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曹cao绝望着了
胡车儿纵马如飞,转眼间便奔至东门前百余之步。 随着一声暴喝声响起,胡车儿猿臂一抡,手中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脱手而飞,划出一道曼妙的弧线,直上城头。 砰! 那人头穿越百步的距离,重重的撞在了城楼上,然后反弹跌落在城头,不偏不倚,正好滚落在了曹cao跟前。 曹cao吓了一跳,本能的退后一步。 那披头散发的头颅,因是被遮住了脸庞,一时无法看清是谁的人头,但曹cao的心底却涌起一股恶寒,仿佛已有不祥的预感。 一片惊异中,许褚走上前去,将那人头提了起来。 这位虎痴也是拨开乱发看了一眼,当他认出是曹彰的人头时,眉头微微一皱,并未表现出多少震惊。 许褚回过去头,看向了曹cao,眼神暗示他要不要看。 曹cao岂敢在众军面前,表现出胆怯之相,沉吟了片刻,艰难的点了点头。 许褚只好将那颗人头的毛发拨开,将之捧在了曹cao面前。 那张定格在狰狞一刻的脸庞,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了曹cao面前,呈现在了夏侯渊等秦国文武面前。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无不面露惊悚之色。 那颗人头,正是梁王曹彰的首级。 尽管已有所准备,但曹cao的心头,还是如遭重锤一击,无尽的愤慨填胸而上,一口老血险些就喷涌出来。 “丞相。”许褚将人头交给了亲兵,忙是上前扶住曹cao。 “朕不能吐血,朕更不能在将士们面前表现出惊恐,朕要撑住……” 曹cao的脑海中,一个声音不断的激励着自己,激励着他将已经涌到嗓子眼的鲜血,强行的咽下,激励着他强行按下了激荡的情绪。 “把子文的首级,拿下去好生的封装起来吧。”曹cao不忍再看一眼,只无力的摆了摆手。 许褚赶紧交待下去。 此时,城前的胡车儿,扯着嗓门叫道:“曹cao,我家天子说了,你曹cao是他当世之中,唯一一个佩服的人,你若肯开城投降,放弃抵抗,我家天子答应,留你一条性命。” 胡车儿声音如雷,隆隆的吼声,两军皆闻。 楚军处,吕玲绮听得胡车儿的喊话,顿时就惊了,急是看向颜良。 颜良却淡淡道:“放心吧,曹cao不比孙权刘璋,他不是个懦夫,朕料他必然宁死不降。” 果然,城头上的曹cao,听得胡车儿的劝降声,非但没有一丝降意,反而是勃然大怒。 “放箭,给朕放箭,射死这个狗贼——”曹cao挥剑怒叫。 左右弓弩手得令,即刻准备弯弓开箭。 百余步外的胡车儿,一瞧见城头有放箭的迹象,即刻拨马转身,如风一般狂奔回本阵。 当城头的秦军弓弩手,欲待开弓时,胡车儿已奔出一百五十余步,轻易的便退在了弓弩有效射程之外。 秦军射来的箭矢,只能零零散散的,落在胡车儿的身后。 吕玲绮却是长松了口气,适才她还真的担心曹cao会选择投降,若是自家义兄真的饶曹cao一命,自己的深仇大恨,岂非无法去报了。 胡车儿这一趟出去,乃是有着使者的身份,而曹cao竟然向使者放箭下杀手,如此所为,顿时激起了楚军将士一片愤慨。 这些愤慨的虎狼将士们,纷纷冲着城上敌人怒吼,烈烈的杀机转眼已被点燃。 颜良所要的,正是如此效果。 士气已经激励起来,颜良马鞭一扬,高声道:“传朕旨意,破城炮开动,给朕狠狠的轰击这些顽抗之敌。” 号令传下,中军的赤色王旗,摇动如风。 战鼓声骤然加剧,千余名炮手得到将领,即刻发动了已装好石弹的破城炮。 呜呜呜! 三百枚巨型石弹,挟着猎猎的风声,腾空而起,向着城头呼啸而去。 城头上的秦军,顿时傻个眼,一个个也不用指挥,急是往女墙下缩身。 “陛下危险,快躲入城楼去!”许褚惊叫一声,也不待曹cao反应,连拖带拽便将他拖进了城楼内。 轰轰~~ 巨石轰落,犹如天崩地裂一般,霎时间,整个冀城东门,笼罩在了一片飞尘滚滚之中。 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士卒,但凡不幸被石弹轰中者,无不被轰为粉碎,断裂的肢体在尘雾中飞散。 即使是那些及时避入女墙下的秦军,巨石的强大的冲击力,也往往能连墙带人一并撞毁,依然逃不脱死神的威胁。 一轮石弹的轰击下,城头便是一片狼藉,死伤秦军达百人之众。 这恐怖的打击才刚刚开始,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中,楚军共向冀城轰上去了万余枚石弹,几乎把冀城变成了人间的炼狱。 直到夕阳西下时,所有的石弹耗尽,颜良才下令停止攻击。 漫漫的尘雾渐渐落定,冀城东门一线,渐渐清晰起来。 惨烈之极! 沿城一线的女墙,几乎已被破坏,连城楼也被轰成了马蜂窝,整个东门一线,已是遥遥欲坠,似乎只需再轻轻的补上一脚,整面城墙就会轰然倒塌。 但令楚军们感到惊奇的是,尽管受到如此严重的破坏,冀城城墙间没有现出一处坍塌。 要知道,连洛阳城的高大城墙,都挡不住这破城炮的轰击,而这区区一座冀城却顶住了,如何能不叫人惊奇。 将士们惊奇不解,颜良和他的谋士们,却是一派平静,似乎早有所料。 “看来此前细作的情报不错,曹cao果然对冀城进行了加固。”法正淡淡笑道。 颜良笑而不语,默认了法正所说。 早在曹cao称帝之前,就有细作发回情报,声称曹cao动用了大量民力,将冀城城墙加厚了整整一倍有余,曹cao此举,很显然是为了有朝一日,为应付破城炮而准备。 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冀城城墙表面一线,被轰得体无完肤,但仗着双倍的厚度,城墙在这猛烈的狂轰之下,却勉强的没有出现塌陷。 城墙没有塌陷,就意味着若想破城,颜良就必须要发动强攻,那么,一场损失无法估量的rou搏战,便将无可避免。 颜良并不急于发动强攻,而是策马于阵前,亲自观察了一番被轰过的敌城。 他很快就发现,敌城虽然没有坍塌,但城墙上已是裂痕遍布,这就说明其根基已被撼动,只消再经过一番打击,纵使这双倍加厚的城墙,也必然撑不住。 “今天先给曹cao一个警告,明天接着轰城,朕就不信轰之不破。”颜良冷笑一声,遂是下令收兵归营。
号令传下,五万楚军徐徐而退,与此同时,其余诸路的兵马,也都相继而退。 楚军退却,城上龟缩的秦军,终于敢直起了腰板,胆战心惊的往外张望。 许褚推开了那道破损的城门,扶着满身是灰的曹cao,颤巍巍的出了来。 曹cao环视左右,那惨不忍睹的城墙,那四处遍布的肢体,那涂满了城头的脑浆和鲜血,无不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 远望着楚军耀武扬威而去,曹cao只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不好了,荀大人受重伤了。”城楼内,忽然有人惊叫。 曹cao吃了一惊,急又转身奔回了破损的城楼中,却见一处角落里,满身是血的荀攸自躺在那里,而一根巨大的房梁,则压住了他的半边身体,污浊的鲜血,正从他的身下缓缓的淌出。 “公达,快,快救公达。”曹cao扑了上去,惊喝道。 士卒们赶紧上前,试图将那房梁抬起,但只稍稍一动,荀攸便痛不欲生,曹cao只得作罢。 “陛下,臣……臣只怕是不行了。”荀攸气若游丝的说道。 曹cao沉声喝道:“公达你休要乱说,你一定要给朕挺好住,朕一定会救活你的。” 荀攸苦笑了一声,摇头道:“没用的,臣半边身子已经被砸碎,就算从房梁底下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曹cao咬牙欲碎,陷入了无言之中,尽管他不愿意接受,但他内心却不得不承认,荀攸已是必死无疑。 “当年白马一役,若非臣献计失策,让那颜良逃过一劫,陛下也不会被他逼到今天这地步,这都是臣之错啊。”荀攸懊悔的自责。 曹cao无言,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连曹cao自己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倘若当年白马一役,他不是派了关羽和张辽二将交去袭击颜良,而是自率主力亲去。 那么,那一场仗下来,也许颜良已经为他所杀。 颜良一死,一切都会因之而改变,他曹cao也就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了吧。 “陛下,颜贼的破城炮太厉害,再轰几次,冀城非破不可,请陛下听臣一句话,率军突……突围……” 突围二字出口,荀攸的身体猛的剧烈抽动,口中狂涌几口鲜血,整个身子便是不再动弹。 “公达,公达——”曹cao悲愤万分,拉着荀攸手大叫。 左右秦军士卒,无不黯然。 半晌后,许褚才低声道:“陛下,荀大人已经去了。” 曹cao悲愤了半分,情绪才稍稍的平伏下来,只得松开了荀攸的手,用自己的披风,将荀攸身体覆盖。 残阳西下,整个冀城,一片的苍凉。 “陛下,城墙东侧开裂严重,必须要即刻调动民夫修补,否则明日颜贼再攻,非坍塌不可。”夏侯渊急匆匆而来,一脸沉重。 “不必费事了。”曹cao无力的摆了摆手。 夏侯渊一怔,却不知曹cao什么意思。 曹cao远望着城外,叹道:“传令下去,今日入夜之后,全军向西突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