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回 柳宗义的梦想
冥冥之中，赵羽天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今天就不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 柳宗义对着他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一位热血青年，想不到你居然这么老道。“ ”你现在怎么说话变得客气起来的。“柳宗义这这方才说得几句话没有一句浑话，这倒让赵羽天不怎么适应。 就连坐在他们前面的司马幽兰也有些不适应，“恩师，今天我怎么感觉你变了个人，说话也变的这么有礼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今天真的很帅，看来你真的是苏无极前辈的至交好友，穿这么好看，一定是不想丢他的面子，他可是你曾经的情敌啊，嘿嘿。“ ”你说话说前半句就可以了，为什么总是说不该说的话，臭丫头。“柳宗义很是不乐意。 “我的恩师，今天真的很好看。” ”是吗？看样子你这丫头眼睛还是有些雪亮的，哈哈哈。“柳宗义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还记得当年你参加那雪魂飞宗宗主的六十寿典大礼，居然提一酒壶，又是赤脚，那些仆人问你是哪方叫花子，你却说你是赤脚罗汉，不是你们这些凡人轻易能够见上一面的，那些仆人听你这么一说，自然想要把你轰出去，你却打得那一群仆人落花流水，我父亲在一旁只好赔礼道歉。”司马幽兰也笑了。 “哦，是吗？哈哈哈，你居然还记得。”柳宗义又笑了，笑得依旧很大声。 司马幽兰又回过头来，望着他说道：“可是今天你却不同，一身黑色的习武行衣，真的帅得不行。” ”帅到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你恩师今天终于可以不用说浑话了，我耳根子也就清净了。“赵羽天在一旁一边小酌，一边轻声说道。 柳宗义却是反驳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懂场合？现在才是最为关键的场合，我不会乱说一句话的。“ ”你是在给苏无极面子？“赵羽天故意问道。 柳宗义点点头道：”不，我是在给自己面子。“ 赵羽天原本是想说你居然还要面子，但是面对柳宗义这一刻的一本正经，他还真是说不出口。 苏无极还在分食，这分食环节需要夫妻一同上阵，他身后三位妻子也在帮忙，这也是楚国的礼节之一，只是苏无极是一个特例，居然有四个妻子，这一点大家都懂，没有说半句闲话。 前面还有几十号人，一时间还轮不到赵羽天与柳宗义。 他们这个世界很少聚会，一般都是半年一次，甚至几年一次，所以得花费些时间，更何况今天是苏婉儿二十岁生日呢？ 赵羽天一边打量这些人的脸色，一边望向那几个角落，面朝一旁的柳宗义问道：”那几位怎么一个人独坐一个桌子？“ 原来这有些桌位是独桌，桌子上只有一盘rou，一柄剑，一壶酒，一杯酒。 实在是简单得很，仿佛他们心中就只有这四样东西。 柳宗义随着赵羽天的目光望去，这些人他当然了解，说起来他当年也差点与他们为伍了，笑道：”他们都是一些追求剑道，武道的疯子，不怎么合群，人们也不愿意与他们打交道。“柳宗义在一旁为他解释。 ”那他们对苏无极？“赵羽天见他们脸色并非那么神采奕奕，甚至还有些冷漠无情，有些怀疑他们对苏无极的忠诚。 这样冷漠无情的剑客很少能够做到对主人忠诚，至少赵羽天是这样想的，他们心目之中就只有剑，也只有剑。 永远只有剑。 苏无极还真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什么样的人都收为门客。 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苏无极极为有本事，能够驾驭这人世间各式各样的人，倒真是一个天生的君主，可比如今的晋国昏君强上几万倍。 柳宗义望着那一群人，与赵羽天的怀疑不同，他脸上对他们充满了尊重，点了点头，又回过头来对赵羽天笑道：”你因为他们的冷漠，怀疑他们？“ ”我遇到过不少剑客，这种冷漠我还是没见过几个。“ ”人总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时候，想不到你也不例外。“ ”我也是人。“赵羽天承认。 ”哈哈哈，这倒也是。“柳宗义就喜欢于这样的男人交朋友，从来不虚伪，从来不做作，因为自己也从来不虚伪，也从来不做作，至少面对这样的朋友，他足可以说尽一切。 有些时候，友情岂非真的比爱情让男人更值得追求？ 柳宗义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逝去的义士，”我相信苏无极的眼光，他们对苏无极当然是死心塌地，忠心不二，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旦苏无极面临危险，他们就会舍生取义，我还记得有一位叫做崔剑心的少年，与我同年，他从来不说话，也不与人交谈，一味地练剑，人们都认为苏无极又收了一位剑痴，来这里只是为了静心练剑，结果苏无极身陷绝境之时，他所带的那些门客都跑了，唯独这一个人没有跑，舍命救了苏无极。” 柳宗义想起这一个见过几面的冷漠剑客，叹了口气，“这人世间的人，你那能够说得准呢？明明看似忠诚无比的，最后却背叛了恩人，甚至还背地里捅一刀子，明明看起来冷漠无情的，最后却可能舍命取义，啧啧啧，这人啊，不是你我能够琢磨透的，就算你琢磨几万年，也琢磨不透。” 赵羽天听闻这一句话，笑得更开心了，他的确活了几万年，这一句话他深有体会。 人不是你我能够琢磨透的，就算你琢磨了几万年，也捉摸不透，这一句话一定会成为千古名言。 “你见过他？”赵羽天想不到苏无极也经历过这种背叛。 “你是说这崔剑心？当然见过，当时我还很年轻，苏无极也很年轻，我来这百花谷修养的时候，还与他颇有交情，但是这个人是一个愣头青，什么话也不说，只知道练剑，练剑，练剑，我故意骂他你练一辈子的剑，不去接触人，也没什么用，他不生气，也不理我，那时候我是一名炼药师，有苏无极在，我便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见他如此刻苦努力，又拥有如此毅力，倒想帮他一把。” ”为他炼制丹药，提升他的剑术？“赵羽天猜测道。 ”只可惜他不领我情，将我的丹药原封不同地还给我，也不说话，真是一个愣头青。“ ”可是愣头青却可能做出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赵羽天回答道。 ”确实是这样，谁能够想得到那样的孤傲剑客，居然可以舍生取义，我原认为苏无极又找了一位剑痴，谁知道最后这个人居然不是剑痴，还舍命救了苏无极，而那些一天到晚跟在苏无极身边的门客，看起来忠义无比，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跑了，真是令人唏嘘。” “那么这些跑了的呢？”赵羽天又想刨根问底。 “苏无极是什么样的人？比你还烂好人，这些逃跑的人，见苏无极没有死，编了些谎言，又来这百花谷吃白食，苏无极即便知道，也没有责怪他们。“ 久久没有说话的的司马幽兰忽然开口道：”这些伪君子，真的该死。“她甚至轻轻地拍了下桌子，一脸嫉恶如仇的味道。 这一个少女还是那样单纯，让人忍不住保护她。 赵羽天与柳宗义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柳宗义其实这些话并不是给赵羽天说的，他知道赵羽天是一个天生就有君王气息的男子，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这些道理。 他当然是给面前这一个天真的徒儿说得，因为她的地位不允许她那么意气用事，更不允许她如此嫉恶如仇。 真正的领袖可不是任何人想当就能够当的，更何况面前这一位少女还是一位女领袖。 柳宗义可不想当君王，他根本就没有那样的野心，但是他却喜欢当忠臣，他觉着效忠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而且他效忠很有意思，一定要背地里效忠，要让其他人都不知道。 他这一点性格倒很奇怪，所以他宁愿当仆人，也要当忠臣，根本不在乎所谓的死后名誉，只要本本分分地尽忠尽责就行了，怎样尽忠尽责？将自己毕生所学传给自己挚友的女儿，教他做人的道理，讲述自己曾经江湖经验，这就是他想要做的。 是不是很简单？当然很简单。 当一位少女的忠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