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甲及第,盗衣酬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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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沈已经把容澈的消息带到,听着采蘋说起,估摸着她是来这里撒火的,云卿才不愿意上去自讨没趣。 “二小姐,县主已经歇下了。请您不要大声喧哗,不然小的只能请您到院外的湖里清静清静。” 金萧十分不客气地说着,不时瞅了瞅齐齐站在廊上的护卫。 “狗奴才,本小姐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如此!”曹若姝说着就往前走,义无反顾。 “二小姐!没有县主吩咐,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请不要为难小的。” 金萧皱眉伸手拦住。 “哼!”若姝假意转身走,却趁他不留意忽地转回来。她就不信她进不去了。 “咕咚” “二小姐!”金萧尖叫出声。 再看时曹若姝已被非忽扔进了水里,正扑通个不停,果然大快人心。 非忽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坐在墙头,温良无害地看着水里的大鱼。 “人生几大幸事,不过于看着披了美人披的野猴子在水里扑腾,乐哉,悠哉。” 金萧和非忽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你、你们——” 侍女红琴脸都惨白了,死死盯着着水里的曹若姝不知怎么办,只能大声呼叫着小姐小姐的。 “救命,救命——” 曹若姝在水里,全身无力,只感觉游走在死亡的边缘,没有空气,声音有一声没一声的。 “二小姐不会水,你们还不赶紧去救。不然大夫人要揭了你们的皮。” 丫鬟急得团团转,可惜自己也不会水,若有个万一自己也是没什么好果子的。 只那句不会水,非忽听了,一个轻跃转身寻了绳索来。 这么大动静,云卿早是知晓的,便让着采蘩出来处理。 采蘩晓得非忽戏弄草若姝,乐得站干岸儿,站在廊上远瞧着若姝落汤鸡似地从湖里爬起来,才乐悠乐悠地走出去。 “真是胡闹。”白mama听着几个小丫鬟如此说,不禁斥责起来。 转而进到清凉轩里来,几个丫鬟把方才的情景绘声绘色地和云卿说了,逗得她语笑涟涟。 “主子,老爷今日打了大夫人,这会子梨香院还一片狼藉呢。” 云卿估摸着应该是雍亲王的出现才促成了这一招借力打力的好事。 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看来背靠雍亲王这棵大树果然好乘凉。 “主子,我就说嘛,大夫人八成是属螃蟹的。”采蘩眉飞色舞,那叫一个爽字。 众人不知,云卿倒听出来了,噗嗤笑出声来,轻问:“螃蟹怎么走路的?” 不就是横行霸道吗?众丫鬟笑成一片。 因为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曹家现在的气氛十分诡异,照老太太说的,都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还闹得这般没皮没脸。 一大家子闹得鸡犬不宁,也叫外人看了笑话,这怎是一家主母的行径? 贡院的会试如火如荼地进行,作为考场纪律官员,曹定远每日也只是歇在几个姨娘那里。 当日两人闹翻后,曹定远没有过问,这几日人影儿都是没见的,小叶氏一下子就病了。 对于红袖招的事,曹定远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以后云卿的东西不允许她再有染指。 这对云卿来说,算是歪打正着捡了个大便宜。 三天后会试结束,贡院门口几家欢乐几家愁。 云卿也像极了高考时候,在考场外极是焦灼的家长,整日盼着杏榜公布。 “小姐,国公府的人来报喜了。” 正在左右转悠,坐立不安的云卿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好消息呢。 小厮一进来,还没来得及请安,就被采蘩等人提溜着问话。 “夫人让小的接小姐回去,马车已经在侯着了。”小厮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气儿。 云卿看了眼芍药,那意思很明显。 “最多三天,可不能多了。”芍药认真地道,女儿家三天两头往外家跑,始终会引人非议。 不过三天已经够了,三天后哥哥们也该准备廷对的。云卿吩咐着人收拾行李,自己则到上院来和老太太说道。 “祖母,昨日没有休息好吗?怎么神色不是很好?” 云卿有些忧心地看向她身后,正为老太太按摩着太阳xue的如意。 老太太没有言语,只随意吩咐了几句,就说要去礼佛,没留云卿。 “mama,祖母一日里礼佛,怎么瞧着神思倦怠,可是有什么事?” 罗mama张望了一下四周,轻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县主,请恕老奴多嘴。这几日老太太总是睡得不大踏实,又被吵的不安宁,昨夜一宿没睡。” “吵?谁有胆子吵老太太,莫不是昨天婉丫头来闹了不成?” 婉丫头年纪最小,老太太又心慈疼爱小孩子。被闹得整日夜也是有的,更别说老人家了。 罗mama犹豫了一会儿,在与云卿十分靠近的距离,才警惕地小声说: “大夫人给二小姐请了老师,习得是诗词歌赋,教的是琴棋书画和女红。二小姐勤奋,自然不知不觉也就练琴超时。” 云卿侧目看向采蘋,眼神里在询问着是否有这回事,采蘋微微颔首。 “原是这样,罗mama留步罢。祖母没休息好,让厨房煮些养生汤,别坏了身子才是。” 罗mama有些微怔地立在原地目送一行人的离开,没有再动作。 四月二十一日廷试天下贡士,翰林院学士徐立、大理寺左寺丞充读卷官。 由会元清苑等领首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 殿试前半,杏榜刚发布时,京中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件以为诡异的事。 这让京兆尹秦远很头疼,但也无力阻止,毕竟每三年都会出现。 前日四月二十日清晨,京兆尹府就纷纷聚集了各府报案的下人。 前届科举三元包括殿试一甲三名的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国子监祭酒等朝臣府中,都发生了入室盗窃案。 府中财物人员等都没有太大损伤,只是各大人惯用的罗带被窃。 这事……京兆尹头疼。 承意殿。 殿里鼎飘瑞脑,皇帝拿到京兆尹呈的折子,朗声笑了起来,和众臣分享着。 “皇上,这样的风气由来已久,一时恐怕难以毙除。”一大臣道。 林之敬恭谨站着,大概没有入窃的该是林府。他可以学着温老头子从前的样子,煮煮粥,和和稀泥。 “温将军,此事你怎么看?”皇帝淡淡笑着,看着下边的一干臣子。
温明简定了定,“回皇上,臣以为此事有利有弊,从开朝至今已经延续了上百年,要处理恐怕得从长计议。” 皇帝有丝不悦,这温明简何时学得温相那么滑溜了,尽来和稀泥。 他可是知道三年前的武状元是温明简。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可大可小,虽然没有什么损伤,但这说明着京畿的防卫还是应该加强,若有人浑水摸鱼那就非同小可了。” 太子一身杏黄蟒袍长身玉立,一语中的掷地有声。话音落便有几位臣子附议。 “皇上,臣以为太子之话不无道理,素来不乏作jian犯科的人,越是科举期间应该更注意治安才是。一则维护科考秩序,二来为我天朝立威。” 太子太傅对太子的话又多有补充,现下更多的人都颔首称是。 此处,秦远躺枪,莫名觉得一把无形巨刃直插胸口,血喷。 林之敬一直安静地听着众人说,没有言语,坐在红木椅上面不改色。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太子站的地方,“此事就交给太子去办,务必拿出个章程来。” 下朝后众人都纷纷围上了几位被窃的大人,几人也只能干笑着。 “每逢杏榜廷对,据说前一晚把上届科举三元的罗带剪下来,取状元堂里的井水,子时在贡院门口燃烧焚就祭拜,就可以在水中看到殿试题目。” 几位大人讨论地火热朝天,都遗憾着自己当年没有信邪呢。 “温将军,此事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你认为这事怎么个说法?” 一绿衣大臣凑到温明简面前,众人心领神会地也跟了过来。 “子虚乌有。”温明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 众人竟无言以对,果然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 杜导一行人走在后面,知道杜家嫡长子明日也要廷试。 看到坐了轻辇的林之敬时,杜导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旁边,面上看不出一点儿情绪。 “这么多朝臣的衣带被盗,右相大人可安枕无忧也是幸事。” 林之敬不刁他,宽袍幞头一丝不苟,双眼微闭,四个绿衣小太监扛着肩舆默不作声。 “杜国舅,此话怎讲?”一个臣子十分奇怪地问。 陆毅然斜睨了他一眼,看着林之敬离开的地方,若有所思。 “待会儿恐怕会下雨。” 杜导微微一笑,林家唯一的嫡长子林璋是三年前的状元公,不过很可惜,入了空门。 这件事,他不相信不是林之敬的心病。 果然,天作乌云涌起,下午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淮国公府温家。 “老头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啊。”林之敬看着帘外的雨,牛头不对马嘴地问着温述之。 温述之手里转动着两颗黑曜石珠子,听他莫名其妙来这一句,顾左右而言他,回道: “雨下那么大,你的膝盖该犯病了吧?” “老毛病了,反正半个身子都在土里了,还忌讳些什么?” 林之敬笑了笑,两撇胡子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