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岍墨凉顼苡在线阅读 - 第九章 暗涌起 人心不胜防(二)

第九章 暗涌起 人心不胜防(二)

    (朝堂)

    南帝一身明黄玄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而又肃穆。

    “冯卿,墨王鹰石口遇刺一事可有进展?”虽是询问语气却隐隐透露着压迫感,让人不免慌乱。

    冯昭闻言,顿时挥汗如雨。此案久无进展,那抓回来的黑衣人,死活不肯松口,倒是那人脚踝纹有太阳,他斗胆猜测是即墨初阳所为,仅是猜测却不敢妄下定论,故才一直未向南帝言明。

    “那黑衣人不肯松口,但臣在他脚踝处见他纹了太阳,兵部只有陈王的兵才有此特例,故臣斗胆猜测,墨王遇刺与陈王难脱干系!”

    南帝强忍着愤怒听他说完一席话,他话音才落,南帝冷笑一声,拿起手边奏折扔向冯昭,再是忍不住的愤怒,“一派胡言,”冯昭更是心虚,连忙跪在地上“真是笑话,你再不给孤查出真相,孤让你明天就告老还乡!”南帝实在生气,这冯昭是他钦点的邢部尚书,能力自然无话可说,如今竟在这样一桩大案上屡无进展,竟然还推到陈王头上,这样掩耳盗铃的事任谁也不会做。

    这方冯昭正点头应是,那方兵部尚书李延站了出来“帝君,据臣查证,陈王的五万兵马并无问题,但冯大人用尽酷刑也不曾让那人松口,那人怕不是一般的兵役……”

    李延这番说完,六部尚书曹正鑫便也奏本“臣复议,冯大人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不是兵人也可能是死士,也许越是觉得掩耳盗铃之作为,才是最为冒险却最为安全的做法……”

    这些皇子公孙最爱养些暗卫死士,方便替他们办些密事。但用暗卫有利有弊,利是这些人本就藏在暗处,杀人于无形,一旦行动失败,便一死了之,让人难查后主。弊是这些暗卫后主为区分他们也会为他们留下标记,也是为防止有心人混淆视听,这样一来反倒暴露目标。

    南帝当即沉下脸,这三人是朝中重臣,不涉党争,又为人公正,他们自不会针对任何人,如此指认陈王,想来他确有问题。

    南帝揉了揉眉眼,眉目间尽是疲惫。“此案孤亲自查,众卿对苗疆公主的姻亲有何看法?”

    见南帝转移话题,一直沉默的首相江普闻言便奏本“我国尚无正妃的皇子有三位,论起来墨王最是合适,年龄与公主相配,又是嫡子。”

    南帝满意一笑,“众卿可有异议?”

    众臣见南帝眉眼若笑的模样,心中也只他早有论断,江普不过是给南帝铺了台阶罢了。

    这是否变相的说即墨顼继承太子之位?

    这正天殿委实安静的可怕,南帝见众臣皆是沉默,便向宣事太监挥手示意“有本便奏,无本退朝!”

    南帝正欲起身,便有一言官高呼有本奏,那奏本竟是弹劾墨王。

    “臣要弹劾墨王居功自傲,一,在太子百日缟素期内兴师动众的班师回朝,这是对前太子殿下的不敬;二,在墨王久病初愈之后,帝后之探,墨王却将帝后拒之门外,这是对帝后的不孝!”

    南帝听了此话本已平息的怒火又从心底蹿出,众臣见南帝已是怒极,皆不敢接话,目不斜视的站立。那言官却半点不察,继而又言,“民间屡有谣言,墨王此番归来恰合时宜,想必早已洞察先机,还望帝君查明太子遇刺一事,以平民愤……”

    他一言出众臣唏嘘,这样胆大包天的话也胆敢在朝堂妄论,他真是不要命了!

    果然一席话引得南帝勃然大怒,一脚踹翻龙椅前的桌案,一声巨响打破了这正天殿的沉闷,众臣皆跪地,直言南帝息怒。

    这言官太不会审时度势,也实在愚蠢,这样民间妄议的言论本就是有人故意散播,而且朝堂皆知墨王此番回宫是南帝旨意,而且南帝素来看中墨王,这样抹黑墨王,南帝怎愿?

    “放肆!”南帝走到那言官跟前,众臣屏息凝神,南帝打量着言官,连声说了三声好,“你这是质疑孤,质疑宋卿?好,宋卿,你来跟他说,太子遇刺一案。”

    宋谦听南帝如是说,便与那言官娓娓道来,他说话不疾不徐,丝丝入扣,那言官脸色煞白,宋谦一语毕,言官大惊失色,跪在地上。

    南帝冷笑一声,复又问宋谦“宋卿,依大理寺执法,你看这等迂腐言官,该如何处置?”

    宋谦闻言,笑答“回帝君,随意污蔑皇子公孙者,自当革职诛九族!”

    那言官更是一脸惊恐。

    “拖下去,诛九族!”

    言官面如死灰,由着金吾卫将他拖出去。这是触了南帝逆鳞了!

    宣事太监高呼“退朝!”南帝便踏出正天殿,直往正安殿去。

    “宣墨王,陈王,晋王觐见!”

    须臾间,三人便踏进正安殿。

    “陈王,给孤一个解释,为何鹰石口刺杀墨王的黑衣人纹有你兵的纹身?”

    一身绯红玄袍的男子闻言跪在地上,略作思量“儿臣不知。”

    即墨华休瞥了一眼即墨顼,见他正襟端站,心中腹诽。

    南帝哼笑,“不知?这等掩耳盗铃之作为是否太过冒险?”说完扫了一眼即墨顼,眼见他身姿如松的站立,复又看向即墨初阳。

    即墨初阳依旧不说话,既然南帝认定此事是他作为,他再辩解也无济于事。

    南帝强忍怒气,“晋王,你去岍山接墨王时,有多少人马?倒还让区区几个暗卫重伤墨王?”

    “鹰石口地势实在奇特,我们人马一进去便被埋伏,父王也知道儿臣的三脚猫功夫,哪是那些暗卫的对手,险险死在他们手上,倒是墨王为了护卫我中了一箭。”

    南帝点点头,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即墨初阳。

    南帝见他不言,话锋一转“孤且不与你论此事,如今谣言闹的满城风雨,表面是毁了墨王名声,到底还不是在孤这失了心。”

    即墨初阳微不可诧,张了张口,终是一言不发。

    “墨王,孤已定下你与苗疆公主的亲事,孤会让帝后cao办亲事,你……你也多去未央宫走动。”南帝最后那句话说的极轻,即墨顼听后点头应是。

    “日后行事再若如此,孤便不再轻饶!”这话是对他三人说的,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南帝早知这一切事宜,本已极力压下,奈何言官非要闹的满朝皆知,他也的确该对几人旁敲侧击一番。

    即墨初阳站在正安殿前,看见即墨顼与即墨华休走近,不屑的笑了一声“五弟这招一石二鸟实在高明啊!”他凤目微挑,眉眼间尽是冷冽。

    即墨顼轻笑“大皇兄的礼总是要还的。”

    即墨华休嗤笑,“大皇兄倒是得不偿失了,以后行事可得小心了!”说完看了看即墨顼“老五,不妨去母后那看看如何安排你的亲事?”说着便拉即墨顼走。他这话是说给即墨初阳听的,也是想告诉他到底亲疏有别,这对待到底不同。

    即墨初阳眼见他们离开,不屑一笑。

    即墨华休突然停下,“你倒是胆大,安排暗卫刺杀也就罢了,居然还在箭上淬毒,还要不要命了?”话语间尽是责怪。

    即墨顼苦笑,“我久不在宫中,时佑去世我自然要回宫,他心机深沉,定然会拿我回宫大作文章,不做逼真一点如何能以假乱真,索性我对黎柯还有信心,不曾想他竟被调往北疆,倒是我失策。”

    即墨华休哑然失笑,“难怪你在岍山总说要等待时机,莫不是把我都算计了。”

    即墨顼笑而不语。

    当年即墨初阳回宫,他又因战受伤,本就不喜勾心斗角生活的他索性就称病远离朝堂,一来规避风雨,二来图个清静。后来他知晓时佑去世,又听闻民间对他颇有微词,说他是觊觎太子之位,策划太子被刺杀一事,坐享渔翁之利。他知晓这是即墨初阳手笔,便将回宫之事搁置,等到南帝让华休奉手谕前来,他才借此时机还他一击。

    如此,南帝对即墨初阳便心存芥蒂,暂不会重用。南帝何等睿智,自然知道此事是他策划便是有意让他继承太子之位,考虑到民间言论,自然会搁置,如此一来,即墨轸继位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