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宣见716涅槃在线阅读 - 第二十二章、第四节 尔虞我诈

第二十二章、第四节 尔虞我诈

    他的眼睛带着一种令人不解的神气。

    管家:“啊。大人,您是否受了风寒,有些不舒坦?这地方太糟糕,不如换个地方吧?”

    王蕴德:“我只是发发火,骂骂他们,出出气,没别的意思。”

    管家:“哈哈。大人,您的思想……真精妙……想的啥,我们谁也不知道?”

    王蕴德:“好好好,别挪地方啦。既然年轻人喜欢这房间,我也不打算换,和我做个伴,免得寂寞。”

    管家:“只要大人愿睡在这里,我也无话可说。这青年的意思,我也不能反对,因为他是您的人,必须陪着您,直到夜半三更,甚至到天明。不管我高兴不高兴,大人,总得依您的意思做。这没啥说。”

    王蕴德:“哎。我不管这里的乌烟瘴气,一天的工作也基本完毕,我还等什么?还想发现什么呢?”

    管家:“世间万事变化,都由命运……两人为伴,肝胆相照,没有旁人,交流思想,任意西东,自由放纵,倒也轻松,安心。”

    王蕴德:“胡说八道已经不少。快去找人,把行李送上来。屋子打扫扫。”

    管家:“我这就吩咐。让人来伺候二位。”

    王蕴德:“我这样做,可不是穷途末路。我是让这青年体验一下遭灾受难的滋味儿,就象他在那阴森的洞窟里,所经受的那样,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能是表现出英勇,把它当作消遣玩玩,才能煅炼..煅炼出一个英雄好汉。”

    张孝颂:“我智力愚蠢,正好遇到您这个了不起的人物。一番指点,都是精髓,就象撞击的火石,让我冒出思想的火花。”

    王蕴德:“听我的吧。年轻人,这样,使我高兴一点。”

    张孝颂:“决定吧,大人。您可是个当机立断的人。”

    王蕴德:“现在不能跟你讨论这个,时地两不宜,谋事靠自己,反正是国家的事。你不知道,这还没成熟,这也不可能是即可便能完成的。”

    张孝颂:“这只有照您的研究。我离开您,也就无路可走了。现在,我只有把心交给您,带我走,即便住在穷乡僻壤,也象身在繁华闹市。我什么都不指望……”

    王蕴德:“听你说来,你这小子真聪明。”

    张孝颂:“大人。我怎么年摆脱征途的忧患?”

    王蕴德:“啊,你多可怜。年轻人,你空有许多智慧,空有思虑万千。我说,你不要这么快下断语,我们不仅是同路人,还是贴心人。”

    张孝颂:“那是上帝给我的命运,让我找到大人。”

    王蕴德:“如果这合乎上帝旨意的话,唯一安慰我的就是你的命运,寄于我的关怀之中,希望你能获得天堂般的幸福,希望你能知足。”

    张孝颂:“这是怎么回事?大人谈论我的事,让我亲耳听见的,很是惊奇?”

    王蕴德:“趁现在这个机会,去接近美国探险队。事情的或是或非,你自知错对。”

    张孝颂:“只有大人对我表示同情。您所说的事,不是幻影,从此就确定。”

    王蕴德:“如果有立功表现的话,他们也许收留你。过些时日,再到美国去吧。”

    张孝颂:“啊。我的心在燃烧,全身的血在沸腾。”

    王蕴德:“今后,不论你去到世界哪一个角落,我总能找到你。”

    张孝颂:“难道我真神经了不成?那么,这样,一定发生了非凡之事?”

    王蕴德:“为什么要迟疑,难道你不为前途努力?”

    张孝颂:“苦酒终须我饮,一如一饮而尽。再说,苦难不会因迟疑而退缩。”

    王蕴德:“我可不是辛灾乐祸。这可是你自己所说。”

    他对张孝颂耳语了几句。

    王蕴德:“为什么我要自己骗自己呢?”

    王蕴德:“愿上帝赐你享受富裕的生涯。哈哈。年轻人,这儿已是你的房间。你还会有什么打算?”

    张孝颂:“这么说,大人,您考虑得真周到。”

    王蕴德:“今后的一切事,我都要你称心如意。”他转身又对管家说:“你去吧。我还有和这个青年谈话。”

    管家知趣地退出。

    趁管家下楼,叫人前来打扫的空间,王蕴德以职业特有的敏感,以敏锐的目光搜寻着房间的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他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也怀着不同的目的,暗中思索寻找着什么。

    突然,王蕴德的目光停留在一把椅子脚边的一只烟蒂上。

    他拣起一看,若有所思地问张孝颂:“年轻人,你认识这个嘛?”

    张孝颂正依在门框上,不让王蕴德离开他的视线。经王蕴德这么一说,他故意露出一副惊诧的样子,上前几步,装出一副迷茫的神态。小心地接过烟蒂,认真地看了看。才说:“呀。古巴雪茄,不知是真是假?可这一截还这么长,就丢弃它,其不可惜?”

    王蕴德:“那你怎么判定呢?”

    张孝颂在石阶上止步,没有出屋。他从侧面揣摸着王蕴德的下一步举动。只好说:“我也无法判断,都是什么人紧随着你,到过这里。”

    王蕴德:“怎么?我想要你开诚布公地说,你对这啥看法?”

    张孝颂:“他们想干什么?我不清楚,也无法断定他们的目的。难道除了俄国人之外,都还有些什么人住过这里,这可是个谜。”他又说:“不过,我看你好象很踌躇。”

    王蕴德停在门口,表情凝重,沉默不语,思绪似乎飞往那远方的城堡。对这里反而不屑一顾。

    张孝颂心里暗想:“他在耍着小小的把戏。”他默不出声地注视着对方。

    此时,他手里还拿着一件很小的仪器,这是张孝颂所不熟悉的,他也不知道王蕴德什么时候在哪里找到的。

    在张孝颂眼里,王蕴德非常专注他手中的仪器。虽然张孝颂从未见过这种仪器,也不知道它的用途,但他知道它的价值,更感觉出它的重要性。不然,王蕴德不会这么专注。

    王蕴德握着仪器,抬头向对面的房间望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研究仪器屏幕上的显示,见没什么动静,便低头将仪器顺手塞道外套内侧的口袋里。不过,他隐约觉得碉楼上的一扇窗口,有人正用望远镜观察这里的动静。因为望远镜的玻璃反光,已反射到房间里,这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他双眉紧锁,警惕地思索着:“我刚到,就被盯上了,可见,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他轻轻出了一口气:“这可不能大意。”

    这一细小的举动,被心存疑虑的张孝颂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二人相距不远,但王蕴德并没有注意他在窥探自己。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对面的房子。

    沉思的王蕴德面容忽然开朗起来,脸上浮出一丝虚伪的笑意:“孝颂。我问你一个问题。看你是怎么想的?”

    张孝颂:“让我怀着满腔的热情来回答您。”

    王蕴德:“那么,你怎么不难为情?”

    张孝颂:“大人,您考虑得真周到。我想我的回答让您称心如意。”

    王蕴德:“我说,我把实情告诉你。”

    张孝颂:“照您的吩咐回答就是。”

    王蕴德:“打比方说,你若是丢了一盘很重要的磁盘,你一定很着急,肯定会急着找,是吗?”

    张孝颂一闻此言,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瞪着眼,听着王蕴德温和平缓的语言,不敢正面回答:“想来可怕,好象天方夜谭。啊,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请求原谅……”

    王蕴德:“我不要你回答,我已经知道你的答辩,也跑不出我的揣测。”

    张孝颂:“您知道,我一向是独来独往,不顾人家。”

    王蕴德:“什么天方夜谭,只不过是谎言。”

    张孝颂:“我在大人面前,总是小心谨慎,从不敢造次,更不敢放肆。”

    王蕴德:“你的回答,虽说我不很满意。但是,与其说你脸皮厚,倒不如说你衿持。”

    张孝颂:“我深夜得知这些事,惊得几乎晕道,可我什么也不知道。”

    王蕴德:“我知道,你是怕责任落在自己头上,推托一躲了事。”

    张孝颂:“啊。我不知道磁盘的赌局怎样布置。”

    王蕴德:“威尔逊会这样阴险,谁能料想得到。”

    张孝颂:“威尔逊,这熟悉的家伙。他都干了些啥?”

    王蕴德:“幸亏我有所察知,不然的话,我们的谈话都被他偷录了去。”

    张孝颂:“是啊,稍一不提防,就要吃亏上当。”

    王蕴德:“他呀,不要再装样,我再也不会受骗了。”

    张孝颂:“我简直是木头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知,不觉。”

    王蕴德:“所以,我要向你敲警钟。省得你不知道这是啥东西,弄得闹哄哄,走漏风声。”

    张孝颂:“我不懂,很对不起。我茫然,想不通。所以,还得劳烦大人给我解释那是啥东西?”

    王蕴德:“窃听器,这可是美国的高科技。是威尔逊偷偷放置的。”

    张孝颂:“我无论如何想弄个明白,他这样的苦心,究竟有什么企图?”

    王蕴德:“你好糊涂。他可是狡猾的无赖,手下有成群的虎狼。我不得不防。”

    张孝颂:“过去,大人整天同他在一起。他不但是聪明的人,还是顽强的敌人。那时,大人对他是否存有戒心?”

    王蕴德:“这还用问。有人诬蔑我,说我是狂人,一心只想高官厚俸,作黄粱美梦。可不知我是为国为民,精于国事的。”

    张孝颂:“我知道,大人精忠报国,不谋私利。所以,我愿意同大人呼吸同一空气,不让威尔逊阴谋得逞,威吓逞凶。”

    王蕴德:“你不要认为,从此可无顾虑。”

    张孝颂:“岂敢。大人,完全相反,我更觉得危险。我想,您是否是想除掉他?”

    王蕴德:“要是有这个机会,我不如把它用在国家的利益上去。”

    张孝颂:“大人。我能得到一个和您聆听的机会,真是荣幸之极。”

    王蕴德:“哪儿的话。年轻人,你的话太客气了。请坐吧。”

    张孝颂:“岂敢。让我坐下,我怎么敢当呢?”

    王蕴德:“我想,你在城市里呆惯了,出外探险一定不很顺利,心情也很不愉快吧?”

    张孝颂:“在交际场中也不幸运,这次出门旅行,也不高兴。再说,这肮脏的地方,也不是象样的旅馆,老实说,愚昧无知的人们,我看见就不愉快,连个消遣的地方也没有……”

    王蕴德:“嘿。这就对啦,完全附合实际情况。这儿不象重庆,有各式各样的俱乐部,跳跳舞,或打打牌什么的,有时候,赌钱也是怪有趣的。”

    张孝颂:“唉,我怎么能把这宝贵的时间,都花在那上面呢?”

    王蕴德:“没有****,所以你很不愉快,很无聊,很无奈。”

    张孝颂:“哦。话也不能这么说。一切事情都要按各人的想法而定,老实说,假若没有这个使我……”

    王蕴德:“嫌寂寞了。那么就来点刺激的。”

    张孝颂:“这里也有山有水,可是,谁能把它和那城堡相比呢。唉,真的,波密城堡,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生活呢?”

    王蕴德:“我知道,那里藏有财宝,还有好多漂亮的女人,令你消魂。是吗?”

    张孝颂:“我猜想。不论是在重庆,还是成都,你都会去跳舞。”

    王蕴德:“我是常常开一些跳舞会。”

    张孝颂:“我知道,您的跳舞会一定很热闹,会非常有趣,场面设施也非常华丽。”

    王蕴德:“那还用说。我在外交部工作,常常邀一些外国公使,让他们带着老婆,不,是夫人,到我的舞会鬼混,不,是交际。有时还在那儿凑一个牌局,让那些美国公使,德国公使,法国公使,英国公使,过过牌瘾。有时,打牌打的累得不得了,就开开玩笑,找些刺激的玩意儿,倒也真有趣。”

    张孝颂:“这我可想不到。我自己知道自己,知道自己,上不了高楼梯。是不是,王委员?”

    王蕴德:“要想谋个高位置,得靠你自己。”

    张孝颂:“我知道。要想在您手下谋个差事,简直是太难了。”

    王蕴德:“你哪知道我的需要?”

    张孝颂:“这事儿该怎么办?”

    王蕴德:“你的心事,我一下子就猜着了。”

    张孝颂:“看起来似乎很容易,可,大人,您还得研究研究,再让我接手。不是吗?”

    王蕴德:“我看出来你没法办了,才来找我。”

    张孝颂:“老实说,我有些发慌,有些快扛不住了。”

    王蕴德:“到底为什么呢?”他故意问道。

    张孝颂:“可是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就是这种人,一遇大事便没精神。”

    王蕴德:“所以,你要找个靠山人。”

    张孝颂:“我还要请您说说,威尔逊,他这人怎样?”

    王蕴德:“你别用些废话来搅我,”

    张孝颂:“对我来说,这可是件重大的事情。”

    王蕴德:“嘿。你尽打听些无所谓的事儿。”

    张孝颂:“大人。我是想,您提醒我一下,这也没啥。”他支支唔唔,低垂着双眼,象是有很多问题要问。

    王蕴德停止度步,以一种迫人的口吻说:“很好,很好。你说得有道理,他这人的底细你是有些不知道。”

    张孝颂;“算了吧。随您怎么说,可是咱们总得想点办法才成。”

    王蕴德:“对咱俩来说,就是谁都明白的那回事。一件只有咱们俩在一快儿,才能研究的事。”

    张孝颂:“那怎么样呢?”

    王蕴德:“你挺聪明,悟性又好。”

    张孝颂:“唔。是的。不行,不行。”

    王蕴德:“你还没听懂。”

    张孝颂:“我与您受的教育不同,一遇到职位高的人跟我说话,我的舌头就打卷,不听话。”

    王蕴德:“你怎么象陷在烂泥里,没出息。我,不是威胁你,吓唬你。只要把威尔逊干掉,他的探险队就立刻土崩瓦解了。”

    张孝颂:“那有点忘乎所以。危险,使不得。那一点意义也没有,只会增加更多的仇敌。因为他是美国政府的要人,美国人会追查到底的。”

    王蕴德:“所以,我才告诉你,假如再不行动的话,下一个目标就可能是你。我再说一遍,连我也脱离不了干系,他也许会暗中派人下手,杀了我们。”

    张孝颂:“您听我说,在文明的国家里,这种事是不应该发生的。为什么我们都扎堆儿,挤在这儿,我们应该派个人去拜见他。”

    王蕴德:“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此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说,你嘴要严,免得泄露秘密。再说,在我们中国这个文明社会里,自有许多各自的规矩,事情就是这么办。”

    张孝颂:“那也许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

    王蕴德:“而是由于利害关系。”

    张孝颂:“我们能挽回天意吗?”

    王蕴德:“这天下还是我们的,我说,你再勇敢点儿,去完成这使命,那今后你就是人人皆知的大英雄。”

    张孝颂:“我不敢轻易问大人,这种事,有什么命令没有?”

    王蕴德:“什么命令?我的话就是命令。就看你敢行动不行动?”

    张孝颂:“天呀。那我还不吃官司?”

    王蕴德:“你慌张什么?哎。再勇敢的儿,再稳重点儿,再机警点儿。这样,就能干得天衣无缝,也走不了风声。”

    张孝颂:“唉,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一切都晚了,我没有一点自由行动,还充当什么英雄?”他有点后悔了。

    王蕴德:“说实话,我很高兴你能配合我的计划,和我一致行动。”

    张孝颂壮着胆子说:“为什么不能?我认识您,是我莫大的光荣。”

    王蕴德:“那就让我谢谢。我很高兴你的步伐和王蕴致。”

    张孝颂:“王委员,我知道你能为我担风险,可,您在我身上瞧出什么来了,您为何自己不动手?”

    王蕴德:“我需要什么?我需要助手。据我看,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说对不对?”

    张孝颂:“这怎么可能?这是我料想不到的。”

    王蕴德:“害怕了?你的眼里的确有一种怯意。不过,这没关系,慢慢磨练自己,就会成熟的。”

    张孝颂:“正是,正是。可是,让我和他淡然相处,这还好办,我尽管假装友谊。但是,让我亲自动手,宰了那家伙,我是怎么也办不到的。”

    王蕴德:“你提的问题太有趣了。我不得不仔细考虑。再说,我可不是把无法形容的危险思想灌输给青年。”

    张孝颂:“那你为啥不找机会,亲手杀了他,还要找我这替罪羊干啥?”

    王蕴德:“我看你年轻又勇敢,不免有爱才之意,而且,你又有前事的经验。我就是打的这如意算盘。”

    张孝颂:“什么?大……大……大人。您的舌头可不能血口喷人。我再不敢打扰您了。”

    王蕴德:“这没关系。你坦白说吧。我确实想知道你的内幕?”

    张孝颂:“啊,啊,啊。您干吗不说点别的啥呢?”

    王蕴德:“没有一个人年经得住我审视的眼光。是不是这样?你干过的事,就象窗户纸,我也就不捣破了。”

    张孝颂:“大人。别,别。我是从心里想为您效劳的。”

    王蕴德:“我很爱听这样的话。至少你很狡猾,我喜欢这样的人。”

    张孝颂:“我承认。”他的身子在发抖。“我愿意为国效劳。”

    王蕴德:“这样就好。你的前事一笔勾消。”

    张孝颂:“这样,我就会把那事完全置于脑后的,感谢您的。”

    王蕴德:“嗳。你多乖巧啊。现在,我可给你一次重新立功的机会。”

    张孝颂:“大人。我可不敢再打扰您了,这样的话,会耗费您宝贵的时间的。”

    王蕴德:“青年人,不必担心。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我也就不去挑选别的猎手。”

    张孝颂:“放过我吧。您再找找看,看有没有比我再合适的人选?”

    王蕴德:“我身边没有。难道你不替我发愁?”

    张孝颂:“这样,你就把我逼得糊里糊涂,准让我掉到窟窿里去。”

    王蕴德:“什么?你说啥?有人,可是他怎么样……我不说,你可以想想?”

    张孝颂:“您是不是想问他叫什么名字?”

    王蕴德:“这不用想。他对我而言,永远是一个神秘人物。他的人格我可以想象,不过,他叫什么名字,我不说。但是,对你而言,这事儿可不简单,你曾陪同他度过一段非常的人生,我不明白他何以会把这种很重要的事交托给你。让你跟他随队出发,一路考察。”

    张孝颂:“我虽爱听这样的话,但是,话里有话,您要不要我写一个书面报告给您?”

    王蕴德:“写书面报告,亏你想得出。可我不糊涂,不过,在无聊的时候,看点动东西倒也可以。”

    张孝颂:“那可要但耽搁您许多时间,我可不敢给您添麻烦。”

    王蕴德:“那,没关系。我也清楚,你是不会轻易写东西的。”

    张孝颂:“嗳。这多好。谢谢您。”

    王蕴德:“还是我替你说说那人吧。”

    张孝颂:“什么。?大人,你说啥人。您知道他吗?”

    王蕴德:“那人游历丰富,足迹遍及欧洲及中国西北部地区,最后落脚地势险要的世界屋脊,青藏高原。他不但有所发现,而且孤身一人神秘地进行一项震惊世界的研究。”

    张孝颂:“真的?说不定,别的什么人也会来的。”

    王蕴德:“是这样的。后来的事儿,我也就不用一一说了。”

    张孝颂:“为啥?”

    王蕴德:“你不用装迷,您也是其中的参与者。内幕你比我更清楚。”

    张孝颂:“大人一向可是明镜高悬,我求您恩典,有话直言,可别让我无缘无故地受屈冤。”

    王蕴德:“我不冤屈你,你得容我把话说完。我相信那人被人爱戴,他总能克服钟种障碍。是个无畏的孤独人,也是一位探险家,考古学家,地质学家,地理学家。我的话不差吧?”

    张孝颂:“大人,您不知道,在这种地方,是很不方便的……我早就想对您提起这一点,可是,事情忙,一紧张,不知怎么一来,我倒忘了。”

    王蕴德:“我可忘不了。你的恩师近来可好吗?他可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张孝颂:“啊,啊。你看我的脑子,真不好。我早就想对您提起他,可不知为啥,让什么事一岔,就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王蕴德:“不,这种事儿是忘不掉的。”

    张孝颂:“啊,啊。您看看我的头脑,真糟糕……唉。我的灵魂丢掉了吗?我的rou体参加行动了吗?啊,啊。想起来了,我这是去城堡找些粮食,补充一些给养,另一方面,顺便打听一下失散的队员。”

    王蕴德:“嘿,嘿。你编了半天,连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张孝颂:“罪恶?啥罪……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王蕴德:“不管你狡也中,辨也中,反正有些事是说不清。”

    张孝颂:“您怎么越说我越头痛?大人,这是不是您靠着聪明,自然而然地想出来的?”

    王蕴德:“只要你身子正,还管我聪明不聪明?”

    张孝颂:“哦。我可不知道。要是您一谈起那莫名其妙的问题,我的头发就会竖起来。”

    王蕴德:“可是,过于聪明的人比聪明的人更不好。不过,我只是提一提你的老师罢了,看你惊慌失措的。老实说,你经过的事儿,不见得会有人去那儿偷看的。”

    张孝颂:“大人。您真有可敬佩的地方。可,我也是有学问的人,在各个学校受过教育。怎会干那见不得人的事?”

    王蕴德:“可你的举动却很奇怪?”

    张孝颂:“可是,大人,您从来没去过那地方,怎会想象?可是,我至少还有坚定的思想,崇高的信仰……”

    王蕴德:“迷天大谎。骗我上当,痴心妄想。我说,你别自作聪明,故作姿态,掩人耳目,想让我糊涂。”

    张孝颂:“真的,叫我对您有什么办法呢?因为您是视察大员,手中有权。”

    王蕴德:“虽说我是来这里视察的,可我也明察秋毫。”

    张孝颂:“谁知道,这会弄出什么结果来?”

    王蕴德:“是的,我的性子急,对这问题,我已说过好几回,你就是不切正题。”

    张孝颂:“大人,不是我瞒怨您,您这样,固然是出于好意,可我却挨了一顿不明不白的申斥。”

    王蕴德:“谁让咱碰巧遇在一起。再不然,就是你无奈之中才投奔我。这正说明,你干过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对我撒慌。”

    张孝颂:“您是说我一点儿也不正派?这么说,您这私行察访,弄得我心神不安,苦不堪言。我甚至想,是不是有人告了我。真的,还是大人您道听途说?”

    王蕴德:“说到这点,你可要我说什么呢?”

    张孝颂:“您说些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王蕴德:“你要是能听我的,遵照我的意图而行,按我指点的计谋干,事成之后,我也不会误你的事。”

    张孝颂:”那么说,这件事比我对您还重要?“

    王蕴德:“对我来说,同等重要。”

    张孝颂:“我一点也不明白您的意思。这就象根毒刺一样,刺住我的心不肯放松。”

    王蕴德:“我这根毒刺可要不了你的命。但,总有一天,有人会跟你算帐的。”

    张孝颂:“当然,因为这件事您非用我不可,可是,我什么是也不能全指望您。”

    王蕴德:“你敢重说一遍吗?”

    张孝颂:“不敢。可是,您可以随意支使我。”

    王蕴德:“有人找你的麻烦,你觉得会很不舒服吧?”

    张孝颂:“除您之外,哪还有谁?”

    王蕴德:“不要把我想象得冷酷无情。别急,相信我,我还要告诉你关于另外一个人的事。”

    张孝颂:“不要在折磨我了,我佩服您。您已经把我折磨够了,亏我还没说出口,象这样的事,不要累着您,留口气,暖暖自己的肚子。否则,不知您又要编造出我什么罪孽?”

    王蕴德:“你不算是个老实人。”

    张孝颂:“这不算什么,你已经烫过我一下,我的心还疼着。你若是想在刺激我一下,那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啦,就是再数落我的不是,也不怕。”

    王蕴德:“对不住,我这不是故意的。可我得告诉你,你的那个同道却认定你是借匪徒之手,残害自己的队员。最后,又趁混乱之际,谋害自己的老师,硬着心肠,昧着良心抢夺他们的研究成果,准备潜逃美国。”

    张孝颂:“我指天发誓,此事与我无关。如果那个家伙胆敢指认我,我就砸碎他的脑袋。”

    王蕴德:“怎么,你还要狡辩吗?”

    张孝颂:“您不能停一会儿不谈吗:”

    王蕴德:“怎么,心虚了。那就让我们把别的话收起来,严肃地谈谈。”

    张孝颂。“看样子,您把这要说的早就预备好了。”

    王蕴德:“好吧。那我就把这些话告诉你。”

    张孝颂:“那么,我也请您可怜我一点。”

    王蕴德:“哈。得了,得了。这个局面多妙啊。”

    张孝颂:“我觉得您有点太过份了。”

    王蕴德:“过份。这些罪恶劣迹,还谈什么信义?说什么忠忱?讲什么情谊?小心点吧?不要不小心再烧了自己。”

    张孝颂:“天哪。请原谅我吧,那是一个意外。”

    王蕴德:“你的行为连我都吃惊。”

    张孝颂:“那可子弹毕竟没有打中他呀。”

    王蕴德:“难道那可子弹只打中了他的衣服?你却认为我这样好糊弄吗?”

    张孝颂:“我重复一遍,我不是故意,那是一个意外。”

    王蕴德:“那时一种无理的干预吗?拿着枪去说理,你骗谁哩。”

    张孝颂:“我受不了他……那时,我是管不住自己了。”

    王蕴德:“这是一件古怪的事。为什么?”

    张孝颂:“那时,另外一个人进来。我招供,我嫉妒他。”

    王蕴德:“所以,你发作啦,爆发啦,开枪啦。”

    张孝颂:“啊。那该死的不该进来,让我惹了一场大祸。再说,当初我为什么爱上了她呀,可我已经坠入爱的罗网,闯了大祸,现在简直无法收场,无法解救了。”

    王蕴德:“啊。原来事出有因哪。我这是第一次体会到深么是爱情,而惹下一场人命官司。”

    张孝颂:“我怕这辈子这点脏点子是洗不掉了,说不清了。”

    王蕴德:“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如果那不是出于你的恶意,我就会放过去你吗?”

    张孝颂:“那些血案应由上苍裁决。因为你无法证明我是罪魁祸首?”

    王蕴德:“嘿。这下可好,我的气还为消,你又把我惹恼。”

    张孝颂:“可这是并不与您有干系呀?”

    王蕴德:“让我原谅你?我知道你正遭什么烦恼。”

    张孝颂:“我,我怎么了?”

    王蕴德:“你何以会陷进去呢,为了女人吗?”

    张孝颂:“您已猜着,我是在恋爱……”

    王蕴德:“果真是这样。我不知道你的眼睛里到底流露出来的是什么?睁开你的眼睛,爽快地对我说说吧。”

    张孝颂:“她呀。唉,她到现在还未清醒过来,她在男人们的征服中,头脑并不清醒。”

    王蕴德:“恕我冒昧。她昏头了吗?”

    张孝颂:“啊,您不知道她是有多美丽。我要是能有什么手段,能叫她清醒过来就好了。”

    王蕴德:“你知道你应该怎样做吗?可又为什么不呢?是的,女人,是永远不容易驾驭的。”

    张孝颂:“唉。离开她叫我多么痛苦哇。”

    王蕴德:“啊,是真的吗?世上有多少女人,让多少男人心中不舒服,永远是这样的。即或许你对她有多少好处的时候,你也很难得到。”

    张孝颂:“在考察队,几乎每个年轻人都迷上了她。”

    王蕴德:“这就无怪你也觉得心动了。你看见的是谁呀?你的老师的女儿,高雅雯吗?”

    张孝颂:“大人。正如您所说,这也是真的。”

    王蕴德:“好啦。现在,你到底屈服了,说实话了。”

    张孝颂:“她那时来找我有什么事?她手里拿着一叠纸,可不知里面有啥内容?”

    王蕴德:“她的事情很急吗?她是什么意思?不是向你求什么主意或帮忙吧?”

    张孝颂:“也许她不想让我帮什么忙,至少也不需要在这件事情上。”

    王蕴德:“也许她认为你不会有什么成就?”

    张孝颂:“她的魅力把我征服了。我觉得自己几乎是在胡思乱想地爱她。”

    王蕴德:“她是什么意思呢?”

    张孝颂:“这可能是她爱上了我吗?然而会这样快,这样顺利吗?可又为什么不呢?难道我没有爱上她妈?”

    王蕴德:“在他父亲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张孝颂:“您这是什么意思?请解释一下。”

    王蕴德:“他有点瞧不起你。因为这里就有不少纠纷的因素,所以,他时常提防着。”

    张孝颂:“他的女儿却对我说。对不起,我倒不情愿。我知道我该怎样做,因为我明天要走了,现在,特意向你告辞了。”

    王蕴德:”你有话要对她说?”

    张孝颂:“就让我的心自由地向你打开吧?”

    王蕴德:“请你告诉我下面发生的事吧?”

    张孝颂:“恰好,她父亲赶到。他说,我求你们,快着点,我忙。当然,我在场叫你们感到为难。”

    王蕴德:“他想做什么?”

    张孝颂:“他说,我有事情要办,她也不能在此徘徊。你也不能再欺骗我的女儿了。”

    王蕴德:“这就是你让我听的那一场不令人愉快的谈话?”

    张孝颂:“是的。我坦白地说,而他父亲却是一个不善于计谋的人。”

    王蕴德:“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的举止就是这样的。他们抛弃了你吗?”

    张孝颂:“关于这事,他父亲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因为他的女儿还小,不让我打扰。”

    王蕴德:“那么说,如果你不照办,就要受到严厉的训斥?”

    张孝颂:“那也倒也不是。我也知道。他的女儿已有意中人。”

    王蕴德:“这个可把你毁了。”

    张孝颂:“啊。我呀,哼,我该怎样做,我一点也不糊涂。”

    王蕴德:“你就为这惹上麻烦。就看你有没有胆子?”

    张孝颂:“我可说什么?”

    王蕴德:“你为什么对她感到这么大的兴趣?我还不了解她有什么特殊的性格和表现?”

    张孝颂:“说真的。她在所有我见过的姑娘中,更使我着迷爱上的一个,这没啥说。他谈吐那样美妙自然,卓有远见,她身上有那么一种气质是出乎寻常的东西,确实有点少见,更让我不能自制。”

    王蕴德:“就是这个原因你才去爱她。然而,去追求她,却失掉了你的自由和尊严,而且,正因为这个原因,你还会引起任何认为你是企图不良的怀疑,可,你居然就陷入情网了。”

    张孝颂:“您真是个明白人,大人。我对他们恰恰就是这个样子。”

    王蕴德:“啊。我明白了,这事儿,对我来说,你叫我高兴,也叫我好笑。”

    张孝颂:“为什么?您呀,一定会认为我是迷上了她。”

    王蕴德:“因为你没有真正的表达自己的思想,还有另外的企图。”

    张孝颂:“这可是一件我从来不能理解的事情。所以,您就以为……我是愚蠢的有意的徒劳无功的。于是,我就拼命地追求起来了。”

    王蕴德:“我可以随便和你谈谈。我知道你这虚伪冷酷的感情,是把她父女二人糊弄。这会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呀。当然,我是指的成功,你不但获娶了他的女儿,而且还能投机取巧地把他的研究成果占有享用。”

    张孝颂:“他的学生们当然都会这么想的。可是我绝对不会做得过份。”

    王蕴德:“啊。你还能自制吗?”

    张孝颂:“我看怎样符合我的利益,我就怎样尽力去做。”

    王蕴德:“那还用说,我听得多,见得多,所以,我认为你是一个古怪的家伙。”

    张孝颂:“这怎样说?”

    王蕴德:“啊。是啊。这可是一笔一举两得的巨大财富。你还不全力一赴?”

    张孝颂:“我要怎样做,我懂得,还用您教。大人,不要再说了。”

    王蕴德:“我得说。”

    张孝颂:“大人。您若要用要挟的方法,象摆弄愚蠢的傻瓜一样来摆弄我,您可办不到。”

    王蕴德:“张孝颂,我深知你有许多妄想。”

    张孝颂:“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哪有闲功夫和他父女闲谈。如果我迁就他们,那我就什么都不能实现。”

    王蕴德:“所以呢,到后来,等到他们出乎意料地发现你的不良企图时,你就不择手段,你就象一个疯子似的去把那事儿干……”

    张孝颂:“我可没那么大耐性。”

    王蕴德:“那么说,你倒还是个英雄?”

    张孝颂:“这么说,我就没有别的什么长处了么?”

    王蕴德:“你也不要得意自鸣。疯狂的野心会使良心盲灭,人性丧失殆尽。”

    张孝颂:“我做错了什么事了吗?大人,为什么对我这样残酷呢?”

    王蕴德:“说真的。你这种坏举动,我可不敢沾,我恨不得马上就打发你走。”

    张孝颂:“你很谨慎。我待在这儿不妥当么?”

    王蕴德:“也未必。我还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收留你。但是,这是有条件的。有些事我不用说,你自己也心知肚明。”

    张孝颂:“唉。我可是被命运捉弄的人。”

    王蕴德:“那一场争吵的肇祸在什么地方?谁是罪魁祸首?你比我更清楚。”

    张孝颂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我要您把这些话收回去。”

    王蕴德:“这还用我说明?杀死高鸿的那个人逃到哪儿去了?那凶手为什么又能得逞?你可别站着发怔。”

    张孝颂的脸又从白变得发红,他吞吞吐吐地说:“啊,啊。尊敬的大人。我怎能把这场争吵流血的不幸经过向您从头告禀。”

    王蕴德:“不告诉我,那一场意外的变故,我一透漏出去,恐怕日后要引起祸灾。”

    张孝颂:“真挚的爱情充溢我的心间,可我却无法享受。”

    王蕴德:“什么爱呀?你是一个恶人。”

    张孝颂:“可是我有一个爱的理由。而你却想不到我是怎样地爱她,要是大家都不闹气,她父亲顺从我的意思,最后,也不会造成这种结局。此事要是在您身上,您也会跟他闹翻。”

    王蕴德:“哼,算了吧。你的理由只是因为你天生有一双狡猾的眼睛,一张狡辩的嘴,一颗狠毒的心。再说,你脑袋里装满了惹事生非的念头,所以才会吹毛求疵地跟人家寻事。这就是你招事惹非的原故。”

    张孝颂:“我不在乎。我本来是容忍的,可是我必须有爱她的理由。再说,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她父亲就不能心平静气的和我理论,可他却一口回绝了我,这就使我不能容忍的。”

    王蕴德:“你曾为这事而跟他吵架。他跟你无冤无恨,你这样无端挑衅,怎不让她父亲伤心。再说,爱一个人得有耐心,可你却急不可耐地害了他一条性命。你说,你算个什么人?”

    张孝颂:“莫怪我无情,我若不动手,恐怕他的女儿就另归别人。再说,我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为了她,我才痛下决心。”

    王蕴德:“不是你提起,我几乎忘了,你是一个最有本事的谋杀犯,在你心里,只有用武力才可以得到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才下了狠心,动手杀人?要是你把他杀了,你才是一个好汉。”

    张孝颂:“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干的事,我的本意可不是杀害她父亲。谁知,有一个人插了进来,要和我争论。我们就争斗起来。她的父亲虽明令禁止我们在洞里都殴,可我们都昏了头,谁也不肯住手。可那个说大话的家伙,打起架来一点也不让我。就因为这,我才受了伤。谁知,她父亲却把身子插了进来,还说:这算什么?你们都是好友,怎么也不能争斗。快别闹啦。都是他把我拉住,我才吃了亏,受了伤。所以,气恼之下,我才开了枪,杀死了那家伙。那时,他为了那家伙的缘故,赶紧用身子挡住,才受了致命的重伤。唉。我好倒霉啊。虽然他在刚才还是我的老师,可转瞬之间,他已撒手人寰,已命丧黄泉,英魂升天了。您说,叫我诈办?”

    王蕴德:“你的意思是说,那是一场意外的变故?你也是无奈无辜?你说,你在什么地方下的手?”

    张孝颂:“在山洞。”

    王蕴德:“是巴颜喀拉山的仙人洞吗?”

    张孝颂:“不。谁想到,我的幸福眼看就要成功了,却那么快地灰飞湮灭了。”

    王蕴德:“所以,那个不幸的人,死在你的手里?”

    张孝颂:“开始,我并不嫉恨他。在仙人洞,我还对他十分尊敬。”

    王蕴德:“你虽然崇拜他,可他却把他的荣誉抬得比天高,私毫没有体验到和可怜你心中的痛苦。”

    张孝颂:“虽然这单相思的爱情搅乱了我的爱恨。我还是要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持容忍。可,他的父亲对这事要求很严,打破了我的如意算盘。”

    王蕴德:“这是你唯一的希望,可希望中的任何事也办不成。”

    张孝颂:“她的父亲,让我痛苦到了极点,使我受多少苦,遭多少罪,流多少泪。”

    王蕴德:“就象船到离岸那么近了,却突然起了风暴,意外地捶毁了你的希望。”

    张孝颂:“那是绝对地意外。唉。这痛苦真厉害,几乎将我置诸死地,奄奄待毙。”

    王蕴德:“于是,你终于行动,此时,懊悔也无用。”

    张孝颂:“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欢乐。美好的艳遇中,也有不清的烦恼,快要成功的幸福中,总有意想不到的忧愁。”

    王蕴德:“他扰乱了你的努力,于是,愉快变成了焦虑,所以,嫉恨使你浑身发抖,你才下了黑手?”

    张孝颂:“我是白费了力气,枉用了心思。我对您起誓,我可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

    王蕴德:“你一心想拥抱她,可那只是一个泡影。”

    张孝颂:“在那样黑的洞里,我到处找她,却找不到她。”

    王蕴德:“那欺人的幻影,使你的耐心失去了希望,让你变得恐慌和疯狂。”

    张孝颂:“我一点也找不到她出走的痕迹。大人,您说,我怎能不着急,生气。”

    王蕴德:“于是,你瞅准机会下了毒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张孝颂:“大人,不用再说什么了。因为她,我已失去了一切。”

    王蕴德:“不用再叹气。这种意料不到的一击的事将你的灵魂夺去。不用愁,我收留你。”

    张孝颂:“我自认倒霉,但也满意,因为我有了立足之地。”

    王蕴德:“我要用心培养你,可你得跟我说清,高鸿那老家伙,到底死在哪里?”

    张孝颂:“若不是您提起,我几乎没想起。我沉静地一想,那不是在仙人洞里,而是在另一个洞xue里。”

    王蕴德:“你的美言已说了不少,可有些事我还不知道。”

    张孝颂:“那事儿已过去很久,有人和我的爱情作对。人数那么多,叫我紧张,叫我慌乱,叫我害怕,叫我失望。”

    王蕴德:“所以,嫉恨给你极大的勇气。我佩服你,年轻轻的就有这样的勇气,让你初试利剑,把人暗算。”

    张孝颂:“但那一剑也是我完蛋,砍去了我的幸福和出路。葱此,让我在炼狱中孤独。”

    王蕴德:“我因此觉得你的功劳大得无比。快说,她的父亲倒底死在哪里?”

    张孝颂:“这虽然是您应当知道的事,可我却不知道哪个什么洞,只知道那事个圣地。”

    王蕴德:“你这小子,还想着为谁尽忠,却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张孝颂:“大人的话,我不敢不听。”

    王蕴德:“我再说一遍,你若说不清。你走吧,我再也不听。”

    张孝颂:“大人。我并不后悔能替您效劳。可那洞叫什么我确真不知道。”

    王蕴德:“为什么?你所到的洞里,有什么秘密,他们有些事竟然瞒着你?”

    张孝颂:“的确是。在秘密转移的进程中,他们都守口如瓶。那价值连城的洞里埋藏的秘密,只是对我一人隐瞒,不说,不利,不理。”

    王蕴德:“他们谁都可以瞒着你,并不是毫无道理。说说,为什么?”

    张孝颂:“高鸿的责任感高于一切,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那个洞的名字谁也不知道。所以,他埋下的东西究竟藏在洞的哪里,我一无所知。”

    王蕴德:“换句话说。他这种责任感,应该得到崇高的敬重。再说,他克己的功夫是那样难能可贵,与他伟大的心灵是十分相称。可,那个老家伙,为了他沤心沥血的工作,什么都不说。为了工作,却不怜悯你的爱情,让你作出巨大的牺牲,也无动于衷。这就缺乏了起码的人性。”

    张孝颂:“假如您让我说,我自己都承认这个真情。他的责任感永远高于一切。无论我的爱情多么浓,他都无动于衷。既不表态,也不哼一声。”

    他用温顺的语气,恭谦的态度,陪着笑脸勉强地反复解释,狡辩。可脸色十分难堪,就象一柄冰冷的毒剑。

    王蕴德:“所以,从前你觉得是公正的,到真正论道自己头上的时候,现在是不公正了。”

    张孝颂:“她的父亲是无法复活了。我最怕的是,那不幸的消息,传道她的耳朵里。”

    王蕴德:“我的消息灵通。这不好的消息,似乎有人在传言。”

    张孝颂:“传言也罢,悲叹苦泣一罢。这场灾难,再也无法改变。”

    王蕴德:“那你的罪行,可是两条人命,论罪,可要判你死刑。”

    张孝颂:“我是多么不幸?那可是让我眼睛里充满怒火,才支配了我的行动,无意间,伤了亲情。这只能说明我无能。所以,您刚才骂我恶人,让我无地自容,也逃脱不了自己的罪行。”

    王蕴德:“你是为徇私情,才参加了这场恶斗,谋害了两条人命。这可是天理不容的罪行。我若是主持公道的话,你杀死了人,就必须抵命。”

    张孝颂:“大人,我深知此事法理不容。可,也不能为了这一个过失,就让我偿他们的命。”

    王蕴德:“啊。你还求情,年轻貌美的面庞却藏着一颗蛇心。这让我怎样相信。”

    张孝颂:“唉,唉。他们死了,我完了。这样的事煎熬着我,弄得我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我的灵魂简直就象在地狱里受酷刑。谁会想到能有这样的事情,让我一生都不得安宁。”

    王蕴德:“这就是你的自我辩护?想让我枉法徇情。”

    张孝颂:“我趁着夜幕降临,瞒着众人,来到这里,投入您的怀抱。就是不想被人看见,也不被人议论。所以,想求大人,想什么挽回的办法,让我逃过一劫。您简单的决定就可以决定我的生死祸福。”

    王蕴德:“你说,高鸿是死在你的手里吗?”

    张孝颂:“我说。那天,我失手伤了他。唉,我的心要碎了,我也抢救了,可他却归复泥土,活不到今天。您说我诈办?”

    王蕴德:“可怕的谎话,要是那两个人都应该死去,你说,除我之外,谁还应该活在这世上?”

    张孝颂:“在洞里,我亲眼看着他慢慢死去,他的枪伤,就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那可是我从背后开的枪,原意可不是打他的,谁让他替那人挡了一枪。他可怜的尸体,满身是血,脸色苍白,瞪着眼睛,死不幂目,话说不出。”

    王蕴德:“是的,是的。你就象一条毒蛇栖息在洞xue里,残害了你的老师。可你还编造谎言来哄骗我。你算一个什么东西?”

    张孝颂:“那时,我满腔怒火,不能自制,跟他打起来。老师来阻止我们才中枪而死。我所说的,句句是真言,没有半点哄瞒。我对天发誓,偿有谎言,愿受天谴。”

    王蕴德:“天啊。高鸿是死在你的手里吗?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这个著名学者,竟死于自己的学生之手。何况你们还是师生关系?”

    张孝颂:“是的,我不敢瞒你。唉,这真是一场意外,都怪我没能耐,错杀了无辜,惹下大祸,才逃到您身边避难。还望大人把我成全,不要把我遣送出去吧。”

    王蕴德:“他死了,他的灵魂已经升天,而你却苟延残喘地活在人间。按实情,对杀人凶手不能慈悲留情,否则我就是枉法徇情,同意你杀人了。谁会想到你竟会这样狠毒?”

    张孝颂:“不是我狠毒,谁会想得到竟会发生出现这样的事情?大人……”

    王蕴德:“看我这是一个什么心情,一会儿又倒转了心情,于心不忍,想把你同情。不过,我还得说,你的内外两重天地,容易让人着迷,外面披着羔羊的皮,内心藏着豺狼的心,这就是你形态外表包装着丑恶的实质,就象地狱里炼出的一个恶魔的幽灵,有着虚伪欺人的本领。”

    张孝颂:“唉。我的心要碎了,我的头要炸了,我已无处躲藏了。可怜可怜我,我已经丧失一切,大人若不容我,我从此就不能再见天日了。”

    王蕴德:“你这人靠不住,没良心,又杀人,投靠我,没真心。我看你是三心二意,反复无常,jian恶多端,尽把人骗,怎容我可怜?”

    张孝颂:“啊。大人,您出于公正,出出气把我辱把也罢,我真是个畜牲,不近人情。大人,我已和坎坷的命运结下不解之缘,这就看大人您,怎样判断?”他望着对方,一脸哭相:“大人,除了死罪,还会不会有别的判决?”

    王蕴德:“唉。罪过,罪过。这怎么说,怎么说。你所犯的过失,按国法本应处死,幸亏我的判决是宽大温和的,并不判你死罪。现在我只好抛弃一切顾忌,慈悲为怀地收留你,让你带罪立功,减轻罪行。”

    张孝颂:“大人,你有大海般宽阔无限的心胸,有天地般正直无私的公正。您就是天上的仙人,舌头就吐出这天上的仙理。让我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不让我死去。让我怎能不对您无体投地,归顺于您。”

    王蕴德:“只要你知道恩德,你所犯的过失,我不会在意。我还要教你今后做人的方法,来改变你的逆运。让你成为我的人。”

    张孝颂:“您是说,从今后,我不要躲,在您的手下,我会安稳。”

    王蕴德:“在这地域,我的身影会象雾云一样,把你掩过追寻者的眼睛,使他们无法采取行动,让你得以逃生。”

    张孝颂:“感谢大人让我重生。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就使我为什么要归顺您的缘故。让我得到了多大的安慰。”

    王蕴德:“我收留你,使你免除了危难,替你争来了平安。”

    张孝颂:“您救了我,我愿为您效劳。”

    王蕴德:“这就对了。”

    张孝颂暗喜:“瞧这家伙,象中了圈套似的。”可他却说:“谢大人。今后,我就象一个跟班,不分昼夜,步步跟着您,好似您的奴隶,听您的吩咐。”

    王蕴德:“我已和你交了锋。卑此已有所了解。年轻人,我收留你,就是抬举你,赏了你面子。虽然我怀疑你的动机,可我却宽宏大量,为你遮风挡雨。在我这里,你尽可自由自在,若时机成熟,甚至于,我还想帮助你远走高飞呢。”

    张孝颂:“这个倒妙,倒好,倒合我意。”

    此时,两人听到了脚步声,停止了谈话。

    来人抗着东西,走进屋子,开始收拾零乱不堪的陈设。

    王蕴德为了谈话方便,带着身边的青年离开房间。他们站在一个大岩石上,举目眺望南方。

    张孝颂脚虽静静地立在岩面上,可内心却十分警觉紧张。

    那群山中的城堡虽远隔千山万水,可在他们心里,犹如近在咫尺。

    张孝颂荒诞不经的联想着:“遥远阴森的城堡啊,里面发生过多少耐人寻味和腥风血雨的惨事。”他的思绪不停地变换着,从一件事换到另一件事,从一件东西变到另一件东西,从一个人形又跳到另一个人形。此时,他的脑子犹如一个万花筒,引诱他追想城堡的情景。他又想:“假如幸运女神若能眷顾的话,我或许真能见到威尔逊博士,若投奔他,重渡大洋到美国的话,我可以籍着幻想,在繁华似锦的阳光下度过辛福慢长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