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玉其外
唐风月并不打算直接去找郑山豪报仇。 以他如今的实力，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当然，他也没打算让雪玉香替他报。 一来，自己的仇自己报才爽。二来，就算雪玉香肯出手，也未必杀得了郑山豪。就算杀了郑山豪，以郑山豪的身份，雪玉香事后也会有麻烦。 城主算是朝廷编制，届时官家势力插手调查，那可就不妙了。 唐风月暗下决心，此仇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要忍耐，直至出现良机，然后一击送郑山豪上西天。 他将利害关系说给秦暮，紫梦萝听。二人都是聪颖之人，自然没有反对。 三人回到云来客栈，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事。 第二日，从节度使临时府邸传出的一则消息，引爆白水城。 江焚琴昨夜亲口允诺，夺得本届大比第一的城市队伍，以及总成绩排名第一的甲级护卫，将得到他收藏多年的龙凤宝甲！ 龙凤宝甲，以天蚕丝为主体，糅合西海龙筋，无量铁等珍稀材料，以武林绝地无垠火狱的天火炙烤九九八十一天而成。 龙凤宝甲分为两件，穿上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逆天的是，还能助宝甲主人抵御一部分外来的内力。 说龙凤宝甲是武林至宝，有些夸大，但也绝对是无数人眼红的宝贝。若非一直由江焚琴保管着，换做其他人，早就被无数麻烦缠身了。 一时间，秋原城主，顺天城主，白水城主都召集了本城的甲级护卫，叮嘱他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一定要用尽全力。 就算身为城主的他们，都对龙凤宝甲十分眼热。 云来客栈。 雪玉香听到这个消息，倒没有召集唐风月三人，只让方如生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究竟如何，还看三人自己抉择。 “龙凤宝甲？” 唐风月有点意动了。 身在江湖，才知江湖有多凶险。明枪尚且不易躲，暗箭更是难防。要是能得到一件防御性的宝贝，也算提高了生命安全的保障。 不过，虽说龙凤宝甲有两件，可也不易拿。 假使百花城夺冠，宝甲怎么也该给雪玉香。个人拿到第一，算了，唐风月觉得这个有点不切实际…… 正当全城都在讨论龙凤宝甲的时候，当天下午，一对主仆走入了白水城。 仆人三十多岁，是个冷漠的彪形大汉，腰间配着一柄利剑。 主人同等年纪，一袭锦衣，头扎美玉，走在街上金色的阳光中，不觉让人生出画卷般的美感。 主仆二人径直寻到了云来客栈，走了进去。 锦衣中年竟直接去敲雪玉香的房门。仆人站在一边，一副他人莫近的冷硬表情。 “是你。” 门无声而开，雪玉香站了起来。 “玉香，上次一别，你可还记得我吗？” 锦衣中年望见房中佳人，露出一抹儒雅笑意。 …… 唐风月正在自己房中修炼，敲门声响起，说了句进来，就见秦暮推门而入。“秦大哥，何事？” 若没事，秦暮也是窝在自己房里练武。 “风弟，有个不好的消息，你的一位重量级情敌来了。”秦暮坐下，自顾自倒杯茶喝。 随着交情渐深，唐风月曾隐晦地告诉过秦暮，自己暗恋雪玉香的事。 “你指的是谁？” “天剑山庄庄主的亲弟弟，号称枪剑双绝的赵齐圣。” 唐风月一愣。 江湖上，追求雪玉香的人不少，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两个人。一个是当今皇帝的侄子宁郡王。另一个，就是赵齐圣。 说起赵齐圣，长得帅不说，自身资质超凡，年轻时也曾上过青云榜，背后还有天剑山庄这么一座大山靠着。 这么一个集长相，权势，金钱，实力于一身的男人，当然是武林的黄金单身汉了，还是二十四K纯金的那种。 要不然，怎么会在武林少女最想嫁男人排行榜中高居第四呢？ 这样一个情敌，让唐风月感觉有些压力。不过转念一想，大爷家世不比他差，还比他年轻，资质也不低，哪里需要怵他？！ “风弟，你的胆气真令人佩服。” 秦暮仔细观察唐风月的表情，不由赞道。 中午时间，雪玉香召集了百花城众人，在客栈独立的包厢里吃饭，有点接见赵齐圣的意思。 席间，唐风月观察赵齐圣。见他锦衣华服，身上自带高贵之气，而且见识广博，谈吐优雅，还真有迷倒女人的本钱。 最重要的是，雪玉香有时都会因赵齐圣的话而抿唇浅笑，这是唐风月从未见过的风景。 “你们三位，都敬赵庄主一杯。”雪玉香示意秦暮。 秦暮拉一下唐风月，又看向紫梦萝。三人起身。 赵齐圣也起身，笑道：“三位皆是人中龙凤，投在玉香门下，真是天作之合了。”当先饮尽杯中酒。 秦暮领着二人，同样一饮而尽。双方落座。 雪玉香略有些奇怪。今日，唐风月出奇地安静，目光与自己对视时，就会立刻移开。像是，在生自己的气？ 这顿饭吃了一个时辰，众人这才散去。 唐风月独自回房，心中莫名烦躁，无法静下心来练武。 他一会儿想着美女城主在席间的浅笑，一会儿又想着她现在是否和赵齐圣在一起聊天…… 越想越急，越想越气，真是恨不得立刻跑去美女城主的房中看个仔细。 唐风月坐立难安，就这样一直闷到了晚上，心中的烦躁不减反增。 叩门声响起。 “进来。” 一道阴影投进来，转头看去，居然是方如生。 唐风月大感疑惑。这个冷面统领，自己一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日突然过来找自己？ 莫非，他也暗恋美女城主，所以来结盟了？ “我传你强大的武功，你帮我做一件事。”方如生单刀直入，却让唐风月摸不着头脑。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帮你做什么？” “杀了赵齐圣。” “￥%……” 唐风月张口结舌，脑子有点懵。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在头顶，雷得他外焦里嫩。 “我说大统领，虽然我也看姓赵的不爽，不过一言不合，直接刺杀情敌这一招，会不会稍显粗暴了点？” 唐风月苦口婆心地劝道：“雪城主也没要嫁给他，一切都来得及。再说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大统领你别冲动啊……” 方如生听得皱眉，越皱越紧，最后忍不住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唐风月耸耸肩，终于正色道：“告诉我原因。” “赵齐圣，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的师傅，我的师妹都是他害死的，所以我要报仇。” 唐风月第一次发现，冰块般的老方，不是不会愤怒，只是他一直将怒火藏在了心灵深处，藏在外表的冰山中。 烛火下，方如生的面色带着痛苦的狰狞。 “我的师傅，曾是一位有名的枪道高手。后来赵齐圣拜在他门下，将师傅的枪艺学尽后，竟恩将仇报。他不仅暗害师傅，更是，更是对师傅的女儿，我的师妹做出了天理不容的禽兽之举……” 方如生的眼睛通红，像是一头想要噬人的野兽：“那天我恰好从江湖中回去，师傅见到我的最后一刻，便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并留下了报仇的方法。” 唐风月叹息一声，又忍不住问道：“什么方法？” “是一门秘籍，一门可怕无比的枪道秘籍！师傅意外得到那门秘籍，钻研十年无功。本想传给赵齐圣的，结果那畜生，嘿嘿……” 方如生哑着嗓子说道：“那秘籍太深奥了，连师傅的惊人天资都无法勘破。临终之时，师傅便叮嘱我，一定要为他寻找一个枪道天才，练成那门枪道绝艺，杀死赵齐圣。” 说罢，炯炯如烈火的目光，看向唐风月。 没有人知道，从城主府考核的第一天开始，方如生就暗中将唐风月当成了继承枪法的候选人之一。 本来还没那么快下决定。可是今日见到赵齐圣，方如生发觉对方的修为已至不可捉摸的境界，给他的感觉，比当年的师傅更加可怕。 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方如生说道：“只要你答应杀死赵齐圣，并对天发誓，我便可以将那门秘籍传给你。” 唐风月看着方如生，良久之后，才道：“大统领，我感谢你的信任，也心痛你师傅一家的遭遇。可是，我很自私，并不想因为你，去得罪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 换成一个侠肝义胆的热血青年，或许听了方如生的故事后，会大怒一声，发誓不杀赵齐圣誓不为人。 唐风月不是。他从来不是所谓的少侠，只是一个自私，好色，有时还卑鄙的人。 方如生眼睛一眯，突然笑道：“你确实很自私。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是放心。因为你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会比那些正义之士更决绝与可怕。” 他放下一页纸，道：“这是我集合毕生所学，自创的枪式。你若能在接下来的大比前学会，我便相信你有资格修炼那本枪诀。” 方如生深深地看了唐风月一眼，笑容奇怪：“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唐风月你会答应我的。” 转身离开。 房间内，烛火不停地闪烁，连带着唐风月的眸光也一阵变幻。少年静默良久，这才将目光投在桌面的一页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