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身份
苏妙一见到那身影就觉得有几分眼熟，看看宋宸，他也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来人看着。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个子有点矮…… 苏妙的记忆忽然被触动，突然想了起来——这不是在鹰国时他们前往鹫城的途中遇到的那几个试图刺杀他们的死士所穿的那种黑衣吗？他们所穿的黑衣虽然款式普通，但那种独有的黑中带灰的色调似乎更容易隐藏身形不易被人觉察，所以苏妙对此印象稍微深了一些。 苏妙扯了扯宋宸的衣袖，宋宸偏过头来看她，嘴里说着唇语，那句型应该是：“怎么了？” 苏妙凑近了些，在他耳边用气音说道：“看那个人的穿着好像我们在进鹫城前遇到的刺客……” 宋宸摸了摸耳朵，点点头，显然他也已经认出了来人。 下面的阁楼里，那黑衣人进来之后也没试图隐藏身形，反而有点大摇大摆地走近到书桌前，面上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外眼角微微上扬，显示出他此刻正在笑着，来人朗声道：“唐阁主，近况可好？” 唐悟放下了手中的书，皱着眉头看着来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来人“哈哈”笑了两声：“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是为阁主解忧来的。” 唐悟盯着黑衣人，没有说话。他作为妙言阁的阁主，居上位已久，这么沉默地看着一个人不开口的时候，还是比较有威慑力的。果然，过了半盏茶功夫，黑衣人已经忍受不了这有点诡异的氛围，主动开口：“唐阁主最快有没有感受到身体有点不如往前，经常精神不济，功力也使不出来？” 来人一语中的，唐悟淡定自若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些裂缝，面色变了：“是你下的毒？” “岂敢！”黑衣人嘴里道着歉，神色却很是趾高气扬，“我只是来替主人传话的。只要唐阁主以后肯为我主效力，自然会性命无忧，功力也可以恢复——” “你家主人是谁？想我办什么事？” 黑衣人摆摆手：“我家主人是谁你日后自然会知道的。目前也暂时还没有需要你办的事，今日前来，只是提前和唐阁主打个招呼，为您缓解一下疼痛而已。” 听到这里，苏妙和宋宸对视了一眼，本来他们一直待着没动，是打算听听这个黑衣人会不会泄露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在看着，再继续听下去也没有必要了，宋宸点了点头，飘身就从窗口进了屋里。 唐悟见又进来了一个，也不是太意外，他以为是先前这个黑衣人的同伙，没想到新进来的人落地后一语不发直接就拨剑相向，与黑衣人交起手来。 这些个来跑腿的小喽罗又怎么会是宋宸的对手？三两下就败了并被擒住了。 宋宸在黑衣人的身上找了找，找到了一个瓷瓶，他谨慎地没有直接打开，而是叫了声“妙妙”，让苏妙下来鉴定。 唐悟看着窗外又飘进来了一个人，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这一个两个的都当他妙言阁是什么可供游玩的后花园吗？ 苏妙进了屋里，把手上的玉笛递给宋宸，她把瓷瓶接了过来，打开，里面已经空了，但还有些残余的气味。苏妙闻了闻，点点头，这种毒有一种奇特的腥味，的确是前所未见的，难怪连神医孙正源都查不出来历。但当时下毒的人是紫媚，现在的这个黑衣人如果和当时的死士是同一伙的，那么就是海国人……苏妙这时忽然想起了在鹰国的皇家药圃里见过的何首乌，当时那何首乌被小白刨出来后，她就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腥味，跟这瓶毒物的味道是一样的。 按苏妙如今的想法，这种毒，应该是出自某一种鱼，她闻得出来，这是属于鱼类的腥气。 但如何证实这一点呢？ 苏妙这边在思考着这些问题，那头宋宸见到能得到的消息已经得到了，就把黑衣人被缷掉的下巴给装了回去，不出所料，下巴刚能活动自如，那黑衣人就咬破齿间的藏毒，自尽了。 唐悟自从苏妙把玉笛塞到宋宸手上后，视线就一直被牢牢地黏住了。作为妙言阁的阁主，唐悟的见识非一般人可以比肩。玉笛常见，但那一端镶着的凤头造型可不常见，再加上宋宸手上的那把黑剑，那龙首—— 唐悟的心中一动。 啸天是当年武林第一高手林瑾的用剑，与啸天一同出世的，还有一柄鸣云，并称为龙凤双剑。鸣云据说也收藏于林瑾的手中。 两剑一龙首一凤头，一黑一白，一刚一柔……唐悟的视线转回到梵羽上，鸣云正好可以藏入这枚玉笛中…… 但林瑾从江湖中退隐已经差不多四十年了，他从未见过林瑾，自然也无缘一睹啸天的风采。林瑾一不开山二不立派，但是有传闻靖王府的宋恒寜曾经师从于他。 唐悟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女，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想了很久，才突然想了起来，那天他进宫面圣时，在御书房的殿外好像与他们打过照面？ 这种年纪能独自进宫面圣，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唐悟看着眼前少年那和宋恒寜有两分相似的面孔，突然福至心灵，莫非这就是那个自小养在靖王府的岳家泰如山庄的宝贝儿子宋宸？ 这么一想事情就有点通了：宋恒远是个务实的人，一般这么年少的皇亲国戚，他是不会独自如见的，除非有过人之处。看宋宸刚才与人交手这般轻松自如，看来他的过人之处就在武学上！ 而宋恒寜和林瑾有师徒之谊，宋宸又手持林瑾以前所用的啸天剑，会不会，宋宸也是林瑾的弟子？就算不是正式的弟子，就凭林瑾把啸天剑传承给他这一点，也可以肯定至少曾指点过剑招的。 而那位被叫“妙妙”的小姑娘，既有鸣云，又会辨药，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林瑾的弟子了。林瑾之所以被尊为武林至尊，除了他那一身武功天下无敌之外，还因为他是个天下闻名的药师，解毒的功夫也很厉害。如此，别人在武功上胜不过他，也无法通过下毒等方式谋害他，这么无坚不摧的形象，才称得上是武林至尊！ 唐悟心如电转，一双眼睛也是左右转得飞快，面上的表情似吃惊似欣喜，十分怪异。 宋宸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轻皱了下眉头。 苏妙比较心直口快，她打量着唐悟的脸色：“唐阁主，你这是毒发了？”看着不像啊！ “……” 宋宸看了看地下的尸体，转头：“妙妙，我们走吧！” “等等！”唐悟急忙出声阻止。 “你中的毒我们也没有解药。”宋宸看了他一眼，目前这种毒因为没查到毒性的来源，也无从对症调制解药，只有雪灵芝才能清除，但雪灵芝这么贵重，别说目前唯一一株已经成熟的已经给了他外公，就算是还有，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给唐悟，“你中的毒暂时只有雪灵芝可解，但一时半会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要在近期内你去把孙神医找来就可以了，他能把你体内的毒暂时压制，只是功力在毒性清除之前就回不来了。” “多谢指点！”唐悟感激地一揖，试探地看着宋宸，“小王爷果然宅心仁厚！” 宋宸挑了挑眉，没回应他。 唐悟指指他手上的黑剑：“恕我眼拙，小王爷手上的这剑，看起来像是当年武功至尊林瑾的啸天？”话里“武林至尊林瑾”这几个字的语调咬得特别重。 宋宸的神色终于带了几分不耐:“正是啸天！你还有什么问题？” 苏妙拉了拉宋宸的衣袖，转头对唐悟笑笑：“唐阁主手上若是没有雪灵芝的话，还是把心思花在请孙神医上面吧！你身上的毒拖的时间越久，后面要恢复功力起来就越难。” 唐悟神色一紧，又作揖道：“听说林前辈解毒的功夫独步天下——” 苏妙摆摆手：“师父不涉足江湖已多年。” “那姑娘你……” “我也暂时没有头绪。”苏妙遗憾地道，“除非你能把那毒药弄过来……否则，就只能根据你身上出现的症状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 苏妙和宋宸已经为唐悟指了孙正源这条明路，其他的他们也无能为力了。隔了两天，雪兰城里突然流传着一直退隐江湖的林瑾的徒弟出现在江湖上的消息。 又过了几天，一直和宋宸形影不离的苏妙其实是林瑾徒弟的消息也被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当年林瑾叱咤江湖的事迹，以及他突然隐退的原因，也被重新翻起，一时间，酒楼茶馆，人口相传讨论的都是这件事。 其实林瑾也没有说过让苏妙不能透露师门的话，只是往常苏妙觉得没有必要刻意提起，所以之前崔氏兄弟问起的时候，她就没有说。如今苏妙也不是太介意，这事情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反而有时候苏妙会拉着宋宸去林记茶馆的雅间，去悄悄听别人说的关于林瑾从没跟她提起过的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