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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二节 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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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下。

    藏人村庄,四周立许多随风飘扬的藏文旌旗和经幡。

    山庄木屋,皆为两层。上住人,下圈畜。墙松木排列,房树板所盖,顶遍压石片。

    山坡散牧牛羊,平川有人耕地。

    猎户家。

    扎布带领人马到一所房子门口,与猎户相见。老朋友见面,颇感亲切。

    猎户:“嗳哟。扎布老哥,多时不见,今日带领列位朋友,亲临寒舍,蓬荜生辉,机会难得。”

    扎布:“兄弟。我们路过此地,若绕路而行,不见朋友,心中愧疚,心神不安哪。”

    猎户:“还是老哥够朋友。在这兵慌马乱,百姓恐慌的日子里,你们一行备受艰辛,一路闯险过关,带着这些行装到什么地方去?”

    扎布:“我知道。你会照规矩厚待我们。”

    猎户:“这还用提。为了什么事,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玩命吗?”

    扎布:“老朋友能相见,实在幸事。”

    猎户:“说呀,到底为什么?”

    扎布:“你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事”

    猎户:“我看见的样样事,都象在做生意。”

    扎布笑了:“你一见马队,就想到商旅。我不怪你,误会。”

    猎户:“山间铃响马帮来,要不是做买卖的商人,怎会到这荒凉的地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马,玩耍到这儿瞎闹的事。还带着女娃子跑买卖,就不怕遭抢吗?拿生命差不多就是开玩笑。”

    扎布:“这算什么鬼话啊?”他又说。“你不知道。说实话,我带的这帮人是考察东西的,他们是考察队。不是做生意的商旅。”

    猎户:“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我的天。你们算胆大。这年月,百姓休想安宁,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都是兵乱的屠杀场。”

    扎布:“我见过。在多少壮烈的战斗中,杀得尸骨遍野,血流成河。虽目不惨赌,也未能阻止红军北上的步伐。”

    记浦泰:“是啊。士兵们只顾杀敌,谁也不知道,命运将会把他们引向何方。”

    猎户:“雪山草地中埋了多少生命,但活着的人依然勇敢地拼个你死我活。我惊奇得不得了。”

    林森:“是曙光给他们带来了勇气,坚持到底。”

    猎户:“我亲眼所见。在战斗中,战士们倒下一批,又上一批,随后新来的战士,编排成对,又投入战斗。”

    纪浦泰:“前扑后继。他们北上抗日,完成使命,尽到了一个战士应有的责任。”

    偌尔曼:“这话有道理。难道说,这支队伍,就是传闻中的红军吗?”

    猎户。“是的。他们是徐向前的队伍,爬雪山,过草地,一路撕杀,一直向北去了。”

    偌尔曼:“还用说。若没有极大的勇气,坚定的信念,这种事是做不来的,这种精神是值得敬佩的。真有这事吗?”

    林森:“有的。我从报纸上看到这消息。前有阻挡,后有追兵,缺衣少穿,弹药不足。他们为了崇高的目的,人人英勇向前,突出重围。”

    纪浦泰:“从地图上看,我们现在正沿着他们的足迹前进。”

    偌尔曼:“是这支队伍创造了奇功伟绩。所向无敌,去到目的地。”

    纪浦泰。“只有北上抗日,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猎户:“红军一去不复返了。不提这事啦。扎布老兄,我们是好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住别处,要住就住在我家。”

    扎布:“你说笑话。我顶好的朋友家我不住,能住到旁的地方。岂不辜负了你的一片诚意?”

    猎户:“你们若不住我这里,就是扇我耳光,骂我,不给我面子。说啥你们得住我家,不然的话,鬼就抓了我的心去。”

    扎布:“既然他这样坚处,我们就早歇吧。”

    偌尔曼:“我们接受你的好意。”

    纪浦泰:“我看处处有好心人。大家一拍即成,休息吧。”

    林森:“扎布大叔。我一点也没想到,你会碰到这种好交情。”

    马夫:“是啊,咱们走不动了,累得气也喘不出来了。早些歇脚,养养身子也好。”

    猎户:“理所当然。住我这里,老友相见,心里舒坦。我要在这里请客,要请你们尝尝各种也味,全准备好了,只要我亲自一下手就成。”

    扎布:“不住这里,怎对起老友的一番心意。”

    偌尔曼:“我的嘴早馋了。那一定是一桌考究的酒席呀。”

    猎户:“你们的行装呢?”

    扎布:“在我们下马的地方,跟我们的随从在一起。”

    猎户:“叫他们把行装搬过来吧。”

    纪浦泰:“好吧。我吩咐随从,叫他们搬到院子里。”

    猎户:“我也吩咐家人,腾好屋子,迎接贵客。你们只要到那里边那所房子里,安放好东西就行。”

    扎布:“真运气,老伙计,见到你我多高兴。”

    猎户:“几年功夫,咱们都老多了。你可是我一家人顶好的朋友呀。”

    扎布:“你记不记得你跟我在一起喝酒,喝了不知有多少回?”

    猎户:“那能忘呢。五,六年功夫,那能忘光呢。老兄,现在可否干老营生,还打猎吗?”

    扎布:“事过境迁,日子艰难。打猎行当,现已不干。”

    猎户:“哪干啥糊口?”

    扎布:“现今改行啦,为这几位当向导。不再以打猎为生,伤害生灵了。”

    高雅雯:“有只大鹿,扎布阿爸不忍心打,从枪口下逃脱,免遭惨死。这是他的好意,大鹿因此而得活命。我们虽没吃上鹿rou,但为此举而感到高兴。”

    扎布:“这句话倒正合我的心意。从今后,改邪归正,不屠杀生灵。”

    高雅雯:“老阿爸会有这样的变化,真意想不到。”

    猎户:“这小姐,头回见。他可是我们这一带的英雄,名气大着呐。你们的事只要交给他,放心吧,准没错,他干大事,稳稳妥妥。”

    纪浦泰:“我们遇到他老人家,真算遇着啦。若没他,我们不知冒着多少风险,走过多少弯路,遇上多少困难,也不知能不能来到这里。”

    偌尔曼:“他是我心中的英雄。为了就我的命,不过个人安危,拔刀相助。要不是,我早成熊口下的冤鬼了。”

    扎布:“你呀,一多嘴称赞,倒把我窘住了。弄得我站立不安,那算啥事呢?搁住你经常挂在嘴上,多嘴多舌?”

    林森:“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干好事默默无闻,不愿宣扬。为了帮助我们,不知有多少回,见义勇为,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虎xue,救我出牢。”

    扎布:“看看。又一个好说的。干了那些事,对我来说,有意想不到的快活。何必再说。”

    他不好意思了:“谁受了这个,不行。以后再说,我就受不了啦。”

    猎户:“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平生所干的惊天动地的事儿,如说是恭维,不如说是公道。你的声誉传千里,何必谦虚。”

    扎布:“得啦。怎么回事,不说啦。”他又缓和了一下口气。“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你们这么一赞扬,我倒脸放红光了。”

    猎户:“我也不顾全你的谦虚。大鹿从你枪口下逃生,一锅好rou没了。可惜,可惜。难道你不知道,大鹿在松潘县城可值三百元。运到东方都市,恐将值千元之价,还说不定呢?要是做生意的买卖人,知道你有这本事,他们会全到此地来找你咧。”

    扎布:“不能为了钱财,害条命。鹿未打着,等于放生,有何可惜。”他回头看了众人。“我这女儿,不主张杀生。我听她的,放下枪。再说,刚才猎鹿,是一头怀孕母鹿,我也不忍心枪杀母子。今后,待再有鹿撞到我的枪口之下,定让他们饱餐一顿。”

    高雅雯:“我任凭不吃rou,也不愿你再伤害它们。”

    扎布:“好孩子。你有仁慈心,我也只好听你的,听其自然了。你要我赦免它们,还有什么指教?”

    高雅雯:“可不是。老阿爸,俺全诚心诚意子就等你回心转意,保护动物了。今后,你收起猎枪,别再伤害那些可爱的生灵吧。它们是人类的朋友,每一只动物都是一条命。”她又面对猎户说。“大伯。如果你珍惜生命,今后,也不要杀害它们了吧?”

    猎户:“扎布老哥,你说,今后不打猎,我靠啥养家糊口,老小靠啥生活?”

    扎布。“是呀,你说的有理,可我这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她也是好心好意,劝我们不屠杀猎物。她用她的尊敬和哀求,求我们回心转意。”他又说。“但愿她热爱动物的激情能感动你。”

    猎户:“听了这些话,我真就无动于衷吗?她有一颗善良的心,我不表示反对她爱动物的热诚。可话又说回来了,我也不表示赞同。”

    高雅雯:“老伯。只要你明白这道理就好。若说现在就不让你打猎,也不太现实,也不太公道。因为你们一家还要靠着行当谋生。你们的苦衷我理解。”

    纪浦泰:“猎户老伯。你的心情我们知道,你的友谊我也领教过了,也听到了你的难处。我们所说的话,是在向你们敲警钟,是让人们往保护环境方面着想。并非是一下子断了猎户们的后路,让你们失去生活来源。没法过日子。”

    偌尔曼:“我们都是环境保护主义者。宣传这种事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林森:“我们这些年轻人,这一直就是我们的话题。我们跟你们一谈起来,就没完没了,我们要是一时不谈它呀,那心里可难受呐。”

    扎布:“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头一个跟我谈呢?话一说透,我不就明白了。”

    高雅雯:“可你也得给我们时间呀。”

    扎布:“你们倒是说给我听听,不早就避免了我这个不明白的难题了吗?”

    高雅雯:“我承认,我若是一跟你谈起这事来,就没完没了。我想利用每一分钟,都急着对你把心扉打开。”

    扎布:“你不这么说,我乍明白。”

    高雅雯:“我在这事上怎么对你说,可也得有个话头呀。”

    扎布:“我真猜不出来你想说什么。再说,你不觉得我们的认识出人意料地巧。这不是天意,不是命中注定,又是什么?”

    高雅文:“在危险之际,你挺身而出保护我,你不认为这种行动是缘份吗?”

    扎布:“那还用说。”

    偌尔曼:“危难之时,没人能比他更不顾性命了吧?”

    扎布:“噢。我不觉得。”

    高雅雯“你不觉得,可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扎布:“也许是佛祖显灵,上天使我们相爱无间。”

    高雅雯:“你的行为,和你的言谈一样,不都表现出高人一等吗?”

    扎布:“哎。这些小事呀,有时候,还是少提一些好。”

    高雅雯:“阿爸。我一点也没有意思故意啰啰嗦嗦,把话交待明白。我体谅你,当着众人的面,掏出真心话来,当面讲,有话就说。你听了我这番话,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这种心思,也就不必再收回去了吧?”

    扎布:“看看,我这女儿多会说话。我知道,这是给足我面子。象你这样的心意,世上少有。我可真够体面的,所以我很受感动。好孩子,我越听你说,越觉爱你。你有这种心思,我在你的眼睛里早就找到了,我对你说的话,我也永远保留着这情意。今后,只要你有要求,合情合理,我都愿答应你。即是改行,我也决不吝惜。”

    高雅雯:“老阿爸,听了你这话,我也很受感动。你为了我们的心愿,不惜牺牲个人得失,我也永远宝贵你流露出来的情意,用我的心来报答你的无私。”

    猎户:“你真是个心底善良的女孩。你有这种心思,我岂能顽固不化。所以我也很受感动,不打算再挽留我的感情了。我决计在今后的生计中,尽量少杀牲,学种地,为了生计,尽快改行,干些别的糊口生意,尽量不再打野兽。听你们的规劝,努力争取一下家人的同意。”

    扎布:“好兄弟。谢谢你的好意,帮我的女儿完成心愿。听它们的劝告,就不辜负我这番心思。”

    猎户:“我一定全力一赴,支持他们的要求。而且相信,你肯在这事上助我一臂之力。”

    高雅雯:“谢谢你的大度。我知道你也很有理性,肯做好事。我们要求你这样做,是为了达到目的……”

    猎户:“谁让我是扎布老哥的好兄弟呢?”

    扎布:“兄弟。你可真行,象你能这样约束自己的,人间少有。我可是焚香顶礼,作梦也想不到哇。”

    猎户:“我这人天生心眼实在,不会一派胡言乱语,有话就说,不会装假。”

    扎布:“我知道。你说话口心如一。我也没有丝毫为难你的地方。再说,你们都是汉人,我是藏人,不是我的亲族。你能听我的,我就心满意足了。汉藏虽为两族,可我们相处得象亲兄弟一般。我和你的志趣和见解也一致,这就实在难得。所以在我女儿心上留下很深的印象。”

    猎户:“小姑娘天性善良,我们同根同祖同族,再往下,我也就不明说了。”

    扎布:“我的话,和你的话一样。在这里,除了我女儿雯雯他们,还是猎户兄弟跟我的关系亲密一些。”

    猎户:“这叫道士不亲,帽亲。谁让我们是同行,打交道这么多年,相互帮助不知多少回了。出生入死的人,患难之交,能不相亲相爱吗?”

    偌尔曼:“说得好。我和你的看法完全一致,对这我深信不疑。”

    林森:“这是同行之间的情意,这是汉藏友谊的象征。”

    偌尔曼:“真金不怕火炼,友谊经得起考验。”

    纪蒲泰:“听你话语,也差不多快成了一个真正的汉人了。”

    偌尔曼:“我呀。我虽是一个法国人。可我的心早都飞到中国了,加入中国国籍,成为一个汉人,对我的名誉也无妨。”

    林森:“别口说空话,从你的一举一动中表现。遇到事,只要咱们心心相映就行。”

    偌尔曼:“遵照你的意愿,我也想表现表现。今后,我要把自己装扮得象一个中国人,如乡随俗吗。对,我应该把衣服,帽子,靴子和一切应用的物件准备好。”

    纪蒲泰:“凡是你宣布的,都可是经过思考,想象了。只看你的表现了。”

    偌尔曼:“队长,你方才说的,上帝明鉴。我说了算。我也喜欢藏服,它太好看了。拿我来说,我就喜欢按照时尚穿衣服,我要让裁缝给我缝一件。往后,我若真的穿了这衣服,再摹仿藏族青年的神气。扎布老人家一定会惊喜万分,看见我一定欢喜,一定会热烈地拥抱我。”

    纪蒲泰:“我相信。”

    高雅雯:“我不怀疑。”

    偌尔曼:“这我明白。”

    林森:“谁也不能掩饰自己的看法。”

    扎布:“从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一个既滑稽,又真诚的人。我看你的衣服,和别人的不样。我希望你保留自己衣着的样式,以表示对家乡的真挚之情。”他说着,看着偌而曼。“当然,我高兴陪你一同去找裁缝,这一带地方我全熟。”

    偌尔曼:“毫无疑问。你去不去找,我相信,你做向导,一定会带我各处走走。我会穿上漂亮的藏服的。”

    扎布:“你这个捣蛋货,真拿你没办法。我知道你是一个高个儿的壮士孩子。可若穿藏服,必须答应一个条件。”

    偌尔曼:“我可不知道,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扎布:“说实话,孩子。我见你有这种想法,简直高兴极了。”

    偌尔曼:“我的好大叔,我很想把事情弄明白。说给我听,这是怎么一个条件”

    扎布:“你得练得身手敏捷,体魄强壮,胆大无畏,信奉佛祖,才能如愿意尝。再说。我们藏人,个个可是身体强健,胸常佩剑。男女皆善骑。一有战事,出生如死,不畏强敌。你做得到吗?”

    偌尔曼:“我心里明白,嘴里却说不出。”

    扎布:“只要有这心就成。回头,我会让你从头到脚,装扮得有模有样。让大家看看。”偌尔曼:“若了了这桩心愿,我万分感激你。”

    扎布:“好小子。吃完饭,我们走吧?偌尔曼。难得你有这片心,从今后,都是自己人,你也不算我们的客人。”

    偌尔曼:“行行。往后,我听你的,不随便离开你半步,一定循规蹈矩,向你学习。”

    林森:“怎么?你这浑小子,不想回家乡了吗?”

    偌尔曼:“你这混蛋小子,让我教教你怎么说话。法国是我家,可中国也是我第二个家。咱们兄弟不是亲如一家吗?”

    扎布:“我们相聚,都是佛祖的旨意。这是上天造化,命运不能改变。为此,我要面跪佛祖,向西为你们祈祷。”

    猎户:“我就在这地方听你们愉快的谈话。若说这洋青年的外貌,我也不用再谈了。致于上天用什么方式把他描画出来,光看他的打扮就知道是和他相称的。我遇到他,还真遇着了。这让我看,这位年轻人的本命星是勇敢高贵,所向披靡,英勇无敌的。”

    偌儿曼:“老实说,我嘛。有点看重名声,听到有人夸奖,我就得劲,就高兴,就手舞足蹈。听到真知灼见的赞扬,就得意杨扬,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心情。”

    林森:“我同意你的话。你呀,就喜欢这喝采的味道。可光靠听几句赞扬的话,也不能过日子。人哪,还得来点实在东西,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偌儿曼:“在我看来,用这种方式,酬谢咱们一路的千辛万苦,什么也赶不上这个。”

    纪蒲泰:“所以,称赞是一种最好的方式。我说。我们这位林森先生,的确才学陋浅,一开口就出岔子,离题得没谱。”

    高雅雯:“别人称赞他,对我们来说,无论如何,总算给了他一个成名的机会,就比光我们自己介绍有用多了。”

    老马夫:“先生们,怎么样啦?”

    纪蒲泰:“看你们准备得怎样了?”

    随从:“你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扎布:“我让你们多等一会儿,原因是今天我让猎户照他们的方式做一顿美餐,叫大伙儿美美地饱餐一顿。”

    老马夫:“扎布大哥。马已喂饱,行装备好。只是那些牦牛,都是些又难看,又粗暴,又难驯的家伙。我们都没辙,就等你去驯驭呢?”

    小马夫:“它们可不服驯教,正闹得天翻地覆呢?”

    扎布;“真的。我看它们有多大能耐。我过去驯驯它们,看哪个放肆,不服管教。”

    老马夫:“请你快走吧。”

    二人离开。记浦泰随猎户往屋里走去。

    纪蒲泰:“大伯。风洞关距松潘县城还有多远?”

    猎户:“从这里走三十里,赶到一座小山顶上,可见泯江与松潘县城。”

    纪蒲泰:“过雪山,一路到这里,农田渐少,草地渐多。入藏区,言语不通,服饰各异,人情事故不知,一路心情极度紧张。不知松潘境内情况如何?”

    猎户:“松潘原为藏地,藏人占十之八九,而政权却在少数汉人手中。”

    偌尔曼:“藏人土地,为何藏人不管,政权却由汉人掌握?”

    纪蒲泰:“藏族地明代始置松潘卫,清代改为直隶厅,民国又改为松潘县。”

    猎户:“现在城内汉人渐多,至今大道两旁多为汉人所占,其余为藏人占有。”

    偌儿曼:“他们能平等相处吗?藏人膘汉勇猛,能服汉人管理吗?”

    猎户:“藏民虽有土官,可土官受县官管辖。汉人称藏人为‘番子’。”

    林森:“此种称呼,不合理。番子被视为蛮夷之称,不利民族平等。”

    猎户:“有些藏人完全被征服了。他们自知成为番子,不知称为藏族。”

    纪蒲泰:“此等藏人,经千百年汉文化之薰陶,经济文化,政治军事都在汉人掌握中。在汉人统治下,平族平等,实在是空有其名。”

    猎户:“先生讲得不错,是个有大学问之人。”

    纪蒲泰。“松潘原来是川军二十八军邓锡侯防地。他自为屯垦督办,定松潘,理潘,茂县,樊功,汶川等数县为屯垦区。”

    偌尔曼:“吞垦是什么意思?”

    林森:“说白了,就是侵占藏人土地山林,供汉人垦田。”

    猎户:“事实上,邓锡侯与官僚军阀,相互勾结,用各种名目剥削敲榨藏民,并为认真使汉民垦种。臧民无援,任凭压榨。若有人反对,一桩案件,可以逼得使几家藏民倾家荡产。”

    林森:“按理说,各民族应该平等。无论民族大小,文化如何低下,在当今形势下,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现在藏民所受迫害,则证明了民族间的不平等。”

    猎户:“不错。过去曾兴盛一时的藏族,现今已为‘番子’。”

    纪蒲泰:“真正的民族团结之法,是各民族平等的联合。民族平等,是政治上,文化经济上和发展机会的平等,而不是相互支间的压迫和倾榨。”

    猎户:“我们都是平民百姓,管不了国家大事。现在,我变成这幅样子,日子过得象黄连一般苦,百姓每个人也不会过舒服日子。唉,不要再提这些事了。”

    纪蒲泰:“如其不然。国民都不管不问国家大事,恐中国今后民族分裂,国土沦丧,为期不远……”

    说话间,扎布从后院走了过来。

    扎布:“喂。大伙都过来吧,猎户家饭已备好了,请大家入座,吃完了好上路。”

    猎户:“先生们,我们家已准备好了。我让你们多等了一会儿,要是有谁不满意的话,就冲这我发火,报怨。”他招呼着众人。“都跟我来吃吧。”

    吃完饭,扎布带领众人,向猎户告辞。

    扎布:“兄弟,向你告辞了。”

    猎户:“老哥,站住。你,听着……”他还想嘱咐些话。

    扎布:“放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他挥挥手。“我们上路了,兄弟,请回吧。这是我重要的差事,使我不得不离开兄弟。”

    猎户:“我请你们原谅,我能有什么为你们效劳呢?”

    纪蒲泰:“多谢了,我们打扰了。请原谅,我们有些紧急公事,需要赶路,就不在麻烦你了。”

    猎户:“我知道,先生。我只一句话,不多说了。”他恋恋不舍地望着众人。“当你们踏上征途,我要长跪神前,祈求你们一路平安。”

    扎布:“多谢兄弟好意,你知道有时候怎么会……”他眼含着泪。“我知道你忙,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回吧,不劳远送。”

    纪蒲泰:“送君千里,总有一别。再见吧。”

    林森:“我们感谢你的帮助,你的善心,你的款待。”

    若尔曼:“当然,现在我明白了。什么叫友谊,什么叫情感,什么叫善心。”

    猎户:“我说,你们一定要把一切东西都打点好。”

    扎布:“我们必须离开,趁早赶路。兄弟,等我返回后,再跟你相见吧。”

    高雅雯:“离开这里,想起你对我们的好处,我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猎户:“啊,好姑娘。朋友离别,永远是这样的。”

    高雅雯:“我不会痛哭流涕。”

    猎户:“我知道你是好样的。”

    记浦泰:“到巴颜喀拉山,不知还有多远?”

    猎户:“计算路程,约有月余日子,方可到达目的地。”

    扎布:“兄弟所言极是。我看,也许会绕一些路途,再说,道艰路难,凶险未卜,中途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但是我们要走开,不知什么时日,才能顺利到达巴颜喀拉山,会见老朋友。”

    猎户:“这也难说。谁也不能预知未来。我再说一句,有佛光所在,你们会成功。”

    扎布:“对不住兄弟。再会。”

    猎人:“不知有多少回,我送你走上远路。老哥,牵好你们的马,拿好手中抢,山中多豺狼,看好行装。”他再次送了他们一程。“朋友们,平安上路吧。说真话,我不再干预你们了,要不是就再多送你们一程也没关系。”

    他目送驮队远去,直到离开他的视线,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