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阁楼对酒
不知是换了新居还是权力的簇拥?黄衫辗转反侧了很久始终难以安详入睡。 夜晚,在失眠这一刻,显得尤其漫长。 当一个难眠之人昏昏欲睡之时,这一刻绝对是无比幸福的;但如果此刻再次被吵醒,这无疑是人生之中又一件无比懊恼的事。 一只大手轻轻的抚摸着黄衫光滑的脊背,被窝被掀开,阵阵凉风袭来又渐渐被体温取代。 “谁?”黄衫女子大声尖叫道。 这里不应该再有人出现,但此刻已经出现了,所以她的惊讶可以被理解。 黄衫女子准备翻身起来,却被两只大手紧紧摁住。 “是我。”低沉的声音响起。 只有熟人的突然出现,才会让人平息惊讶; 但若是能让女人在床上平息惊讶的,或许只有那个已经征服了她的心或者是身体的男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黄衫女子心平气和的说道。 她并不准备反抗,因为第一次她便没有反抗,那么接下来她就更没有反抗的理由。 “别说话,如此良辰美景、清淡花香,言语只会浪费这难得的光阴。”追影无风在黄衫耳旁轻轻说道。 男人只会在床上温柔,因为在这个地方他只有用温柔去打动女人以获取一些东西,任天下无敌的绝世功夫也难敌这份温柔,自然女人也很难抗拒。 说罢,他们便不再说话。 男人的鼻息越来越沉重,女人的气息越来越凌乱,他们用身体温暖着对方,这是近的不能再近的距离,所以这份温暖也应该是极限。 声嘶力竭通常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沦为享受,那就是有男人和女人的床且必须是心甘情愿,这似乎离爱情也就不远了。 黄衫女子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但被她很快就擦去,既然被擦去便是不想被人看见,那么这滴泪一定是不该的。 男人很享受,但女人似乎并不那么快乐,因为这份快乐在和生命抗争着。 终于男人停了下来,女人也在最后那一刻收起愁容,她努力的笑了。 女人躺在男人怀中,男人用手臂搂着女人,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要说些什么,因为他们都没有闭眼,自然也就没有睡意。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追影无风轻声问道。 “怎么会?你不相信我?事情不是正在往我们计划之中一步步靠拢。”黄衫女子赶紧解释道。 可以看出来她很紧张,她似乎很在乎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看法。当一个女人愿意向一个男人解释清楚一件事的时候,这只有可能证明这个男人已经住进了这个女人的心里,尤其是像黄衫这样刚出入的小女子。 “你喜欢我?”追影无风问道。 “不知道。”黄衫女子缓了缓说道,这三个字她说的很犹豫。 “如果你不喜欢我,又何必在意我的看法?”追影无风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当似乎这现在的感觉不太一样,所以我不敢确定。”黄衫解释道。 “那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有愧于他?”追影无风笑了笑问道。 “不会。”黄衫回答的很坚决。 “这不就对了,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追影无风笑了笑说道。 “那你爱我吗?”黄衫反问道。 这个问题是那么的突然又是那么的必然,但追影无风应该已经想好的答案,毕竟这个话题是他挑起的。 “爱,一个男人绝对不会和一个不爱的女人上第二次床。”追影无风笑了笑说道。 追影无风的确是一个爱笑的人,但区别于之前的笑的是,如今的笑容里面没有了那份邪恶和阴谋,笑的很干净、很是时候。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铁石心肠,男人可以融化女人,女人自然也可以融化男人,所以追影无风这番回答并不算很奇怪。 “我不信。”黄衫笑着低语道。 虽然嘴里说这不信,但她搂着男人的双手却越来越紧。 “但你最终还是信了。”追影无风抚弄着黄衫额头上的秀发轻声说道。 两人沉默了很久,他们都在享受着这份干净的温存。 但二人依然没有睡意,所以肯定就有人要来打破这份沉默。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黄衫问道。 “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追影无风反问道。 “既然女阎罗都准备亲自出手了,那么我们也可以不用管了。”黄衫淡然的说道。 “然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追影无风说道。 “你想要什么结果?”黄衫好奇的问道。 “我想他们都死。”追影无风恶狠狠的说道。 “要么花中泪杀了女阎罗,要么女阎罗杀了花中泪,他们遇见绝对不会出现两败俱伤的结果,所以这个目的很难达到。”黄衫笑了笑说道。 “你忘了还有陆离和夕月这两个人存在,他们的存在就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爱恨情仇的钥匙。”追影无风自信的说道。 “你准备怎么办?”黄衫问道。 “陆离和夕月马上就要成亲了,这又是一件轰动江湖的事情。”追影无风笑了笑说道。 阴谋诡计总是在谈笑之间,越是轻描淡写越是祸患无穷。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黄衫问道。 当一个女人将选择留给男人时,她的心也就随之给了出去。 追影无风轻轻的吻了吻黄衫的额头,吻了很久、吻的很深。 “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从今以后我的成功需要有一个人来分享。”追影无风缓缓说道。 男人的浪漫绝对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有意无意随心而出的。 恶人也是人,上天并不是那么的吝啬,所以也赐予了追影无风一个女人,犯错的路有人分享自然也就不那么寂寞了,但这条路终究会越走越远毫无尽头。 他们终于倦了,倦了就睡而且要睡的安详,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他们都做到了,只因她身旁有他、他身旁有她。
唐来楼还是唐来楼,这里还是一座酒楼,这里依然卖着整个洛阳城最好的酒,但生意却很难恢复从前。 店老板没有去动这个名字,若是没有了这个名字,或许这些美酒便会永远的封存在这里。 这个夜晚,风很好也很冷。 小楼上有酒却没有温酒的器具,或许是饮酒之人的懒惰,亦或许是饮酒之人需要喝些冷酒,所以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陆离坐在阁楼上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喝酒太慢不是一件好事,喝酒太快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会喝酒的人有很多,能把酒很高兴的人却很少。 窗户没关,阵阵凉风灌入阁楼,撩拨着陆离那身破旧的披风。 看来冬日里喝冷酒的人,的确不是那么怕冷。 哒、哒、哒,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渐渐靠近陆离。 陆离没有抬头,继续喝着酒,似乎也并不准备请来人一起喝。 来人正是追影无风,他总是能出现在别人最寂寞懊恼的时候,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能够达到某些意图。 追影无风来到陆离对方坐下,陆离不请他喝,他便自己为自己满上。 “你有心事?”追影微笑着问道。 “我说没有你会信吗?”陆离冷冷的说道。 “不信,但我却觉得不该。”追影无风说道。 “为何?”陆离抬起头问道。 “马上就要成亲了,这应是人生一大喜事,所有的开心不快在这件大事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追影无风笑了笑说道。 “这桩婚事,我想再缓一缓。”陆离低下头无奈的说道。 “为何?”追影无风问道。 “她因感激之心下嫁于我,我得到了她身体却永远住不进她的心,这样的婚事有何意义?”陆离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走的越远越好。”追影无风厉声说道。 “做不到,我也不想走。”陆离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何不下定决心?能得到一些能比失去一些好得多,人生最大忌讳就是和自己较劲,宁可抱着受罪也不可错失后悔,女人是可以被融化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追影无风低声劝说道。 陆离沉默不语,他应该在思考。 这个时候需要喝一些酒,这里刚好也有酒而且还有人陪,所以他们便喝了起来,喝的不快也不慢,陆离的心结慢慢被打开,追影无风的阴谋也在一点点生根发芽。 风还是那么冷,酒还是那么凉,喝酒的人却不在那么寂寞。 陆离没有给出答案,但他一定已经有了抉择。 能和一个讨厌的人在一桌喝酒,要么是已经不讨厌这个人,要么是自己也已经沦为一个被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