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奖赏
现场一下沉寂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无论是身份尊贵的索姆贝拉伯爵，还是严肃刻板的费舍尔牧师，包括存心拆台的贝克尔子爵，对于朱利安的质询，都是无言以对。 “这是你的领地，是你射杀了巫妖。”朱汤达男爵大声宣布，“那么，按照哈比内斯大陆的惯例和杰梅尼帝国的法律，这一却均归你所有——朱利安爵士。” 朱利安看了看大家的脸色，纵然他们心有不甘，但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敢跳出来提出异议。 罗格尔神父和萨德克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副纠结的神情，将手里的宝贝递给朱利安。 “朱利安爵士……”罗格尔神父说道。 “这两样东西……”朱利安没有伸手去接这两块烫手的山芋，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凭自己的实力，还不配持有这样的宝物。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示了自己的主权，已经足够了。 昨天晚上，在射倒巫妖之后，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体内澎湃的斗气突然间如潮水般消退，很快就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此时在众人的眼里，朱利安依然是以前那个不甚起眼的二级骑士。既便朱汤达男爵和费舍尔牧师再三声称朱利安在昨晚的战斗中有着神勇的表现，那也不过是他在自己的父亲和领地面临危难时的潜能爆发，难得固然是难得，却也谈不上什么神奇。 朱利安将姿态做到了十足，他从容地后退了一步，谦卑地向罗格尔和萨德克鞠了一躬，“现在我想请二位代为保管。” “呵呵，朱利安爵士，你倒是打得好主意。” 罗格尔和萨德克尚且沉浸在宝物失而复得的惊喜当中，那个讨嫌的贝克尔子爵冷冷说道。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利安微笑着问道。 贝克尔哼了一声，蹲下身看着那副骨架，似乎也想从上面找出什么宝贝。 “众所周知，巫妖将自己的灵魂本源封存在一个神秘的法器之中，这个法器被称之为‘本命匣’。如果不能摧毁他的本命匣，那就不能将他彻底消灭。你所做的不过是将他的灵魂逐出了这副骨架，而他完全可以轻易地给自己再找一具身体。更有甚者……” 明媚的阳光下，贝克尔的话里带着阵阵阴风，“或许他的灵魂此时正在我们的身边游荡……” “绝不可能！”费舍尔牧师喝道，“您当罗格尔神父和我都是死人么？” 贝克尔嘿嘿一笑，“不管怎么说，他蒙受了这样的损失，岂能善罢甘休？现在他的宝物既然落到了罗格尔牧师和萨德克先生的手上，自然也是先找他们的麻烦了。” 罗格尔神父一愣，看着手里的墨玉也露出了烫手的神情。萨德克却是哈哈一笑，将法杖一挥，“他如果敢来老特拉福德城堡，正好让他尝尝我和伯爵大人联手的厉害。” 朱利安冷冷看着贝克尔，“尊敬的子爵大人，如果您总是喜欢用如此阴暗的心态看人，也许那巫妖和您更加投缘也说不定呢。既然我是依靠着驱逐了巫妖而获得了这两件宝物。那么，其他人自然也有这样的权利。” 罗格尔和萨德克听到这话，都是面露喜色，心里倒是巴不得那个巫妖来找自己了。 “依我看，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费舍尔牧师在仔细查看了那骨架之后，忽然说道，“至少，神父大人和萨德克先生是等不到那天了。” 他蹲在地上，抬起头，愤怒地看着众人，“难道，在你们的眼里，只有宝物吗？”他将那个插着弩箭的骷髅头摘了下来，直塞到了罗格尔神父的鼻子底下，“请您将目光从那块该死的墨玉上面挪开，好好看下这个！” 罗格尔神父被自己教区内的牧师当众顶撞，不禁羞怒交加，又被骷髅的臭气熏得直翻白眼。但是当他看清了骷髅内部的情形之后，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连手里的墨玉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发现。 神父一把从牧师手里抢过了骷髅，激动得双目含泪，语不成声。 “这……这……这是灵魂烧灼的痕迹啊！” “什么？”这一下许多人就不明白了。 罗格尔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清楚，索性将骷髅头从中间掰开了两边，“诸位请看，这箭孔周围的颜色与其它部位的颜色明显不同，像是被火焰烧灼过，试问，有什么东西能在这里面燃烧呢？” “是灵魂！是那个巫妖自己的灵魂！”萨德克拿着另外半边骷髅，激动得不能自已，“我的老师曾经向我描述过这样的情景。三十年前，他老人家亲身参与了对半神巫妖萨拉格斯姆托的围剿。萨拉格斯姆托的手下有着众多巫妖，其中有些也遭受到这样的重创，并且留下了骸骨。” “不错，我们教会的典籍有着详细的类似记载。”罗格尔神父没有老师可以拿出来显摆，只好打出了教会的金字招牌，“那位可怜的巫妖现在要做的不是重塑一具身体，而是首先要修复自己的灵魂。” “根据我老师的描述，这种程度的伤害，没个一两百年休想复原。呵呵，看来我和罗格尔神父是真的等不到那一天了。”萨德克放声笑道。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领主们也放下心来——一两百年？他们的儿孙也活不到那一天啊。至于朱利安，十年之后的事情他就不太关心了。 萨德克笑了两声，又皱起了眉头，“据说，只有最强大的法师和战士，才能对巫妖造成这样的伤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利安。 “朱利安爵士，您又是如何做到的呢？”索姆贝拉伯爵代表所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朱利安尚未答话，罗格尔神父已经把插在骷髅上的弩箭拔了下来，先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又顺势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露出了惊讶而又迷惑的神情。 “是血？巫妖的骨头里怎么会有血呢？” 朱利安万没想到尊敬的神父大人竟有如此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不禁汗如雨下…… “是……是狗血……”朱利安不敢说出真相，他觉得，得罪神父大人的后果，比得罪地球上的爱狗人士更加严重，“确切的说，是黑狗血。” 纵然如此，罗格尔神父也经受不住，脸色大变，跑到一边狂吐起来。 “我去阿颇顿城参加骑士考核的时候，在酒馆里听人说，某个神秘国度里的人们，有时候会用到黑狗血驱鬼辟邪，效果还不错。”这种程度的瞎话，对博览群书的朱利安来说，简直是毫无压力张口就来。 “荒谬！”以驱鬼辟邪而见长的费舍尔牧师忽然有种被黑狗血抢了生意的感觉，“这种说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效果已经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了，还闻个屁啊！”萨德克冷冷说道。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一直没怎么吭声的伯爵大人说道，他一发话，其他人全部闭了嘴。 “毕竟，血液通常是作为巫妖施法的媒介而存在的。”索姆贝拉背着手，一边缓缓兜着圈子，一边缓缓说道，“我们不能贸然下定论，免得传出去招人笑话。朱利安爵士能够重创巫妖，多半是有着别的原因……” “除了吾主的荣光照耀，还能有什么原因？”费舍尔牧师还是那么的耿直和虔诚。 伯爵微微一笑，“必定是这样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朱利安爵士总是功不可没。 “众所周知，死灵法师凶残邪恶，残害生灵，冒犯亡者，早已是大陆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伯爵含笑看着朱利安，“吾皇夏洛特奥克思陛下在登基之时，便颁下谕旨，凡我帝国军民人等，即使是诛杀一名最低级的死灵法师，或是重创一只最低等的巫妖，便奖励一千枚金克拉。 “呵呵，朱利安爵士，恕我直言，能被您重创的巫妖，也只能是最低等的了。不过那一千枚金克拉却总是少不了的。” 朱利安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此时在他的眼里，索姆贝拉伯爵是那样的可亲可爱，至于夏洛特奥克思皇帝，更是么的英明神武…… “您也别高兴得太早。”索总岂能看不出朱利安的心情，“这笔钱我可出不起。等我回去后，会立刻给费朗斯林特公爵写信，再由他去向上面申请。估计要花一点时间。不过你想一想，你的名字在不久的将来就会传到吾皇的耳中，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伯爵站住了脚步，看着一片狼藉的村庄，“当然，那是吾皇的奖赏。而我作为克莱顿县的领主，也应当有所表示，至少不能眼看着您独自承担昨晚蒙受的损失。可惜您已经与朱汤达男爵签订了契约，否则的话，我真想授予您一块富庶的封地，让您做我的封臣……” 面对索总这种当面而且当众挖墙脚挖得还是自己儿子的恶劣行径，朱汤达男爵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封地我是不能给你了。”索姆贝拉想了想，“你现在实力有限，以至于原本应该属于你的战利品都要请别人代为保管。而要提高实力，除了依靠自己勤修苦练之外，金钱的力量也不可忽视。 “你既然把那珍贵的‘衣洛的火炬’交给了萨德克先生保管，也等于是交给了我。说是保管，其实我们也少不得在必要的时候用上一用。要不这样吧，等你自认为自己的实力足够了，随时可以将那宝物收回，作为补偿，我送给你县城里的一个店面。 “毕竟吾皇的奖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而你有个店面，多少也能贴补一下，将来买点装备或者药材总还方便。” “多谢伯爵大人。”朱利安的心里乐开了花，强自矜持地说道。 索姆贝拉看向朱利安的目光满含期许，更像是一位长辈。 “最后再嘱咐你一句。毕竟，自己修炼得来的实力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若是你仗着吾主的一再眷顾而心生懈怠，那反倒是在辜负吾主的眷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