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科学体系设想（一）
半个时辰，刘奇才结束了他对自己设想的阐述，何涴婧起身，挡住众人视线，拿准备好的杯子喂刘奇喝了几口水，解了渴，刘奇问道：“诸位有何想说的，只管直言…….” “陛下，这基础研究，皆在学府，可眼下学府只有齐鲁一家，臣是否能这么想，陛下打算除学部提出的其余几家筹建的学府，还要建更多？”辜鸿铭抱拳问道。 “是的，我打算十年之内，建五十家学府，学部可谋划着。” 辜鸿铭眼直了直，五十家？就谋划筹建这几家，已经让他焦头烂额，钱是大问题，先生更是大问题！他非常清楚，皇帝陛下所建学府，那可不是以往朝代读书考功名之处，而多与这科学、技术有关的。 “陛下，若在山东州，多建几家尚行，可其他州怎办？哪里有这么多先生？” “若不建，找来先生又如何安置？”刘奇反问道：“辜尚书，且不管先生何来，先建了学府再说。” “陛下不是打我等主意吧？……..”徐华封苦笑，上次刘奇要他把山东机器制造公司变成大学徒坊，已经有此意味了。 “祝三先生倒是聪明得紧，你们的主意我自然是要打的，不管你也不用担心，你想做的事情不会耽搁的。” 徐华封猛然反应过来：“陛下方才说每州要建一、二科学馆，可是为此？” “是的，咱们帝国越来越大，什么都堆在山东是不行的，眼下已有天津机器制造局、金陵制造局、江南制造局在手，得好好弄一弄，这几处，科学馆、学府先建必事半功倍。” 方英也明白了，问道：“陛下是借此，让商部好谋划各州之工业？” 刘奇点点头：“前些日子，和方尚书谈及工农商三业，这农业还好弄些，工业却有些棘手，我猜这些时日，来找你的，皆想在山东，你若让他去其他州，他便不做了。” “陛下圣明！确实如此，臣为此费尽口舌，头痛不已。” “这是肯定的，祝三兄可知为何？” 徐华封想了想道：“倘若臣想办厂，机器得从洋人那里买，人得从山东找，除了山东一地，其余之地，办起来麻烦不已，就算硬着头皮运过去，人也带过去，可要有什么问题，还得回山东请人……” “这是结症之一，祝三兄还想少了一点，如今办工厂，皆是洋人有什么，咱们才跟着办什么。” 徐华封又懂了，他手里可是有无线电、飞机、内燃机这几项东西不是跟着洋人混的，然而这些研究，那和齐鲁学府和泰安科学馆是分不开的，倘若各个学府和科学馆都能另辟蹊径，弄洋人没弄的，那……. “臣明白！臣赞成多办学府和科学馆！” “陛下…..”林纾抱拳道：“陛下方才所言，基础研究皆在学府，先生和学子皆可提出申……请，倘若帝国科学院准了，所需用度，学部出，不知陛下准许学部度支多少？” “此事我尚未与户部商议，我思量着，可按每一学府五十万银元度支，不过，这可不是说每个学府都有五十万，有本事的，拿到一百万也是行的。” 虽然眼下只有一个齐鲁学府，但这平均数还是吓着辜鸿铭了，按照刚才说的，十年之后，至少五十家学府，随便算算，那就是两千五百万！户部李尚书不跳才怪！ “大哥！”方英惊叫失态：“若商部这边应用研究也如此，户部所有钱都不够用的！” 刘奇哈哈笑了：“小英，你到替大哥担心起来，在座诸位先生想必很清楚，那枪、炮、铁轨、机器…..，若不是我们自己能造，买洋人的，耗费几何？咱们不能只买蛋，得自己养会下蛋的鸡，或许一开始耗费良多，可一旦有无数会下蛋的鸡，那算下来，可是大赚！” “陛下，话虽如此，可耗费实在太大……”辜鸿铭抱拳道。 “无妨，前些日子，德奇染料公司已往印度运去第一船染料，哈斯和我说，光这一地，明年我便可分得不下一百万元，此处的收益，皆用于此事，不用户部先出钱。” “陛下！此钱尚有用处，请陛下三思……”徐华封立刻起身说道，他知道德奇染料公司的情况，德国人确实厉害，能挤入印度及周边市场，其售价和质量英国人根本招架不住，哈斯说的还谨慎了些，中华大地的市场更为不可预料。 然而，这笔收益，谭嗣同、孙万林等人皆有打算，作为独立在外的合资公司，帝国任何一部都管不到，他们想积攒着收益，作为今后刘奇定都后的皇宫修建费用，哪怕是将紫禁城拿过来用，修缮也是必须的。 “你们私下商量的那事我知道，祝三兄，我就一个皇后一个贵妃，能用多大的宫殿？真要有一天咱们打下北京城，我也不折腾，就紫禁城里划出一个院子就行。” “陛下…..”一众人动容。 刘奇见徐华封还想说，笑道：“打住，祝三兄别再说了，你们别想着弄一堆太监、宫女伺候，再说了，那偌大的皇宫住几人，夜黑了人影都没有，你想吓死我啊？” “陛下！慎言！”徐华封不满了，帝国皇帝，怎能轻言死字？ “好啦，此事以后再说，今日商议之事才是正题。” 屋里稍微冷场，钟天纬见状抱拳道：“陛下，臣有一事不解，请陛下解惑。” “鹤笙先生请说。” “陛下，这基础研究，先生和学子提出申请，帝国科学院准许，臣觉着可行，可应用研究倘若不是办厂之人申请，只是有本事的人想做，又当如何？” 刘奇赞许点点头，这才是他想商议的核心，“鹤笙先生，你觉着你若是想做点什么，在科学馆用那里的机器什么的，用度会有几何？” “这……不好说，陛下，或许几十元，或许上百元……” “鹤笙先生，你所说的，该是一开始少，倘若一直研究，会多吧？” 钟天纬点头：“陛下说的极是，臣观那狄赛尔做机器，若只是先试试，不算他的工钱，所耗费的，也不过百元，而他所做之事，咱们中华之人别说做，想都想不到的，该属大事。” “鹤笙先生所言甚是，民间虽有高人，不过我思量也不会超过狄赛尔，若想研究点什么，一开始也不会耗费多少，可以十元做一划分，十元以下者，科学馆登记造册，任由他们折腾，十元到百元者，科学馆衡量之，超过百元，方由帝国科学院定。” 在山东，齐鲁银元十元可让一家人过一个月，这也不是小数目，何况随便折腾，那要是有几万人瞎折腾，岂不白瞎？ “陛下，恐有人不识陛下之心……” “鹤笙先生，得这么想，平常人若没想法，也不会冲着这钱来瞎折腾，咱们给的是物资，不是钱，他拿不走的，虽说这里面百难成一，可先生想想，若万人里真有个祝三兄、狄赛尔，那可不是百万之数的钱能换来的。” “陛下圣明！” “陛下过誉了…..” 钟天纬和徐华封声音同时响起。 等钟天伟这个问题结束，事情其实已经明了，剩下的不是质疑，而是众人集思广益，完善刘奇的科技管理制度。 这是一个超越时代的体系，有着研究经验的刘奇直接跨过了各国摸索的过程，虽说尚有斟酌之处，但已经是相当完备的体系。 在这个体系中，帝国科学院是绝对的核心，就帝国科学院本身，并不是一个绝对的研究机构，而更多是一个管理机构，它将由帝国皇帝为院长，学部左侍郎署理管理职责，徐华封、詹天佑、钟天纬、林纾、邝贤俦、王世绶、华备钰、陆锡贵、林日章、严复等人为科学院第一批皇家认可的科学家，国学方面衍圣公将是其中一员，后续再考虑增加。 在帝国科学院之下，是归属科学院管辖的，真正的研究机构，是科学馆，泰安科学馆成为第一个冠以帝国科学院泰安馆的地方馆，这之后，济南馆、金陵馆、上海馆和天津馆将是首批建设重点。 刘奇设置的这个体系，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开始就构建了公共研发平台，他弱化了学府里的实验室，重要的，大型的，将统一设置在科学馆，当然，最完备的才是科学馆的根本，毕竟在刘奇的设想中，今后的学府肯定是有偏科的，像后世那样，每所大学都耗费巨资完善实验室，他觉着是极大的浪费。 也正是有科学馆这个特殊的存在，不管是学府，还是工厂，申请研究所要的钱就不可能包含购买机器和实验设备什么的，除非是特殊的机器，不过那样一来，工厂基本上是需要和学府、机器制造公司、科学馆一起联合研究，等于多了限制。 由此，也可看出未来科学馆的庞大，为此，徐华封建议，不是每个州的科学馆都一样，他提出了让刘奇感到意外的区域超级科学馆的建议，比如华北一地，泰安科学馆就能作为超级科学馆来建，江南则是上海，今后武汉、广州也是在计划之内的，这些超级科学馆将拥有所有能找到的、创造的机器设备，能够为任何行业服务，其余的科学馆可次之，最起码不用添置昂贵和稀奇的机器设备。 借着徐华封的建议，刘奇定下了区域超级科学馆、州科学馆和府科学馆三级，以满足不同研究层级的需要。他唯一不赞成的，是泰安作为超级科学馆，将华北的设置在济南。 对此，徐华封也只有收起泰安情结，不过他提出的另一个建议得到一致赞同，他认为，泰安科学馆现有的飞机、内燃机、无线电，甚至染料等实验室，都属于在洋人国家也是厉害的研究，加之这些研究均有极大的军事价值，他将泰安科学馆定义为帝国皇家科学馆，今后从事武器和最尖端的研究。 辜鸿铭和方英简单商议后，济南和上海两地科学馆谋划建立，徐华封署理济南科学馆馆长，钟天纬重返上海，组建上海科学馆，既能推动南北两地学府筹建，还能引发工业发展，属学部、商部共赢。 商议得到完美的结果，刘奇本以为要两三天，却没想到半天就结束了，虽说还有诸多细节还需要完善，不过那已经是次要的，得等学、商二部和这些科学家们细细弄来。 难得聚集这么齐，徐华封等人意犹未尽，向刘奇提出继续待在泰安，相互之间说说事，也借此机会向皇帝陛下禀报进展和讨教。 说起研究，大头全在徐华封这里，也正是相互交流，让徐华封明白刘奇此举真的非常及时，山东机器制造公司一家独大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过说起进展，徐华封仍旧得意自豪，电磁波的突破不仅仅是无线电报，广播已经取得实验成功，更让徐华封高兴的，是跟随赫兹的年轻人突飞猛进，有些知识已经超越他不少，这是帝国的未来。 汽油、柴油两种内燃机双突破，狄赛尔在泰安科学馆发挥出潜能，提前两年多制造出第一台真正的柴油发动机，马力三十匹，单缸四冲程，为感谢中华帝国的帮助，狄赛尔提出他将和徐华封共同拥有专利，山东机器制造公司若生产此发动机，可在全世界销售。 以柴油发动机为参照，徐华封等人独自开发出四冲程汽油发动机，带化油器，马力达到二十五匹，参照哈斯弄来的机车，徐华封其实已经弄出了样车，不过他不满意，他想弄刘奇草图上那种可避风雨的机车，再者，发动机算成了，可其他的什么底盘、传动什么的，相当粗糙，他有些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