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忠于职守
她不是罗伊尔男爵的女儿？朱利安又仔细看了怀里的罗丽丝。确实是看不出她有什么地方和已逝的男爵长得相像。 罗丽丝仿佛没有看到朱利安那古怪的神情，自顾自地说道：“二十年前，在那次克里斯普人的入侵当中，我的那位父亲畏惧对方的兵锋，只带着几个骑士逃出了白鹿城堡。同时被他放弃的，还有我的母亲…… “当然，很快你的父亲就带兵杀到，又过了没多久，伯爵大人率领大军收复了白鹿城堡。可是，在那段时间里，已经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朱利安惊讶地说道。 “不，我今年才十九岁，怎么可能知道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呢？”罗丽丝笑了笑，哀婉地说道，“我只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在那之后的第二年，我就出生了。” “唉，算了。”朱利安搂紧了怀里的佳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无辜的……”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咦，不对啊！你明明是十月份出生的嘛。跟一年前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罗丽丝笑了，“当有人故意要中伤我的时候，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就好比你叫人到处宣扬，说我用处女的鲜血洗澡一样，这里面有多少漏Ｄ，又有谁去理会？” “罗丽丝啊，我真没叫人说过那种话！”朱利安哀嚎道。 夜幕下，响起了罗丽丝那银铃一般的笑声…… 回到安菲尔德城堡，这里已经被白黑两色覆盖。仆人们在卡森管家的布置下，还在忙碌着。 按照杰梅尼帝国的风俗，男爵去世之后，会在第七天举行葬礼。可现在只是传回了老爷子他们阵亡的消息，尸体还没有运回来。 如果是普通士兵的话，能有人收尸就算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奢望魂归故乡？不过这种事情摊在了贵族头上，自然不一样了。 据乔里从费朗斯林特公爵那里得到的消息，有爵位的阵亡将士，遗体会就地火化，然后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尽快运回来。而侥幸没有阵亡的人，就只能按照常规，慢慢走回来了。 “公爵殿下说，老爵爷他们的遗体，大概还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会送回。”乔里说道，“也就是要到下个月初了。至于还有谁受了伤，伤得有多重，暂时还不知道。” 在场的所有人，均是心头沉重。其中又以崔蔓最为忐忑，阵亡名单里没有她丈夫的名字。不过克里斯丁只是被朱汤达男爵口头上册封为爵士，并没有正式造册登记，就算阵亡了也不会列入名单。更别说他还很有可能受伤了。 朱利安更关心的是索总怎么样了？谁也没有想到，战事竟然如此惨烈，从克莱顿出征的精锐阵亡了超过一半，多位领主或者继承人都不幸遇难。从这一点看，索姆贝拉伯爵多半是不会安然无恙的。 “公爵殿下收到的阵亡名单只是我们北约克郡的，但已经很长了。”乔里此行得到了许多消息，只是在刚回来的那会儿工夫，没来及说。 “我估计一下，总共大概有三百人，其中至少有一位伯爵……不是巴罗什阿伯爵。公爵殿下的直属部队也是损失惨重，我看得出他的心在滴血，不过费朗杰拉德爵士的名字不在其中……” “你做得非常好。”朱利安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 “男爵大人。”这时萨哈爵士说道，“您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噩耗，派人告诉利奥少爷，让他回来一趟？” 听到这个从来都不愿想起的名字，朱利安的表情凝滞了，手也悬在了空中，所以没有察觉到乔里正在微微发抖…… “不用了。”朱利安摇了摇头，“他若是有心，自然会知道的。” “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萨哈爵士叹道。 过了一会儿，众人散去。乔里却仍然留在朱利安的身边。 “夫人怎么样了？”朱利安眼睛看着大厅中央的灵牌，口中问道。 “比上次看到时，精神好了一些。”乔里一板一眼地答道，“当她看您写给她的信，还是噩耗传来之前……我感觉，她应该是非常感动的。她命我转告您，您愿意去，那就去好了。不过，如果存心相欺的话，就不用去了。” “这段时间，我恐怕是去不了。”朱利安说道。 “大人，夫人在得知老爵爷和利昂少爷阵亡的噩耗之后，当场就流下了眼泪。”乔里忍不住看了看朱利安的脸色，“所以，她说过些时候，她会自己回来的。” 果然是个懂事的女人……朱利安心中感动，难免又有些头疼。 “她说了什么时候来吗？” “这倒没说，我也不敢问。” 还真是一个麻烦的女人。朱利安心想，也就是说，在葬礼之前的这大半个月时间里，她随时会回来。 罗丽丝和她母亲已经住进了城堡二楼，朱利爱出嫁前的闺房。看到她们搬进来时，城堡上下一片哗然。如果不是卡森管家调教有方，不知多少仆人会惊呼出声。甚至连大嫂都惊讶得忘记哭泣。 看在她们的不幸遭遇份上，更是看在已故的罗伊尔男爵份上，也有可能是看在已经继任领主的朱利安份上，安菲尔德城堡还是热情地接纳了她们。尤其是，索姆艾娃和罗伊尔男爵的夫人应该有许多共同语言，她们两个在一起，多少可以缓解一下悲痛之情。 罗丽丝对她们之间的对话毫无兴趣，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乔娜身上。 这两个女人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故人，相互之间的了解远远超出了朱利安的想象，她们之间的互动，更是充满了微妙而又危险的气息，以至于朱利安根本就不敢在她们身边多呆。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不得不把萧文留了下来…… “大人，公爵殿下也有话命我转告您。”乔里似乎是还嫌朱利安的头不够疼，忠实地恪守着他的职责。 “殿下有什么指示？”老丈人有话吩咐下来，朱利安岂敢怠慢？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肃然问道。 “他说，他那个女儿被他惯得不谙世事，两封情书就能把她迷得神魂颠倒。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还没有老糊涂……” 听到这话，朱利安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了。 “他还说，如果再让他知道您在外面拈花惹草，害得他女儿伤心，他绝不会放过您。” 朱利安意味深长地看着身边的这个少年——知道你忠于职守，可也用不着这样一字不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