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西北风云 第七百二十九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左良玉的死让其占据的各州快速的崩盘，麾下的众将也纷纷寻求自立，或者是依附身边的大势力，而这一次的行动，收益最大的无疑就是早就屯兵在西北的大夏。 望月郡东南，出云山山脉余脉西北葫芦堡，位于西面的恒山与东西走向的出云山之间宽阔的平原，也是草原部落昔日南下掠夺的主要通道，吴国在西北这块缺口上曾经布置了大量的寨堡，可以用五里一小寨，十里一大堡来形容，如果从天空望去，这些堡寨就好像是棋盘上散落的棋子，星罗棋布的两山之间。 这些寨子，每寨设立把总一人，麾下将士一百五十余，而堡要大一些，可布置五百余人，这些堡寨最多的时候，达到了四百余个，是对抗草原骑兵南下的重要的防御措施，不过自从到了烽火十年后，随着草原骑兵数次南下，堡寨的损失颇大，而这个时候吴国内部经济拮据，朝堂之上权臣当道，吴三桂在京畿大兴土木，整日醉生梦死，西北方面的粮饷一年少过一年，至于修筑堡寨，那更是两个字，没钱。 到烽火十三年，吴国境内大批的地方武装暴动，打起黄巾大旗纷纷造反，这西北的堡寨已经相较鼎盛时期的四百余堡寨只余下不足三成，已经失去了防御的功效，大部分的堡寨被废弃，有一些则被流民霸占，充作了临时的据点，而剩下的堡寨也只是艰难度日。 葫芦堡在众多的堡寨中算是较大的一个，在周边拥有望塔三座，堡墙使用草泥垒成，内部设有箭塔等诸多防御建筑，这种堡子，造价并不算贵，同样防御力也不算高，但对付装备简陋，没有攻城器械的草原骑兵却是绰绰有余，不过此刻的葫芦堡也只剩下往日辉煌的断壁残垣。 大夏圣元六年，烽火十五年，大夏屯兵与此地，才让这座已经荒废了不知道多久的葫芦堡再次的热闹起来，葫芦堡的位置在一块相对开阔的坡地之上，不远处就有一条河流流经，如果站在周边的几个望塔之上，哪怕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周边七八里内的情况，甚至能望到几里外的其他堡寨。 驻扎在此地的兵马是整编于洪承畴麾下兵马的一个军，如今隶属西府暂编第十七军，按照大夏军制，地方镇守府兵马标准为十五个军，不过鉴于西疆战事，兵力不足，所以西府，西南府的兵力都有所增加，洪承畴麾下三十万兵马，整编出八个军十二万，就补充到了西府和西南两府。 就任此军军指挥使的人叫张国栋，乃是洪承畴麾下诸将之一，而副指挥使为郑燕，此人却是出身大夏军，尽管对于洪承畴整编的兵马仍以原兵马为主，但是在进行扩编的时候，仍然做了一些平衡的调整，比如对调营头，十七军麾下五个营，除了三个是洪承畴的麾下士兵组成的营，还有两个是从西府其他军中调来的，同样，也有不少洪承畴麾下的将士被调派到大夏军中，不过却都是以营为单位，而不是尽数打散重编。 两年多相处下来，兵将之间也早已经相处融洽，一只飞鸽从蔚蓝色的天空飞落，落在了破损的葫芦堡的土墙之上，发出咕咕的叫声，有士兵看到，将飞鸽腿上的小竹筒取下，快速的下了土墙，来到堡内的一处保存还算完好的小院落内：“将军，有飞鸽传书！” 正与郑燕下棋的张国栋接过竹筒，将一张纸条取出，展开后，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行动，张国栋霍的站起身，道：“传令，召集各营指挥使到我这里开会。” “是！” “可是上面来信了！”郑燕看着被捣乱的棋盘，对于张国栋耍无赖的方式很是无可奈何，不过看张国栋一脸的肃然，显然是得到了指令，他们屯兵在葫芦堡，很大程度上就会为了对付势力日益膨胀的左良玉。 “恩，按照之前的计划，直接发兵南下怀柔，攻打怀柔北部重镇密县！不过最近有瓦山黄巾在密县东南的山林中出没，希望那群黄巾不要乱凑热闹！”张国栋并不是一个猛将，而是一个守将，善守不善攻，性格也十分的保守，而他的暂编第十七军五个营里只有一个营是骑兵，而瓦山黄巾却都是一批悍匪马贼，如果碰上了，以步兵为主的十七军可会吃不小的亏。 张国栋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在所难免，尽管张国栋已经是大夏军中的高级将领，但融入大夏军中也不到两年时间，尽管身上的铠甲换了大夏精良的铠甲，手中的兵器也尽数更换，可以说是鸟枪换了大炮，弓弩齐全，但自从整编之后，这些新建军大部分都在后方打打小地主，斗斗土豪武装，基本上都是以训练为主，所以这张国栋的身上难免还有着一些洪承畴时期的那种谨小慎微，对于骑兵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因为洪承畴的北边兵马本身就是跟草原骑兵打交道，而洪承畴因为缺乏粮草，也喂养不起多少战马，这也形成了洪承畴麾下兵将多数都善于守城，对于骑兵有着天生的畏惧感。 对于张国栋的担忧，郑燕却是淡然一笑，与洪承畴的北边精锐不同，大夏军更加崇尚进攻，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因为大夏军中的制度决定了大夏军是一支具有狼性的军队，只有进攻才有胜利，只有胜利才会有丰盛的战利品，当兵打仗为的啥，不就是为了赚取点功勋和老婆本，何况大夏军对外战争不说每战必胜，却也是不断的扩土开疆，所以大夏军中上下都充满了一股锐气，体内都有着一种骄傲，不就是一群马贼么，他敢来，就连根拔，当我大夏军中的弩弓是吃素的。 “瓦山黄巾如今早就没了以往的气势，十万马贼如今散成一片，不成气候，他们不来还好，来了正好给我们添道菜！”瓦山黄巾在两年前倒是气势如虹，五路黄巾会盟天兴城，不过瓦山黄巾拿了神器之后，可就成了众矢之的，瓦山黄巾头子只得退出京畿富裕之地，在西部各州游走。 不过这个时候黄巾动荡已有一年多，吴国内部不说赤地千里，也是大地荒芜，以往的粮食早就被搜抢一空，哪里有粮食可夺，而十万马贼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光是吃饭就是一个大问题，瓦山黄巾本身就是西北马贼，官军，流民组成的集合体，在之前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所以走到了一起，但是当吃饭都是一个问题的时候，这支强大的马军就瞬间崩溃了，几乎是没有预兆的散成了一片散沙，瓦山黄巾的大旗虽在，但实际上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十七军的五个营在接到命令后，就快速的整军，与翌日清晨骑兵南下怀柔，怀柔州是宣州东部的州县，境内辖有六县，而其中密县为怀柔北部最大的城池，此刻这座县城就被左良玉麾下三千士卒占据，想要占据整个怀柔，这座重镇就要拿下来。 密县城算是如今这吴国西北人口较多的一座县城，人口大约有三万余，因为这里是抵挡草原骑兵南下的重镇，所以修筑的特别坚固，而正因为如此，这座县城如今还能完好的保存下来，不过被左阎王的三千兵马占领，如今整座县城也被祸害的差不多了，左良玉麾下的兵马比起那些强盗土匪还要凶残，抢掠百姓是家常便饭，左良玉治下的三州还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左良玉还要以此地为根基，倒是做的不过分，但是左良玉对外扩张之后，这阎王军可就成了洪水猛兽。 这密县三万人的小城，有着差不多五百守军，加上几百青壮辅兵也算是实力不错，但毕竟是地方军，战斗力奇差，但好歹也是乡军，阎王军名声在外，密县可不敢放其进城，这阎王军虽然没有什么纪律，也没有什么军规，当时战斗起来却一个个势如疯狗，煞气十足，打起来可都是不要命。 上千战斗力不高的守军如何能挡，只一次攻城，密县这座重镇就被拿下，不过阎王军也死伤三四百，这一下可算是动了阎王军的精神，于是密县守军上千青壮尽数被杀，头颅悬挂在城墙之上，城内有人反抗，阎王军可不管什么民心不民心，直接拿刀就砍，破城之后，三千人紧闭四门，洗劫三日，反抗者一律杀，街道之上，站笼内塞满了不服的人，各个奄奄一息，而城内的女人都被聚集起来，以供yin乐，只密县被占领的半年多来，密县这座足有三万余人的军镇县城，人口已不足万人，可以说是人间地狱，处处骸骨。 张国栋和郑燕率领兵马狂奔三日，这才到达密县城外，但是隔着三五里，就能看到四周乌鸦齐飞，那凄惨的叫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而朝着道路两旁的田野望去，那一个个木架子上，一具具的尸体就暴露在空气中，任由乌鸦吞食，哪怕就是张国栋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看了之后，也是一阵阵的干呕，等到了密城城下，之间那城头之上，绳索上悬挂着无数尸体，悬挂的站笼内还有着奄奄一息的人，整座密县重镇简直就是一个地狱。 张国栋强忍着干呕，拿起望远镜朝着密县城头望去，整个城头上居然没有半个巡逻士兵的影子，就在张国栋纳闷的时候，城墙上多出两个人影，却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前面跑，后面有一个赤裸着半身的士兵紧追在后，女人很快就被士兵抓住，直接就被压在城墙之上，撕碎了衣服，女人似乎看到了城下出现的兵马，大声的呼救，而后面的士兵却是哈哈大笑的丝毫不以畏惧，虽然有城墙阻挡，但也能猜到那士兵在干些什么。 “弓！”张国栋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字来，身侧的一个亲兵连忙将弓取下递了过去，张国栋接过弓，抽出箭，直接张弓瞄准城头，嗖的就是一箭，噗的一声，那箭竟直穿那哈哈大笑的士兵口中，从后脑透射而出。 “来人，传令，给我攻城！”张国栋也等不得各营到位，在让麾下兵马列阵，布置，打造攻城器械，直接就下令攻城。 呜咽的号角声在密县上空响起，激起黑压压的乌鸦一片片，在那乌鸦凄厉的叫声中，大夏军发动了攻城，可能是安逸了太久了，大夏军将士居然将登城梯搭在城头之上，仍然没有看到城墙上有士兵出现。 张小齐今年有二十岁了，别看他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一队指挥使，当兵的年头却足有大半辈子，这些年杀的人也算是不少了，但是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阴森恐怖的城池，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快速的攀爬着梯子，但是当张小齐快爬到城头上的时候，那被悬挂在城墙上的尸体却让张小齐差点没掉下去。 尸体在烈日暴晒中已经干裂，身上被乌鸦啄的血rou模糊，白骨森森，而这人在死前肯定是受了非人的折磨，所以看上去好像一个地狱中的厉鬼一般，在看到的那一刻，张小齐差点没有失手掉落下去。 左良玉被称为阎王将军并不是平白的，左良玉在到达烽火大陆的时候得到的一张地狱围城的特殊图纸，而他的天赋也十分罕见，是魂祭鬼卒，而这天赋也决定了左良玉这个阎王军帅的未来。 魂祭鬼卒：麾下兵马，受到此天赋影响，会变的嗜血残暴，杀戮最多，魂祭效果越强，士兵的战斗力也更加强大，初级：鬼卒可获得20%的战力加成，获得被动战斗技能，残暴，中级：可获得40%战力加成，获得被动战斗技能，嗜血，高级，可获得70%的战力加成，可获得被动战斗技能，疯狂，顶级：可获得100%的战力加成，可获得被动战斗技能：鬼卒重生。 地狱围城：特殊类防御附加图纸，可利用冤魂，尸体打造地狱围城，攻打此城，将会受到恐惧类威慑，战斗力下降10%到50%。 左良玉的天赋堪称恐怖，而且这个天赋升级居然是以杀人多寡来进行提升的，初级天赋需要十万人，中级，百万，高级，千万，顶级要过亿，左良玉的天赋已是高级，几乎他和他的麾下兵马足足杀死了千万人口，左良玉被称为阎王还真是名不虚传。 魂祭鬼卒应该算是一个特殊的兵种，只要加入左良玉的军队，并杀戮一定的人数就会获得魂祭的效果，杀戮越多，获得的战力也越高，不过这个天赋最强大的却是顶级，一旦天赋到达顶级，并且麾下士兵有人杀够了足够的人，那么在战死之后，就会变成真正的鬼兵，寻常刀兵将无法杀死，只有和尚道士出场了。 左良玉的这个天赋很强，不过对于他本人来说却是增幅不大，否则左良玉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砍杀，不过左良玉一死，也有不小的负面影响，那就是他麾下的将士都会变的癫狂起来，受到的魂祭等级越高，理智丧失的越多，如果说在之前，有左良玉在，他麾下的将士只会在战斗的时候变的残暴，嗜血，乃至疯狂，而战斗结束后，需要宣泄掉这些负面情绪，就会恢复理智，但是左良玉一死，他会下的将士就变成了一群疯子，完全被这些负面情绪吞噬了，就如同野兽一般，全靠着一股残暴的本能在行动。 而地狱围城这个特殊类的防御图纸，也是很邪恶的，不过效果也很明显，如果是那些意志不坚的士兵攻城，光是恐惧就足以将士兵击垮，就算没有精神崩溃，战斗力也会受到大幅度降低，对于攻城一方来说，这个图纸绝对是恐怖的存在，而这一次也算是歪打正着，本来大夏的意图是先斩杀左良玉，让左良玉麾下成为一片散沙，这样对大夏席卷左良玉占据的州县更加有利，如果左良玉还活着，大夏要想攻打这座重镇，可就没有那般轻松了，一方是战斗力提升，一方是战斗力被大幅度削减，这一增一减，对于攻城一方简直就是噩梦，打下这三千人驻守的密县，怕是十七军全军覆没都不一定能拿下来。 张小齐毕竟是一个老卒了，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意志力自然不是吹出来的，尽管那城头上设置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妙，但是张小齐只是片刻就恢复了神智，几下登上了城头，城头之上居然没有兵马驻守，这也太诡异了：“都将眼睛闭上，别去看城上的尸体！”张小齐想到刚才的那一刹那失神，就算是他这个沙场老兵都感觉心有余悸，毛骨悚然，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随着城头上的大夏兵马越来越多，张小齐的胆量也大了许多，虽然纳闷城头上为什么没有守军，但是下一刻，一声惊叫却让城头上的大夏士兵纷纷侧目望去：“快看，快看！”一个颤抖的声音从一个士卒的嘴中发出，能在上一次整编中留下来的兵马，大多都是洪承畴麾下边军中的精锐，都是经历过多次大战的，但是就是这精锐士兵也被吓的面色苍白，没有人色。 张小齐刚才一直都在警戒四周，也没有往城头另一面的城内观望，此刻看到这士兵的样子，几步就走到另一端，但是放眼望去，却是连张小齐都为之一呕，面色微微苍白起来，整个密县居然成了一座死城，街道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甚至明显是穿着着同样战袍的士兵也在相互砍杀着，整个城内，几乎都是死人，只有少数的几个活人在游荡，而当这些活人碰到面，就又是一阵杀戮，直到一方倒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厚重的城门被缓缓的打开，张国栋等将领站在城门口，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踏入城内：“太可怕了，我从军十余年，大小战事历经无数，死人不是没见过，但是这样一座死城却让我感到了畏惧。” 此刻别说是张国栋，就是一旁的郑燕也是差不多，在战场上，他杀过的人也不少，就算是那种大战，遍地尸骸的景象也不是没见过，但那场面跟眼前的场景却少了一分恐怖，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修罗地狱，郑燕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道：“估计里面不会有多少活着的人了，就算是活着怕也疯了，让下面的将士准备些柴木，烧了吧，否则在过些时候，非要引起瘟疫不可！”眼下已经是四月，天气渐暖，如果不感觉将这些尸体处理掉，一场大瘟疫怕是不可避免，郑燕可是经历过金地的那场瘟疫，如果当初没有那瘟疫爆发，或许也不会有大夏的崛起。 火焰燃烧着整个密县城池，风声呼啸，就好像是那冤魂在悲鸣，而在左良玉占据的各个地方，如同这样的城池仍然不少，而很多左良玉麾下的将士甚至跑出城池，四处为害，谁也不曾预料到左良玉的死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马上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武阳镇守大人那里，这里变成这样，其他的地方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我建议让骑兵营为先锋先行为好。” 张国栋点了点头，道：“恩，就这么办。” 武阳城，贾诩，徐茂公等人再次匆忙聚集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除了这些谋臣之外，薛仁贵，苏定方，赵云等军中统帅也纷纷列席，待人到齐之后，萧庸这才凝重的道：“消息大家都该知道了，左良玉一死，他会下的兵马不知道都发了什么疯，从各处兵马传回的消息，这些左良玉会下的将士似乎都得了失心疯，疯狂的屠戮百姓，甚至是自残，情况大大的脱离了我们的预料。” “而我军之前预料到的抵抗以及投诚都没有出现，尽管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们却必须要马上做出决断了，否则情况会越变越糟。” “只能动用望月郡的骑兵和武阳大营内的兵马了，这场混乱必须要快速的停止，依靠我们之前布置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平息眼前的情况！”当初斩杀左良玉，很大程度上也是让左良玉麾下将士群龙无首，而后内乱，大夏在趁势拉拢，只要这些人投靠了大夏，大夏就能兵不血刃的夺取大部分州县，虽然左良玉的兵马名声不好，但却能在短时间内帮助大夏控制局势，让大夏可以一点点的接收，并作出布置，但谁能想到会发生眼下的情况，左良玉的麾下兵马集体疯狂了，别说招揽了，根本就是要玉石俱焚，而在不阻止，怕是不要多久，西部十数州都要被屠戮一空，大夏要的不是白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