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初一十五
2015年7月30日，农历六月十五。 前几天叠加使用异能处理完陈虎的毒瘾，效果非常好，观察几天发现他完全没有毒瘾发作的迹象，谢凯也就放心。陈龙一家子决定趁着农历十五的时候上山拜佛，烧点香捐些款谢下神。 谢凯家乡这边有个习俗，每逢农历初一十五便家家户户杀鸡宰鹅，点上两支香烛，烧几把香，往案上放一摞纸钱，然后便开始跪拜，嘴中默念各种祈福愿望。这里人管这风俗叫“过节”，意为与逢年过节一样热闹的日子。由于这个风俗，除非真穷到过不下的人家，一般人每个月起码都有两天能吃上一顿好的。 经陈龙一家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也许久没陪父母认真过一次初一十五的节日了，所以他今天是在家过的，陪着父母一起鼓捣着拜神的各种琐事。 首先将各种祭品摆放在香案上，那是张四四方方的红色木桌，底下是可拆卸的折叠桌脚，谢凯依次摆上了鸭、鱼、猪rou，和一堆素菜，听谢妈说过，这叫拜三生什么的。 “阿凯，把灯请下来。”谢妈吩咐着，前几个月的车祸伤情到今天基本痊愈，她忙活起这些敬神拜祖的事最热情。 请灯是拜神仪式中的特殊称谓，具体过程是把放在神笼处的油灯拿到下面桌子上，这个步骤通常是由家中男主人cao作，男主人不在，或者长子成人了，也可以由长子代劳，以示对神明的尊敬。 谢爸前段时间车祸伤了脚，如今还没好利索，既然谢凯回家了，这种爬上蹿下的活计自然落到他头上。 谢凯是个孝子，毋庸置疑的孝子。他虽然对所谓神明不屑一顾，但他不会死板地去反驳父母的敬神之心。 “好，妈你接着。”他站在长条椅上，双手托底，从两米高的神笼中将一盏老式油灯请了下来，小心地递给母亲，注意不让里面的灯油溢出。 “把米酒满上。”谢妈边接过油灯，边指挥下一步行动。 谢凯听话地打开简陋玻璃瓶装的白酒，这东西谢妈管它叫米酒，呵，老人家的称呼总有许多是约定俗成的，她们也不知道米酒白酒具体啥区别，反正拜神用上的这种透明的液体就叫米酒。 他将十二个橙红色小酒杯在香案靠着神笼的一边一字排开，不自觉地用上异能，精准地摆出同样间距，然后均匀地倒上白酒，十二个杯子中的酒量，分毫不差。这是他得到异能后的本能，正常状态下，对身体的控制力及其精确。 倒完白酒，将瓶盖拧上摆在杯子旁边，谢凯接过谢妈递来的一对香烛，拿起打火机点燃刚刚请下来的油灯，将香烛凑到微弱的灯火上点着，然后双手合并握好，走到香案前面躬身拜了几拜，将香烛插进案上左右两边的烛台上，就算是请神成功了。 接下来他从旁边架子上抽出六支香，同样在油灯那微弱的灯火上点着，再次来到香案正前方双手并起躬身数拜，拜完将其中三支插在桌案上的香炉中，香炉里乘着半碗糯米，具体什么典故谢凯不清楚，总之这些规矩都是有传统依据的，谢妈从小一步步教过他，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不求甚解，总之谢妈高兴就好。 手上还有三支香，他一支插在摆放香案的房间门口，两支分别插在老宅大门的左右两边。这一套程序是标准套路，完成之后，他和谢爸两人一起来到香案正前方，对着神笼的方向跪下，双手合什三拜九扣，男人的任务就此完成，剩下的就是谢妈的个人表演时间了。 她絮絮叨叨地在香案前跪拜祈祷着，声音很低，但以谢凯如今的听力，能清晰地听出她是在为家庭祈福，为他谢凯祈福，总之是祈求上苍神明保佑家里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很朴素的诉求，不求闻达，不求富贵，只求平安顺利。 潮市周边地区对初一十五的拜神节日很看重，除了在家里拜拜之外，条件允许的，还会联系家族其他人，各自收拾祭品，去往各自村里的祖先祠堂拜祭一番。 谢家不算什么大家族，但由于华国曾经提倡人口就是生产力，鼓励多生是光荣mama的历史原因，谢爸这辈人，一共有五兄弟，谢爸排行第四。 “他爸，赶紧收拾收拾，趁阿凯今天在家，喊上其他叔伯一起到祠堂去吧。”谢妈今天很开心，一方面这些活计她在行，一方面是谢凯难得回家，已经很久没跟她一块到祠堂去了，谢家其他叔伯偶尔问起孩子发展如何，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了，阿凯你现在做什么生意的啊？”谢妈顺口问着，“你家二伯的孩子今年刚上完初一就不想念了，上次二伯母还让我问你能不能给他找份工作。” “二伯家的孩子？”谢凯得二伯属于超级晚婚人士，四十出头才结的婚，所以孩子今年刚满十五岁，上初中，合理下半年该升初二了。估计被彩镇的辍学风潮影响了，这边特产各种钢材，许多大字不识几个的半文盲赶上改革开放的脚步突然爆发起来，给谢凯这一代人一个“不读书也能赚大钱”错觉，许多孩子都是念完义务教育就开始混社会，有的甚至读个初一初二就死活不去学校了。 “对啊，阿展你也很久没见过了吧？小伙子长得可快了，穿着二伯年轻时的衣服，抽起烟来特像个大人，就是身材瘦弱了点。”谢妈是个全职主妇，也是属于半文盲层次，平时没什么爱好，除了初一十五拜神是必须得任务，最大乐趣就是各种家长里短。由于谢爸只是个普通五金工人，整天与各种机器打交道，在谢凯混出名堂之前，他们家和二伯同属家族里比较穷的，谢妈和他二伯母也就话比较多，关系比较好。 后来谢凯跟了周兴邦，盖了楼买了车，在彩镇里也勉强算混出名堂的人了，二伯一家更是愿意与谢妈套近乎。 说起来谢凯也有两年没见过家族里其他人了，毕竟玩高利贷不是什么好职业，他并不愿意跟家里人多谈，而且这行最忙的时候往往是逢年过节，各种追债一般在节日才能逮到人。 “好的，我帮忙问问。”他随口回答，帮谢妈拎起一篮子祭品放进S400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