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见吕布
之后的几天，顾飞舟表现得都很淡定。 他白天帮忙摆摊收碗，夜晚就独自练功，仿佛将自己会早衰的事情忘了一般。 直到第七天，即使身处在偏僻的柴市街内，顾飞舟依然闻到了浓厚的血腥气。 然后就是人潮开始往洛阳城中涌动，议论声犹如雷鸣。 “听说董贼又杀了三千流寇？” “小声点，想找死不成！” “上次也是，你别说，董卓还真是好手段。” “还不是靠他那义子，据说是吕布一人斩了半数敌人。” ...... 董卓暴戾无常，但也不蠢，在洛阳城内的表面工作做得极好。 他一副忧心当朝局势的做作模样，一度骗过了很多大臣与百姓。 而且无论是将普通百姓当作流寇残杀，还是将他们抓来作为与妖物厮杀作乐的工具，董卓一直都做得很隐秘。 但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董卓的恶行还是渐渐在民间传播开来。 特别是最近，关于董卓暴戾无常的言论越来越多，但整个洛阳城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因为在这混乱的年代，掌控着西凉军兵权的董卓，是没人惹得起的。 此刻，洛阳城最中心的鼎门街上，近十辆战车正轰隆隆的压过街道地面，犹如雷音一般。 随着街道被禁严，街道边缘就传来了一阵sao动，然后就是刺耳的尖叫声与喝骂声响起。 被人群挤到鼎门街边缘的顾飞舟轻轻一跃，就跳上了一个较高的草垛，然后他的全身就开始颤抖起来。 那是一幅血腥到极致的画面，整整十辆战车排成一线，上面堆满了人头。 只见那些人头双眼凸出，头发犹若干草，死状极惨。 而且这些战车表面被干涸的血迹覆盖着，看起来就像铺上了一层暗红色的蜡油一般，看起来格外血腥。 顾飞舟附近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呕吐，甚至有小孩和妇女被吓晕了过去。 董卓那高大如山的身影就在队伍的最前头，他胯下的汗血战马喘着粗气，声音犹如破旧的风箱一般。 这样血腥的画面，再加上这样巨大的身形，董卓在洛阳百姓心中，自然成了恐怖妖魔一般的存在。 恐惧的情绪一直在弥漫，气氛很凝重，看见这些画面后，本来喧闹的人群都吓得噤若寒蝉。 顾飞舟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头绝对不是流寇的，而是东汉百姓的！ 眼前的画面与阳城百姓被斩杀的画面渐渐重叠在了一起，顾飞舟紧握拳头，指甲已经嵌入了rou里。 这个时候，人群里又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一名气势极其霸道的战将出现在了街道尽头。 这名战将头顶束发金冠，浓眉如剑，披百花战袍，纵马挺戟，看起来犹若天神一般。 “飞将吕布！” “就是号称万人敌的那位？” ...... 人群之中，顾飞舟的眼睛微眯，神情有些痛苦。 他自然认得吕布，阳城被毁之时，他就与吕布有过短暂的交锋。 吕布当时只是轻轻一个肘击，他的身体就犹如离弦之箭般倒飞了出去，然后撞塌了半面墙，再也无法攀爬起来。 顾飞舟记得很清楚，要不是董卓需要拿他与妖物搏斗取乐，吕布留了手，不然他早已死了。 素有飞将之称的吕布，身体的气血强大得可怕，就像一座巨大的烘炉一般，单是威压就可以让普通人肝胆俱裂。 当时倒在血泊之中的顾飞舟，亲眼看见自己的义父义母被对方斩掉了脑袋，自己却无能为力。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吕布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蝼蚁，或者说一只垂死的野狗。 那一刻，顾飞舟就决定要活下去，不管多么艰难，他也要活下去。 活下去，不仅是为了义父义母与阳城百姓的血海深仇，还有尊严！ 此刻，吕布高昂着头，骑着高大的战马从顾飞舟身前经过。 他如剑般的眉头微挑着，仿佛要刺破青天一般。 正午的阳光很火辣，顾飞舟却并不觉得暖，甚至有些冷。 他悄无声息的下了草垛，然后悄无声息的融入了人群里，最后回到了面摊上。 这一路上，顾飞舟觉得屋檐的棱角都是那样尖锐，以致于刺痛了他的眼睛。 顾飞舟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面摊前，仿佛化身成了一座石雕。 貂蝉与独眼老太婆自然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神情也有些黯淡。 过了片刻，恢复成雀斑姑娘打扮的貂蝉坐了下来，看着顾飞舟道：“你没事吧？” 顾飞舟抬起头来，大声道：“我要吃面！一大碗油泼面。” 顾飞舟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代表着他已经没事了。 此刻愤恨到极点的顾飞舟，终于明白了以前看过的一句“名言”——那些杀不死你的，让你难受的，终究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这一条路了。 因为再多的愤怒与抱怨都没用，有用的，只有让自己成长得更快些，离对手的差距更小些。 看见顾飞舟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貂蝉道了句“德性！”，起身煮面去了。 今日面摊的生意比以往要好，所以黄昏时分，面就卖完了，于是面摊也就提前收摊了。 在顾飞舟又准备进柴房练功之时，貂蝉却叫住了他：“你先下来，有事商议。” “难道是要转正了？” 想到此处，顾飞舟就屁颠屁颠跟着貂蝉下去了。 进到房间之后，满脸雀斑的貂蝉神情就变得很严肃，瞳孔第一次出现了犹如刀锋般的精光。 顾飞舟这才知道，今晚他能来这里，不是他转正了，而是这神秘的雀斑小姑娘，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你可听过剑炉？”这是貂蝉抛出的第一个问题。 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几乎人人都需要武器防身，而剑则成为了其中最常见的一种，那打造它们的剑炉，自然也不算稀奇。 仅仅洛阳城内，剑炉恐怕就有上千只之多。 而顾飞舟知道，这卖面姑娘口中的剑炉，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于是他皱着眉头，疑惑道：“难道是传说中，从春秋战国中传承下来的越剑炉？” 听到顾飞舟的回答，貂蝉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这人还有点见识。越剑炉的故事，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顾飞舟自然知道，这姑娘叫自己前来，恐怕不是讲故事这般简单，于是连忙点了点头。 貂蝉拿起了梳妆台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开始淡淡讲述起来。 “春秋战国时期，越国善铸剑，以铸剑宗师欧冶子为领袖。在越国的数十年里，欧冶子共铸了数十柄古剑，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龙渊、泰阿、工布、湛卢、越王勾践剑、胜邪、鱼肠、巨阙这八柄。 当时越国铸剑之风盛行，大宗师欧冶子也开始开炉收徒，其中最优秀的四名弟子，最后被其要求自立门户。这四位弟子为表示对越国、以及师尊欧冶子的尊敬，于是自称宗门为越国剑炉，世人称之为‘越剑炉’。 随着越国破灭，战国的铸剑之风也犹如风中沙楼般消散。但越剑炉却因为隐居山林的原因，传承了下来。直至如今，越剑炉依然在世间活跃，特别是近三十年，剑炉山十年开一次炉，每一次都有魂兵问世。” “魂兵？”顾飞舟眉头紧皱，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