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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有冥城

    苍歧之西有荒山曰褚阳,褚阳之周有湖曰“冥”,冥纵横八百里,烟波浩渺,分割阴阳。非圣人入内,必失其道。

    ——《苍山歧雨》

    慕容夜放下了手中久读的经书,他此刻正站在湖心的一叶孤舟之上,天空像个灰沉沉的盖子一样笼罩着八百里平静的湖面,让人不由得想到自古以来天圆地方的传说。

    苍穹之下没有阳光流云,没有风和波浪,慕容夜头顶是一片空洞,脚下是一片死寂。这样的孤寂充斥在水天之间,仿佛只有他最后一个生命在目睹整个世界的存在。

    慕容夜手中的经书里有着一个叫做“逐暮”故事,故事里说苍歧人在寿命尽了之后,灵魂不灭。为了安息,人的灵魂会不断的追赶太阳前行,攀山涉水一直到世界的最西边。

    最西边是一个叫做冥眼的深井,深一万八千丈。每个人死后都会来到这里,他们在这里对着东边的土地拜伏之后,便会抛下这一世的所有牵挂跳入到冥井之中等待下一世的轮回。而他们这一世的回忆,都会变成一滴冥水。

    冥水落入到深井之中,便慢慢的消散,蒸发到天地之间。若是下一世有缘,也可能遇到前世记忆的点滴。

    后来一世接着一世,轮回的人越来越多。冥眼开始慢慢的负荷不了这么多人的记忆,千百年后被灌注成了一个湖泊。

    冥湖的来历便是如此,传说中这个湖泊包含了所有死去轮回的人的记忆。以至于在每一个月明之夜,只要有人来到这里在湖心看水面的倒影,都是可以瞥见一丝自己或者他人的前世人生。

    这样唏嘘苍凉的传说,究竟是来自于先人的目睹还是有心人的杜撰都已经无从考究。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一片湖泊存在一直都是一个谜。在袭州数千里土地上,就地质而言完全无法形成这么大的天然湖泊。没有雪山融水,没有地下暗流。这一湖不曾流动的死水,就这么难以解释的围绕在了褚阳山的周边,数千年来没有变动过分毫。

    慕容夜盯着孤舟前的死水似乎在等待什么,数千年未曾流动的湖水却有着无法解释的清澈。不过饶是这般清澈通透的水质,目光极处却是深处越来越昏暗,整个湖泊依旧是完全见不到底。让人有一种比海洋还有深的错觉。

    没有风吹云动,时间仿佛在这片天地也失去了表现力。慕容夜不知道看了多久,终于等到了那死水波动起来。

    孤舟前面的涟漪一环接着一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慕容夜目光胶着的水域,慢慢的显出朱红的色泽。

    “哗”随着那红色越来越清晰,终于有东西破出了水面,瞬息后,一道红影轻轻落在了孤舟之上,慕容夜一直严肃的神情在看到那身影之后,忽然缓和了下来。

    “思柔,你没事吧?”封天丞相看着那落在对面的身影,火红的衣袂没有沾上半点水渍。那平日里气色红润的脸却是有些苍白。对面的这个女子仿佛是耗费了很多力气,从踏上小舟的一刻便开始不停的喘息。

    “师父…我没事”那红衣女子勉力笑了笑,疲惫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慕容夜叹了口气,他看女子那展现的目光不像是在逼迫什么,反而像是在伪装自己的脆弱。

    “这一次去了如此久的时间…难道封印松动得这般厉害?”此刻的中年男子应当称之为夜楼了,慕容夜这个所谓的封天丞相,不过是他行走在封天政权中的一副假皮囊。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他自然是不用伪装的。

    对面被称作思柔的女子闻言点了点头。夜楼的脸色微,变想来言语中的必然是什么让他也内心震动的事情。

    “幽冥之殇的戾气越来越重了…这青冥之水越到深处,已经越为寒冷。就算以我现在的修为,在底下呆得久了也抵御不了侵蚀。”红衣女子皱了皱眉道,她甫一上船就开始暗自运功排出体内的寒气。缕缕青烟从她身上被逼出,苍白的面色方才转为红润。

    “辛苦你了…”夜楼望着对面年轻的女子道:

    “下次这种粗活便让为师来做吧,你身为冥城之主,还是把精力留着处理冥城事物才好。”

    夜楼的言语若让别人听了必然震惊,他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竟是传言中冥城之主林思柔。在这个实力为尊的苍歧,这样一重身份不知道能掀起多大的震撼。

    “师父你现在可是封天的掌权者,若是思柔这点事情也要时常劳烦师父大老远的赶来袭州。岂不是不尊不孝。”林思柔笑了一笑。

    “何况,有了紫珊meimei一个人便让你头疼了…再加个我,你不会被烦死才怪。”

    “为师心疼你们二人还来不及呢。”夜楼闻言舒心的笑了笑,每日里带着伪装生活只有在面对眼前这些后辈之时才能舒坦许多。

    “师父…有句话思柔不知道当问不当问。”玩笑片刻,这位年轻的冥城之主便收敛了笑容,方才她在湖心便有疑问,此刻面对这个可以依靠的人,便想寻个答案。

    夜楼点了点头,让对面的徒儿说出心中所想。林思柔不假思索直言而道

    “这幽冥之殇从首代城主传下至今,一直都是冥城的圣物,然而思柔虽然身为冥城之主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圣物有何功效。除了封印在这冥湖之中需要倾力守护之外。从古至今,便没有第二句关于它的内容流传下来。这般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竟是持续了千年。”

    “就连那三天圣殿十多年前抢走了幽冥之殇,被陆教主送回来之后,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得手以后却弃之蔽履一般,实在让思柔琢磨不透…”

    红衣女子道尽心中所想,夜楼心中也猜了个大概。他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准确的答案,这样的问题在他身处冥城的日子里也是想过多次。

    “思柔,关于这件事为师也有过猜想。这猜想却是略微荒诞…你可愿意听听?”

    “愿闻其详…师父可别忘了…我从小到大可从来都是喜欢听你讲故事的…”林思柔点了点头笑道。

    虽然已经过了听书的年纪,可是这困惑多年的问题,即使能得到一丝猜想也是聊胜于无。

    “你可看过这本书?”夜楼伸手递过了手中一直握着的书籍,林思柔接过翻看了两页,点了点头。

    “为师觉得,这逐暮的传说…应当是真的。”

    “什么?”

    林思柔看了看手中已经翻阅过无数次的《苍山歧雨》,这本山海志异里面多的是无稽之谈。竟然会被夜楼用来解释她的疑问。

    用一个传说去解释另外一个传说,真可谓是一个幽默的事情。

    “记得在褚阳山顶有时候会看到的那云线么…那一朵朵长长的云不明来历的会出现在这片一直空旷的天空里,像是夜里的流星一样划过去又消逝不见。”

    “嗯…思柔记得。这番景象也难得一见,这么多年来也就有过几次而已。”林思柔点了点头,望了望灰蒙而空旷的天,那样千里云来的景象忽然浮现在眼前。

    “为师觉得,那便是逐暮的人。那云线总是在黄昏出现,最后消失在水天相接的冥湖尽头。”夜楼继续道,传说从这个睿智的中年口中说出来,总有别样的历史感。

    “这和幽冥之殇有什么关系呢?”林思柔已经被夜楼口中另类的解读吸引,只顾问道。

    “说到此处,为师就得换个猜测,那逐暮的云线并不是普通苍歧人死后的单个灵魂,而是众多人死后冤魂的聚集。每当能看到那云线的时候,其实都是苍歧某处有一大片死去的怨灵,这些怨气在阳光的驱赶之下,来到这世界的最西边。他们的归宿,便是这湖心中的某样东西。”

    “幽冥之殇?”

    林思柔听到此处不由得惊讶道,她忽然想起自己看到那云线最多的时候,便是尚还年幼时苍歧之野纷乱刚起的时候。

    那时候有沧澜军在天宇原伏尸百万,有帝都天祚城的毁灭之战。

    也正是那时候,云线都是特别绵长壮丽,层层铺满天空遮蔽残阳。

    若真是按照夜楼的猜测,这景象无疑是最绝望的壮美。

    “大家从来都觉得冥城的这湖水有异,这些年为师走遍了苍歧南北。却在最北的崎州发现了这种同样的水。”

    “当地的部族称它为净魂,这水的功效就是驱邪避凶,部族里的小孩若是染上了什么怪病,只消喝一点净魂水便能祛除污秽恢复健康。”夜楼附身掬了一把湖水,冰冷刺骨的触感从手中传来,让他挑了挑眉。

    “在他们的传说中,以前广袤的草原之中有一片大湖。方圆千里部族的人民在依湖而居,慢慢的,这些部族为了争夺资源而发起了战争。”

    “大战之下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湖水。后来天神发怒了…有一日一个人从天而降落在了湖心。”

    “传说中他在湖心施展着什么法术…一时间天摇地动,整个湖泊里面的水竟是随着他一起腾飞到空中,这个神一般的人带着那腾飞的湖水离开了草原最后留下了一个方圆千里的洼地。只有零星的几个水潭,还保持着这少许的净魂之水。”

    “不可思议…”红衣女子听得入神,不由喃喃道。

    她身为冥城之主,何尝见少了各种神通。可夜楼口中一个人生生掠走一片方圆千里的湖泊,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

    “这两个传说联系起来…思柔你可想到什么?”夜楼问道。

    “苍歧有大的戾气之时,便会有逐暮之人奔向幽冥之殇的所在。幽冥之殇就是容纳和镇压天下戾气的圣物。而为了保持怨气不再外泄祸害苍歧。上古大神通者便携来了千里净魂之水。把这圣物安置到了净魂湖之中?”

    “为师猜测便是如此,听起来甚为滑稽…可似乎是为唯一一个通顺的答案。”夜楼听到自己徒儿的话点了点头。两人像是都为自己的猜想所震,一时间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师父,这样猜测还有一层意思吧?”林思柔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的开口道。

    “那这八百里冥湖越发寒冷…难道是幽冥之殇快镇压不住那从古到今的幽怨戾气了”

    夜楼闻言苦笑,这样被推测出来的答案,是他一直所苦恼的。男子默然的拿过了林思柔手中的书卷,继续翻看着刚才有关冥湖的文字,把每一个字都看得透彻之后才沉声开口说道

    “若是真有那一天。夜楼拼死也会保证冥城的周全的。”

    林思柔听得这般安稳的话,也是安心的点点头,忽然脚下的孤舟无风催持的动了。从湖心带着涟漪,向着那朦胧的褚阳山驶去。

    …………

    …………

    孤舟上的二人花了一个时辰才从湖心回到了岸边。褚阳山的的山影已经被天光拉长,时辰已经进入了晚间。

    虽然比不上中原苍歧山的高与险,褚阳山却还是有着鲜为人知的壮丽,错落的群山高低相间,绵延不绝。像是大地上的棋盘一般,以山峰为子借着上苍的手演化对峙与搏杀。

    冥城师徒二人进入了重重山影之中,两人像是驾轻就熟,从天空俯瞰下来,却是明明白白的在走着山谷间的死路。

    死路的尽头,这里是一片称作“葫芦谷”的地方,山岩峭壁从谷口开始宽而变细,转而又变得宽敞,直到这尽头才变成一线的葫芦口。这浑然天成的形状已然是巧夺天工,更为神奇的是。在整个褚阳群山和环绕的冥湖上空被灰蒙天空遮挡的阳光月照。在此处却是没有遮拦的照下来。整个天空仿佛在这片山谷的上方开了一个大小正好的天眼,此刻皓白的月光笼罩着葫芦谷,在地上铺出一条流银般的道路。

    仿佛正是因为天眼流泻的日月之光,千里荒芜的褚阳群山在此处却是有着别样的花草葱茏。谷口一路过来,长满了朵朵的“勿忘我”。这种本就喜欢日光和干燥凉爽的紫色小花,在葫芦谷里显然是遇到了得天独厚的生长条件。

    如今正是花期的末尾,一簇簇的花枝在月色下绽放着最后的美丽。花团之间更有点点的萤火虫飞来绕去,宁静之美,不可言表。

    夜楼和林思柔仿佛也是享受这种宁静,他们的脚步不快,最后在绝壁的山谷尽头驻足了片刻。

    “这些勿忘我再过上十日,差不多便是要凋零了啊。”夜楼附身摘下紫色的小花,轻轻的嗅了嗅。

    “师父…是在担心紫珊meimei的婚嫁吧?”林思柔看到这个从容淡薄的中年男子,忽然弄起了花草。一瞬便想明了他的心中所想。

    在她心中,这个沉稳的师父可是不会悲春伤秋的。

    “是啊,这个丫头也不顾无轩那小子的心急火燎。从花期开始到现在,都是半字不提那成婚的事情。”夜楼叹了口气道,平日里翻云覆雨的他,唯独对自己最亲的女儿徒弟没有丝毫办法。

    “你也知道…我冥城的女子要出嫁,必然是选在这勿忘我的花期之内。一则这里是冥城方圆唯一宁静美丽的景致。二则也是取了这花语的祝福之意。这花期一过,成婚的事情怕是要改在明年了。”

    “紫珊meimei一向都不管这些规矩礼俗,师父又不是不知道。”林思柔闻言一笑,想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meimei。心想自己若是又这么个女儿,定然也和夜楼此刻一样头疼。

    “罢了罢了,为师也就是不知道如何跟无轩他交代…这门亲事可是拖沓了几年了。”

    “那便让他再等几年。”林思柔再次笑道:

    “紫珊meimei这么好的女孩,哪是几年就能追到手的。”

    夜楼闻言一怔,也是释怀的笑了笑道:“你呀你,和紫珊丫头是一路人…真是拿你们没法子啊。”

    “这可是师父你的福气…这事您老人家便不用揪心了,我林思柔这个城主发话,没有我证婚。紫珊妹子的婚礼就不能举行。”

    夜楼无奈于林思柔的顽皮表现,不再言谈眼下这个话题。他目光转移到了对面的绝壁之上。便往前走了几步,用手摁在了岩壁之上。

    忽然万千幽光闪现,那绝壁上浮现出无数铭文。那铭文交错浮动,最后竟然在绝壁上凝聚成了一道门型的光圈。

    两人对这般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世人难以知晓,在这绝壁之后正是冥城所在。

    …………

    …………

    光门内外的景色自有天壤之别,若是三天圣殿在世间的位置是万人敬仰的,冥城的所在便是极其隐蔽的。

    二者唯一共通之处,便是构造这规模宏大的驻地,无疑不是用了最大的神通。

    整个褚阳山不知道有多少的山腹被挖空一尽,从光门极目望去,头顶是一片山石的笼罩,那岩石之上数十万的暗红色的古老文字在隐隐闪烁。每一次明暗都像是火山暗流一样包含了极大的能量。

    空空的山腹千年不曾垮塌,似乎就是因为这股力量在默默的支撑。

    岩石和文字造就的苍穹之下,竟是涵盖了一座规模极大的城市。有四条宽敞的石路,从四面不同的光门延伸而下,直抵四面城墙。

    那城门里的房屋亭台和沧澜建筑的别致方圆的风格不同,这城市里的木石堆砌满含肃杀和沉稳。仿佛这样的地方,是只为了战争而存在的。

    加快脚程的师徒二人沿着石路而下,片刻便到了城门之下。那高十丈的城门上有着苍劲古朴的“冥城”二字,从石匾之上透出一股千年隽永的肃杀之气。

    城门早早洞开,一队人马从城内鱼贯而出,瞬息便在城门列好了队伍。

    “赤旗梁烬…橙旗薛芸。恭迎城主,副城主!”为首的赤衣男子和橙黄色衣服的女子一同向归来的两人行礼,身后整整齐齐的两色人马也是齐齐恭迎。这般整齐划一,比之最精锐的军队也不遑多让。

    “梁旗主…薛旗主…这等阵仗,太见外了吧。”夜楼看着这朝堂恭贺般的情景不由得一愣。冥城自古以来从来不是什么等级森严不可僭越的架构。即使是面对城主副城主这种存在,在没有紧要事情之时,八旗也是各司其职,不会过多恭维。

    “副城主已经两年未归…老朋友出来迎接迎接,怎么就见外了。”那赤衣男子听到夜楼的话笑着答道,他外貌看起来和夜楼年岁相差无几,想来两人是多年的熟识。

    “是呀,我也想看看你这把老骨头…是不是还那么经看呢。”橙黄色衣服的是个中年女人。举止看起来不甚内敛,一双仍然通亮的眼睛在夜楼身上仔细的看来看去。让向来从容的男子也是不由得避视起来。

    夜楼尴尬的咳了咳,目光望向了旁边静立着看戏的城主徒儿。却发现对方也是带着笑意的看着自己。

    “自己年轻时候的风流债…可不要指望徒儿帮你哦。”夜楼听到林思柔咫尺的传音,心里终是起了波澜。他不由得瞪了一眼调皮的徒儿,无奈叹了口气。

    “梁叔,薛姨。咱们先进去吧。师父已经两年没回过家门…总不能让他老人家在外面站着吧。”感觉玩闹已经够了,林思柔还是履行了徒儿为师父解围的职责。虽然对面皆是她的前辈,可是这么多年来她的表现已经足以让整个冥城对她信服。

    “谨遵城主圣令。”

    梁烬挥了挥手让后面两队仪仗似的人马离开。自己对着城内做了个请的手势。本不知道如何言语的夜楼如蒙大赦般的迈步向城内走去。和那薛芸交错的一刻却避讳着她的目光不敢直视。

    此情此景落在林思柔和梁烬眼里,二人都是饱含深意的一笑。四人一路无话,朝着内城走去。

    冥城的规模颇大,人却不像真正的城市那般拥挤。街道上并没有什么民居和酒肆。多的是一些擂台cao练之地,还有便是一些形状古朴,泛着点点光华的建筑。从里面透出充沛的灵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收藏宝物之处。

    “轰”忽然间大地微微颤动。一行人前方最大的一处灵力建筑传来一声极为响亮的爆炸。夜楼微微一惊。虽然觉得奇怪却也知道并不是有外人来袭。当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身边老友梁烬。哪知那老友面色却是一变,用无奈的口气望着他道

    “我的老朋友啊…你得好好管一管,这演阵阁已经被快被这丫头给拆掉了啊。”

    “你是说?”夜楼闻言一震,看到好友的表情再看看那冒起浓烟的演阵阁面色担忧的道:

    “这动静?是紫珊丫头弄出来的?”

    梁烬无奈的点点头,正准备诉苦,然而夜楼却是满脸忧色的运起功法向那演阵阁疾行而去。留在原地的三人面面相觑,忽而相视苦笑。

    “这丫头呀…就是被他这么惯坏的。”薛芸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喃喃叹道。三人也不停留,直追那先走一步的夜楼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