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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仙小镇

    十月初五,距天机会尚有十日之期。

    沧澜使团的豪船已经来到了幽幻玄三州交界之处,此处几乎是位于整个苍歧的最中心,按道理应当落有繁华富庶的城市。可三天圣殿似乎并不希望在圣峰周边有太多的世俗痕迹。这雪龙江靠岸的地方,仅有这一个作为必要停靠的小渔村。

    渔民们对于最近两个月来总是有外来客人停靠已经习惯,他们这些生活在“神”脚下的凡人并不敢过多的叨扰这些“神”邀请的客人。客人们也都不做太多停留,从渔村往北再走几里路,过了山谷,便能到那山脚下更为适合安顿的临仙镇。

    沧澜使团和云流派如今已经合而为一,这些日子来凭借着君天离和楚怡图雅的关系,沧澜使团所有人都已经把云流派等人当作了自己的朋友。而楚怡这些日子也是不少的给使团的成员们调养与诊病。一路上已经是被君天离手下的侍卫们视为梦中情人。要不是她身边还有一个总是略显凶神恶煞的西域模样的男子,怕是已经有很多情不自禁要找各种病理去和楚大夫多多讨教。

    “轩辕陛下,再往前十里路我们就到了三天峰下了,在临仙镇休憩一晚…五日后便可上山。”此刻沧澜使团已经泊好了船整理好了所有行囊。宁术向着使团为首的轩辕灵澈阐明情况,轩辕灵澈只是点点头,示意圣殿的人继续带路。那玄天部的统领也不多话,先是径直的寻了个渔村村民。不一会儿,竟是让人牵来了数十匹骏马。

    “这三天圣殿倒也算安排妥当。”君天离替灵澈牵过了马,他知道这些安排自然不是渔民准备。三天圣殿的人虽然高傲,倒也不至于真的怠慢这些客人。

    “有些客气不过是体现强者的不屑罢了…”灵澈对着并骑而行的君天离道。在看到自己的将军马上还坐着两个小孩的时候,不由得一笑。

    “你们两坐稳点…谷遥!你的手不要摸我的钱袋!”君天离在马上骂骂咧咧,在拍掉谷遥的手之后才得空和轩辕灵澈说话。二人一言一语。若不是有两个小童煞风景,倒有一种少年意气的画面。

    图雅独自骑行在最后,越是靠近三天圣殿他便越是沉默。五年前至今,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对圣殿的仇恨随着时间反而越积越深。他抬头看着那三座苍歧最高的山峰,那里传来的压迫感让他难以喘息。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凭他的能力,又何时能替昔日惨死的同胞复仇?

    “师兄…”

    图雅的思绪被一个女子柔声打断,他面如寒铁的表情终于被化开。

    “师兄…我看你总是心神不宁,是不是又在想那些事了?”

    “都到了这圣殿脚下,有些事情怎能不想…”图雅犹自死死盯着那直耸入云的山影,那山影代表的力量,曾经毁灭了他依赖过的一个家。

    “有句话可能说了让师兄不喜,但作为师妹,楚怡是在不忍看你这般样子…”楚怡伸手抚摸着图雅的马驹,眼里的关切让图雅心中一暖。

    “师父曾说过流云可以蔽日月,可是日月却不会被吞噬,他们还是会发光,还是一样的存在。灵台清明也是如此,纵然万事缠身还是要保得自身不染…师兄…你的仇恨已经染进了你的心了。”

    “师妹你又在劝我放下几千条人命的大仇么?”图雅冷哼一声,他对楚怡自是用情极深,可唯独牵扯这个话题。他一直都有着不偏移的态度。

    “或许师妹你能做到,你能原谅我眼里的罪人苏辰。可我不会!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大丈夫快意恩仇,本就如此!”图雅越说情绪越为不定,楚怡没有反驳。对于自己原谅了苏辰这件事,图雅一直都耿耿于怀。这个向来呵护她的师兄,总是一提到那个男子,便会有一种冷嘲热讽的语气。

    “师兄,这个香囊是楚怡替你缝的。有安定心神之用,只希望你有云开月明之日。”楚怡从袖间取出了一个香囊放在了图雅手中。她没有再和师兄争论什么。图雅怔怔的看着策马离开的小师妹,心里一股失落不知从何而来。

    “为何每次一提到他?便觉得你动了心旌?”图雅紧紧攥着那精致的香囊,脸上又恢复了寒意。他看着那磅礴的山影,心里的恨和妒慢慢的笼罩开来。

    “吁”

    十里之遥骑马不过只需几柱香的时间,策马在最前面的圣殿二人皆是在除了谷口勒除了胯下的马儿。前方百米坐落着一个小镇,平日里虽然人烟不多,此刻却已经有了人声鼎沸之象。

    众人皆是勒马相视。没想到在这谷里深处还有这样一座小镇。略有修为的人都能感受到,这小镇之中灵气沛然,想来已经聚集了不少天下豪强。凌一道和蓝溪是参加过二十年前天机会的,对于这番景象,倒是有些熟识。只不过一晃二十年让云流剑圣和医仙都是颇感唏嘘。

    “没想到这次盛会各路人马都是来得如此之早。”宁术对着身边圣殿同伴道,声音不大却是恰好让所有人能听清,三天圣殿的号召力如此之强,这位玄天副统领言语之中的炫耀自是明了。然而话音未落,倒是那使团为首的明武帝毫不表示,一骑向前径自向那不远的小镇骑去。君天离紧随其后,偌大的使团见到此情此景,皆是策马跟上。那宁术面色铁青,眼里寒意逼人。

    “沧澜人如此放肆,迟早会自讨苦吃。”身边的银翼同伴也是带着怒意,可是二人毕竟是接引使者。不管沧澜一行人多无礼,他们也只能表面装出尽心招待的样子。

    “可是他为何如此的有恃无恐呢?”陈沪心内疑惑,按说沧澜没有道理这么早的和圣殿撕破脸皮。这明武帝也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人。

    可是这一路来他为何这般表现?难道就不怕圣殿施以颜色么?

    “小爹爹,这里好多人啊…还有好多好多酒楼…”谷瑶在君天离背后开心地道。君天离疑惑的回头,看着谷瑶那一脸兴奋,完全是一副第一次到来的样子。

    “不用想啦,咱们本来就不是这里出来的。”身后男童摆出了一副鬼脸,他比meimei古灵精怪的多。脑瓜子只是一转就知道君天离心中在疑惑什么。

    “真是摸不透啊。”君天离心里暗想。难怪这些三天圣殿的使者都不曾认出这两个小童,原来他们根本和自己一样第一次接触圣殿的中心。

    轩辕灵澈在马上打量着小镇,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小镇的内部,镇口一个高高的旗杆,上面招展着一面旗帜标着“临仙镇”三个字。

    镇里有人来来往往,有的是麻布粗衣,有的是金贵华服,不时有佩戴刀剑的人出入。这些人看着沧澜一行的眼神,亦是打量居多。

    好在明武帝一行从未表明过身份,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sao动。

    “不要看这里和普通小镇一样,这街道上来往的人,除了本地居民可都是苍歧之野名号响当当的人物。”

    云流一行人和君天离隔着最近,凌一道在少年将军之后开口说道:

    “你看那个拿着算盘的老人,便是苍歧人称商圣的贾樊。他十二岁接过没落的贾氏家族,十五岁便把布匹生意做满了十二州中的九州。苍歧之乱开始后他又自己建立了个商船队,漕运私盐私铁。同时置办了十几处大的铁坊给青川人每年供给不计其数的军备。青川人本就不善经营,便也不追查他的私运之嫌。这商圣便如鱼得水。十数年来已是富可敌国,更掌握了整个苍歧小半的经济命脉。”

    “再看那人…”凌一道目光看向了一间酒楼二楼开窗凝望的人,是一个身着黑衣的消瘦男子。在凌一道目光望向之时,他突然也是望了过来。

    凌一道与之对视,点点了头。那黑衣人也是微微颔首,仿佛二人也是旧识。

    “好锐利的眼神啊。”

    君天离看到那和凌一道招呼的人也看了自己一眼,一瞬间他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他也只在那神胤身上感受过。

    “此人是?”君天离只觉这小镇之中藏龙卧虎,不由得好奇起来。

    “他的名号想必君少侠你也听过。单名一个影字,是苍歧最大的情报组织——影门的门主。”

    “影门门主?”君天离啧啧称叹,难怪这个黑衣男子仅仅是一瞥,便有一种把人看穿之感。想必这个人早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若有机会,一定要找他问一问有无雨妃姐的消息。”君天离心内打的却是另外一番主意。凌一道在旁继续娓娓道来。各路豪强在这位旧处江湖的长辈口中如数家珍。君天离也涨了大见识,如同真正的大世界在少年面前开始揭下神秘面纱。

    “诸位…这临仙镇的所有酒楼都是供大家饮食居住之处,商圣老爷和圣殿多有合作,这里所有的陈设还有饮食都是苍歧最为奢华的。诸位在此间停留一日,会前五日便可以随行上山了。”

    陈沪不知道何时策马来到了队伍最前排。他指了指众人最近的一处酒楼对着凌一道朗声道。他知道云流和沧澜使团已经交好,既然沧澜人不喜和他圣殿打交道,他便先把这云流派的人安顿下来,届时沧澜使团自然也会跟着休憩在此处。

    “劳烦圣使了。”

    凌一道拱手回礼翻身下马。君天离望了望身旁一直充耳不闻的轩辕灵澈,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也是翻身落地。使团数十人见到君主下马,整齐划一地从马上纵身下来。一时间引得路过的众人侧目。

    一行人徐徐进入酒楼,灵澈吩咐众人不再以君臣相称,一切保持低调。此刻已经真正的进入了苍歧各路势力百家英豪汇聚之处。以沧澜政权这种身份,灵澈显然不想招惹太多瞩目。

    舟车劳顿许久,众人在一进入酒楼之时便被请到了二楼一席安顿饮食。两个圣殿使者已经托辞先行离开,他们二人自然不想和沧澜使团同落一席遭受冷落。这番举动倒也免去了两边尴尬。

    席外总有打量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君天离不由也一一回视,此刻他作为灵澈的护卫,多多留意周边的人已是他的职责所在。

    整个酒楼正如圣殿的人所说都是上等奢华的。不论是随手可以触的各种扶木,还是点缀其间的盆栽景致,都是大户人家方才能享受的装潢。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酒楼各处都是没有所谓的别间。凌一道解释说这是三天圣殿为了让所有宾客平等所作的特殊安排。

    对此情景君天离倒不以为然,按他所想,这无非是三天圣殿怕人聚众非议所安排的一点小心机罢了。

    “不过这商圣倒也名不虚传…”君天离看到众人方才落席便不间断被端上桌的山珍海味,这小镇并不是什么富饶之地,可是酒楼能网罗天下菜式。光是这食材,产地就得寻遍天下。寻常地方恐怕难以汇集这样种类万象的珍馐。

    “各位倒是动筷啊。”

    轩辕灵澈在席间看着君天离那些部下。这些人一个个都把饿字写在脸上。可是眼前的帝王都未曾下筷,他们自然都是不敢逾越。只能极为难耐的看着谷遥谷瑶两个小童在片刻间就分食了一道“凤鸣九天”

    “少主说了,还不赶紧吃。”

    君天离看着这群勉强争气的部下又笑又气。他此刻已经称灵澈为少主也是沧澜皇帝授意。这样的称呼放在各种势力之间并不罕见,也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隐藏。

    “你们两倒是慢点。”君天离看到两个小童差不多都要站在了桌子上,不得不制止两个人风卷残云般的进食。

    “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投胎,这么点大的嘴吃得倒惊人。”君天离头疼的看着两个小童,谷瑶已经把桌上的糕点当玩具一样的在身前堆了一座糕点小塔。男童嘴里塞了一个大猪蹄,手上却还有一条羊腿。

    有个不长眼的侍卫想动筷子分食一块rou,却被谷遥瞪了一眼,差点给喷了一脑袋的骨头残渣。

    唯有楚怡是对两个小童喜爱万分,她一直都替两个孩子夹着他们够不到的菜。遥瑶二人对这般此后自然是欢喜不已。时不时的还回馈一些糕点给这个大jiejie,口中含糊的喊着:

    “jiejie你也吃,你也吃。”

    “要是真是你孩子,我倒也挺羡慕你的。”轩辕灵澈看着这席间的玩闹,向君天离递过了酒。

    “那我宁可战死沙场的好。”君天离把酒一饮而尽:

    “如果天下的孩子都这般烦,那我以后一定不娶。”

    “你不就是一个喜欢折腾自己的人么。”灵澈听得君天离那反驳的话笑了笑。

    “明明喜欢这安定的日子,却到处跑来跑去。”

    “可谁又不是呢。”君天离对灵澈的话不置可否,此刻谷遥已经凑过来准备抢他的酒喝。被他不重不轻的扇了回去。

    “难免会有些念想,总想着完成了一些事就随心安定下来。可是人总是寻着寻着又有新的念想,最后难免生无所息了。”

    “生无所息…这不是你我两个应当说的话吧。”灵澈讶异于君天离言语中的消极,本以为君天离这种人是一直明朗淡泊的。可半年多来,他的心境仿佛已经变化了很多。

    君天离不再答话,轩辕灵澈也没有再多言,他又满上了杯子,开始向云流派的人和君天离部下敬酒。一时间觥筹交错。就连楚怡也是在灵澈举杯的时候饮了几杯。

    众人吃饱喝足之时,楼下又传来sao动。灵澈一席人皆是把目光看向了楼梯处,那边又是数十人接连上来,想来也是一股颇大的势力。

    那一行大多身着黑衣,身上有暗金色的流水纹饰。他们簇拥着一个布衣的中年男子与一个瘦弱的小孩慢慢向沧澜一行人方向走来,似乎是想往更里面的席位落座。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开道,引者身后一行和沧澜使团擦身而过。突然,那感觉敏锐的黑衣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过了头。

    “好浓烈的敌意。”黑衣侍卫头领心里暗自心惊,自己一行人是精心伪装过的。按道理应当不会惹人怀疑。此刻怎么会遭受如此确切的敌意?他目光如电紧锁着敌意传来的方向。

    那里是一群人席间的正中央,那双敌视的眼睛来自一个华衣公子。他死死的看着自己的身后,目光所指竟是身后布衣男子旁边十五六岁的孩子。

    一行黑衣看到为首的头领停下脚步,皆是全神戒备起来。沧澜一行人也是察觉有异。侍卫们皆是站起身来。两方人马莫名其妙的对峙起来,引得楼里众人纷纷侧目。

    君天离也是莫名奇妙的看到处变不惊的轩辕灵澈眼神忽然变得森寒。他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而开始有些手指发白。

    黑衣人看到灵澈的目光如此不避讳。已经有些怒意。他分明看出来这个带着敌意的少年没有一丝修为。这种挑衅让他只欲给以严厉的回应,然而身后一只手拉住了他。那个布衣男子从他身后走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朝着对面那敌意的来源俯身施礼。

    “封天臣子慕容夜…见过沧澜皇帝灵澈陛下。”

    慕容夜声音并不大,却让整个二楼哗然。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两批人马,便是苍歧两大政权的代表。

    灵澈并不答话,眼里的寒意依旧直逼慕容夜身后的那个面色苍白的孩子。那孩子本就略显病态,仿佛也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的敌视,此刻在灵澈的逼视之下竟是低头退后了几步。

    “禹塬陛下,沧澜和封天是最为牢固的盟友,两位陛下可是应当好好晤见一番。”慕容夜没有在意灵澈的反应,虽然两方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是他始料未及的。可是这种状况早就被这位封天丞相预见过了。

    封天小皇帝也是极为相信这位丞相的话。他埋头越众而出,只是却还不敢看对面沧澜皇帝的眼睛。

    “陛下。”君天离在灵澈身边轻声道:

    “封天沧澜已然结盟,天离了解陛下的心。可事关大局,望陛下三思…”

    “那个人始终是封天名义上的皇帝…”君天离看着灵澈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心里也是说不出滋味。

    对面站着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竟然是封天之主,而对于灵澈而言,这小孩背后另一重身份更让他无法平静——他就是明穗所嫁之人。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明武帝的举动,这席间已经变成了一处政治场合,对话稍有不妥便会有天下非议。沧澜和封天这两国盟亲,此刻表现得似乎不如传言中的那么牢固。

    “早闻禹塬陛下不过弱冠,却年轻有为…灵澈久仰了。”终于,君天离看到那双眼里的寒意慢慢消融,灵澈松开了紧紧握着的酒杯站起身对对面的那个孩子笑道。

    君天离如释重负,自己身边这个帝王终究还是理智的。不过这样的强颜欢笑,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灵澈陛下…见笑了…”那禹塬面对着气度不凡的沧澜皇帝显得略微不知所措,他隐隐猜到方才那种敌视的原因是什么,可是他动动嘴还想解释什么,却支吾半天,却被慕容夜打断。

    “灵澈陛下,禹塬陛下日夜奔波身体不适。不能在此地和贵国一尽盟友之谊。慕容在此代禹塬陛下聊表歉意。天机会在即,多的是我两国联袂之时。到时候沧澜之事便是我封天之事。陛下和慕容定当倾力支持沧澜。”

    “慕容丞相言重了,能得封天相助是沧澜社稷福分。贵国皇帝奔波劳累,灵澈也就不再叨扰。”

    “谢灵澈陛下宽厚。”慕容夜拱手谢礼,整个封天使团隐隐都是以他为首。虽然大多数人都还理不清方才莫名的针锋相对是有何缘由,但是此刻看到两国之间已经恢复正常的平等言谈都是放松了警惕。

    封天众人随着丞相往更里边的空席走去,楼里侧目的众人尚还等一出好戏,见得这般收场,都是收回了目光和同桌之人碎碎言语些什么。

    “梁旗主…”慕容夜落座之后对着身边的黑衣护卫传音。

    “城主人呢?为何一进酒楼就没有了踪影?”

    “城主方才说去逛那商圣张罗的集市去了,她日夜呆在冥城好不容易出来,对这天机会之旅,倒比你我兴趣浓厚。”

    慕容夜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个底。自己这个徒儿并不是和女儿一样的贪玩之辈,林思柔做事向来沉稳细致,此刻说是闲逛倒不如说是借机观察些什么。

    “你看…回来了。”梁烬低声道,他此刻的身份是封天皇帝的御前侍卫。在这酒席之上倒也有着发言权。他在里席遥指楼梯上来的一个女子。慕容夜看着欣慰一笑,她手中并没有和夜紫珊逛完街市一样提着的大包小袋。

    两手空空,正应了办正事的样子。

    “不过这种假扮,还真是露馅啊。”封天丞相心道。还好夜紫珊向来少现身人前,不然以三天圣殿的耳目之力,封天使团的破绽总有让人值得怀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