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德鲁伊的历史
“阿曼达爷爷客气了，如果有什么吩咐，蒙多必将赴汤蹈火！” 蒙多肃然，德鲁伊族长竟然会委身求他，一个未成年的兽族小子。 “不要答应得太早，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能怪你。”老德鲁伊摆摆手，问道，“你的长辈有讲过德鲁伊的历史吗？” 蒙多摇头，他仅仅知道德鲁伊属于精灵一脉，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尚且年幼，不知晓也情有可原。” 阿曼达不紧不慢，像极了一个垂暮的老人，而不是强大的德鲁伊。 “精灵曾经统治大陆长达万年之久，当时的兽族矮人巨魔族，都只是精灵的附属种族，而人族，是一群未开化的野兽。当时的精灵，现在称呼为远古精灵，他们俊美长寿，武力强大，魔法天赋也是无任何种族可以媲美，是诸神创造的最完美的生物。” 德鲁伊族长说得比较委婉，照顾一下蒙多的颜面，事实上，当时的其他种族不过是精灵的奴隶而已！ “尽管精灵可以活一千多年，但是从古至今，实在是太久了，远古精灵们开始变异，一分为二，其中大多数是森林精灵，另外一支便是娜迦。” 蒙多不了解这段历史，但是夏伊却听过娜迦这种生物，问道：“娜迦？你是说人身蛇尾的那种怪物么？” 这下轮到阿曼达惊奇了，这位名叫夏伊的白骨骷髅，不光有着智慧，竟然还如此博学！ “小骷髅，你可真让人惊喜。” 德鲁伊族长夸赞一声，继续叙说。 “没错，已经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娜迦，便是精灵的一支，他们继承了精灵的天赋以及寿命，却长着丑陋的尾巴，面目也变得狰狞。所以他们受到了森林精灵的排斥，两族的矛盾激发，精灵族有史以来最大的内战开始了，结果想必你们也猜得到。” “难道娜迦被灭族了？” 蒙多的问题自然是肯定的，他还太年轻，无法想象到同一种族间会自相残杀，权势带来的野心是他无法理解的。 “森林精灵自诩为正统，虽然内战取得了胜利，但是给了其他异族发展的契机。兽族巨魔等纷纷崛起，脱离了精灵附属族的身份，远古精灵一家独大的时代从此结束了。” 小蒙多沉浸在远古精灵当时的威势之中，遗憾连连。 “理所当然啊，盛极必衰。” 夏伊言简意赅地概括了，几个字听得老德鲁伊双眼放出精光，简直太精辟了！ “你说得太对了！各族抢占大陆上的领土资源，兽族占据肥沃宽广的草地，巨魔族得到了高原，实力弱小的矮人只能在荒漠中生存，还有各种种族林立，不可一世的精灵一族却只能退居森林之中了，有世界树的守护，精灵族却依然屹立不倒。” 接下来的发展自然是人族的崛起，人类获得智慧时，精灵族正好内战结束。各个种族争夺领土之时，人类也在夹缝中找到了生存之地。 人类身体孱弱，又不会魔法，与强大的异族比起来，没有丝毫竞争力。 所有种族不曾意料到的是，这个在诸强夹缝中苟延残喘的种族，以其独有的智慧，学会了兽人的战术，精灵的魔法，矮人的铸造，巨魔的巫术，地精的炼金……从此人族如同彗星般崛起！ 至今，人类在其他种族的评价词依然是阴险狡诈。 “咳咳……族长大人，这些似乎与我们无关吧。” 尽管听得很入神，夏伊也不得不提醒道。并非是老德鲁伊喜欢卖弄学识，也不是他喜欢啰嗦，一个年老的人，总是会感叹良多。 “没错，这些对于你们来说，自然太过遥远。” 阿曼达原谅了夏伊的无礼，说到正题：“千年之前，森林精灵又出现了分歧，因为又有精灵异化，这个种群便是我们，德鲁伊。” 思维敏捷的夏伊立即反应过来，接口道：“所以如同远古精灵一样，森林精灵无法容忍你们的存在，进行了内战？” “不是内战，而是驱逐。我们德鲁伊的数目太少了，少到根本不可能和森林精灵抗衡。即使德鲁伊有着神奇的天赋，森林精灵还是直接赶走了我们。” 尽管阿曼达语气淡然，但是两人都从里头感受到了其中的辛酸，被驱逐的愤怒，无力反抗的无可奈何。 “难怪。”蒙多感叹道，“难怪德鲁伊身为精灵一脉，但在遭到其他种族欺凌的时候，森林精灵不做任何表示，如今更是蜷缩在冰封山脉。” 夏伊不以为然，说道：“莫非强大的德鲁伊就一定需要精灵的援助吗？非得依靠别人的怜悯才能生存？” 夏伊的话十分刺耳，毫不客气，老德鲁伊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颓然。 “我们也是没办法，德鲁伊太少了，我们没有人类那般富有，你也看到了，我的族人们甚至连像样的衣物都没有一件，又谈什么拿起兵器，为生存的空间战斗呢？” 阿曼达说到此处，已经红了眼眶，德鲁伊的处境，实在太凄惨了。 “不！绝不是如此！” 阿曼达和蒙多都瞪着她，德鲁伊已经如此田地了，人家放下身段说出这些悲惨的历史，你怎么还添油加醋？蒙多都怪她不懂礼貌！ “这一切，都是你们德鲁伊自己的原因！” 夏伊尖锐地说道，蒙多赶紧提醒她，万一阿曼达发火，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说？从一开始，你们德鲁伊就在逃避！脱离森林精灵有什么大不了？是你们自己一直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之中，没有一个人想要独立，而在可怜兮兮地等待森林精灵的怜悯！” 夏伊一针见血，说得老德鲁伊噎住了，半晌才恼怒地说道：“我们德鲁伊何尝不想强大！可是我们打不过大陆上的任何种族，真是不知所谓！” “呵呵，真的吗？你们强大到能和龙族媲美，真的无法打下一片立足之地吗？”夏伊冷笑道。 “愿闻高见！”阿曼达撇过头，十分不服，鼻子里喘着粗气，显然气得不清。 “你们德鲁伊脱离精灵之时恐怕不只有一个村落吧？”夏伊询问道，这是她的猜测。 “多一点，大约一千人口。”老族长哼哼说道。 “经过千年的繁衍生息，你们现在剩下只剩下了不到两百德鲁伊！这说明什么，你们德鲁伊根本一直在错！”夏伊的话简直像针扎在阿曼达心里，“比较强大种族来，你们确实人口稀少，这我不否认。” 老德鲁伊不说话，心中凝思，难道自己带领着德鲁伊族，苟延残喘的生存，真错了吗？不可能！一只小骷髅知道什么？ “你们被精灵族驱赶，却不知道寻求其他庇护，这是你们走错的第一个方向！你们是不是认为你们依然是完美的精灵族，不甘作为其他种族的附庸？放下你们的架子吧！当年的人族在其他种族眼里不过是野兽，而今却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势力！” “你们眼高手低，看不起人类是吧？可他们狠狠地把远古精灵踩在了脚下！现在的森林精灵甚至都不敢与其抗衡！而作为德鲁伊的你们，不想想人族如何崛起，连娜迦这种前车之鉴你们也视而不见，老族长，请问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随着夏伊近乎辱骂的解释，老德鲁伊全身在颤抖！不是愤怒，而是羞愧！无言以对！ “那……那……” 可怜的阿曼达枯树皮一样的手，扶着桌子，他已经沉浸在反思之中，反复问自己，真的错了吗？是我带着全族走向衰弱，如今面临着灭绝的危险？ “接下来呢……”老族长无力反驳夏伊的说法，至少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第二个错误便是你们的胆怯！你们害怕与强大的种族相处，害怕他们会伤害你们，所以你们躲起来，不学习现在的魔法战技，反而沉沦在自己是天赋强大这个谎言之中！我问问你们，你们知道现在的人类已经发展成什么样了吗？你们知道现在的炼金技术已经到了哪个地步吗？” 阿曼达垂着头，他不知道！他上一次迈出冰封森林就是了一趟兽族！而后匆匆回来。 蒙多也已经明白了夏伊话中的真理，思考兽族是不是也在固步自封？ “你们德鲁伊崇尚自然，这是纯真，但是在生存面前，你们坚守的信仰，还有任何意义吗？我刚刚进你们的村落，没有一个德鲁伊拥有完整的衣物，那么，你们和人类贸易，是多少年以前呢？” 老德鲁伊深叹一口气，无奈说道：“我们没有金钱，人类又太贪婪狡诈……” 还没等他说完，夏伊便立即反驳：“是人类太狡诈，还是你们太愚钝？冰封森林珍奇的药草植物不是钱吗？魔核不是钱吗？你们不愿意猎杀魔兽，那自然死亡魔兽的魔核呢？甚至再低级，你们强大的战力，连做一个佣兵都能赚钱！你们只并非贫穷，而是愚昧！” 阿曼达张着嘴，像一个被老师教训的小孩。 原来真的是自己错了，他带领德鲁伊走过千年的时光，竟然没有意识到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误。他把德鲁伊保护得严严实实，却失去了发展的契机！ 夏伊知道这些，并非她有多聪明，而是因为她的国家，也曾有过一段闭关锁国的屈辱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