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妄虚（下）

    除了还是完整的基底，晶莹的表面已经内凹。丝丝裂缝如触手般蔓延开来。这是格林一次次击打的后果，同时也是受到战神血脉的影响。而实验室的一块墙壁已经破碎不堪，都是被水晶魔法台给撞凹进去的。

    格林缓缓走到魔法水晶台旁边，伸手轻轻抚摸上面斑驳的血痕。凹陷内有破碎的裂缝，也有一些水晶碎片残留在上面。留下这些凹痕便是格林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硬生生的打出一个洞口。

    冰冷的刺痛感顺着格林的指尖传遍全身，水晶裂缝周边已经结成厚厚的血痂，格林暮然醒悟，原来自己度过的冬季一点也不麻木。

    那些痛苦、那些记忆，只不过以另外一种记忆承载下来。

    水晶魔法台上部分结构几乎破碎，凌乱的镜面映射出少年扭曲的面容。水晶台中间处的空洞几乎快要贯穿整个部分，哪怕一拳头下去，都可能导致整个水晶台解体。

    格林笑了笑，指尖在破碎的表面轻轻划过，随后便回到卧室中睡觉。

    第二天，课程里有一堂艺术大师的雕像课。新的学期令学生们充满了活力，在陆续交上来的作品里，不乏精进之人，在任何角度上都有很大的进步，直到最后一名，便是格林拿着自己的作品。

    艺术大师眼眸下意识的收缩了下，对于这个少年已经出现本能排斥，回想起以前一幅幅【极端】的雕像，大师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头野狼，已经无法用枷锁束缚的嗜血之狼。

    恐怕只要圆月降临，作为引子激发内心的黑暗，那便是最为恐怖的时候。

    大师扫了一眼那副作品，发现只是小小的雪花临摹，顿时舒了一口气。

    这是依照冰雪世界的雪花为模型，手法依旧是格林惯用的冰冷、阴沉以及窒息的压抑。但这次不好，这幅雕像的线条展现更加内敛，没有爆发视觉的冲击。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大师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发现格林湛蓝色的眸子在盯着自己，深不见底。

    艺术大师有种错觉，觉得那双眼眸的色调有问题，有点偏紫色。

    “是不是觉得很轻松，比以往的任何时候？”格林轻轻呓语道，声音小的只有两人可以听清。大师惊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差点踩空摔下去，哆哆嗦嗦的说道：“你怎么............”

    教室里只剩下艺术大师与格林两人，沉默的空间令人不好受。大师的背部发凉，就像是被某种黑暗生物盯上，可是少年的笑容依旧如此优美。

    但是，对于恶魔来说，轻轻的低囔，比任何魔兽还要更加恐怖，它们会吞噬你的灵魂，将永远不能踏入神之大门。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记得格林才十三岁。

    艺术大师尽量冷静下来，作为一名魔导士必须有的礼仪与素质，是不能在自己学生面前丢人。虽然大师很想询问格林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喉咙鼓动，但最终只能咽下。

    稍微的冷静，艺术大师的思绪已经恢复到正常。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却让艺术大师无法捉摸，就像面对形形**的人物。

    他，只不过是少年而已！

    艺术大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出魔导师该有的礼仪，端正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微笑示意格林一同坐下。格林并未坐下来，而是以一个普通学生一样，先是向艺术大师行了一个礼，然后素质而又尊贵的询问道：“大师，我想知道武装师的世界，属于那个世界的一切。”

    艺术大师一怔，摇摇头，说道：“你问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拿着小刀绘画艺术世界的老头罢了，怎么会知道属于武装师的世界，或者，你该去询问德鲁大师或者卡利亚大师，他们在魔导武器造诣有很大的成就.................”

    格林打断了大师的话，说：“不对，不是这个问题，我要询问的是武装师会带来怎样的世界，就像魔法，它为艾泽拉斯带来的是璀璨魔法文明，战争、艺术、生活都离不开它，可以说是所有智慧魔法使用种族的根基。所以，我要询问的是武装师会带来什么世界！你所说的卡利亚老师也好，德鲁大师也罢，他们只会告诉我武装师的知识，属于这个体系的知识，并不明白外面世界的发展。”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艺术家，往往是看透了世界本质，才选择了逃避，所以，你是我选择世界的启蒙者。”

    格林的问题令艺术大师感到震撼，他不明白格林怎么突然想起世界的发展，牵扯出那么多事情。他隐约感到只能是一件事情，但是又不太可能，十三岁的孩子怎么会想到那个地步？可是出于本能，他还是问了句：“你想干嘛？！”

    “很简单，我已经准备好成为幻、武装师的决心了，好比巨龙该翱翔于九天之上，蠕虫就该在阴暗地底世界爬行。任何一个职业都有属于那个职业的规则与世界观。我既然觉得要成为武装师，就必须了解武装师的世界，形成正确的世界观！

    不是外人所表达的感慨于赞美那般！但是，就算是历史最杰出的武装师，他们都会放错，因为人若是第一次做某件事情总会有失手的时候，而我，不允许那件事情发生，我要改正这些错误！”格林回答道，他顿了顿，补充道说：“狼的眼中是尊严与鲜血，而狗只会取悦他人。”

    艺术大师手中的茶杯晃了晃，差点将茶水溅了出来，这不正是刚刚想到的可能性吗。

    此刻，他无法拒绝这件事情，从他的身份来看，很愿意交给这个孩子知识。因为，有着几年的观察，他发现格林这个孩子与别的学生不同之处。

    “那么，你也应该明白，什么年龄段就应该做什么事情，若是跨越了这个规则，那个人将承受不属于他的那份痛苦，即便如此，你也要........................？”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问题，好像几年前也有人问过我，答案依旧是这个！”格林的语气铿锵有利，不可置疑。

    大师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那好！我就从武装师的起源说起，很早以前魔法文明达到艾泽拉斯至高领域，现在不过是在研究上古甚至更早纪元的知识，但是，总会有人会去研究如何破坏魔法的。

    反元素因子！魔障粒子！这就是人们所研究的对象，拥有破坏魔法元素的病毒。从人们注意到这个可怕病毒的开始，灭魔武装就出现了，随后武装师的作品就从魔法师到家族，最后运用到军队上。大陆上一个个被视为不可攻破的要塞、古堡乃至王朝全在灭魔骑士的铁蹄下--一一破碎，灭魔骑士的出现改变的不是魔法师的命运，也不是一个武装师的命运，是一场战斗的祭奠，改变了整个艾泽拉斯格局，甚至使得位面战争的发展达到最火热时期。哎，若是灭魔骑士不存在，三千位面也不会血与火浸染，生命也不会如此可悲.......”

    “战争，是武装师真正的命运！该承担的代价，是万千生灵的怨念！”格林再度打断哲学家的话语，简单而明了做出总结。

    “你若这么说，也是没有错，但是.......”艺术大师很不情愿的认同这个观念，鼓动着喉咙，想要辩解着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说道：“

    并非是武装师的命运，其实，应该是属于艾泽拉斯大陆任何生灵的命运。战士、魔法师就连传奇强者也罢，他们的存在是力量的集中制，拥有他们就等于拥有强大的战力。然而，武装师的出现令人们看到战争的另一个希望，因为他们能够创造恐怖的灭魔骑士，哪怕只有一名，足以在魔法师部队无限魔力轰炸下，自由穿梭。让我们来说说第一代武装师的壮举，那个曾为一位传奇巅峰武士创造出的灭魔铠甲--黑黄套装，大战五名传奇魔法师的事迹.......”

    大师此刻是激昂的，对这场战斗的描写扼要而生动。寥寥话语间那位叱咤风云的武装师活生生的展现在眼前。每一名武装师不但是天才，还是充满艺术的想象家，经由他们手中创造的灭魔骑士都有特殊的风格印记，代表一位武装师的身份。

    武装世界和魔法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很相像，给定基本元素，能够基本条件进行组合，创造全新的未来，那便是幻、武装师。历史上就曾出现过无法超越的武装，就像艾迪斯的黑黄套装，力量与骷髅就是它的象征，而迪迦索拉的羽落套装，更是幻术与智慧的象征。而后来的武装师很多都是在沿用前者的套路，然而真正的艺术是不会被模仿的，只会站在巨人的脚下。

    整整一个小时，大师用属于贤者的角落来诠释武装师的世界，并且将历代出名的事件简单说明，勾勒出大概轮廓。如果真要翻出那些日记，怕是得好几天的时间才能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