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章 独霸万祖山

    为了这场豪赌，秦玄确实付出不少代价，也放弃了在万祖山渡过五劫的天赐良机。

    时间倒退到四个月前。

    这时，他已经去过西海，和齐王商榷过这场赌局，失败的可能性太大，但他执意要赌，只能和齐王、青玄魔尊、北海四大妖族做一番交易。

    直到四个月前，历经数百次的失败和反复摸索，他才在青海南境的星州，开辟出第一个完整无缺的天门大阵。

    凤凰妖王和齐王联手缔造的这座星州岛，汇聚蕲茅荧雾四岛之地，一千八百里方圆，镇守着前往西海的星门秘道。

    秦玄选择在岛上的荧山，开辟天门大阵。

    荧山，原本就是一尊从星环中坠落的赤铁陨山，用于开辟天门大阵，正是最佳的选择。

    天门大阵有利有弊，弊端是很可能招引某种极其恐怖的存在，那是连魔族都不愿意招惹，避之不及的邪神。

    所以，秦玄只在荧山缔造出一座很小的天门大阵，仅有四百里方圆，将蕲山、荧山、茅山、雾山和中央的荧雾湖覆盖在内。

    他选择在此地，联手凤凰妖王和十二位随行者一同渡劫，携手牵引神火雷劫，绝不多增一位，也绝不轻易让任何一位死于雷劫。

    万祖山下。

    城破人亡，血流成海。

    秦玄不惜损耗元气，施展了一次返天神照术，这是返天神术中最强的一种法门，对他的本源损伤最多，可他从尸山血海中救活的修士并不多。

    先是赤眼魔尊的太古一刀，裂天断地，随后是他的小半阙开天剑术，威力更加霸道绝伦。

    万祖城里，四万真人死伤殆尽，约有一半是死在开天剑术之下，三百法相老祖和数十位纯阳老祖，也死了一半有余。

    侥幸存活的这些修行者，心中悲呛，恐惧，还有着无穷的憎恨，隐藏在内心深处。

    他们恨秦玄。

    秦玄能感应到这些恨意和杀心，只是被他们的恐惧所遮掩，在这些人的心中，他永远是那个罪魁祸首。

    无所谓。

    秦玄并不在意。

    总之，他和长生盟付出惨重的代价，最终获胜了，他一剑斩下的瞬间，也切断了万祖城和中土五大圣宗之间的传送阵。

    他用神识俯视万里，近乎能看到每一个人。

    他没有开口，但将他的意思，准确无误，异常精准的通告给每一位人修，每一位妖修，从今天起，万祖山归属长生盟。

    所有人修、妖修，唯有两个选择，一，投奔长生盟；二，离开。

    第三条。

    每一代，长生盟只收十二位长生子，长生妖王不定员，以二十四位为上限。

    每一位长生子，可庇护一族，或是一阁小派；每一位长生妖王，亦可庇护一部族。

    第四条。

    三日后，万祖山清场，非我同道者，一概逐出。

    众人众妖之中，巨鲲妖尊也听到了秦玄的传音，露出一番不满的神色，挑起逆眉，它转而看向身边几位妖修道友，从青鹏、青玄魔尊，看向最后的金鸾妖尊。

    很快，它失望了。

    “嘿，这个局面总好过让灵霄老道唯我独尊。”青玄魔尊看出巨鲲妖尊的不满，不咸不淡的安慰一句，它也不痛快，原本还想将玄蛇教的势力，乘机扩至万祖山。

    只不过，青玄魔尊将心机隐藏的更深。

    秦玄已经用化血神葫汲取了所有血海，随即收走金身，将星斗神剑也纳入魔心，走到四位妖尊面前。

    周天镜中，凤凰妖王，那位凤宗主终于也走出来，随行在她身后的人，正是齐淑贞和已经证道灵神境界的邬夙云。

    看到邬夙云，秦玄的脸色并不好看。

    邬家鼎盛之时，曾与齐家南北抗衡数万年，有得有失。

    两家昔年争夺绝情弓，最后各得一半，秦玄和凤凰妖王花费不小的代价，从齐王那里索取另一半，最后还要护持邬夙云渡劫证神，这才得到大致完整的绝情弓。

    这就是秦玄付出的最大代价。

    同齐王的交易，损失的只是万祖山的几座先天福洞和身外之物，同邬夙云的交易，却让秦玄不得不改变计划，同凤凰妖王、邬夙云、阴虚四分神火雷劫。

    神火雷劫的规模终究有上限，这是秦玄和凤凰妖王第一次携手渡劫，也是最后一次，否则，对他们都不利。

    下一次，凤凰妖王渡七劫时，绝对不会携同他人，必定要独吞神火雷劫的好处。

    谁要乘机在其他地方渡劫，分散天地劫数，秦玄还要为她护法，斩杀对手，避免她证神有缺，根基不圆。

    秦玄和阴虚同渡六劫时，也是这等情况。

    简而言之，这是秦玄、凤凰妖王最后一次关照盟中弱者，护持他们渡劫。

    甚至，秦玄还打算还掉这一路走来，拖欠至今的诸多人情，邀请神鲧老祖、孟天济诸人一同渡劫，结果都未能如愿，只是成就了邬夙云这个半阙灵神尊者。

    如今侥幸成功。

    秦玄和凤凰妖王相互对视一眼，开心也好，唏嘘也罢，收获也好，折损也罢，一人一妖，只能各自吞在肚中，不和他人言语半句。

    凤凰妖王无话可说，她终究是得了一尊完整的绝情弓，此弓缺失的另一部分，一直是在金鸾一族，因她在妖族中的地位尊崇，根本没有提及，金鸾妖尊主动进贡给她。

    “这一次倒是未论到本宫出手，无功不受禄，秦盟主，凤宗主，本宫告辞！”齐淑贞含笑作辑，原本按照计划，等到灵霄道人油尽灯枯，她持巨鲲剑最后一击，负责斩杀灵霄道人。

    “无妨，齐公主愿意前来冒险一搏，长生盟就已经受了恩惠，一切还是照此前谈妥的条件，万祖山必有四洞之地永归青海修真界，皆由齐王调配。星州四百里小神界，雾山也永归齐家。”

    秦玄不能让她白来一趟，何况此事最终能成，齐王老谋深算，出力不少，仅是前后炼制一大一小的两尊宙域神门，齐王就曾两次慷慨解囊，唯一的失误之处只是未曾料到混元金斗的出现。

    “多谢盟主，数月之后，重建圣山时，本宫、曾祖和仇王必会前来相助。”齐淑贞等的便是这番话，笑盈盈的先走一步。

    秦玄作辑恭送。

    “秦盟主，我等也先告辞，三年之后，三教合并，还请盟主大驾光临。”青玄魔尊面露不悦，拱手告辞，他此前和秦玄咬住四洞之地的价码，秦玄一直不答应，就是不给他踏足万祖山的机会。

    “夙云，你代我和凤长老送两位尊者一步。”秦玄不动声色，顺道将邬夙云支开。

    “谨遵盟主法旨。”邬夙云是真的得了便宜又卖乖，信誓旦旦要报恩云云，就是咬住秦玄和凤凰妖王两尊大鱼不松口，死皮赖脸跟在两人身边。

    等青玄、青鹏两位魔尊和邬夙云离开，凤凰妖王悄然看向秦玄，传音询问，“你确定？”

    “应该不会有错。”秦玄一直在和凤凰妖王商议，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赤眼魔尊撤军之前，不仅和他有过交涉，也和青玄魔尊有过一番更复杂的接触。

    秦玄这一次缔造出两个小神界，既是无穷之福，也是无穷之祸，这是星道人不愿意将天门大阵传给诸生后辈的原委。

    他要负责镇守万祖山，凤凰妖王则要镇守星州，如果真让传说中的邪神穿过天门，那他们真是毁灭这方世界的罪魁祸首。

    此外，秦玄要抵御北海魔族，凤凰妖王也是守住星州，避免魔族从星州的星门秘道入侵青海修真界。

    “齐家和巨鹏妖王那边，可需通秉？”凤凰妖王稍作询问，估测秦玄应该通知过了，只是齐淑贞城府极深，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秦玄默默点头，这才继续告知身边的巨鲲、金鸾两位妖尊，也在观察他们的神色。

    巨鲲妖尊听闻此事后，并无太多顾虑，反倒是依旧不满长生盟独霸万祖山之事，神色不悦，“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今秦盟主在万祖山唯我独尊，我等却无立足之地，日后纵然是那位青玄尊者同魔族合作，何尝不是被盟主所逼。过河拆桥这种事，你们人族之流，也非第一次做。”

    “哦？”秦玄见他这番话说的很难听，心中同样不悦，却也不发作，只是问道，“前辈，当初我在西境巨鹏一族的昆吾山邀请几位出手相助，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并无条件，你说是要对付灵霄道人，将他逼出万祖山，本尊与金鸾尊者便来相助，当时未曾多想。”巨鲲妖尊避重就轻，绝口不提秦玄承诺与北海四大妖族结盟，日后携手诸妖，抵御魔族，解救涅槃树皇之事，它反倒是越说越愤怒，“岂料你又重演旧事，将灵霄道人打出了万祖山，自己却要霸占我等妖族圣地。”

    “尊者，本座只问你一句，长生盟中，妖多，还是人多？”秦玄无意退让，他和长生盟已经付出太多代价，此战若是输了，长生盟死伤无数，巨鲲妖尊只要一跃而去，可谓之毫无代价，现在却想要瓜分一席之地。

    “虽然是妖族众多，可这盟主毕竟是你。”巨鲲妖尊虽然和秦玄结盟，对与人道的隔阂成见太深，咄咄不让。

    “滚。”凤凰妖王冷不丁的吐了一个字，她素来不喜说话，偶尔与秦玄交谈，也是神识传音。

    “你……！”巨鲲妖尊勃然大怒，旋即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它在妖族之中，虽然号称圣脉后裔，但在凤凰面前，真的没有太多地位可言。

    “秦盟主，圣凤宗主，巨鲲道友，能否容本妖说一句。”金鸾妖尊不得已，只能出面调解。

    “不准。”凤凰妖王冷面森寒，一字一句的逼视巨鲲妖尊，“谁强，谁便有理，你若不服，便来攻打。”

    “不敢，圣凤宗主在上，本妖告辞。”巨鲲妖尊心中憋屈，它原本无非两个想法，一是让长生盟割舍十几座洞府，永归北海四大妖族；二是，最好由凤凰妖王担任长生盟主，秦玄做副盟主，毕竟凤凰妖王的血脉最尊贵。

    秦玄也懒得和这位妖尊说道理，只是提醒它，“赤眼魔尊大致是率领魔军前往北极神渊了，前辈还是早点走吧，若是局势紧迫，我会遵照盟约，率领长生盟前去相助。”

    “啊！”巨鲲妖尊心中一惊，再也顾不得颜面，匆匆飞遁而去。

    “本妖族中还有一些琐碎之事，请盟主和圣凤宗主见谅，本妖也告辞了。”金鸾妖尊折身施礼，也要离去。

    长生盟独霸万祖山的局势，已经很难改变，她也无意和长生盟为敌，毕竟，长生盟介于人妖两族之间，长生盟坐镇万祖山这个万妖圣地，总好过玄门领袖掌持。

    “不用。”凤凰妖王看她的眼神倒是颇为和善，语气也难得的轻婉随意，“你可以归顺本盟，以后将金鸾一族迁移到万祖山南部，随本王修行。”

    “多谢圣凤宗主。”金鸾妖尊大喜过望，却还是要看秦玄的脸色，也不知道这位盟主是否同意。

    秦玄其实也没有拒绝的余地，稍作思量，“你毕竟是一介尊者，总不能让你屈尊长生妖王的法位，本盟毕竟是新创不久，很多规矩也随意。这样吧，本盟在左右护法之外，增设灵尊护法的法位，地位等同左右护法，暂不定员。”

    “多谢盟主钦点，多谢圣凤宗主提携。”金鸾妖尊可比巨鲲妖尊聪颖的多，也机敏的多。

    她几个月前就去了青海修真界，见过另外三位长老中的九翁长老和七磐长老，也见过左右护法，当时就已看清楚，长生盟唯有秦玄和凤凰的地位最高，其余人和诸妖之间倒也没有所谓尊卑高低之分，顶多是有辈份之分。

    秦玄微微点头，示意她先去昆吾山，将金鸾一族迁徙到万祖山中，正好证明长生盟并没有人道和妖族之别，只有盟内盟外之分，免得巨鲲妖尊继续说闲话。

    “什么妖啊，人啊，都是妖！”凤凰妖王等金鸾妖尊告辞离去后，冷不丁的再度开口，说了一句让秦玄也有些诧异的话。

    “魔界的分划是对的，圣魔、天魔、灵魔三个层次，对应神界的圣族、天族和灵族，你我皆在天族之列，这个世界里的其他诸生，还只是最低等的灵族。诸灵之首，曰人，此话也没有错，只是你想，人从哪里来，和妖族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所谓人族，不过是低等灵族里，最像天族的存在罢了。”

    “或许吧！”秦玄仔细听她说完，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唯有默默点头称是。

    这是事实。

    他的神识一直在暗中搜寻灵霄道人的下落，随即蔓延向北极神渊，那是巨鲲一族迄今还在据守的要塞，对整个北海修真界都至为关键。

    巨鲲妖尊此番前来参战时，紫蛟妖尊负责抵守在那里，以免被魔族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