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徽玉真人
“咳...咳...水,我要水...”突然的声响打破了回忆的画面,流璃听到弟弟的声音,忙不迭地将他扶起,同时一碗水送至他唇边。 “咕,咕,咳咳咳...”却是流云饮得太快,呛到了。 “又没人和你抢,喝那么急干嘛。”流璃嗔怪道。 “姐,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扑到自己jiejie怀中,流云失声痛哭,想要将之前的委屈、害怕全都发泄出来。 流璃搂着怀中的弟弟,来回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温柔的声音不断传出,“好了,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好言安慰弟弟的同时,她还细心感知了下弟弟的身体状况。内伤已经被自己治愈了,只剩一些外围的淤青,为了不引人注目而保留下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流璃隐隐有些自责,说到底此事还是因自己而起,弟弟只是受了无妄之灾罢了。 「我真的适合继续呆在他身边吗?」流璃扪心自问。 心有灵犀般,哭成了个大花脸的弟弟抬起头来。两目对视,霎时,记忆中那婴孩的哭颜与现在的他重叠在了一起。流璃神情有些恍惚,不禁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脸庞。流云也将自己小小的手掌盖在jiejie的柔荑上。两人享受着这份难得的亲情。 …… “喂喂,哥们,你听说了吗?那刘府的事。” “哦?有啥趣事说来乐呵乐呵。”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嘿嘿,家里婆娘管得严。” “懂得懂得。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愿闻其详。” “那刘家公子刘显,你知道吧?” “这我知道啊,他咋啦?” “他得了一种怪病,现在卧床不起已经两天了,镇上的大夫全去看过了,没用。现在刘员外已经贴榜了,承诺谁若治好他儿子,酬谢百两黄金。附近几个县的人都听到风声赶了过来。” “百两!黄金!!这么多。哎,可惜我不懂那些,不然也去试试。” “是啊,我们也就图个热闹,不知道那酬金会被谁拿了去。” “……” 正在街上买菜的流璃听着身旁传来的对话,内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在她心中那刘显已是个死人了,因为自那过后已经度过了六日,而此术只有在前三日还有的救,三日一过神仙难治。流璃很快就将此事揭过,提着菜篮子踏上回去的归途,在她看来与其考虑那刘显如何,莫不如快些回去做饭。如果刘显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一顿饭,不知会作何感想。 …… 与此同时,千乘县南边的刘府中,愁云惨淡。一伛偻的老者在厅堂中来回踱步,神情急切,不时望向内院的方向,似是在等待什么。在其旁边莺莺燕燕的跪了一排女子,不时有抽泣声传来。 “哭哭哭,你们就知道哭,人还没死呢。”老者心烦意乱,不禁迁怒于周围的人。 “爹,相公他会没事的吧...”其中一名领头的女子比较镇定,只是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安。 “哎~~~但愿吧。”老者喟然一叹,背影更显苍老。 这时,一中年男子背着药箱来到他们面前。只见他抱了抱拳,脸露为难之色,最后还是一咬牙对众人说道:“刘员外,恕李某人无能为力,刘公子已回天乏术。” “这...先生,您已是此地方圆百里最好的大夫了,难道也治不好犬子吗?”原来那老者就是刘显的父亲——刘铮,而周边的那些女子全是刘显的妻妾。听到大夫所说的话,众人心急如焚。 “某已尽力,实是无法可医,刘员外,恕某先行告退。”言罢,李大夫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非真是天亡吾儿...”刘铮老泪纵横,身旁的众女也哭得梨花带雨。 这时,一家仆跑来禀告:“老爷,老爷,门外来了俩道士。有一人说认的老爷您,并且他们说可以给少爷医治。” “什么,还不快带过来。不了,还是老朽亲自出门相迎。”刘铮听闻有人可以医治自己儿子,尽管心中不抱希望,却还是不愿放弃。 刘铮出得门外,只见两人身穿蓝色布袍,头戴葛巾,背后各负一把宝剑。其中那中年男子,眼眉细长,颧骨高耸,留着一撮山羊胡,手上执一拂尘,神态淡然自若,颇有些仙风道骨。另一年青人约二十出头,额头宽厚,下巴方正,浓眉大眼,身材壮实,而且他身上隐约的有种让刘铮熟悉之感。 “二位道长,请随老朽入内,犬子就在内院中。”顾不得多礼,刘铮领着二人就要入内。 中年道士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示意。那青年道士却是知道自己师父有些不喜,遂出声提醒:“刘司马,莫非认不得在下了?” 刘铮闻言本不想理会,但想到之后还要倚赖他们,于是回身仔细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指着他颤声道:“阁下莫非是林宰辅次子——林煜林公子。” “正是。我与家师回京路上偶听闻此事,特前来拜访。”林煜说着又介绍了身边之人,“此乃家师——徽玉真人。” “真人有礼了,刚刚是老朽礼数不周,还望海涵。”知道了那青年道人的身份后,刘铮内心急切却只能先按照礼数来以免得罪他们。 “无妨,方外之人不重俗礼。”徽玉真人一甩拂尘,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那就有劳两位为犬子诊断了。”刘铮见对方并无怪罪,松了口气,便领着二人来到刘铮房内。 房中,望见床上的刘显,徽玉真人皱了皱眉,来到床边把了一下他的脉门,接着左手捏了一剑指,在双眼前划过,同时口中轻喝“开眼”二字,又在虚空中连点几下。忽地,似是知道了什么,徽玉真人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情,厉声道:“孽障,安敢!”
刘铮看得云里雾里,又不好打扰,正要询问身旁的林煜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他,见那徽玉真人已然停手,赶忙上前询问情况,“真人,犬子如何了?” 徽玉真人平复了余怒才回道:“令郎并非身体有恙,而是被人下了妖术。” “这...”刘铮却是不大相信,又不好反驳。 徽玉真人见他不信,冷哼一声,问:“哼,府中是否有一名仆人唤作刘武也是相同症兆?” “真人如何得知?”刘铮一惊,心想莫非真如这道长所言。 “此乃令郎亲口所言。”徽玉真人直言。 “这这,犬子不能开口如何言语?”刘铮感觉有些糊涂。 徽玉真人组织了一下话语,“贫道适才用道术直接与令郎的魂魄做的交流。” “竟有如此奇事,并非老朽不信,实是...”刘铮犹豫地道。 这时,林煜插话了,“家师术法精湛,断不会欺骗于刘老你。” 虽有林煜的保证,刘铮还是半信半疑,只得先行抛开这个问题,向徽玉真人提出他最关心的问题,“那犬子是否还有救。” “身魂两分,只余阳寿一日。”徽玉真人淡淡地讲。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刘铮一个不稳就要摔倒,还是旁边的林煜扶着才没让他倒下。 似还不死心,刘铮继续问:“真的没法子了?显儿是我刘家三代单传,如今还未留后,便要老朽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苍天何其残忍!!” 听完,徽玉真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顿了下才说:“若是找到那施术之人,也许尚有一线生机。” “真的...”刘铮现在头脑一片混乱,连那先前不信的说法,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是自然,并且那施术之人贫道已知晓,现在便要去为民除害,阁下可带些人手与贫道一同前去,诛除此獠!”徽玉真人如此说,只是为了让那刘铮带些人手当作炮灰罢了。从刘显的话中结合自己的分析,他对流璃有了一个大概判断,实力与他应该在伯仲之间,那些人没准可以在两人激斗时让她分分心什么的。 一旁的刘铮不知道徽玉真人所想,得到肯定回答的他不由大喜,立即说道:“待老朽召集齐人手,便和真人一同前去。现在,还请二位移步客厅稍等片刻。”为了自己的独生子,刘铮只能赌上一切可能了。 望着刘铮的背影,徽玉真人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容,「那妖丹,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