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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二节 忧国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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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晴空万里,空气令人舒适,惬意。

    休息厅。一帮外国男女打情骂趣地听着音乐,喝着咖啡,抽着雪茄。隔窗眺望,尽情享受江岸景色。

    厅外。旅客拥挤的喧闹声,客船的轮机声,随着江风,传得很远。

    高鸿在穿过休息厅时,猛听得身后有人呼唤他。他不禁一回头,见是船长。

    船长:“高教授,慢走。”

    高鸿:“啊。船长,什么事?”

    船长:“一位朋友想约见你。”

    高鸿迟疑了一下:“船上,我没有什么朋友呀。”

    船长:“是位记者,慕名找你。”

    二人正说之间,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船长上前拉着此人,给高鸿介绍:“他就是我说的记者。我可是荐贤不荐愚呀。二位相见是缘份。”

    记者恭恭敬敬地说:“高鸿教授,久仰大名,今日相见,果然气度不凡。幸会,幸会。”

    高鸿:“过奖,过奖。”

    船长:“二位朋友,你们谈。我还要吩咐厨子,安排晚餐,侍候二位先生。我先走一步,到时咱三兄弟,边吃边谈,痛饮几杯,好好叙叙。”说完便走。

    二人也不挽留。

    记者望着船长背影,喊道:“好。船长费心,慢走。准备去吧,不会怪你的。”

    高鸿:“你来此有何见教?”

    记者:“我是中央日报记者。听说你在船上,慕名而来。”

    高鸿有些不悦:“记者先生。我很不愿意被人当作偶像,让人打扰。请愿谅。”

    记者:“我并不是崇拜你,专门采访的。我认为咱们既在一条船上,碰在一起,随便谈谈,聊聊,倒也是缘份,也很合适。”

    高鸿口气松了一些:“嗯。那倒是很好。机会难得,随便扯扯。没什么大不了的。”

    记者:“一上船,船长讲,他碰到一位很有声望的教授,正带着一帮学生坐船旅行。据说,他正在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象他这样有地位,有学问,有气派,又组织能力的人,你一定要结识他,报道他,宣传他。”

    高鸿平静地说:“到底是记者,见多识广,见面知高低。”

    记者:“对我来说,也是见人知长短,开卷有益。今后报道找到素材了。”

    高鸿:“哈哈。你是顺水撑船,希望有鱼,随手捞一把。这恐怕是江心补漏,不济大事。可不要生气啊。”

    记者:“姜是老的辣,从你嘴里一时也难掏出啥话。不过,我是忠实报道人,并无恶意。”

    高鸿:“讲理是君子,歪曲是小人。人常说,讲在口,做在手。当记者的笔可不能乱写呀。”

    记者:“见人易,交人难。我知道,讲话不明,不如照镜。”

    高鸿:“莫着急,有话慢慢讲。”

    记者:“见了你,我心中喜。一着急,有话就说不出了。”

    高鸿:“这事对你来说,是驾轻车,走熟路。我知道,见了我,你是种庄稼怕误了节气。是不是?”

    记者:“对对,一点也不错,你真看透我的心思。这真是出水才看两腿泥。船长说起这事,提起你的名字,我才意识到这事的重要性。此事决不能等闲看,我不能错过良机,放走一条重要的新闻线索,后悔莫及。”

    高鸿笑起来:“你呀,拣个泥罗卜也眼花,你可要当心,拣便宜柴,烧破锅底,后悔莫及哦。”

    记者:“我呀。检小石头当大山,我也干心情愿。当记者的手不闲就行,你看咋样,高教授?”

    高鸿:“找人不如撞人。你是不是和船长串通一起,在约定的地方等了我好久吧?年轻人,没这个必要。我可是剑老无芒,人老无光。我现在无事可做,更产生不出什么重大新闻,让你丢了西瓜,拣了芝麻。岂不当误你宝贵的时间,狂费了一番心机。”

    记者。“这事让你一语道破天机,你真象小诸葛。我没啥说的。”

    “此话当真。”高鸿故意问。

    记者:“我是基督教徒,不说假话。这儿是约定初见你的地方,是船长为我出谋划策的。”

    此刻,高鸿表现得非常大度。“我说,记者小兄弟。肩上没重担,走路轻飘飘,说出话,别让我看你的主意高不高,手段巧不巧,计策秒不妙。”他住动伸出手。“我是将心比心,并无邪念。来。咱们都是出门人,中国人,根里亲,握握手,路好走。”

    记者激动不已:“我是将酒敬人,明镜在心。”他紧握着对方的手。“刚才,没见到你的时候,我急得团团转,巴不得立刻就找到你。”

    高鸿:“现在你了却了一桩心愿了吧?”

    记者:“是是。你是交人有道,接人有理。服气,服气。”

    高鸿:“当记者脚根站稳,文章方可立身。”他松开手,拍了拍青年的肩头:“喂。说了半天,还没问你姓甚名谁?”

    记者:“打开窗户说亮话。见笑了。本人姓章,名扬。以后叫我章杨,不,不,对您老来讲,称我小章就行。”

    高鸿:“好名字。男儿当自强,望你发表文章,不说假话,真实报道,名扬天下。”

    记者:“感谢你的淳淳教导。我是井底之蛙,没见过大世面。”

    高鸿:“不遇知音不交心。以后,只要你写出真实的报道,无亏于你的职业道德,我就完全赞成,没白交你这青年朋友。”

    记者:“我是久旱逢雨,高教授,碰上您,真是巧极了。”

    高鸿:“什么事?让你上这趟船,咱们碰在一起?”

    记者:“中央政府正迁都重庆,各机关,各企业,各商会团体纷纷迁往重庆。君不见,大船小船装载着气车,物资,大批人马,来来往往,挤满江面。夜间,江面上无数大的小的,远的近的灯火,托着倒影,象星星一样时隐时现,轮机声联成一片,轰轰作响,嘈杂得令人皱眉不安。”他发出一声叹息:“那是无数船儿在航行,一派乱嘈嘈的景象。惨哪。日本人快来了,中国政府撤退了,不管老白姓的死活…”

    高鸿:“中国正在大逃亡,日本人占领上海,快打到南京了。民族的悲剧,国土的沦丧,人民的遭难,军队的失败,政府的无能,咱们只能是愁肠烦恼多,只有科学救国这一条道路,才是知识分子唯一能走的路。”高鸿的心象烈火烤着般的灼热难熬。继续说道:“中国的军队是干什么的我知道,他们流血牺牲,实在抵抗不住了。他们也在大撤退吗?中国的老白姓手无寸铁,一盘散沙,能撤到哪里?”

    记者一脸无奈:“无论逃到哪里,也离不开中国啊。”

    高鸿:“故土难离,背井离乡,被逼无奈呀。患难之交难逢,你是个有正义感的记者。难得,难得。”

    记者一听,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就是为此事,乘船到重庆,一路采访。我曾亲历热河战争和长城战争…我们的军队,如果能从容应战,也不至一败涂地,造成那惨重的牺牲了。可叹,可叹。”

    高鸿:“中国的战事可悲,可悲呀。‘一二八’上海战争。不,说的确切的话,是松沪之战,至今不过几年。在当时闸北,虹口,江湾,吴淞狂热抗战之官兵,八百壮士,上海人民,及之全国人民,孰知有上海停战协定,有福建事变,有河南改编,更有谁知在四川西北一丛山峻岭中作战之事?风云突变,始料不及,战事变化,人事更变,变幻莫测,令人不可捉摸…”高鸿迷惘的眼神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全国人民掀起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却被不抵抗主义的政府压制下去,人民的疾苦,专横的********,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谁能救苦难深重的中国,我希望你要对这种危机作淋漓尽致的披露。”

    记者:“国土沦丧,人民颠沛流离,无家可归。新闻报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义不容辞。”

    高鸿:“现在是国不象国,家不象家,人不象人,土不象土。我这次到重庆,一方面去选新校址,另一方面去西北考察。如战局恶化,我带的学生将留在重庆,开办一所新的大学,重新开辟新的教育局面,培养国人的爱国主义精神,开展抗战救亡运动。咱们可不能亲眼看着亡国,做亡国奴。”他的拳头越握越紧。

    记者:“经目之事犹恐忘,经历数千里,满目疮痍,山河破碎,百姓受罪。我认为,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以后,西北地区将成为抗战的大后方,而荒僻的西北地区的现状鲜为人知。为了向全国广大读者报导与民族利人民利益,紧密相关的重大问题,我将踏上旅程,西达敦煌,游迹于川,陕,青,甘等地,真实报道大后方的现状。以完成这一夙愿,到时,请高教授为我壮行。”

    高鸿:“那没啥说的。你这种正直崇高的民族爱国的伟大精神,值得称颂。我希望看到你忠于民族现状的文章发表,让全国人民知道真实的现状,了解实情,章杨记者。”

    记者:“高教授。请您无论如何,赏我一个面子,今晚到小餐厅吃顿便饭。稍聚会儿,除了喝酒吃菜之外,我们还可以谈些别的问题,向您请教。”

    高鸿:“向我赐教,好。那么再会吧。在小餐厅,说话也方便些。今晚,你先去餐厅,现在,我到学生那里去一下。到时就来。”

    记者满心欢喜:“回头见。我去看看准备好了没有。晚上,让船长破例陪咱们喝几盅,高兴,高兴。”

    高鸿:“我准时赴宴。回头再谈。”

    当高鸿回身走出大厅时,正好遇见一个人。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使高鸿感到有些惶惑,他在走出大厅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了他,想回避也来不及了。那人在等他。高鸿停下,等待他走过来,他对来人烦感,把他看成骗子一类的人物。来人向他走上去,鞠着躬,伸着手,说:“高教授。久别,久别。看你一路风尘,别来无恙啊。”

    高鸿不喜欢他,当他说出话的时候,他的微笑几乎是不平静的了:“久仰,久仰。王处长,咱们遇见得巧极了。”

    这时间,记者一回头,看见二人,在他身上发生了一般人不会突如其来的行为。他回身便向他俩走来。“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行单孤影,还真有福,又遇上了大人物。”他对高鸿说。“您说,巧不巧?我正想找机会,请王处长喝杯酒呢。”

    王蕴德的神情很复杂,脸上虽布满笑容,但,显得毫无光彩:“怎么,二位认识?”他有些惊诧,笑容陷入窘况。“我说。大记者,这位可是中央大学知名人氏,著名考古学家,高鸿大教授。我们是朋友,也是藕断丝不断。”

    记者:“我们是刚刚认识,正巧碰到你,难得遇在一起。现在是,月圆人也圆,今晚,一块儿喝杯酒吧?”

    王蕴德一听,笑容立刻就凝结起来:“嘿嘿。得罪了,二位朋友。今晚,我有事,不能奉陪,请原谅。”

    高鸿没有生气。他索性不在乎:“哈哈。政府官员,可是大忙人啊。再说,负责对外联络事务的处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事务缠身,这事,我们能理解。”

    王蕴德尴尬地说:“诸位见笑了。兄弟也是在政府混口饭吃。”他的面孔一是也找不到适当的表情。“这年月…不用提了,大家都知道,日子难打发,饭也难混。”

    高鸿应付道:“彼此,彼此。”

    王蕴德一笑:“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家都一样。”这一刹那,他又瞟了高鸿一眼:“高教授,请多多包涵,见谅,见谅。”

    记者见到这一点,脸上完全不由自主地改了样子:“王处长是请客不到,各有所好。看样子,我是攀高灯,借大亮不成了。”

    王蕴德:“你不知道。事无大小,只是凑巧。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有苦难言哪。”

    记者:“这时候,你还有什么新鲜玩意,惹得你丧失这么好一次聚会的机会?”

    高鸿:“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记者:“我是小人多薄命,贵人难请啊。”

    王蕴德没有恼,没有起,却是直说好话:“我的章大记者,好兄弟。我也要请你原谅,我已经约好有一件公事要谈,十分重要,无论我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失约呀。”

    记者:“多么重要的人物,多么大的事,值得你拒绝宴请?”

    王蕴德用手往外一指:“看到那帮游客了吧?”

    记者:“一上船,我就注意到他们啦。”他紧问了一句:“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新闻可挖?”

    王蕴德立刻把眼眯成了一条缝:“哈哈,你是干什么的?还是的记者呢。有一支美国探险队也在这条船上。他们的领队威尔逊博士,邀我谈事,就在今晚。卑人公务在身,不陪二位了。高教授,大记者,得罪,友情回头再补。”他说完,躬手作揖,应付有方,离去坦然。

    高鸿愉快之情露在脸上,象送瘟神一样高兴:“请便。恕不远送。”

    至于记者也不曾经历过这样回绝的尴尬,心中不由地起了一阵极起憎恶的感觉,他厌烦地退后了几步。看了看手表说:“呀。时间不早了。该开午饭了,您也别回去了。去餐厅,咱们边吃边聊。”

    高鸿:“盛情难却。好吧。今天破例,随你的意。”他走到大厅的尽头,边走边说。“小伙子,俗话说,‘你要喝酒,你就不难找到借口’。对你来说,一端起杯子,这句话就实现了。我再提醒你一下,美国探险队来华,同船将抵达重庆。”他轻轻拍了拍记者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对你们这行来说,这可是一条十分重要的新闻线索,可要抓住啊,一定有丰富的内容,大有写头啊。”他看了一下四周,假如有人从旁边偷听的话,他肯定不会说。

    于是,他们到一处辟静的地方,继续谈。

    记者:“我今天是得意忘言,无所不谈。感谢你教导有方,使我受益非浅。”一席话让他思想开始升华,他觉得他的灵魂与高鸿开始接近了。“我一定跟踪报导,不让任何消息漏掉。”他想这不久就要报导的,他干记者以来的第一条重大新闻,心情极不平静。问道。“美国人不远万里,来中国探险,花销这么大,究竟想干什么?”

    高鸿虽然对新闻称担什么义务,不过他把刚才谈到的事情对记者还是愿意讲一些历史上发生过的事儿,借此提高他爱国的积极性:“自十九世纪以来,到华的欧洲及其他国家的探险队,考察队,相继在中国境内进行活动。形势不同,人数不等,结果不一,内容不详。”

    记者。“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在什么地方?”他紧追着问。

    高鸿:“先后来华的外国人,时间不一。可考察范围,主要到我国西部和北部地区紧行活动。”

    记者:“真巧。我的采访路线,恰好是那些地区。”

    高鸿:“那么你就随同去考察一下,看看时局有什么变化。”

    记者:“尽我力所能及,只要符合国家利益,我就全面报导。”

    高鸿:“能说这样的话,表明你是坚持正义,心怀大志的。可有一条,你要有勇气,冲破专横的********,大胆写出关心人民疾苦的文章,揭露黑暗,唤醒民众,敲响警钟。”

    记者:“欧洲人到我国考察,我知道,与欧洲‘中国学’的发展有直接关系。那么,怎样认识这些考察活动呢?”

    高鸿:“这是一个复杂的历史问题,也是一个新的课题。不过,我浅谈一点自己的看法。”他内心虽有些焦躁不安,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出下面的话。“对多数考察队来说,其考察动机和目的,是搜集情报和学术考察混为一起,结果既有损害中国主权,颇坏文物的一面,又有取得学术成果的一面。再说,还有些外国人,乔装打扮,巧作掩护,在我国境内大肆进行间谍强盗活动。有些行径,甚至毫无人性,对文化遗产破坏极大。有时甚至如入无人之境,盗掘偷运肆无忌惮,许多珍贵文物命运凄惨,令人心痛不已,挽惜不及。”

    记者:“怎样看待这些外国人的行径,你已讲得很清楚。我想,就考察者的立场及世界观而言,已经反映了列强对中国的扩张和侵略,这是不容忽视的历史事实。”

    高鸿:“评价上述考察时,应采取实事求是的,谨慎的,有分析的态度。这其中,应当坚决揭露抵制,谴责某些考察队在华的殖民主义行径,同时应对不同的考察队,确实有价值的发现和贡献,分别具体情况,给以恰如其分的评价。”

    记者:“在中国的土地上,岂能容他们横行?”

    高鸿:“在当今兵慌马乱的年代,政府无能,生灵涂炭,百姓遭难,又有谁能出面管这些事呢?”他继续说。“一个丧权辱国,腐败无能的政府,别指望他们了。”

    记者:“哦。我明白了。这只有依靠我们了。”

    高鸿:“这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一路考察,一路唤起民众,保护和抢救祖国的历史文化遗产。历史的教训,不能再重演了。不过,山中多虎狼,我们得小心才是。”

    记者:“我看到。美国有几家报刊,曾大肆宣扬,在中国境内搞到了大熊猫标本。此事,不知你有何见解?”

    高鸿:“早在一九二九年,美国罗斯福兄弟二人,到中境内活动,是亲手打死大熊猫的第一批西方入。”他回想了一下,说:“后来,还有一九三一年的杜兰探险队,一九三四年的萨吉探险队,一九三五年的英国猎人柏洛赫斯特上尉,孤身深入四川。另外,要不是德国博物学家谢弗,把一个六个月的大熊猫,从树上打死。否则,杜兰探险队,就能在中国境内,创下第一个把活熊猫带出境的记录。”

    记者想着不久前在四川发生的这种事,他虽然对这些事没有承担什么报导的任务,可他还是希望多了解一些,积累资料,以备以后在适当的时候发表:“唉。如果那些外国人手下留情,或许,熊猫的死亡名单上,也就少了一条冤魂。”

    高鸿:“是啊。这些都是强盗行径。这种珍贵希有的动物,人类有责任保护它们,设立保护区,而不是伤害它们。”

    记者:“这些外国人,在中国境内,竟如此有持物恐,真是胆大妄为。”他在这里想象着那令人痛惜的事,继续说。“有消息说,有两个美国人,打死一只大熊猫,卖给了芝加哥菲尔德博物馆,举办了一次展览会。”

    高鸿:“直到近年。说得准确些,现在纽约市的露丝,哈肯特。还在四川进行盗窃活动。今年二月,它丈夫威廉病死,她到上海收丈夫的骨灰,继承了她丈夫的探险事业。在上海,露丝碰到杨氏兄弟,他俩的洋名分别是杰克和昆丁。他们探险的任务是替博物馆搜集雉鸡,金丝猴,牛角羊及其它稀有动物。”他气得身子抖着,缓慢而谨慎地移动着脚步:“他们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只是中国的动物学家都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还不该离开试验室,到山野里去?干些实际的事儿?”

    记者也了解零星的资料,又说:“在中国,这也是无奈之举。有些学者就是爱坐在室里,闭门造车地写些文章,空发议论,赚取名头,欺世盗名。可是,西方人却不一样,艾德嘉,他杨言一九一六年观察过熊猫,是世界公认的第一个见到熊猫的外国人,”

    高鸿:“此言有可疑之处。熊猫这种动物,最早有人称它猫熊,我比较赞同这样的名称,叫猫熊比较合适。”他又说:“我再讲一些你所不了解的情况。一九三二年,美国人杰克,曾以博物学家和博物馆采集员身份,参加过罗斯福探险队。同年,他又与摩尔,波萨尔,爱蒙斯等人,结伴攀蹬四川境内的贡嘎山,吹嘘创下了世界第一的记录。”

    此时,高雅雯寻找父亲来到这里。恰好听到了二人刚才最后的几段谈话,便接上了话头。她颇为不解地说:“在中国境内,光天化日之下,竟让外国人肆无忌惮的捕杀熊猫,政府是干什么的,中国人自己怎么不保护它们?”

    记者眼前一亮:“她说的话并不错。”他试问:“这是您的学生?”

    高鸿:“也可以这么说。”他看了一下女儿:“是我的爱女。”他介绍说。

    记者忙说:“啊。幸会,幸会。”

    高雅雯声色不动的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在陌生人面前,她想说些什么,但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笑了笑,算是回答。

    高鸿知道她已经踏入人生,对这个陌生世界里可能发生的一切存有戒心,不愿轻易结交陌生人。但觉得她的行为又为免太象个孩子了,这能理解。

    记者只好笑着说:“初次见面。男女有别。一回生,两回熟,下次就好了。”

    高雅雯陪着笑:“对。咱们再见面就是熟人了。”她又暗自咕哝道:“我这是怎么啦?”随后,又暗自笑了。

    高鸿把话叉开,转了话题:“她小小年纪,也是热爱祖国,热爱国家公共利益的。目前,中国人还没有保护人类近亲,野生动物的意识。国家更无这样的法律制定。”

    高雅文:“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发布野生动物保护法呢?”她不安地说。“现在,我很担心。这样滥杀野生动物,破坏生态环境,将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和影响。”

    记者:“这桩大事,必须立即行动,唤醒国人,提高环保意识,不能拖延。”

    高鸿:“所以,你要多发消息,报导这方面的事,对那些怀有野心的外国人的破坏行径,加以约束。让滥捕杀熊猫的人俯首就范,决不放过。”

    此时的高雅文忽然象换了一个人,对记者说:“望你和我们联合起来,大家团结在一起,同心协力,制定保护措施,号召国人,把那些伤害动物的外国人轰走,免除祸害。”

    记者在他们父女二人爱国精神的感召下,保护动物的意识更加清醒过来。他心底被遏制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这些外国人,杖着他们国家的强大,中国政府软弱可欺,就有持无恐,横行霸道,欺凌国人,滥捕动物。在他们看来,这些是算什么?他们捕杀的事野生动物,有不是人类,不算犯罪。”

    高鸿:“他们靠着财富,收买官员,在中国境内,畅通无阻。而中国人由于几千年长期奴役,压抑了人的本性,所以看到他们蛮横无理,以强持凌的行为,只能唉声叹气,忍气吞声,搓手摇头,无可奈何。有的甚至卑躬屈膝地站在一边,眼看着野生动物残遭杀害,竟无动于衷。更有甚者,还捕猎动物,卖给外国人,挣些钱,养家护口,无知,无奈啊。一句话,国家贫穷落后,挨打受气。”

    高雅雯:“我主张,我们要用武力,以牙还牙,抵抗侵略者,把日本鬼子打回老家去。”

    高鸿:“总有一天,中国人会壮起腰杆,拿起枪杆,赶走日本人,收复国土。”

    高雅雯攥起了小拳头:“中国人一定要把自己的国土收归己有。”

    记者:“有人说,我们国力衰弱,抵抗不住,得忍耐点,要等待时机成熟。”

    高鸿气氛地说。“这纯粹是亡国奴论调,同卖国政府一个鼻孔出气。所以,在这里,我得提醒你。当别人昏睡的时候,作为记者,你得保持清醒,留心伺察,把政府的内幕了解清楚。你就彻底明白过来了。”

    记者:“那么说,我的头脑不清醒。在政府的统制下,我真的成书呆子了。可笑,可笑。”他一摇着头。“莫名其妙,有些政事还真不知道。你还得多多指教。”

    高鸿:“你的思想很模糊,对有些东西的本质,全看不清。在你职业生涯中,你的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政府,每天听他们的训斥,唯唯喏喏,不加分析,跟着政府管员的指挥棒转,看不清那些贪官污吏的真面目。”

    记者:“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还算真正的记者吗?这算是一个真正的国家吗?”

    高鸿感慨万千:“这是一个战乱纷纷,一盘散沙,对内残酷镇压,施行****,对外屈膝投降,丧权辱国的国家…”

    他们来到饭厅。找一处人少之处……记者心情沉重地坐在椅子上,他经高鸿一番训导,似乎清楚了不少,好像他今天才心惊胆颤地向这个国家投了认真的一瞥,看清了它的真面目。他筋疲力竭地靠在椅背上,今天的谈话猛烈地震撼着他:“哎呀。高教授,对我来说,听你的话,充满大义,实难辨解。”他的痛苦几乎变成一种悲泣。现在的人生向一座阴森森的山林世界,矗立在他面前,昏暗,凄惨,逼人,恐惧,可是他还得去穿过这个阴森森的世界。他的感观器官几乎象是梦幻,既模糊又清楚。人生使他望而生畏,几乎心灰意冷。若不是两位贵客在座,他就要沉入梦乡,逃避现实。他的话声越来越轻微了:“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复杂,太危险了。多少忠臣义士心灰意冷,情绪一天天低落,感到失望。”他终于说出真心话,发出一声叹息。“对国人来说,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通病。莫谈国事,我象做了一场梦,有时清楚,有时糊涂。”他说完,定一定神,又笑话自己无能。正是有高鸿父女二人在他身边,撑着他的身心,才不至于让他秃废下去。他象是工作完毕松口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高雅雯看到他渐渐成为一种忧伤的苦楚,象一个神经错乱的人。唯恐他思想混乱,对事情失去思考力,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记忆力,忘记任何事情。正是她脑子里突然起了这么一个奇异的念头,她才把话扯到别处:“我看,他的理性有些模糊了。爸爸,咱们还是谈谈,怎样保护那些可爱的动物吧。”

    高鸿内心不禁发出了一阵难受的颤抖,并未忘记这些事情:“忧国忧民,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不提那个话题了。”就这样,他才说出下面的话:“南京的中国科学院,已着手这方面的工作。将来只有靠国人的努力。不,从现在做起,要靠中国人自己,我们就是这项工作的带头人。中国要建立自然保护区,才能使这些珍贵的动物摆脱濒临灭绝的厄运。我想,今后,这事必然会引起国际动物学界的重视。只要筹措到资金,未来的中国,一定能建立世界第一个熊猫科研中心,”他茫然地瞅着江水,心中汹涌澎湃。

    高雅雯:“爸爸。如果能在九寨沟建立自然保护区,我一定去。让那些金丝猴,大熊猫,小熊猫,金猫,云豹,四不象,毛冠鹿和扭角羚等珍奇动物,在人类的保护下安居栖息,繁衍生息,自由自在。那该有多好呀?”

    记者忽然站起来,高兴地说:“你真成了小小的动物学家,环保主义者。看到你这种精神,我深受触动,我要振奋精神,大声疾呼,让全世界知道,中国有大熊猫。未经中国同意,谁也别想得到。”

    高鸿:“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些美好的生灵,它们不光应是处在人类的保护之下,自由自在地生存,而是应于人类和平共处…”

    饭端上来了,可三人谁也没有心思吃。

    饭后,高鸿象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记者小兄弟,稍坐,我有点事要办,告辞。”

    记者起身送高鸿父女到门口:“慢走。高教授肺腑之言真感人,使小弟受益菲浅,永远铭记在心。”

    高鸿回头对女儿说:“你去找同学们讨论去吧。”说着,他转身朝二等舱走去。

    望着父亲的背影,雅雯孤单地靠在船栏杆上。拍打船体的涛声,冲击着她那颗不平静的心。此时,强烈了解这个复杂社会的yuhuo,正在她心里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