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身成仁
雨落下，风再起。 平静的湖面掠起丝丝血腥，恐怖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划桨人手中的大刀在颤抖，他们的心也在颤抖，往前一步是死、退后一步没有完成任务也是死。 花中泪等待着，他并不是在等给对方一个赎罪的机会，他很清楚当他们残杀菜农们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机会了。他是在等线索，等一些关于背后黑幕的线索。 “少侠，我们不知你是何方神圣？也不并不想得罪你，还让开一条路。”较靠前的那个划桨人恳求道。 即便这番恳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为了活命他们还是不得不一试。 “我不知道你们将这有毒的蔬菜运往开封是何用意？但一定是荼毒人命的龌蹉勾当，我没有任何理由放你们过去。”花中泪冷冷的说道。 “这已经是最后一批蔬菜了，前面已经运送了两批过去，即便你拦下这批蔬菜也救不了那些该死的人。”划桨人见恳求不行便威胁道。 划桨人这番话出口，花中泪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但同时疑惑也涌上心头，划桨人口中所谓那些该死之人指的是谁？ “兄弟们，回去也是死，我们一起上和他拼了。”划桨人趁花中泪迷思冥想之际向着身后十多名划桨人喊道。 话音刚落，十多人，十多把刀，齐刷刷地向着花中泪这边袭来。 “小心！花大哥！”白巾着急的喊道。 幸好白巾这一提醒，花中泪方才从思索中醒了过来。 花中泪抬眼一看，一把虎头大刀破空呼啸着向自己头顶劈下，大刀重约五六十公斤再加上对方凌空下坠之力，这么近的距离要是再晚一步花中泪必死无疑。 说时迟，那时快，花中泪横跨马步，调动内息左掌化拳，由下往上迎着对方的刀刃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花中泪脚下的渔船下沉之后又猛烈浮起，水花溅起几丈高之后又簌簌落下。 此时，方才那位划桨人已然倒在渔船甲板之上，口中缓缓流淌着鲜红的血，他的大刀倒在他身旁，刀身已出现了裂纹，刀刃则是向里面翻转变形。 耳旁风声正急，风声之中夹杂着利刃破空的嘶鸣，它们从四面八方响起又渐渐靠近。 十多人，十多把刀，在冷月和风雨之中像一只只索命的恶鹰。 一旁白巾着急的注视着这里，她本以会些功夫，但在这些训练有素且心狠手辣的杀手面前便一无是处，她只能在一旁为花中泪默默的祈祷。 就在所有人和所有的刀马上就要接近花中泪身体的时候，他们和他们的刀都停了下来，就停在原处一动不动，进不去也退不出来。 花中泪目光之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杀气，这样的眼神足以毁灭一切，就连白巾觅见花中泪这般眼神也不由的心惊胆寒。 “赎罪吧，罪恶的人。”花中泪大声呐喊道。 声如洪钟，久久不灭，连风雨都像是受了惊吓立刻顿住了。 一直巨大的拳印从花中泪的身体中脱鞘而出，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声划桨人的惨叫，他们相接摔入渔船上和水中便了无声息，那些索命的大刀皆被震碎成两段，它们再也没有机会杀人嗜血。 风平浪静之后，风来了，雨也来了。 雨水打湿着花中泪、打湿着白巾、打湿着这里每一条渔船和渔船上无辜的尸体。 冷月的光辉下，湖面的微波泛起暗红色；风雨之中，鲜血的味道慢慢变淡褪去。 花中泪站在原地，望着渔船上那些还在往外渗血的尸体，黑色的眼球深凹在突兀的眼眶之下，枯藤般的左手紧握着拳头还未松开。 白巾纵身跃起来到花中泪身旁，她紧握着花中泪的左手，她试图让花中泪消弭一些愤怒和杀气。 “花大哥，结束了。”白巾劝说道。 “不，一切并没有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花中泪嗅着血腥冷漠的说道。 “花大哥，我们不要去管江湖事了好吗？”白巾突然说道。 这一刻，白巾显得有些犹豫了，她本已经做好了与花中泪共赴江湖的准备，但看见如此血腥残杀的画面她还是犹豫了。 “怎么？你害怕了吗？白巾。”花中泪问道。 他终于松开了拳头，将自己的女人揽入怀中。 “我从来不知道江湖竟然如此恐怖，这里竟然会死这么多人，这些杀手也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厉害得多，我一直以为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的生命，但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从追影无风到百闻老人再到这批神秘杀手，他们越来越厉害，我真担心......”白巾担忧的说道。 “别怕，白巾。人活着永远都不可能为自己而活，拳宗后裔传我拳法时曾告诉我只能救人不能杀人，但今日我却杀了这么多人，或许有时候杀戮必须要由杀戮来终止，我们一定会为自己曾经的杀戮承担后面和谴责，但江湖和平了之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花中泪抚摸着白巾的秀发安慰道。 “为什么要用我们的牺牲换取别人的和平？”白巾争执道。 “佛经中曾记录着因果和轮回，我以前从未深信但现在我信而且是深信不疑，每个人来到世上都会被贴上一种使命，而这种使命就是我们的生命，我们必须去演绎它而且是无条件的去演绎。”花中泪目视着幽暗的月光喃喃低语道。 白巾沉默了，花中泪的话语并没有打动她，但她很清楚她选择了这个男人就等于选择了和这个男人同样的生命，她也必须无条件的去配合。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还去泰来集吗？”沉默了许久白巾方才问道。 “暂时不去了，先弄清楚开封之事再作打算。”花中泪说道。 “那泰来集藏宝图不是就拱手送给他们了吗？”白巾问道。 “我会立刻书信陆离贤弟，希望他能够拖住百闻和追影无风。”花中泪回应道。 “但愿所有都结束的那一天，你们这群连命都不要的侠客能够好好的活着。”白巾默默的祈祷着。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至于我们能不能活着已经不重要了。”花中泪笑了笑说道。 风雨无情的浇灌着这块平静的水面，渔船载着那些无辜的尸体慢慢飘走，浑浊的河水一点点被澄清。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一切毕竟还是都发生了。 花中泪搂着白巾，他用自己的身体给予对方安全感，又用冷峻的眼眸向月光发誓，侠之如此，堪当佛陀。 夜深了，一条小渔船载着两个人身着黑色披风的人从上游缓缓驶来。 渔船在方才厮杀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已经找不到丝毫打斗的痕迹，可血腥味依然还在。 “这是十五人是泰来门仅存的十五人，这些年我将他们放在蜀中苦练，指望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没想到......”百闻老人取下斗笠不舍的呢喃道。 “你后悔了？”追影无风站在百闻老人身旁问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百闻老人轻声说道。 “他们这也算死得其所，死在花中泪手中也不枉他们在江湖上来去一回，最重要的他们令花中泪心甘情愿的留在了开封，那么天狼传人那份藏宝图我们便势在必得。”追影无风胸有成竹的说道。 “像花中泪这样的人，我们就不应该留着他，否则总有一天会成为祸害。”百闻老人情绪激动的说道。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他活着绝对比死了有用。”追影无风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并不是很赞同你的观点。”百闻老人说道。 “你看到方才花中泪使的拳法了吗？”追影无风问道。 “的确是一套好拳法，当世或许只有昆仑拳宗才能有此造诣。”百闻老人说道。 “不错，那根本就是昆仑拳法，我想花中泪一定和昆仑拳宗有所往来。”追影无风诡异的笑了笑道。 “你的意思是......”百闻老人赶紧问道。 “如果不出所料他已经拿到了拳宗后裔的那份藏宝图，所以这份儿藏宝图也就不由我们费心了。”追影无风笑了笑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抢了这份藏宝图。”百闻老人着急的说道。 “不着急，这场游戏这样玩则会毫无生趣，我想要不了多久花中泪就会亲自带着藏宝图领着那群自命清高的江湖人士一步步走入泰来集这座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的坟墓。”追影无风自信满满的说道。 “但愿一切如你所愿，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百闻老人望着追影无风凶神恶煞的说道。 “放心！我比你还喜欢宝藏，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我们应该为即将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的花中泪花大侠送上点掌声，感谢他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追影无风略带嘲讽的说道。 说罢，他果真拍了拍手掌。 “哼，好一个佛心剑侠，我倒要看看是佛厉害还是魔更恶？”百闻老人轻蔑一笑说道。 说罢，他们二人顺河流而下往东驶去，很快便消失在无垠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