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彻查
宋宸和苏妙回城后，还是悄悄直接到了陆壵的书房去找他。 说起来，陆壵算是宋恒远最喜爱的那一类一心为民的真正意义上的好官了。宋宸他们每次去找他，除非是晚上就寝的时候，不然的话，陆壵如果不是在堂上升堂审案，就是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十分勤勉。 这一次，宋宸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申时了，这个时候，陆壵自然也是呆在书房里伏案疾书。 国民村里的人的动作也很快，在宋宸和苏妙刚把事情的跟陆壵说完，后面就有一个小吏跑了进来禀报说有人来击鼓鸣冤了！ 陆壵看看宋宸和苏妙：“那我先去处理一下！” “你按平时的正常程序处置就可以了。”宋宸朝陆壵一抱拳，就和苏妙从后面的窗口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屋顶。 陆壵升了堂，官差把击鼓的人带了上来，果然就是刚才他们还在说着的那件事，民安村的里长家的老大带着苦主家的其中一员过来，一进门也没有一般平民百姓进府衙的怯场，见到陆壵后马上高呼：“知府大人，您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来的人正是宋宸和苏妙当时在民安村刚进里长家时见到的那个中年男子，他是里长的大儿子，因为里长在村里还要主持大局，就派了他带着人过来。他作为未来的里长接班人，行事间已经有几分乃父的作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始末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里长家知道即将有事情发生，提早刚把午饭刚吃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本来他们就已经在留意着村里的动静的，于是赶紧跑了出去。迎面就遇到了陈三还有身后跟着的一大串人，说要让里长来为他作主。陈三今日去丈人家去送粮，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家里人都昏迷倒在地上了，急忙去请了大夫。大夫也束手无策，只说应该是中毒了，但也查不出来原因，更加不会解毒，只让他赶紧把人往城里送，去城里没准还有救。 陈三倒是想，可是城里的医馆收费可不是这乡野郎中能比的，他手里哪里还有钱啊？再想到家里的人无缘无故的怎么就会中毒昏倒？情急之下，也只好找到里长这边来了。一来，是让里长给他主持公道；二来，也是来找里长借银子，救人最要紧不是？ 里长一听，就赶紧跟着陈三到了陈家。那几个人在大夫到之前已经让邻里帮忙一个一个摆到床上了。里长他们到了之后，看到床上的那横放着的一家三代六口，真的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里长想起了苏妙的嘱咐，就把一直揣着怀里的小瓶给了跟着他出来的老大，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把药丸放到他带过来的那碗水里化了。在听到陈三说家里人中毒的时候，里长就长了一个心眼，让他直接在家里端了一碗水过来。 里长知道自己贸然就拿出两粒药丸来，可能会使让人生疑，在让大儿子依吩咐做事的时候，也顺便跟陈三解释了一句：“这是我早些时候进城时去医馆求的，据说是能解百毒的丹药，现在情况紧急，先喂他们喝下先缓缓。你这说得也对，这么突然中毒，不管是谁做的手脚，都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这查明真相的事情我也不擅长，所以我建议还是报官！城里的知府大人是个清官，他会为我们作主的。而且府衙里的能人也多，知道是中毒事件的话，也会派大夫前来的，到时候还可以把看大夫的钱给省下。”眼下这种一穷二白的情形，自然是能少花钱就少花钱的好。况且那一对少年少女目前清澈坚定，给他一定十分笃定的感觉，他们给的药，应该能救陈家这些人的性命的。 果然，在喂下了用清心定魂丸化的水后不久，陈家的本来横躺在床上的人隐陆陆续续地都悠悠醒转过来，问他们，也没说出来什么异常来。他们还是照往常一样，吃完午饭后还想休息一会就下地去的，但后面就不醒人事了。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家人都醒了过来之后，里长才想起来宋宸吩咐的让他把现场保护好的那些话，赶紧让村里的几个青壮年留了下来，以防有人趁机捣乱，然后就让大儿子带着陈三到城里去报案。 其实在陈三回到家里发现昏迷的家人后，就急忙去了邻里过来帮忙救人，现场已经来了几趟人了。不过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人身上，也没有人去留意厨房的事。倒是一开始请的那个大夫，本来也提过可能是饭菜里有毒，但那些锅碟已经清洗过了，不过，幸好还有他们留给陈三的一碗稀饭和菜，他看过，但这非他所长，他也验不出来什么。 但大夫提过这碗饭菜是个证据，所以陈三把它很好地收了起来，在出门之前，还郑重其事地托付给了里长。 所以陆壵带人过来民安村的时候，这碗饭菜就被捧了出来。里长说得没错，府衙里的能人多，陆壵手下的这个仵作，除了会验尸之外，验毒也是他的所长。这些饭很快就被验出了毒药。除此之外，那些被清洗过的锅碗瓢盆都被一一验过了，简单的清水洗刷不能完全去掉毒素，仵作在其中做饭的锅上也发现了微量的毒性。还有因为宋宸和苏妙提过对方是有意陷害丰安粮铺，所以陈家的米缸里陆壵也着重跟仵作提及，果然，在里面也验到了毒。由此已经可以确定，那些毒就是下到米缸里的！ 陆壵在陈家刚刚下了结论，外面又喧哗了起来，有人进来报说是附近两个村子的，他们村子也出现了人家中毒的案件，本来也是进城打算报官的，民安村是他们进城的必经之地，到达此地时就听到知府大人就在此查案，就围了上来。 陆壵留下了两个官差在民安村陈家里看着，带着其他人跟着报案的人去了他们的村子，查探的程序跟在民安村上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是，其中一个村子的受害人家里的饭和饭锅都验出了毒性，但米缸里的米却是正常的！这两个村子也跟民安村一样，都是里长拿出来药丸化水给这边中毒的人家给喂下不久后，那些人都醒了过来。陆壵问起，他们也不敢隐瞒，都提及了午饭前一对少男少女的出现、吩咐和赠药。 陆壵自然知道那都是谁。宋宸和苏妙是怎么提前知道事情会发生的，他已经不想去猜测了，也不想去问，因为问了对方也不一定会说。他们江湖人行事，总会有江湖人的方法。况且以宋宸的身份，他也不能无故去追问。 眼下的状况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算是他和丰安粮铺的幸运，对方下毒的时候可能没有交待得明白，也许是时间仓促，也许是考虑不周，也许是下手的人办事不力，反正有一家的米缸没有问题，但也和前面两户人家中了一样的毒，光凭这一点，也许可以证明出问题的不是丰安粮铺的米，而那些毒是被别人另外下的。 至于对方是谁，这事陆壵还得派人在当地具体再查。虽然宋宸和苏妙没有提及到下毒的人，但其实他相信他们是心中有数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说，但他们不说必定有不说的理由。以宋宸和苏妙的个性，相信不会因为查案是他知府的职责或者故意想要考验他这种理由，他们肯定还会有另外的安排的。就像丰安粮铺忽然开了起来，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铃兰城，他总觉得应该跟这次的水患有着什么联系。虽然丰安粮铺是打着收粮然后贩卖到雪国的旗号，但如果撇开他们运粮到雪国的途中发现有灾情之后再往回运这一点，他们看起来就更像是在为这一次的天灾而作准备了。 如果这件事如他偶尔会闪现的那个念头一样，觉得宋宸和苏妙应该是皇上因为提前预测到了南方会有水灾而提前做的秘密布局，那皇上未免也太厉害了！不过，天子是人中之龙，再厉害也不过分不是吗？能在这样的一个人手下办事，又让他怎能或怎敢不尽心尽力呢！ 再联系到去年皇上毫无预兆地把一些关键位置的重员以叛国通敌罪给一一拿下，陆壵不由又有些咋舌，皇上真是神通广大，不动则已，一动必定有大动作。这让他一个本来不想入朝为官的好友都心动了。如今的朝廷是一片清流，就如同好友跟他所说的，眼入做官的可以真真正正拥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僚，大家齐心协力为民请命，这样做起事可痛快多了！可以一心务实。只要有能力、有诚心，就能得到朝廷的赏识，而不必像往常那样，需要会拍马屁、会阿谀奉承，需要送银子打点，为了达到想要的目的需要做一些本来不情愿做的违背原则的事情…… 陆壵相信，像他好友那样想的人不是唯一的。而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只不过，他跟好友的想法有些区别。当年他去科考后入朝为官，虽然也遇到过不少阻滞，但他的态度是十分积极的。就像当时考试他做过的那道论题一样，如果看见官场的大环境有些问题之后，每个人都去回避，都不积极争取的话，那现实不是会变得更糟糕？如果有心想要办实事的人都放弃了，那留下来的不都是一心务虚，遇事只会收银子或者只会送银子去打点的人？那还有谁会为百姓办事？还有谁会为皇上办事？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当然，他虽然一心为老百姓办事，但也是一个积极上进的人。如果可以，他当然还是想走得更高一些。别的不说，如果你处在的位置越高，那么你手里的权力就越大，那能办的事情就更多！而且，处于高位的话，那么会受制于人的地方就越少，这样的话，就算遇到些不做实事的官员，或者试图阻挠他做实事的人，他也可以无视他们或惩治他们，牢牢把握主动权！ 从民安村回城里的陆壵，一路上浮想联翩，到了府衙之后，深深觉得办事的动力更足了。 在现场除了那些验出了毒性的大米和厨什之外，其实陆壵并没有更多的收获，但是，他在那三个村的的几个村民口中，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虽然见到的人少，但是还是有人留意到了村里曾经来过陌生人——前两日村里忽然来了两个货郎！让这些村民们留意的是，一般的货郎都是一个人的，而这次的却是两个人。陆壵让人把这些村民都带了过来，让师爷和他们一一谈话，做画像，准备出通缉令。 仵作们也带回来了不少大米和厨什，虽然他们发现了这其中有毒性，但是，具体是什么毒物，当地条件有限，他当时还没有办法验出来。所以还有待更进一步的查验。 一回来陆壵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然后他又钻进了书房。这件事情他还是想找宋宸和苏妙他们谈一谈，但目前他联系他们的方式只有一条，就是派人到恒清堂去送信，他这是在写信。他详细问过那三个里长了，苏妙能拿得出那么精妙有效的解药，那她在解毒方面的造诣肯定很深，而做解毒的人，对毒物当然也会有很深的了解。不是他不相信那个仵作，而是后者的见识毕竟有限，为了保险，最好还是让苏妙验一下那些东西。至少，能在这方面缩短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