁多生事端,而都城的百姓更是冷漠的不想多了些乞讨抢夺的“恶人”,更怕那些人身上那么脏会不会有病。难得是治理水患。这江南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雨不停再抢救也是于事无补的徒劳之举。而雨停后,常常会因为尸体腐烂而爆发疫病,这才是最可怕的。疫病传播的快,如果短时间没有治疗的方法那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往全国扩散,到那时,只怕你想死都没有那么容易了。 宫琉玥脸色微有凝重的说:“水患当是工部的职责,工部尚书当为钦差前往江南,至于同行之人会有那些人就看当今是什么意思。至于难民,想来不用cao心也有人争着去。” “是工部侍郎宫流云。”子玉一字一句甚为清晰的说出宫流云的名字让宫琉玥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凌厉的看向子玉,眼中是不可置信。子玉不知道宫琉玥的真实身份,自然不知道为什么阁主听到这句话时为何这般可怖的表情。宫琉玥转头看向杨玉,眼中询问的意味是那般的明显,杨玉又怎会不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治理水患这般重要的事情当然会派遣有之经验的工部尚书而绝不会派遣一个年纪轻轻毫无功绩的工部侍郎,更何况身份又是这般敏感的宫流云。现在的宫家可说是海面上的一艘孤船。对孤船自己来说,只要一个巨浪就能淹没,必须时刻小心,而对那些身处潮水中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个能到达岸边的必须品,人人竞相争取。 “工部尚书昨日开始称病,想来是已经收到消息,为的就是逃避。只是这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他人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杨玉也为主子担心,如果宫流云少有差池因此获罪,那么整个宫家都会收到牵连,就包括眼前的这个人。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当年自己经历的那些残忍,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主子也收到这般残忍折磨。 宫琉玥的脑中闪过很多张脸,还是不能确定会是谁这般的针对自己的兄长。要说有嫌疑那么个个都有嫌疑,但是要说能得到什么好处,她却是一个也想不出来。朝中诸子都想要拉拢父兄这她知道,但是要说害了父兄,说不好听点却是大大的不利。朝中李太尉和父亲成拉锯对弈之势,两人相互牵制,如果没有了父亲,那么李太尉之流一方做大,这是皇上也不愿意看到的。其实,从某方面讲只要李太尉不倒,父兄就不会有危险。而都城里最想看到父亲倒下的人当属李太尉,但是这件是却万万不是李太尉做的。据她说知,江南的官员或明或暗基本都是太尉的门生,而太尉府在江南可是有不小的产业。这次的水患乃是天祸,乃是山上雨水冲涮导致的泥石流,并不是人祸,根本就不用担心钦差到江南查出什么,反而会希望派遣有能之士早日治理好水患,这样对李太尉来说只能是好事不是坏事。如果之后真的爆发疫病,治理不好收到降罪的可不止钦差及随行之人还会有江南各府的官员。
宫琉玥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她神情严肃凝重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杨玉理解的冲她点点头,而子玉还是脸有疑色。“子玉,你这几日多多留意此时,一有消息便告知杨玉。”她的声音平淡但是却有中莫名的沉重压抑,就像是堵着瓮往里面说话般。她的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杨玉见她这般样子便挥手让子玉下去。他轻轻的走进宫琉玥在她不倒一尺的地方停住脚步,柔声安慰:“现在还不确定是否是宫少爷去呢。再说,就算是宫少爷去也并不是就是坏事。水患最怕的不是疏水排洪,这雨再大也有下完的时候,洪水再多也有泄尽的时候。历朝历代洪水水患,导致百姓大批死亡的向来都不是洪水,而是疫病。只要有主子,属下想还没有什么疫病能够困住宫少爷。” 对呀,洪水冲毁的大多是房屋,江南多是擅水之人,只要疏导疏散的好,其实死亡的人并不会特别多,最可怕的便是雨后天晴,因为水源污染加上太阳照射下那些没有及时处理的人畜尸体腐烂之后引发疫病,那时候死的人将是成群成片,到那时只会防无可防。杨玉的这番话,其实让宫琉玥安心不少。她熟知医理,自然知晓怎么预防治疗疫病,只要有自己的帮助,就能帮哥哥解围。不过,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回都城,一切都为时过早,又何必忧心。只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