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游戏小说 - 上古卷轴天际之子在线阅读 - 第一章 生死时刻

第一章 生死时刻

    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我警觉地睁开了双眼。

    自己怎么会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堆满尸体的荒郊野外?好吧,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冰冷的触觉告诉我必须先找些衣服穿上。我将搭在身上的皮质卷轴掀开,拖着僵硬的身躯爬到最近一具尸体旁,剥去他血迹斑斑的轻型盔甲……盔甲?还沾着血?别管这些,盔甲下面的棉衣才是我迫切需要的。

    之前的经过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像做了个噩梦似的,飞机在高空解体,而自己竟然活了下来。奇怪的是,我的衣服以及所有随身物件全都不知所踪,倒是有一张没见过的皮质卷轴出现在身边。

    哪儿来的卷轴?噢,坐我旁边的乘客在聊天时好像提到过这玩意儿,它也许是从机舱里掉出来的,碰巧跟我着陆在同一位置。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感谢它,要不是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它一直覆盖在身体表面,我恐怕早被冻得硬邦邦了。

    将卷轴塞进衣服里绕着腰缠上两圈后——这让我感到暖和多了——我开始检视周遭的尸体。首先是刚被我扒掉棉衣的那位,金色头发白色皮肤还有高高的鼻梁,这显然是北欧人种——只有高纬度地区的居民才需要较长的鼻腔来缓冲寒冷干燥的空气。

    一番探查后,我发现遍地的尸体不仅属于同一人种,他们还都身穿着金属盔甲。我完全不记得有一群高调的行为艺术团队登上过飞机,而且这些人显然是死于激烈的厮杀而不是坠落或爆炸,也就是说这些尸体都是当地人,在飞机失事之前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说到那架失事的飞机,它又是在哪里失事的?连绵的寒带针叶林,上空的绿色极光带,这些景象不可能出现在伦敦到特拉维夫的路径上,视线之内也找不出任何飞机坠落的痕迹。

    情况十分古怪,得多做点打算才能安心。在穿上一件套有蓝色披风的锁子甲后,我又带上一把弓以及少量箭矢,还有一柄锋利的短剑,它们能让我在未知的环境里充满安全感。

    星空依旧黯淡,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迎来黎明的曙光,全副武装的我沿着临近的一条道路行走,试图寻找一户人家。

    ……

    天色渐明。翻过一个小坡后,我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群人列队与自己相向而行。运气真不错,本以为要在荒野中啃上几天苦苔藓来着。

    他们同样发现了我的存在,可与我的欣喜不同,对方的反应却是十分过激。他们取下背后的长剑斧头杀气腾腾地向我逼近,还有几把弓也远远瞄准于我,这使我不得不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对方显眼的红色护甲使我意识到,他们可能把身穿蓝色护甲的我当成了敌人。

    为了不激起对方的杀意,我被迫成为俘虏。

    他们是谁?我从没听说过哪个高纬度国家会用冷兵器装备部队,即使是爱斯基摩人如今也用起了猎枪。我甚至连他们使用的语言也闻所未闻,难道寒带地区还有某个未开化的文明未被主流人类社会发现?

    在和他们的大部队汇合后,士兵粗鲁地将我扔上一辆马拉四轮板车,车上还有几个和我有着相同境遇的家伙。坐得离我最近的那位,一副贼眉鼠眼的猥琐模样,自我上车开始就对我念叨个不停。

    “#¥%%#@&%¥#!”

    “Lok-tar-ogar?”

    “&@@!¥;%¥¥%!”

    “Anla-Ahm-Akbar?”

    “!@&¥%%&%%¥*!”

    看到他这么热情,我一句话不说也不好,可惜的是语言不通的我们确实没法交流。无视掉这个话唠,我又将目光投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另一个俘虏。此人衣着华美面相威严俨然一副贵族的模样,虽然沦为俘虏所带来的浑身狼狈之感洗刷不掉,但比起身旁那个话唠显然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发现我在盯着他看,他也想回应些什么,只是他嘴里严严实实塞着一团烂布,能发出的只有粗重的哼哼声。

    不再试图与无法交流的人交流,我扭头看往车外。路边风格古朴得不像话的建筑、肩扛简陋农具的农夫以及他们脱离时代的粗糙衣着让我困惑无比。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芬兰与俄罗斯的交界处?还是冰岛或者格陵兰?唔……恐怕都不是,这些地方虽然人烟稀少甚至人迹罕至,却还没有神秘到能隐藏一大群“原始人”不被外界发现的程度。一个新的猜想在我脑中浮现:会不会已经不在原先的时空里了?

    穿过一堵两人多高的石墙后,我们进入到某个戒备森严的军事据点里。所有俘虏全部被赶下各自乘坐的马车,在开阔的场地上排成一排。随队的书记员站在队列前方清点人数,并对塔楼中走出的长官们敬上军礼。

    新出场的将军打扮的男子仅对我们中的一个人感兴趣。他走到刚才与我同车的落魄贵族面前,将他口中的破布塞得更加严实,并用斥责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大番话。

    接下来主导权被移交给将军的女副官。在女副官的示意下,书记员小伙掏出小册子和鹅毛笔,说出了一个词汇。站在队伍最右边与我同车的话痨向前走了一步,应该是喊到了他的名字。紧接着书记员又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内容,话痨听完似乎受了刺激,情绪很不稳定,在这之后他不断地大声冲书记员喊叫,最后转身撒腿就跑。

    这演的是一出什么闹剧?看到他发了疯似的一溜烟跑出十几米开外,我不由得暗自笑出声来。然而飕飕几声划过,那家伙突然身中数箭倒地不起,我顿时笑不出来了。

    书记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接下来又喊出一个新的人名,于是某个穿着与我同款蓝色军装的家伙昂首挺胸走出队列。

    “……Ta-lo-s!”

    一段自白式的宣言过后,他以这样一句嘹亮的口号作为结束。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直到女副官继续下达命令。一位修女打扮的女子将双手合在胸前,似乎是祈祷了起来。蓝衣俘虏对此十分厌烦,他用粗暴的怒吼打断修女,而后径直走到一个木桩旁站定,抬首望向天空,给人一种……从容赴死的感觉?

    见鬼了,现在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里是刑场!我们都是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犯人!

    女军官以盛气凌人的姿态走到蓝衣俘虏身后,用手按下他的肩膀,让他的面颊从侧面紧贴木桩。一个士兵走到木桩前,拿出长斧,举起,砍下,头颅坠地。

    一个头颅。

    又是一个头颅。

    又是一个。

    ……

    我的右边已经空无一人,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吗?书记员没有立即按照程序向我喊话,而是向女副官请示着什么,女副官以摇头作为回应。当书记员充满怜悯的目光最终投向我时,我知道,我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了。

    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个士兵牢牢抓着我,我早已一屁股坐在地上。无数的碎片在大脑中飞速闪过,可我却无法将它们聚拢在一起,我已经忘记了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身后的女军官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接着一脚踹向我的大腿,这股蛮力迫使我向前倾倒趴在地上;又有人提起我的后衣领,将我的脖子按上木桩。意识到正处于生死边缘的我醒悟过来,用尽浑身解数不断挣扎,但我永远也无法挣开按在背后的那只强有力的手。

    风在天际酝酿,断断续续的呼啸声传入耳中,宣判着我的命运。刽子手将手中的长斧高高举起,调整到合适的发力角度,我的生命大概只有最后几秒时间了。

    大势已去。

    万念俱灰。

    我停止所有抵抗,摒弃一切杂念,决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细细品味一下死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