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安家事 情怨仇难复(一)
“安阳是否求你安平之事?”即墨顼问他。 即墨华休略闪过一丝惊疑,他怎么知道?这人也是奇人,多年不在南陵,门门道道都如此了然于胸,奇人…… 即墨华休看着他,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三年前他战胜回朝时,曾有人匿名寄信给他,说安平世子冤死望他能调查此事。 即墨顼一向谨慎,没把握的事他不会插手。他让人去查安平时,只是知道安平之死与魏家颇有联系,那时南帝并未认回即墨初阳,所以他只作了解,并未深究。 后来即墨初阳回来后,两人“你来我往”的对峙,而即墨初阳那势头愈演愈烈,他才想起安平之事,如今他与即墨初阳水火不容,魏家与他又是一体,这件事他自然要引起重视。 “都说安平落水之事非比寻常,你如何以为?”即墨华休追问道。 即墨顼避开他的话,转而问道:“安阳与你说了些什么?” 那日安阳与即墨华休足足说了两刻钟,不过他认为安阳并未完全告诉他,那姑娘心防重着呢! 她原来计划绑的是即墨顼,阴差阳错的绑了即墨华休,有所保留也情有可原。 即墨华休顺手拿过杯盏,低头拨了拨浮在面上的茶叶,吹了吹,品了一口,说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咱们帮她!” 即墨顼似笑非笑,看着西宫外往来的人群,个个从容不迫,仪态端庄,他忽然就想到南陵人传安阳举止轻浮,行为放荡。他以为即墨华休所见女子都是柔情似水的模样,却不曾见过安阳那般性格的女子,大概也是好奇新鲜。 不然华休何以对他隐瞒? “我看需寻个机会约她一见,看看这忙该如何帮!”即墨顼突然说道。 即墨华休拿着杯盏的手一顿,看了看他,觉得有些奇怪。 这样的决定他自然喜闻乐见了。 约莫过了五日,望月亭便邀各府富贵商贾以棋会友,且不限男女,男子中夺魁者需与女子中夺魁者对弈。 这种规则听来新鲜,不少公子少女都跃跃欲试。 更为特别的是此次活动只为未定亲之男女所设,也有人想要鱼龙混杂,但都被望月亭掌柜拒之门外。 岍苡那日也不知从哪听到消息非要跟着出来,她又不敢跟即墨顼说,她偷偷去找了即墨华休,即墨华休让她打扮成宫人跟他一起,而让青柯装扮成侍卫。 后来出宫,岍苡与即墨华休共乘一與,也是到了望月亭即墨顼才看见她。 他看着即墨华休身后那人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就知道她有猫腻,他一伸手捉住了岍苡,将她提了出来,岍苡惊恐万分,忙以手掩面。 即墨顼见是岍苡,脸色当时就变了,当即放开她,怒斥即墨华休:“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即墨华休嘿嘿笑了两声,把岍苡拉到身后。即墨顼看着岍苡,眼神清冷深邃,严厉的冲他说了句:“过来!” 岍苡被他一吓,怯生生的跑到他身后去了。心里却是涌过一丝温暖,这样霸道严厉的保护像极了阿哥,却又不同于阿哥…… 岍苡看了看他,即墨顼也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她,说道:“你跟着我,莫要离开半步。” 那声音从头顶传过来,低沉而又有磁性。岍苡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即墨顼叹了一口气,这里鱼龙混杂的,原本就是过来办事,她还跟了过来,只能多些心眼了。 即墨顼和即墨华休进门便有小厮领着他们去了雅堂,那里是专供贵客所用。 只这雅堂也是临时设的只用屏风隔开,里面人对外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而西堂围聚了一群小姐,她们个个打扮的十分艳丽,坐在一起看似和谐,实则个个都“心怀鬼胎”,看对方各种不顺眼,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 “唉?你们说安阳会不会来?”说话那人是魏国公府小姐魏兰。她语气颇有些不善。 “她?她来丢人现眼么?”一绿衣女子嘲讽道。 坐在魏兰身边一粉衣女子闻言便笑了出来,“她怎么不会来?”随即便指着东堂的男宾笑说:“喏,这些人都在,她可不要带几个回去新鲜新鲜么?” 说罢,几人俱是哄堂大笑。 即墨华休冷眼看着她们,心想果然三个女人一台戏,才多大年岁就公然谈论这些荤话?他倒觉得她们一点都不比安阳,安阳至少坦坦荡荡。
“诶,你看你看,那狐媚子真来了!”魏兰同几人私语道。 即墨华休闻言看着门外,果真看见安阳一袭红衣,盛装出席,美艳的不可方物。她一来,众人目光便都被她吸引,只见魏兰气鼓鼓的绞着手帕,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安阳,简直恨不得杀了她。 岍苡也看呆了,嘟哝着:“好漂亮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就像……就像曼珠沙华……不对……不对,就像曼陀罗花,张扬又美艳。” 即墨顼闻言一笑,这是什么比喻?曼陀罗花明明是神秘诡异,哪里张扬了? “这里是望月亭,你有什么资格来?”魏兰质问道。 安阳瞥了她一眼,望月亭就是她家的,她怎么不能来了? “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我双脚落地?” 安阳本就无惧他人眼光,此刻她更是将她的张扬发挥到了极致,在场人闻言皆捧腹大笑。 魏兰被她堵的无话可说,涨红了脸。但同她一起的那些贵女也有些不喜安阳,便冲了她:“郡主本来就不该来,您擅长棋艺吗?我看您是本性难改,就爱扎在男人堆里。” 那些贵女闻言都应和她,说着:就是就是。 “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哪儿有男人就往哪儿扎。”魏兰抬头,颇为鄙视的看着她。 安阳轻哼了一声,不欲与她们争辩。 “哟,无话可说啦,方才不还是理直气壮的吗?”魏兰又道。 她们这边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即墨华休见安阳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攻击,抬步便要往外走。即墨顼拉住他,示意他不可出去。 岍苡也看不过去,气呼呼的说:“她们怎么这么欺负她?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看她们是嫉妒她长的好看。” 安阳推开她们,走到棋盘前,说道:“对弈。” 那些贵女不屑的瞥了安阳一眼,魏兰又说:“谁愿意跟你对弈啊?我怕弄臭了新衣。”说着还以手掩住口鼻,故作嫌弃状。 “对呀对呀,谁要跟她对弈?”众女异口同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