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萧子墨的逆鳞
、、、 终于，最后一组人也回来了，他们是圣手书生和小哑女伊敏静。从两个人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们俩很落寞，很失望，很狼狈。 而更让卓峰感到难堪的是，他们俩竟然是被一个骄傲的保安给拖回来的。 这人都丢到官方去了？卓峰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这个保安很负责任地谴责了卓峰的失职。他用质朴的陕西话喊出了阿宝的超高音，吸引了一大片围观的游客，人越多他的音还就越高，而且句句中肯，饱含浓厚的深情和无比的愤怒。 像是在说：“我是保安我骄傲”一样，淋漓尽致地演绎了一个称职保安的英雄形象。 不过还好，这个不用赔钱。卓峰脸上挂着无奈的讪笑，一路给那位尽职保安的赔礼道歉，反复的检讨了自己的错误。终于，那名保安喊够了，他也就愤愤的走了。 圣手书生萧子墨不是傻丫陆也华，也不是快手宫小雪。他和伊敏静出去观察了一会，就发现他们有点盲目乐观了，这里根本就不是技术性“碰瓷”的地方，乞讨倒是可以要到一点钱，但他又不屑于乞讨那点小钱。 在他的观念里，乞讨那些小钱的性质就变了，就真的是“嗟来之食”了。 随后，他就看到宫小雪被人给抓了个现行，对此他十分气愤。偷窃是他明令禁止的事情，可宫小雪竟然敢背着他还去偷窃？ 在贡北下手偷窃是不得已的事情，任五任六都在隐蔽处监督他们呢，这些孩子早就被他们打怕了，偷的次数多了，心里也不以为意了，只要看到机会，都会情不自禁的下手。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他想让自己和这些兄弟姐妹们有尊严的活着。 后面发生的事他都看见了，可那种状况下也不适合他现身，现身只能更乱套了。他就带着伊敏静四下看了看，可始终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直到游人渐渐稀少，他们也终于被这个负责任的保安给发现了。 这都几点了？两个几岁大的小孩子还在暗影里比比划划的，这分明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这大事，哥不能不管。 他cao着满口地道的家乡话，问圣手书生大人在哪里？他们会不会害怕？圣手书生和伊敏静干脆就装哑巴了，反正有一个是真的哑巴，他们俩也一直在用手语交流。这名很负责任的保安到监控室调阅了监控录像，才找到了卓峰等人的位置。他又很负责任的亲自给送回来了。 这热情、、、 卓峰又对自己的失职做了深刻的检讨，好不容易才打发走这名热心得过分的西北民歌高音王。 又等了一会，卓峰看穆尘等等所有人都陆续回来了，就把他们带到了通天洞里的一个侧洞里休息。好在这里的天气既不潮也不冷。他不是住不起酒店，而是他怕遇到刚才的那些人。 尴尬啊，他是实在丢不起人了。 安顿好孩子们，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圣手书生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始总结今天的工作了。 他严厉而又痛心疾首地批评了快手宫小雪，什么盗亦有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什么孔子曰孟子曰孙子曰古人云之类，听得卓峰脑袋都大了。 批评完了宫小雪，他开始清点晚上的收获了。 宫小雪偷了三千，钱在憨熊蔡不乡手里。傻丫“碰瓷”得到赔偿五百新币，二千元人民币，钱在二瞎子穆尘手里。这些钱都没被人找到，就算是剩下了。合计相当于人民币7750元。 可卓峰赔给鞍山大哥八千五，还在潮汕老华侨那里丢了人，圣手书生提议支付给卓峰一万元，其中的一千五百元算是给他的精神损失费。征求大家的意见。 孩子们马上一致通过。 圣手书生刷刷刷点出一万块，爽快地拍在地上，让众兄弟姐妹们拜谢卓峰关键时刻够、、、这是爷们，义气，没看他们兄弟姐妹的笑话。 给一千五精神损失费？ 卓峰心里这个气啊。 老子不差钱啊，你们这都跟谁学的？一群小孩子这样下去怎么行啊。他游历江湖这么多年，也没学会这一套啊。 他看着老神在在的萧子墨，马上表态说道：“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可这种钱我是不会要的。只要你们以后不再乞讨，别再做贼，别再给我添乱，别再让我丢人现眼，所有的开销我负责给你们支付，回头我再给你们找个好学校，你们只要认真学习也就是了、、、”。 别再、、、？你以为我愿意吗？ 话是好话，可经他这么一说，圣手书生那里肯接受。 你以为你谁啊？ 圣手书生萧子墨淡淡的问道：“先生高姓？” 卓峰答道：“在下湖州卓峰。” 圣手书生又问：“先生高就？” 卓峰答道：“在下无官无职，四海为家。” 圣手书生了然一笑，说：“呵呵，亏你还知道？” ：“诶你啥意思啊？” 卓峰这才明白，感情自己是让这个小兔崽子给涮了。 圣手书生以事实为依据，深入剖析道：“啥意思？说白了你就是个三无人员，古人称之曰“白丁”，这我说的没错吧。而我们呢，应该是五无人员了。唉，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个不看书不看报的粗人，说大话跟吹气似的，找个好学校，说的轻巧。知道吗？据南方都市报记者窦文涛报道，以市第一实验小学为例，一个有户籍有父母的跨学区儿童入学，要赞助三十万以上，还得有相当的人脉关系才能入学。而既没有户籍又没有固定居所的外地儿童，根本就不可能进入这样的好学校，你捐款也不行。你明白不？” 圣手书生萧子墨理直气壮地敲着他的平板车质问。然后接着说道：”这且不论，我们是八兄弟姐妹，按一人捐款三十万计算，三八就是二百四十万，这还不算学费、学杂费等等。哦，现在我们实到七人，三七就是二百一十万。后面还有初中、高中、大学，甚至、、、，算算吧，知道我为什么鄙视你了吧？告诉我，你拿什么负责？你做得到吗？我请你面对现实吧前辈。” 圣手书生敲着他的007牌平板车，痛心疾首地说。 牛掰吹大了？ 卓峰感到一阵汗颜，这也太特么理智了？ 事实的确如此，人家分析得有理有据，看来这事也确实不是只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说话还得谨慎。 卓峰字斟句酌地说：“此事细节可容后再议，当下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你们是不是继续乞讨的问题，我认为你们年龄这么小，就干这种、、、这种、、、，是不是对你们的身心成长不利，所以，以后，以后、、、，钱我还是有的。” “勾当”俩字差点就出来了，可他实在怕让这个宝相森严思维严谨的小娃娃给抓住小尾巴，硬是没敢说出来，话也变得语无伦次的了。 真特么憋屈啊，送钱还得陪着一百个小心。 岂料圣手书生马上说道：“子曰：君子之道譬如远行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尺渊虽浅，我等定非久困之人。蜗名蝇利，有累我浩然之气。还请卓峰先生自重，免开尊口吧。” 比他还拽？可你这啥意思啊？ 卓峰一字一句地想着，想了半天才大致琢磨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心里就更生气了。 我闲的啊？给你钱还有累你浩然之气了？小子有种。 卓峰拱手抱拳，虔诚的说道：“大哥，我错了，我知道你们将来一定有大出息，但现在求求你讲人话好不？你曰来曰去的想累死我啊？” 圣手书生不屑地叹了口气，说：“咳，俗人啊，不学无术啊！” 说完，他把一万块钱拍在卓峰面前，说道：“少来这套，别大哥大哥的。我承受不起，钱我放这了，要不要随你。” 他和卓峰没有半点感情，说话也是真不客气。 说完话，他就指挥孩子们睡觉去了，他则拿出一本线装古书，借着一束微弱的灯光秉灯夜读去了。翻开书时还颇有深意地瞟了卓峰一眼。 这眼神、、、 卓峰被鄙视得无地自容了，肚子又咕咕叫着不争气的抗议起来。他是又累又饿心力憔悴啊。 从悬崖下现身打倒诸葛婴开始到现在，他光顾着忙乎这些孩子了，还一点东西没吃到嘴呢，能不饿吗。 他看着那些被海风吹散的钞票一张一张的飘过，也懒得去捡，叹了口气走到洞口，给孩子们望风去了。 可气归气啊，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看着这些孩子现在的处境撒手不管。他就这么郁闷的坐着，想着。直到： “东方既白，曙光正在微笑，玫瑰色的光染红了东边的云。” 特此注明：此话虽然是抄自老舍幽默文集的《狗之晨》，但并没有骂卓峰是狗的意思。 而卓峰此时想的恰好是：如果当年能抓紧小花的手，现在孩子也该、、、 唉！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