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酒如人
布雷西亚不敢得罪米兰，但他们也不甘心就这样将张述卖给米兰。于是科里奥尼选择了拖延时间，等待着看事情是否有出现转机的机会。 但科里奥尼等来的，是意大利足协反兴奋剂法庭重启对瓜迪奥拉服用禁药的调查通知。他们表示，之前瓜迪奥拉在对阵佩鲁贾的比赛中留下的尿液再次被检测出了“诺龙”的痕迹，在下个星期，他们将会对第二瓶尿液再次检测。如果第二次尿检依然成阳性的话，瓜迪奥拉即将面临的将是更为严重的禁赛处罚。 那一场比赛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由于之前瓜迪奥拉曾因为禁药问题被禁赛，虽然他坚持自己的清白，但按照相关的规定，反兴奋剂法庭有权利随时对他进行抽样检查。而在第一次检查中结果为阳性的话，他必须呆在布雷西亚，等待过几天到法庭上去接受质询。 面对这样的羞辱，作为一个曾经有着巨大声誉的巨星，瓜迪奥拉完全不能接受。 “要是我再次被诬陷，我将选择退役来证明我的清白！”他面对着镜头，愤怒的发出声明。 看到这个消息，马佐尼马上和瓜迪奥拉取得了联系。“佩普，你实在是太冲动了！”他在电话里这样说道。 “卡洛，你们意大利是在针对我！我比谁都知道我不可能吃那种东西！我无法接受他们对我的这种诬陷！”瓜迪奥拉在电话里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职业生涯已经有过一次禁赛了！现在他们还想再来第二次！我绝不会让他们这么干！与其在最后因为这种原因被赶出足坛，我宁可现在就自己将它结束掉！” “佩普。。。”马佐尼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这次瓜迪奥拉很可能是被球队给拖累了。 反兴奋剂法庭的人突然去检查一个多月前的比赛尿样，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不合常理。 这件事也许不是米兰主导——布雷西亚的崛起伤害了太多球队的利益，很多球队都乐于看到布雷西亚的组织核心倒在尿罐子上——但米兰也绝对没有像往常一样罩着布雷西亚，这一点从科里奥尼在事前根本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就能看出看得出来。 面对布雷西亚对张述的转会不接受，也不拒绝的拖延政策，加利亚尼来了招敲山震虎，瓜迪奥拉的第二次尿检就在一个星期之后，如果这个星期布雷西亚依然没有做出回应的话，可以预见的，他们就将失去他们的组织核心。而瓜迪奥拉，除了退役以外，他最好的结果就是去中东或者美国联赛养老。 马佐尼，科里奥尼，以及竞技主管毛洛·佩德索里坐在办公室里，气氛有些沉重。 “佩普的事，有转机的余地吗？”马佐尼看着科里奥尼放下电话，迫不及待的问道。 科里奥尼看了佩德索里一眼，叹了口气，“反兴奋剂法庭的人说会秉公处理，绝不会冤枉佩普这样一位在国际上有着巨大影响力的球员。” “‘秉公处理’？呵呵。。。”佩德索里耸了耸肩，“那米兰那边呢？” “米兰的态度很好，用加利亚尼的原话来说，他和我私人的友谊依然坚固，不过。。。‘一切都是生意。’。。。” 佩德索里看向了马佐尼，“卡洛，我觉得你可以做出选择了，张和佩普，你要哪一个？” 马佐尼瞪大了眼睛，“当然是张了！虽然这样对佩普不太公平，但张是能够让俱乐部的未来！而佩普也许还能再保持一年，或是两年高水准的发挥，但也有可能随时退役，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但是卡洛，你知道的，选了张，也许我们的损失不只是佩普。佩普只是一个开始，他对我们很重要，但球队和他之前只签了一年的合约，现在还没完成续约，失去他对我们的损失也不是很大。而且他是一个西班牙人，不是意大利人，所以他才会被选中用来提醒我们。”佩德索里帮马佐尼分析道。“如果我们执意要留下张的话，佩普只会是第一个，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而且明年从各方面球队都会受到一些掣肘。你确定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马佐尼张了张嘴，他在意甲混了几十年，当然知道其中的奥秘。别的不说，今年他们能在主客场双杀米兰，和米兰的有心送分有很大关系，反观国际米兰，两回合毫不留情的击败了他们，其中包括一场4:0的屠杀。 而在上半赛季张述还没进入一线队的时候，布雷西亚伤兵满营战绩惨淡，徘徊在降级区的边缘，在最关键的时候同样是米兰系的恩波利，乌迪内斯和雷吉纳送上了三分或一分，让布雷西亚不至于彻底的落入降级区。 布雷西亚根本没有和这些球队有过交流，同派系的球队之间这种比赛根本不需要说话，大家都心照不宣。这样的默契球在意甲是大家都司空见惯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意大利足坛是和中国足坛最相似的，但他们的假球更加高明，也更加隐蔽。 如果布雷西亚脱离了米兰的庇护，以后每一只中下游球队都会和布雷西亚死磕，在这样的情况下马佐尼不确定自己下个赛季是否还能带领布雷西亚进入联赛前六。 “卡洛，我知道你对张的期望很高，但是你应该认清现实，培养年轻球员，等到他们成长起来之后就卖给那些豪门，这就是我们这样的小俱乐部的生存之道。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佩德索里继续劝说道，“和米兰保持良好的关系才是球队立足于意甲的根本，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但是张和他们不一样！张能够成为一个巨星！巨星你知道吗？就是罗比，托蒂，马尔蒂尼那样的巨星！而且以张目前的成长速度来看，明年的这个时候他至少会有两千万的身价！”马佐尼不甘心的反驳道。 佩德索里点着头，他有些敷衍的说：“是的，是的，巨星，当初皮尔洛转会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所以张和皮尔洛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你认为我们能将张留到成为巨星之后再卖吗？从来没有哪只小球会能做到这一点。卡洛你应该很清楚，只有豪门才会出巨星。” 布雷西亚主席科里奥尼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手指交叉撑在自己的面前。他静静的看着两个球队中的重要人物激烈的争吵，过了许久，他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张是什么态度？” 佩德索里看向主席，他的表情有些惊讶，“张？我们没和他联系，他应该还不知道。在球队达成协议之前米兰没权利去接触他。” “加利亚尼可不是那种守规矩的人。”马佐尼在一旁小声骂道。 佩德索里挥了挥手，“我觉得张的态度不重要，哪个年轻球员能拒绝米兰的召唤呢？张又不是国际米兰的忠实拥趸。我认为现在还是不要让张知道这件事比较好，否则他的那个经纪人没事也会搞出事来，说不定还会联合米兰那边向我们压价呢。” 上一次佩德索里和廷蒂打交道的时候，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对方的手腕。联系到廷蒂和米兰那边千丝万缕的联系，佩德索里不认为对方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科里奥尼从办公桌后绕到了窗边，主席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一线队的训练场，现在那里空空荡荡，显得分外寂寥。 “卡洛，你去问问张的意见吧。”他对马佐尼说道，然后又将头转向佩德索里，“毛洛，商业谈判你比我厉害，但看人，你不如我。” 他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问问张的想法，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的机会。” 张述坐在维多利亚酒店的餐厅里，好奇的看着周围。这家布雷西亚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坐落于老*城区的最中心位置，就在布雷西亚大教堂和胜利广场之间。虽然外观看上去和其他的老*城区建筑一样，有一些老旧，但内部考究的装饰和富有历史气息的石制罗马柱依然显露出低调的奢华和老式意大利的优雅。 之前布雷西亚主场比赛入住的合作酒店卡诺亚公园酒店只是四星级，这还是张述第一次进入这家布雷西亚最豪华也最有名的酒店。 “张，别在东张西望的了，加利亚尼先生快来了。”廷蒂坐在张述旁边，小声的提醒到。 廷蒂是中午和加利亚尼一同抵达的布雷西亚，在稍事安顿之后，加利亚尼就通过他向张述发出了晚餐的邀请。 “廷蒂，你怎么事前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呢。”张述转过头看向廷蒂，“我这都还没准备好呢。” 廷蒂笑着看向他，“还准备什么呀，加利亚尼先生也就是来和你吃个饭，认识一下，其他的事你不用在意。交给我们就好。” 张述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张！廷蒂！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光头胖子走向了他们，他一脸的笑容，只是脸上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廷蒂马上拉着张述站了起来，“加利亚尼先生，你好，我们也才刚到。”虽然他们俩一同从米兰来的布雷西亚，但看起来他就像是刚见到加利亚尼一样。廷蒂微笑着向对方伸出手，加利亚尼和他握了一下，接着又将手伸向张述。 张述也伸出手和加利亚尼握了一下，米兰副主席的握手非常有力，他说话的声音洪亮，看起来精力充沛又平易近人。 “张！你在和我们比赛中的进球让我们的主席印象深刻。他当时正在喝水，被呛得可不轻，你差点用一个进球杀死了意大利的总理。” 坐下来之后，加利亚尼开了个玩笑，说完，他和廷蒂哈哈大笑起来，张述并没有笑，他不知道是他没有get到加利亚尼这句话里的笑点，还是廷蒂和加利亚尼的笑点太低。 或者说，这不过是他们谈事情之前，为了显示双方宾主尽欢的一种礼节性的大笑？ 为了表示自己的礼貌，张述最后还是咧了咧嘴。 一开始双方只是在闲聊，加利亚尼和廷蒂开始谈论起意甲中的各种新闻，其中不少的内幕新闻听得张述惊讶不已，更显示出了加利亚尼在意大利足坛的神通广大。廷蒂倒是已经习惯了，他和加利亚尼打交道的次数可不少，有时候即使只是和对方闲聊也能得到不少有价值的消息。 等到服务员将食物端上桌，话题很快就从意大利足球转移到了意大利美食上。 “张，赛季结束了，你不来点酒吗？”加利亚尼热情的问道。 张述连忙摆手，“不了，谢谢加利亚尼先生，我不喝酒。” “不喝酒好，球员不喝酒好。”加利亚尼笑着连声的称赞道，“只是可惜，张，你在布雷西亚竟然没有尝过这里的葡萄酒。” “布雷西亚出产意大利最好的葡萄酒。”加利亚尼拿起酒杯，端详着其中的嫣红。“这样的葡萄酒在米兰价格至少翻上五倍。”他抿了一口，这样评价到。 “很正常，布雷西亚的葡萄酒虽好，但在这里可找不到足够多高级的酒客。”廷蒂说道。“所以他们在这里完成发酵，然后装桶运到米兰。只有被装在精致的酒瓶里，印上表明产地和时间的标签，送进酒庄和大酒店里销售给那些全世界游客的时候，它们才会有那样的价值。” 加利亚尼拍着手发出了大笑，“没错，廷蒂，就是这样。”他看向张述，“在米兰，那些产自布雷西亚的葡萄酒在恒温的酒窖中被珍藏，无论是湿度，温度，运输，包装。都有最顶尖的专业人士负责。而在这里。。。”他有些嫌弃的看了一下周围低矮的建筑，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就有些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