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真心相对
“我人生地不熟，怎么赚钱？” 司马幽兰知道他要开脱，撅起嘴道：”就知道强词夺理，你可知道白手起家四个字？“ 赵羽天摇了摇头，白手起家，亏你想得出来，你也不想想自己生活在什么的背景之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郡主，容我赵羽天说一句冒犯的话，我们这个时代没有一定的社会背景，我怎么赚钱？”赵羽天的语气还是那么坦然，那么平和，无论对方如何地强词夺理，他始终以礼相待。 “你怎么不能赚钱？不会功夫，又不会赚钱，你还真是废物！”司马幽兰又想要激励他，她也许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现在的晋国富有的家庭哪一位祖上不是有权有势的？父传子，子穿孙，穷的人越穷，富的人越富，我赵羽天只不过是你们捡回来的一个乞丐，要饭的，家里人都死光了，我哪里来的社会背景？郡主，在下斗胆，请你你仔细去想一想，你所接触的达官贵人，那些商贾巨子，哪一个不是祖上有钱之人？你若是能够说出一个，在下立马就去赚钱。” 司马幽兰眼珠子一转，”北面刘山银就没有任何背景地位，但是他却能够白手起家，年轻有为，是也不是？你还有什么话说？“她说完这一句话，极为洋洋得意，只要是能在言语中胜过赵羽天，她就很开心。 赵羽天知道这个人，不过这个人，这种人在他眼里那真是如蝼蚁般渺小，”刘山银，郡主，想不到这种人在你眼里居然是年轻有为，刘山银他父亲刘山金乃是土匪，甚至是北面林山的巨匪，的确，他是没有什么贵族背景，可是他爹却是土匪，在你们这个晋国，很多地方都是官匪沆瀣一气，做过亏心事情的人想要将自己洗得冠冕堂皇，不过是拿几个元宝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哪里知道司马幽兰听他说出当你们这个晋国的时候，一瞬间就知道这个人并非晋国的人，一瞬间又将剑架在他脖子上，“赵羽天，你究竟是何人？难道是敌国的间谍？” 这一幕令赵羽天想也想不到，他也不知道触碰了这少女那一根神经。 气氛一瞬间变得如此肃穆，紧张，周围人摆摊的老百姓，无不一不是鸡飞狗跳。 “在下只是一个仆人。”赵羽天面对任何人的威胁，还是如从容不迫，哪怕剑在他脖子上划过一道剑痕，他也永远不会颤抖，还是一如既往地临危不惧。 他这种心境从很小的时候就锻炼出来了。 司马幽兰性格本就好强乖张，竟然真的在他脖子上划过了几道剑痕，她一边刺，心却又一边隐隐作痛，她无时不刻都想激励赵羽天，从前是，现在也是。 剑刺进了赵羽天的脖子，划过血管，鲜血一滴滴从赵羽天的脖子上流出来，染红了这一把银雪剑，赵羽天神力尽失，一点儿武功修为也没有，划破血管的味道还是有一点难受。 他甚至知道稍有不留意，说不定自己脖子上的动脉便真的被这一位大郡主刺破了，那绝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归神庭，落了一个不幸身亡的下场，那就太可怜了。 司马幽兰瞧见他如此从容不迫，也有些感慨，其实自己心中也不是滋味，但是这一个“你们这个晋国”真的是太让人怀疑。只要是一个晋国人都会怀疑，更别谈司马幽兰了，她可是晋国有着爱国主义的贵族后裔。 “赵羽天，你果然有些胆量，从前无论哪一个仆人，这一刻都会叫救命，而你却如此镇定自若，赵羽天，你究竟是何方高人？今天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想让我罢休，我晋国决不允许有任何不明来历的人。”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在下说了，在下只是一个仆人，杀了我不过只是脏了郡主你的剑，无论你怎么威逼，我就是一位仆人，仆人是没有身份地位的，难道不应该说”你们晋国“吗？除非晋国承认我，给我一个合理的公民身份。”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将这一把银雪撩开。 一旁的柳叔眼光又有了一些异样。 司马幽兰收起了剑，她不说话了，这个少女并不傻，听闻这官匪沆瀣一气，她当然清楚眼下的晋国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在她知道自己即将接盘司马家族的家业，早已经是风雨飘渺，晋国太安宁了，安宁得有些不可思议。 晋国的政权被颠覆了，她自己的家族能够苟活吗？那个时候，司马幽兰与她的父亲只能够以死谢罪，为了彰显对皇室忠诚，只能九死一生，这是属于她司马幽兰的想法，但绝不是她父亲的想法，只是她父亲常常教育她要忠君而已。 ”难道我晋国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吗？“司马幽兰甚至捏紧了拳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女人也有多面，她并非一位天真的少女，她还了解自己的担当与责任。 赵羽天对于这种她对国家态度，很有些赞赏，这少女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很少能够有女人做到她这样勇于担当。 面对这样爱国少女，赵羽天怎么会在意她时不时就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呢？ 赵羽天望着她，淡淡道：”我是仆人，没有资格探讨国家的未来。“ ”不，你见识很广，你可有什么法子？你看这边关之境人人自危，怕离天下大乱已经不远了，我知道你见多识广，不是一位普通的人。“司马幽兰忽然收起了任性的脾气，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一边说，一边指着这周围的一切，她对天下大势极为敏锐，还没有傻到什么事都高枕无忧的地步。 一个国家最为动荡的就是边关，如若一个国家的边关犯罪频发，人人自危，那么这国家也最容易出乱子，甚至有些时候政权就会被颠覆，今天这个国家便要成为新国家崛起的基石，这是从前司马幽兰的父亲教授给他的知识。而她眼前这银松，这些老百姓四处流浪，有些人面黄肌瘦，而有些人则大摇大摆彰显自己的财富。 这是乱世的根源，也是乱世的前兆，司马幽兰从小饱读史书，她内心当然明白。 纵然父女两人兢兢业业，对于家族，对于国家，对于百姓已经做到了尽职尽责，然而有些事情并非你做的有多很好，这个世界的答案就会回报你多少，现在她父亲纵然如履薄冰，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然而有些不如意的事情，还是一样会发生，例如这银松的如此巨大的贫富差距。 战争与社会矛盾从来都是一开始是从国家，集团，宗派的内部引发，然后再从外部引发，如若内修贤政，又何惧外患？ ”我没有什么法子，我也不会赚钱。“赵羽天本想说一些法子，但是想起自己身份卑微，为了自保根本不想有什么言语，更何况枪打出头鸟，如若他说一起造谣生事的话语，那不是将自己逼往绝路？何况现在在晋国，有着谈政色变的风气。 ”你只知道抱怨，难道你对这个国家一点儿情感都没有？我回去就给你弄一个晋国身份！“ ”请允许在下说一句实话。“赵羽天虽然是仆人，但是他绝不会以奴才自称，永远都是在下。 ”你说。“司马幽兰倒想听听这个废物的想法。 ”我对这个国家的确没有情感，因为我本就是不属于这里，而且我还差点被你心里的晋国人害死，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是说的那一群恶仆，我早已经将他们从晋国除名了，而且他们父母也被割去身份，子不教，父之过。“ 一旁很久没有说话的柳叔，忽然拍了拍她的头，雷霆道：”臭丫头，你这样做就做得太过了，回去将他们父母好好请回来，给他们事情做，你这样做会让我们晋国更加黑暗，本就已经黑暗的了，你这丫头还想要更乱吗？“ 这一拳头可不轻，痛得司马幽兰白了柳叔一眼，但是她父亲临别的时候交代她必须对柳叔言听计从，也只好顺从，“这。。。。柳叔，不是你将那十个混蛋杀死的吗？本来就是，赵羽天对他们那么好，借钱给他们喝酒，他们却。我看不惯，子不教本就是父之过！“说着说着，她内心又为赵羽天感到不值，居然交了那么一群混蛋。 柳叔继续说道：”你认为借钱给他们，他们就会对赵羽天好吗？那不过是赵羽天想要借此少一些麻烦。“ ”还是老朋友懂我。“赵羽天感叹地说道。 司马幽兰见自己的话语又被驳倒，一脸不乐意，毕竟她是贵族嘛，虽然从小比常人付出几十倍的艰辛，但还是有一些养尊处优。 ”你这丫头，子是子，长是长，怎么能将他们的错完全怪罪到父母身上？回去之后，你去把他们请回来，当然还是说他们被恶贼所杀，不要提我的名字。“柳叔在一旁劝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司马幽兰的贴身保镖，所以称呼也很尊敬。 司马幽兰叹了口气，”哎，好吧。“ ”你叹什么气呢？“赵羽天忽然想问到。 ”我只是在叹，明明柳叔做得对，那种人根本不配活着，又懒又好色，又自私又贪婪，可是柳叔却不能将这杀人的好事说出来。“ 柳叔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你现在还太小，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好啦，不说这个了，郡主不是说对晋国没情感吗？那么郡主你知道国家两个字的含义吗？”赵羽天在一旁说道。 司马幽兰撅起嘴道：“当然，国家就是我们王室的一切，保家卫国乃是做人的根本。”司马幽兰见他竟然如此不尊重她的祖国，心中极为恼火，但是想起她内心淑女风范，自然没有必要与这一位下人计较。 赵羽天只好轻声一笑，“郡主给在下讨论国家的含义，那么在下就斗胆直言！“ ”你说！“ ”国家是人的国家，真正的国家是每个人心里的国家，用我故乡一位诗人的话来形容，国家既是温馨的家园，又是休憩的港湾，既是奋斗的基石，又是勤奋的源泉，既是引以为傲的光荣，又是背后坚挺的靠山，而不是像现在成为了人心间离的牢笼，每个人都想从这一个晋国取一点实在利益的大蛋糕。“ 司马幽兰不说话了，一瞬间被赵羽天的言语说得哑口无言。 听闻赵羽天如此一言，这个时候的柳叔竟然又忽然从那一个好色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位深不可测，且饱经风霜的中年人，目光凝聚在赵羽天身上，久久不肯散去。 ”我简而言之，一个国家讲求的是法律，仁义，礼仪，追求，当然这其中还有太多其他的道理，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这个时候司马幽兰没有说话，倒是她认为好色的柳叔，竟然在这一刻一本正经起来。 柳叔这一刻竟是挥手示意司马幽兰不要插嘴，这一种莫名其妙的威慑力让司马幽兰措不及防，不敢再说言语。 司马幽兰敏锐地感觉到，旁边这一位好色的中年人身份与地位，尊严与追求如此深不可测。 柳叔忽然之间变得极为老道，语重心长道：“你继续说下去，不要害怕，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有我担保，你不必担忧谈政色变，我说一句话，这晋国没有几个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赵羽天早就知道这一位老朋友非同凡响，竟然连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能猜得到，真是不一般。还好这一位柳叔对自己还不错，很好的朋友，没有他，自己早就不知道在哪里抓鱼吃了。 人这一辈子最难办到的事情有许多，其中一件那就是看穿对方的想法，还有更重要的一件，就是交终身朋友。 一个人想要成就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单单靠自己是绝不可行。 没有人能够一个人做到全部事情。 司马幽兰瞧见这一幕，一瞬间变得不明所以，这还是那一位一天到晚泡夜楼的男人吗？“柳叔，你究竟是。。”她忽然间想起了一切，这一刻终于恍然大悟。 柳叔丝毫没有搭理她，在柳叔眼中，旁边这一位郡主，只不过是一位稍微比一般女人更加见多识广的小女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