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优势
“你们知道，我是莫名其妙地给外星人选中，没有办法才去参加这场该死的比赛。可你们是自愿放弃了现有的生活，陪我去一个未知的世界冒险，能说下你们是出于什么心态吗？” 朱利安坐在餐桌前，桌上花团锦簇般地摆着二十多道珍馐大菜，据说是S市的十二位烹饪大师联手制作为他壮行的。他靠在一张高背橡木雕花贴金餐椅上面，一边享用着临行前丰盛的晚宴——或者说是宵夜，一边对着面前的两个平板电脑，与分别远在太平洋彼岸和亚欧大陆彼端的两位助手通话。 是的，助手。 根据外星使者的说法，为了更科学地考察每个参赛文明的综合实力，所以每个参赛选手可以带领两名助手同时进入赛场。他们在赛场上负责协助和保护选手，他们的生死无关胜负，其重要性却是不容置疑。 当时朱利安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的相片之后，就和周围的小伙伴们一起陷入了彻底的懵逼状态，以至于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注意到。 如果说朱利安代表着人类的平均水平，那么这两位助手则代表着人类的最高水平。 各国政府一致将中国排除在外。冠冕堂皇的说法是，这毕竟是全人类的事情，所有责任不可能由一个国家来扛，作为人类代表的朱利安都已经是中国人了，也该轮到其他国家尽点力是吧。 确切地说，是该轮到米国和欧洲出力了，毕竟这两个地方的人才最为鼎盛。 至于还有没有其它原因，朱利安就不知道了。 这样一来，想成为朱利安的助手，会说汉语成了最基本的要求。 得益于多年来我国影响力的不断提高，全世界会说汉语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也是人才济济（能够掌握汉语的歪果仁都是人才），而自愿报名者更是达到了三十万之多。 对于这种前途难料并且极有可能是有去无回的任务，自愿是必须的原则。但要说到是出于什么心态？来自米国的萧雯小姐不愧是从三十万报名者中脱颖而出的人中龙凤，一句话就表现出了极高的逼格。 “因为我在地球上呆腻了！” 朱利安“呃”了一声，差点被嘴里的鲍鱼给噎着了。不过想想也难怪，也许地球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挑战性了。 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是华米混血儿，出生于旧金山一个中医世家，从小就表现出了在医学方面的天赋，十六岁时被哈佛医学院录取，当朱利安还在为个三流大学的文凭而苦苦煎熬的时候，她已经拿到了哈佛医学院的博士学位！ 得知萧小姐这样的天才少女将要担任自己的助手，朱利安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自豪还是应该自卑。 外星人给地球留下了三套传送装置，其中一套无疑是要给中国的。米国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留了一套，抢先预定了一个名额，然后在全国范围内初步框出了几十个人选，全部由专机接来纽约，趁他们赶来的工夫，经过一番紧张的调查、比较和讨论，最终确定了萧雯作为朱利安的助手。 此时的纽约正值中午，萧小姐坐在一间素雅的餐厅里，端着杯咖啡一边与朱利安通话，一边等候着出发的时刻。 外星飞碟离去后的纽约艳阳高照，明媚的阳光透过餐厅的大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在萧小姐亚麻色的头发上，闪耀出柔和的光芒，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灿灿如星。眉目之间却又透着东方女性的温柔婉约，一张美丽的脸庞完美地融合东西方女性的所有精华，沐浴在阳光中的五官轮廓更加鲜明。 “别人可以觉得在地球上呆腻了，你说这话就未免有些矫情了吧？”朱利安看着屏幕中宛如女神的萧雯，“你可是个医生啊，地球上有多少绝症病人等着你治疗，更有多少医学难题等着你去解决啊？” “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医生，是迫于父亲的压力，逼不得已才进入了哈佛医学院。”萧小姐皱着眉头，淡然说道。 她进入哈佛大学……是“逼不得已”？！这是何等牛逼的逼不得已啊！ 朱利安干咳一声，放下了筷子。萧小姐说话总是这么出人意表，为了自己和全人类的安全，跟她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吃东西。 “朱先生，实话跟您说，如果我仅仅是有医学上的天才，那么就根本没有出现在您面前的资格了。甚至我国政府从一开始就不会把我列入候选人名单。而新成立的利安理事会北美分会之所以最终选中我，是因为我同时还是一位狂热的天文爱好者，并且在十三岁的时候就亲手制作了一台天文望远镜。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望远镜里的每一块玻璃镜片都是我亲手烧制和打磨的。另外，我家世代中医，深谙养生之道，历来有拒绝使用化工产品的优良传统，所以我家都是自己制作肥皂，恰巧我也会。” 烧玻璃？做肥皂？朱利安瞪大了眼界，这不正是穿越主角们发家致富的主要套路吗？看来这个什么利安理事会想得还不是一般的周到呢。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做你的助手，因为我也有一个穿越的梦想。”萧雯有些激动地说道，“朱先生，您在仰望星空仰望宇宙的时候，可曾有过流泪的冲动，可曾痛恨过地球和人类的渺小？” 仰望星空吗？朱利安想了想，似乎好多年没干过这样的傻事了。 只听萧雯用坚定的声音说道，“宇宙这么大，我真的好想去看看。原本我以为在有生之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可现在机会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终于可以挣脱地球这个樊笼，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朱先生，您不觉得庆幸吗？” “不觉得。我觉得很悲催。”朱利安老实地回答。 萧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朱利安，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助手的觉悟，“心有多大，舞台才有多大。朱先生，您怀着这样的心态出演主角，当心被我这个配角给抢了风头哟。” “你是配角——配角就只配露半个脸。”朱利安毫不客气地说道。 “到了舞台上，关键还是看谁有戏！再说了，虽然我是你的助手，可你管得了我，还管得了观众爱看谁吗？”萧雯毫不掩饰地讥笑道。 “萧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朱利安边上的邵慕寒严肃地提醒道。 萧雯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于是吐了吐舌头，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看到她这模样，朱利安心中的些许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像萧小姐这么年轻的人才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要换人的话多半又是个大叔了。 “朱利奥大叔，你又是怎么想的呢？”朱利安转向另一边的屏幕，对来自欧洲的助手问道：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只听萧雯咯咯笑道：“你们一个朱利安，一个朱利奥，还真像两兄弟呢。” 屏幕里是个相貌极其平凡的白人男子，名叫朱利奥·史密斯，单从颜值上来说，朱利安觉得这家伙比自己更有资格代表人类。 不过这家伙的履历可一点都不平凡。他供职于英国军情六处，曾长期负责英国政要和北约高级将领的保卫工作。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在欧洲，他已经是犯罪心理学方面的权威。同时对物理学、化学和地质学都有精深的掌握。同样是特工，007跟他比，就像是个玩过家家的小朋友。 最后一套外星传送装置，被米国用运载火箭发往地处欧洲中心地点的德国柏林。火箭离发射还早，欧洲各国就已经开始了紧锣密鼓地筛选。其模式也和米国一样，先初步框定人选，由各自所在国家派遣飞机送来柏林——反正欧洲比米国也大不了多少。 为了能够成为朱利安的助手，这位朱利奥大叔也是蛮拼的，他是自己开着架“旋风”战斗机从伦敦赶到柏林，更主动爆料，说自己多年来同时拿着米国中央情报局和俄罗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薪水，这一点很快得到了两国情报部门的确认。 会开战斗机算不得什么本事，候选人中会开宇宙飞船的都有。三重间谍的牛逼身份，也没让负责评审的各国高官和专家们高看一眼，真正让他们动心的是，史密斯先生除了是一位杰出的特工之外，还是一位追求生活品质的绅士，他自酿的威士忌，让所有品尝过的人包括许多行家都为之称赞。另外，作为一个铁匠世家的后人，从贫瘠的矿石中提炼出钢铁也是他的家传技艺。 于是，继烧玻璃和做肥皂之后，穿越者的必备技能中又可以加上酿酒和炼钢了…… 此时，载着外星传送装置的米国运载火箭已然发射升空，正以每小时两万四千公里的速度分别朝着S市和柏林飞来。 柏林正是黄昏时分，朱利奥大叔也在吃晚餐，他的晚餐比起朱利安来无疑要寒碜多了。 听到朱利安问话，朱利奥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在窝恨销的时候，曾经有个梦想，梦想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超人……” “现在，这个梦想被我的孩子们继承了。”史密斯先生骄傲地说道，“他们一致认为，我——也就是他们的父亲——是拯救世界的超人。” “您是一位伟大的父亲。”地球另一头的萧雯由衷赞道。 “我希望我是。”史密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情，“我不想孩子们失望。就算做不成蝙蝠侠，能做罗宾，那也真真是极好的。” 史密斯先生对自己的定位令朱利安十分满意，“但是这样一来，您就要远离您的家人了。” “我的家人并没有远离我。”史密斯诚恳地说道，“追随在您的身边，我的家人时刻都能在屏幕上看到我，单凭这一点，就比以前强多了。另外，从此他们也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朱利安又夹起一只海参，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心想：大叔你作为一个同时在世界三大情报组织拿薪水的男人，难道生活还不富足吗？ “……L.S.C，也就是新成立的‘幸运与安全理事会’为我们发放了一亿欧元的安家费。”史密斯先生心满意足地说道：“这笔钱半个小时前已经存入了我在米国的户头。” “我也是。”萧雯无所谓地说道，“不过这笔钱对我没什么用。为了帮助到国内贫困的同胞，我已经把钱捐给红十字会了……”、 “呃……”萧雯这丫头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这下朱利安终于被嘴里那只嫩滑无比的海参给噎着了。然后在邵慕寒的惊呼声中，孙浩轩嘴里叼着块鹿rou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到朱利安身后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把那半只企图谋杀全人类的海参从他嘴里拍了出来。 朱利安咳嗽了两声，转头看着萧雯，只觉得眼前的女孩是那样的美丽、善良，那样的天真、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