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气泡

    跟着那一丝的感觉，林拾得茫茫然的下潜，从刚开始的疑惑，恐慌，到平静和执着。疑惑着是什么感觉让自己不屈不饶的千里奔波；恐惧着未知的危险；再到现在，那一丝的感觉已经激起了林拾得心底的执着和坚强：自己究竟会去到什么地方？

    一边下潜，林拾得一边全面调集自己的感官，努力收集着四周的信息。但，随着下潜的深度的不断加大，先是他的视力在阳光照晒不到的水下失去了作用。再然后，温度的冷却，让他的热能收集得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已经无法在他的脑海里形成热能图像了。而当最后，他的蛇信在四周的水压下不能再探测化学物质，周围也再没有一丝生物的动静的时候，林拾得终于再次的恐慌起来，犹豫着要不要掉头向上游去。

    忽然，林拾得所有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眼睛能看见和收集四周的景象了。这使得他一愣，一下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但他的身体却依然在惯性的作用下向下穿出，林拾得只来得及看清，刚刚好像是一个不大的气泡样的空间，感官又再次失去作用，重新陷入黑暗中。

    掉头，凭着感觉，林拾得向刚刚气泡的方位游去。当他又一次进入气泡后，立刻停止了游动。这一次，他看清这气泡里光线柔和而温暖，但只在气泡范围内，气泡外是一丝的光线也没有，就连林拾得的在水中的身躯也不能看见。这一次，林拾得看的时间较长，但当他向上游动的惯性与重力相抵消后，林拾得再次落入了黑暗中。

    第三次，林拾得轻轻的摆动尾巴，保持自己的头部停留在气泡内。

    气泡不大，大概有十米方圆的样子。林拾得感觉到气泡只是悬停在水中一样，既不上升，也不下降，也没有随着水流流动。林拾得知道，水中的气泡要想悬停在水里，除非，在水泡的上方有一个密闭的能抵消气泡浮力和水流流动力的容具，但自己从上方下来的时候，很明显的没有碰到这样的密闭容具。

    气泡内，光线明亮。林拾得四处扫视，也没有看见气泡里有什么其他物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气泡悬停在水里，也不知道这个气泡里为什么有光线，但当林拾得看到气泡内空无一物时，还是一阵失落。“奇遇”，这个词，在所有有着看小说习惯的21世纪的青少年心中，绝对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无论是以前的武侠小说，还是现在的玄幻小说，永远不乏主角在掉下山谷，拆古屋等的情况下得到秘籍或宝物。而每一个人都曾经幻想过自己得到奇遇，锄强扶弱或者发家致富。现在林拾得碰到一个有违常理的所在，却没有传说中的“奇遇”，这让他怎能不失落。

    蛇信依然在不停的吞吐，林拾得再次落入了水中，准备向上游动，回到水面上去。在一个未知的，无法看见的地方，总是很危险的。向上游，林拾得必须先要绕过气泡所在的范围，要不然，在气泡里没有水，他绝对会从气泡里重新落入下方的水流里。

    游到水面时，天已经快黑了。林拾得找了半天，在深潭西边的浅水处找了一个水草丛生的地方停下来，将整个身体藏在了茂密的水草中，只余头部露出水面，准备休息过夜。

    “明天要去觅食了，要不然，蜕皮的时候自己又会像第一次一样饿得半死。”林拾得按照一年里生活的习性决定着自己第二天的行动，可是就在他想到这些的时候，他才猛然地感觉到，“我怎么没有感觉到饥饿？反而好像是刚进完食并消化完一样，全身精力充沛！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明明没有捕食啊！而且，现在也感觉不到将要蜕皮时，那皮肤紧紧的束搏在身体上的束搏感了。”动了动自己的蛇身，依然没有感觉到饥饿和束搏。“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林拾得就是再次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依然没有束搏感，这感觉就像是进完食的第二天一样，全身上下精神抖擞。想了想，林拾得没有想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感觉不到饥饿的。从昨天早晨开始，自己就像着魔似的，游到这里，又在到达这里后，立刻潜下了水潭，完全没有对自己身体情况的半丝印象。

    想起了昨天水下的气泡，林拾得对它怀疑起来。想了想，既然今天不需要捕食，林拾得决定再次潜下去看看。

    再一次的将头伸入气泡，林拾得就这样静静的悬浮着，以自己的感官不停的扫视气泡内，希望可以找到和昨天不一样的地方。可是，气泡就是气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没有。林拾得不停地做着无用功的扫视，气泡除了小一点，与昨天没有任何的区别。就是这小了一点，也只是极为小的差距，这还是因为林拾得的热感应图像才能知道气泡变小了，以他的视力可是完全看不出来的。“小了一点？大概是我昨天在这里消耗掉里面一些空气吧。奇怪的是，这里进出没有阻碍，水流为什么不会随着我的进出而流进来？”

    在这里，林拾得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停留了多长时间。在气泡缩小了三分之一的时候，林拾得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甩了甩尾巴，林拾得决定看看气泡完全消失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等待，总是无聊的，尤其是只能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气泡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林拾得进入了睡眠。而林拾得进入睡眠后停止游动的身体，不仅没有像上次一样掉到水里，反而缓缓的进入了气泡，漂浮在了气泡的中央，随着林拾得的呼吸，气泡在不停的缩小。当气泡缩小到仅仅在林拾得体表形成一个2.5米长的气泡时，猛得一下融入了林拾得的身体。

    随着气泡的消失，林拾得也落入了水中，却依然是在沉睡中。而林拾得的身体却渐渐的发生了变化，只见他全身皮肤一阵阵的紧缩，又一阵阵的膨胀。随着皮肤的紧缩与膨胀，身上的蛇鳞渐渐的不再紧密，渐渐的松弛，然后仿佛皮屑一样翘起。这样的变化，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到最后，整个蛇皮从头到尾，在脊背处猛然裂开。而林拾得也在蛇皮裂开的时候，无意识的扭动身体，将自己从旧皮中脱出。

    当林拾得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是在水中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睡着后从气泡里掉了下来。而当他抬头准备游向气泡时，林拾得才发现，水中不再是漆黑一片了，四周也没有了气泡。不死心的在谭底游动寻找了一圈，林拾得再也没有发现那个气泡。而当他看到下方谭底的蛇蜕时，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蜕过了一次皮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林拾得发现这次蜕皮自己并没有长大，依然是2.5的身躯。而当他注意到自己的鳞片时，林拾得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鳞片怎么会变成这样？”只见林拾得全身依然是银白色，但他的鳞片却不再是以前那又细又密的蛇鳞，而是像鱼鳞一样大小，排列的整整齐齐。

    原来，林拾得所在的这个山谷深潭，是山阴与水阴交汇之地，在这双阴之地，经过长年变化产生了一点地阴之精，同时这里又是这个亚马逊河流的发源地，水流终年不息。地阴之精与水流千百年相融，三阴汇聚，产生了一滴地阴之水。地阴之水为天下万水之母，一滴可以生出一条黄河，在凝聚时，地阴之水吸收周围的阳光和热量以中和本身的阴属性，所以在气泡的所在地，才会温度低下和黑暗。天阳地阴，两种分为阴阳，一为天下河流中的凡水之母，一为天庭银河中弱水之母。阴阳汇聚，化为日、月、星三光神水中的月光神水。只是这地阴之水还没有完全汇聚成一滴，只是一个宛如气泡的大水滴时，就被林拾得懵懵懂懂的吸收了。

    林拾得离开水生树林的时候，受到万水之母的气息的吸引，不远万里地来到了这个山谷。这也是因为林拾得有着人类的智慧，才会被吸引。而他又对这个违背常理的气泡感到奇怪，一直停留在气泡里，才会吸收。其他的水下动物在没有开灵识的情况下，根本不会被吸引。就是有鱼类误入气泡一次，绝对不会再进入第二次，因为气泡里没有水，它们的第一感觉肯定是逃走！也幸好地阴之水没有完全汇聚，不然，当一滴水融入一条河流的时候，谁也别想把它找出来。所以，这一切也就成就了林拾得了。

    所有的这一切，林拾得并不知道，他为自己的鳞片感觉到奇怪。在他为着这个思考的时候，林拾得再次的感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那就是，他在水下听到了瀑布的轰隆隆的流水声。以前，林拾得虽然可以通过下颚骨来感觉到地面和水流的震动，但是现在，他却是确确实实地听到了水流声。“这一次蜕皮真奇怪，没有长大就算了，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全和以前不一样了？”林拾得奇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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