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回 法与侠
“哦，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这丹药一生只能吃一颗，你知道药是什么吗？“ 其他人当然不明白，毕竟炼药师在这个世界可是独一无二的英杰，否则柳宗义怎么可能被这么多人拉拢，那楚国的卫飞龙就算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为楚国争取这样的天才，其地位与名声可想而知。 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总有最为擅长的，自然也有不擅长的，其他人此刻还真是只能细细聆听。 说起自己最为擅长的炼药术，这一次柳宗义再也没有打结，反倒比苏无极口才还要好上十倍，”医药也可以说是毒药，他是激发人体某些灵魂反应的催化剂，并不是人的机体产生的，而是一些外部药素，如果这个催化剂浓度大了，长期盘踞在人体体内，就会积毒成疾，最后这丹药不但不能够助你的美貌，反而让你变成满脸麻子，到时候你嫁不出去了，可不能来怪你柳叔。” 柳宗义忽然开始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婉儿沉默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摇曳着可爱马尾，苏婉儿有些遗憾，嘟着嘴，更有些不满意，”这么奇效的丹药，怎么只能食用一次？“ 想一口吃成胖子的人绝不在少数，贪心本就是人的天性，少女想要变美那就更是如此了，她们只会越变美，越想变美，绝不会说，我已经够美了，知足了吧。 “只能吃一次吗？那可真是遗憾啊。” 柳宗义用手比划了一个一，“只能一次，多一次就会变成满脸麻子，到时候我都救不了你，有一个女人不听我的，结果变成了肥猪，现在天天追上我。”柳宗义说这话自然是吓唬这小姑娘，自己既然能够制作这样的药，难道还不能制作它的解药吗？ ”你怎么总是被世界的女人追杀啊？“可爱的苏婉儿都有些同情他了。 ”被女人追杀，那也是你叔叔我的本事。“ 任何人都无法开口，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怎么允许别人说自己呢？ 这个武技世界，玄幻世界，不但又武师，也更有形形色色的其他英才，如果一个武道世界只有武师，那这个世界的文明得多落后？他的文明该有多么单调？三千六百行，行行都可以成为人的追求，其实，赵羽天能够降临到这样一个行业分明的世界，也是一种幸福，这一点，他当然清楚。 在这个武技世界，一个能够炼就非比寻常的丹药，却不能炼制这丹药的解药，那么他还是一名合格的炼药师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若炼药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怎么配作一名炼药师呢？如果连自己制作的丹药的副作用都解不开，那又何必成为一名名动天下的炼药师？ 赵羽天在一旁细细聆听，只是他有些奇怪，虽然他不太理解这炼药师，但是他深深地知道这炼药可不同于习武，习武是一个人的修炼，是一个人独自的追求，不借助任何外事，外物，就能够有所成就，只要熬得住寂寞，孤独，成就一定不小。 但炼药师则不同，炼药炼药，在于一个“炼”字，成也“炼”字，败也“炼”字，所谓“炼”，不同于“练”，谁能够保证百分之百成功呢？所以炼药师一定需要不断的实验，在不断地失败中凝聚成功的微芒，这才是炼药师中“炼”字的真正含义。 而实验就需要实验体，而且需要不断地实验，不断的实验就需要不间断的实验体，柳宗义既然对炼药师如此富有造诣，对炼药又如此执着，那么他青年时期进行的实验一定不在少数，他是如何实验的呢？ 这些属于老朋友的秘密，赵羽天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 不过这些年赵羽天与柳宗义的接触，赵羽天应该能够猜得八九不离十。凭借这老朋友柳宗义的脾气，以及他对犯了错的人的态度，对人之生命的态度，这老朋友并不是有过多的宽容，这些实验体想必是那些让柳宗义看不惯的作jian犯科者。 以这老朋友那一夜对待那些贪财忘义的毫不留情的手段来看，柳宗义一定会将这些作jian犯科者视为活性实验体，从而造就了他的炼药师之名。 赵羽天想起这些，暗暗叹了口气，这一个时代毕竟是旧时代，通过教育年轻人的方式改变，减少，防止他人犯错，这毕竟不是主流方式，加上这个武技世界的传达信息的方式太落后，这种方式怎么可能成为主流？主流则是最为原始的杀鸡儆猴，利用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对活下去的渴望正化世风，于是犯了错，就只有死路一条，绝不会有任何姑息。 于是人们一传十，十传百，都明白犯了错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于是匡正了世风，拯救了好人。 这就是侠的意义，而在一个完全文明的新时代，人人都懂得法律之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凌驾于法律之上，哪里会有什么侠者。 无论在旧时代，还是在新时代，人是具有劣根性的，尤其是年轻人，作jian犯科本就无法改变，“侠”与“法”虽然彼此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他们的目标却是一致的，那就是正化世风，让人明白犯错是要付出代价的，诸如为富不仁，欺辱弱小，这些遵循人类本性的行为方式，再诸如强行将自我的意志凌驾于他人的自由之上，例如jian污，看不惯就杀，****，拐骗，欺诈等等充斥着人性阴暗面的行为。 侠与法本就是极为矛盾的，然而在法的形成的过程当中，一定会出现许多弊病，例如执法者执法不公，贪污受贿，执法偏私，有失公允等等，于是“侠”与“法”就出现了另外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些看不惯的人首先站出来，他们清楚地认识到，如若再奢望寻求法律的庇护，早已经遥不可及，于是只能再一次拾起侠义之剑，于是暴力就形成了，杀人就成了理所当然。 苏无极，柳宗义就是这样的暴力“土匪”，而司马旭则是企图改变一切祸乱根源的执法者。 这就是他们三个人在这一个旧时代中所代表的不同思想，最令赵羽天不可思议的是，这三个有志之士居然成为了好朋友。 旧时代还是充满着人性的温情的，不会因为思想意识的不同而产生对立，至少他们三个人不会，如果放在一个要新不新的时代，这三个人早就拔剑相向了，哪里还可能成为朋友。 即便在赵羽天生活的后文明时代，执法者依旧会执法不严，执法不公，否则哪里来的天庭监察组？更何况在这一个物欲横流的旧时代呢？ 而且还是在晋国，这一个人欲横流的国度，那就充满着更多行侠仗义的机会了，所以赵羽天知道，柳宗义能够名正言顺找寻的活实验体，那一定不少，更所以柳宗义才能够成为一位名动一方的炼药大师。 不过赵羽天清楚认识到，无论柳宗义多么侠义，他的思想意识终究被这样一个旧时代所禁锢，自己怎么能怪老朋友呢？自己又怎么可以责备他胡乱杀人？那一夜那十个人就算生活在新时代，那也是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更别说这一个旧时代。 还在赵羽天思考这一切的时候，柳宗义又继续讲述着他的炼药术了，“而且你认为我这丹药是万能的吗？我这丹药只是延续美丽，并不能改变美丽，如果一个人一生下来就是美人儿，我这丹药当然有效，但是如果一个人一生下来就五官不齐，我的丹药只能慢慢的让她变成一般人，绝不可能变成美人。” “哦，这么说，柳叔说我是一个漂亮美人儿咯？” “你不是美人，我会给你这丹药吗？这可是我美人丹中最高级别的丹药，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柳宗义笑道。 “哦，你这美人丹还分级别？” “这当然咯，如果说一位普通女子吃了我这丹药，她不但变不美，还会变得很丑，长得就和水桶似的，你瞧见刚才那为首的那个少女了吗，明明平凡，却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不但花枝招展，还如此傲气。哼！”柳宗义指了指方才被他“惩罚”的那几位少女。 闻听自己恩师又揪着别人小辫子不放，一旁还在细细品尝美酒的司马幽兰，却不客气了，埋怨道：“恩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柳宗义最恨别人在自己说话的时候打断他，狠狠地瞪了司马幽兰一眼。 畏惧这怪脾气，司马幽兰也不敢再说一句。 她知道这怪恩师脾气古古怪怪，更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必须维护他的脸面。 这柳宗义的脸面在何处？谁知道？ 这几位少女也终于收起了傲气，相互之间还是有说有笑，这百花谷自然不是十八层地狱，年轻人怎么可能因为犯一点儿这样的小错而受到过度责备呢？ 这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这些小女孩也都是苏无极的家人。 “哦，原来是这样。”苏婉儿摸了摸头，笑道， 被一位与自己父亲齐名的老者赞美，而且还拐弯抹角，想方设法，这对一位少女来说，那的确是够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