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挣钱
听到这三个字，墨安陷入了沉默。 这位黑衣中年人没有喝问，那语气就像在陈述世间最简单的道理，所以不容置喙。 在众人眼里，事情的确是这样。 自己以平民身份顶撞贵族，更出手伤人，这是视溟夜大陆的礼节于不顾。 墨安叹了口气：“这就是异类。” 但不会有人想到，众人面前站着的少年，是这间油画馆名义上的继承人。 唯一继承人。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黑衣中年人，是当今眉安油画馆的馆长。 罗切斯特家族元老，强大的琉璃级武士，辛特森馆长。 此时此刻，这位馆长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墨安，这种态度显得理所应当。 “哼，强取豪夺，还在用母亲的名声。” 似乎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这种理所应当，墨安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愤怒以及伤心。 他看着喷泉内不断流淌出的乳白光晕，又看了眼长在两旁的落日红花，叹了口气。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只留下冷漠。 “我有什么罪？”墨安抬起头，正视辛特森馆长。 辛特森馆长眉头一挑，那张方正执拗的脸曲成一团，但还没等他开口，就有声音传来。 “这是我溟夜金行的朋友，当然无罪，有罪的是地上这条狗。” 众人顿时哗然。 “溟夜金行，这少年是什么人？” “居然称呼修格少爷为狗，这太嚣张了吧！” “这人究竟是谁？！”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恨不得上来把利亚的衣服拔干净，从而找到一些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 辛特森也看向了这里，他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原来是利亚少爷，有失远迎了。” 作为馆长，辛特森不知记住了多少大人物，而溟夜金行最年轻的少爷，更是在重点关注对象里。 因为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溟夜金行的主人，很喜欢自己这位最年幼的孙子。 甚至在这家大陆闻名的油画馆，溟夜金行也有很大的话语权，他虽然是馆长，地位却实在比不上利亚。 看到辛特森微微带着敬意的问候，场间众人仿佛石化了，而半跪在地上的修格，则更是如遭雷击。 “这个利亚在金行最得宠，一出生就有百分之一的财富，而我只是岚音家族不受重视的子弟，只能退让，以后再出这口恶气。” 事实的确如此，利亚和修格的地位，比云泥之别还大，叫修格一声狗，后者也不敢发怒。 在贵族青年的搀扶下，修格慢慢爬起来，随后向油画馆外走去。 出于礼节性的，辛特森馆长将众人请到了最豪华的休息场所，利亚随意的问了几句油画馆最近的盈利状况，辛特森馆长解释后，场间一时无话。 沉默了很久，辛特森馆长开口道：“少爷，这件事传出去，会让您落下很不好的名声，需要我派人去岚音家族一趟吗？” 利亚掏出口袋里的甜甜圈，他戏谑道：“是怎么样的名声？” “也许会说您目中无人，纨绔乖张。” “想来我的那几位哥哥，会喜欢我这名声，那就遂他们的愿吧。” 辛特森馆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向墨安。 “我很欣赏您说的那句话，魔法师并不优于武士，可是虽然欣赏，但这句话和您今天的做法一样，与世俗是相悖的。” 辛特森馆长语气很诚恳，但没有继续往下说。 对抗世俗的规矩，很难有好结果。 世俗认为魔法师远比武士高贵，世俗默认贵族优于平民，一旦有人试图打破这些铁则，将会处在很难堪的地位。 像自己的母亲，从民间崛起的音乐大师，终究不被贵族接受，就是因为坏了规矩。 想到这里，墨安突然有些难受，自己深深厌恶这些规矩。 恶心的规矩。 ... ... 事情被修格一搅合，众人没了看油画的兴致，于是准备在油画馆内逛逛。 走出室内喷泉后，正是林音小道，低沉舒缓的音乐让众人心情好了些。 哈特一直在回想刚才的事情，他问道：“为什么你的面子这么大？” 利亚哈哈一笑，他解释道：“油画馆的牵扯面很广，因此股份的分割很复杂，除开小股东，最大的两位股东是主教同盟国的皇室和溟夜金行，其次才是罗切斯特家族。” 众人顿时恍然，的确，利亚代表着溟夜金行，相当于辛特森馆长的上司，再加上利亚的身份，辛特森想不恭敬都难。 哈特看向利亚的目光多了些崇拜，而茉莉的眼中则多了一些别样的光芒。 墨安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自己显然低估了利亚的能量，这样一份人情，不知道怎么去还。” 更重要的是，自己今天才知道油画馆的股份这么复杂，这意味着收回母亲遗物的难度，比想象中大得多。 墨安叹了口气，他看向啃着甜甜圈，笑哈哈的利亚。 这两个月的相处，自己和利亚一直摸不清对方底细，直到今天自己才明白利亚的能量有多大。 利亚随时都可以发声，打断这次修格的插曲，但他没有，这就成了一种试探。 他要知道，墨安能做到哪一步，他才会做到哪一步，这恐怕是生于商人世家的习惯与天赋。 墨安明白利亚的态度，但他现在还不懂更深层次的一点。 当一个权势滔天的人这样试探对方的时候，这代表着，他是真的准备交朋友了... 众人很快逛到了油画售卖的场所，这些都是名作的赝品，但价值依然不菲。 问了价格后，墨安皱起了眉头。 “天启是镇店之宝，即使是赝品，也得要八百个金币。” 贝蒂掂量了一下口袋，看着墨安，摇了摇头。 “别说了，随便挑，反正我算三分之一个老板。” 茉莉顿时喜形于色，拉着哈特去一边挑选油画，而墨安则有些沉默。 似乎思考了很久，墨安开口道：“我要两幅天启，一千六百金币，但我保证，一个月之内还给你。” 利亚先是一顿，随后欣然点头。 金行的少爷，做事从不拖拖拉拉。 但利亚有些疑惑，墨安的把握从何而来？出去狩猎或者经商？ 以墨安现在的实力，单纯来回魔兽聚集区都要半个月，剩下半个月很难收获这么多金币。 至于经商，则更是举步维艰。 利亚提醒道：“而且不要忘了，再有一个月就是外院的新生考核。” 墨安淡然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 回到南安普顿后，墨安第一时间去了图书馆，他拿着羽毛笔，开始写起什么。 因为在不断斟酌用词，所以这封信写的有些慢，以至于贝蒂都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贝蒂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看到信封已经密封好，然后被放进了油画盒里。 贝蒂依稀看到几个字—— 恭贺岚音夫人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