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世事无常

    “找到回去的路……对此我已经不再怀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王牧苦涩的笑了笑，道：“这几年中，你过得如何，是在大荒学院，还是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度过，为何我听说李妃月消失匿迹了？”

    听到他这么一问，墨明智有一种说出真相的冲动，但是话到嘴里又咽下去了，他的遭遇非同寻常，说出来的话只会让两人陷入难以预料的危机中，最终眼里露出一抹黯然之色，道：“你说的没错，李妃月真的销声匿迹了，我很担心她的安危。自从她消失后，我就没有返回过大荒学院，一直在外游历。”

    “唉，世事无常，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来，普通人的世界犹有各种腥风血雨，修行界又何尝不是这样，只要踏上了修行的道路，到头来都逃不过身死道消的命运。”

    “不要这么消沉，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自然能够安然度过各种生死劫难。”墨明智出言道。

    王牧闻听此言，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我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烂泥扶不上墙，不管怎么努力，最终都会一事无成，以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我的一生注定是碌碌无为了。或许，有朝一日我厌倦了修士的生活，会去凡俗世界，娶一个普通女孩，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辈子。”

    “无需这样沮丧……”墨明智安慰道。

    “你不懂的，修行界弱rou强食，其血淋淋的现实远超出你的想象，若是我继续待在这个残酷的修士世界里，迟早有一日会成为他人脚下的垫脚石，化成一抔黄土。到那时默默无闻的死去，就像是一滴雨水落在大地上，没有人会察觉到，没有人会为我伤心，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自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听到老同学这一番话，墨明智颇为感慨，他还没有彻底踏入修行界中，如今想来，残酷的让人难以想象。

    王牧长叹一口气，道：“据说，殷颖、君念辰、李义、洛雪在师门中被当做天才来栽培，看来有些人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够一飞冲天。”

    两人一边小饮小酌一边谈天说地，谈到了过去，又说到了现在，最后王牧真正的醉了，伏在桌子上，隐隐中竟有哽咽的声音传出，道：“我无时无刻都想回家，想回到我的儿子的身边，我离开的那一天，我的儿子还打电话告诉我说他考试得了第一名，说回来后还要给我一个大惊喜，但是我却不见了，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悲从心来，难以自控，到了最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真的很想回家……我的儿子，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不在的话，谁来照顾他……”

    见到王牧这么悲伤，像小孩一般痛哭个不停，墨明智心里很不平静，不断的出声安抚他的情绪。

    “真是扫兴，原以为出了学院后能够清净一些，万万没想到竟在此地又见到这个碍眼的废老头。”前方传来一声冷笑，几个青年露出盛气凌人的神色，正向这里行来。

    “白发苍苍，一只脚踏进棺材的没用家伙，居然像个孩子放声大哭，丢尽了我白云学院的颜面了。”

    “真是我白云学院的耻辱！”

    这几人看起来年龄有二十多岁，全都毫不掩饰的热嘲冷讽。

    墨明智见状，心生一股怒气，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王牧在白云学院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他眼神里有寒芒一瞬即逝，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几个青年，道：“狗嘴吐不出象牙，还是适可为止吧。”

    “尼玛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口气这么狂妄，想找死吗？”

    “呵呵，听起来你好像是浩然境的强者一样，竟然摆出这一副说教姿态来。”

    “一只脚踏进棺材的没用老头而已，身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强者朋友……”

    “不要说出实情来嘛，我们心知肚明就好了，不然让那个林诗雅知道，又要将我们倒打一耙。”

    “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这一刻，几人中那个看起来最年轻，年龄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双眼都红了，露出嫉恨的神色，冷冷的盯着墨明智。

    “刘师弟你知道他的来历？”身边的几人发问道。

    那个少年脸上满是怨恨之色，咬牙切齿的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来历，他不是你们白云学院的弟子，三年前曾在我们大荒学院修行过，但却是一个无法修行的废物！”

    墨明智一声叹息，感觉这个世上真的是世事无常，竟然在此地碰到了刘万剑。

    “哦，原来如此，居然是一个无法修行的废物，果然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没用老头与废物真的是很般配啊！”前方，那几个青年全都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了。

    伏在桌子上的王牧抬起头来，一把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强颜欢笑道：“不好意思，诸位，我喝醉了，一时失态，竟然在大家面前出丑了。”

    墨明智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老同学的境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窘迫，挂念与担心唯一的亲人儿子，悲从心来，失声大哭，被这几人嗤笑后却要掩盖住内心中的悲伤，故作笑颜，这样的痛苦难以言尽。

    此刻的王牧白发苍苍，双眼红肿，泪痕斑驳，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感，这让墨明智的心波澜起伏，这个老同学过得实在很不容易，一个很老实与淳朴的男人，竟然沦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没用老头，我们懒得搭理你，你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不过，你这个朋友口气这么狂妄，我们想领教一下他的威风。”

    那几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大摇大摆走到两人近前来，全都露出nongnong的嘲弄之意，而刘万剑更是脸上挂满了寒意，死死盯着墨明智，道：“真是天助我呀，我原以为你丧命在那片佛宗遗址里头了，不曾想能够在这里碰到你，这两年多以来，我每时每刻都想将你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以泄我的心头之恨。”

    墨明智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为自己的酒杯斟满酒，显得很风轻云淡，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道：“天助我呀……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啊，上一个人说了类似的话来，但却遭到了报应，不知道这一次会如何。”他想到了赵家老祖，如今听到刘万剑这一番话，不由心生一种莫名的诡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