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处置
索姆亚当的话令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深思，以至于忽略了他说的最后那句话——除了朱利安。 朱利安暗中咬牙，心想我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怎么着了？怎么时时刻刻都不忘阴我一把呢？ 至于索姆亚当所陈述的那段血泪往事，朱利安反倒没有太大的感触。 作为一个骑士，至少一半的本事都体现在骑术上，步战能力原本就不如同级别的剑士战士，这是哈比内斯大陆公认的事实，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骑士大多出身高贵，从起步阶段就被设置了较高的门槛。 随便一个平民家的小孩，拿着把剑拎着把斧头，就可以去学习如何做一个剑士或者战士。就好像非洲的小朋友，哪怕光着脚都可以练长跑。 可是想要做一个骑士，至起码一匹过得去的战马总要预备，一个愿意将这个小孩收作侍从的骑士总要认识。这是一门不折不扣的贵族职业。 骑士在冒险作战中不如其他职业，却是无可置疑的战场主力，是大陆各国大小领主的从业首选，同时也是他们争相拉拢的对象。 这样一来，骑士就好像是体制内的公职人员。 他们掌握着权力、占据着社会资源，享受着种种福利，有着尊贵的地位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但是真要拼实力、比能力、论生存力的话，多半是不如游离于体制之外、在社会上闯荡的临时工…… 咦！朱利安忽然惊觉，现在是讨论索姆亚当在面临外敌时的对错得失，怎么扯到体制内和临时工去了？ 看上去在场的许多人已经被索姆亚当成功地绕晕了。对于索姆亚当在历练期间的遭遇，一个个感同身受，继而不寒而栗——以他的实力，在外面都混得那么挫，如果是换成了我呢？ “依我看，索姆亚当爵士在圣克鲁斯城堡的举措并没有不妥的地方。”贝克尔子爵说道，“正是他守住了肯塔基最后一块阵地，我们才能把克朗普斯人赶出去。反倒是朱汤达和史蒂夫二位男爵贸然出击，导致损兵折将。克里斯普人之所以能够再我们的土地上横冲直撞，他们负有最大的责任……” 一席话下来，他既维护了自己的女婿，又成功地把另外两家也拖下了水。而这样的结果，无疑也是索总想要的。 责任既然明确了，接下来就该是如何处罚的问题了。<>反正各大家族都有过错，哪个都跑不了。 给每家都定下了罪名，在气势上彻底占据了上风之后，索总抛出了今天会议的正题——赔偿给克林奇人的那八千个基尼，他承担两千，其余的六千应该如何分摊？ 大家不敢和索总讨价还价，只能相互间推诿指责，尽量把要分摊的数额推到别人头上。大厅内吵成了一团。 如果不是在进来之前被收缴了武器，不但是索姆朗子爵和科比特男爵这对老冤家，就连崔拉图男爵和安德烈男爵这对亲戚，当场都要打起来。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分摊方案才最终确定——贝氏家族一千三、崔拉图一千二、科比特一千、索姆朗和安德烈各六百，这五家合计四千七，占了大头。眼看这笔账实在是抹不平，索总只好又给自己追加了五百。 虽然罗伊尔既没有参与攻打克林奇，也没有派兵协防肯塔基，按理来说没有犯下过错的机会。可是他在哪个方向都没有出力，却连自己的城堡差点都没守住，险些闹出个天大的笑话，伤了克莱顿的颜面。所以也休想置身事外，还是有四百落到了他的头上。 既便史蒂夫男爵的领地惨遭蹂躏，如今满目疮痍，竟然也被摊到了两百个基尼的份额。 甚至，就连朱汤达男爵都没有被放过，也要象征性地承担两百！ 朱利安心中不平——如果不是我接连击败了克林奇九个好手，你们今天要赔的何止八千？都这样了，我的家族居然还要出钱？ 事情还没完。像历史上经常发生的那样，赔款往往还伴随着割地。 这一次索总把所谓的贵族评议会完全撇到一边，不像以前时装模作样地征询众人的意见，而是独断专行了一把。 他先是从索姆朗子爵的西弗吉尼亚镇划出一个村子，交给了史蒂夫男爵，作为后者领地受损的补偿。 索姆朗先前还暗自庆幸，他要支付的赔款只有科比特男爵的一半，还以为压了老冤家一头，哪知道伯爵大人还有这一手。 然后，伯爵大人又从北卡罗来纳、南卡罗里纳和佛罗里达这三个地方，各划出一个村子，全部归到了朱汤达男爵的治下！ 至于为什么？这还需要问吗？ 天已经全黑了。如果是在以前的时候，索总就该招呼侍仆，大摆宴席招待手下的这帮子封臣了。<> 可是今天，大家全都没那个心情。 对于哈比内斯大陆的人来说，上至帝王，下至农夫，钱财是身外之物，唯有土地，才是一国一家的命根子。 各家被分摊的赔款金额当然是不少，但也不必急在一时。说是三年付清，但是这期间索总也免不了要和巴总扯下皮，拖延拖延，而他们同样也要跟索总扯皮，能拖就拖。等到将来形势有什么变化，赖掉这笔账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治下被剥夺了一个村子，无异于在他们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在他们的家族史册上，将留下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而对朱汤达男爵，这是他人生当中，最大的亮点！ 十六个村子突然变成了十九个村子，相当于领地扩张了将近五分之一，这在佐治亚朱氏家族三百年的历史上，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他的光辉，已经胜过前人，而他的功绩，将永远为后人铭记！ 但此时他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狂喜的心情。如果敢表露出来，无疑会把所有的邻居，包括自己的女婿和小舅子全部得罪。 众人久久无语，气氛沉闷之极。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索姆贝拉伯爵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 就在众人起身向门外走去的时候，索总的声音再度响起。 “朱利安爵士，请你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