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围猎

    看着又沉睡过去的当归，李鱼儿不禁摇头，就这样还想监督我晨练？

    心中默默吐槽完毕，她便跑到溪边，边梳洗边心里合计着，这两天就这么磨蹭过去可不行，命不好还是得多努力。待会儿要继续想办法找寻那些灵草灵稞才行。可是要怎么找呢？昨天转悠了一天也没收获，难道运气就这么背？

    这么想着，她有些惆怅地回到休息的地方，当归依旧呼呼大睡。闭上眼睛的当归看着极为普通，甚至有点傻气憨厚。怎么看，都是与美貌又倨傲的细辛不像是同一路人，但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才是最可怕的，这当归到底是什么来历？她好像记得细辛称呼他为少主。

    在相术中，堪称经典又深入浅出的一句话，是曾国藩在《冰鉴》中提到的，“功名看器宇，事业看精神。”

    李鱼儿记得，曾有人在群里问，何为精神？有人便贴出了与名人撞脸的普通人照片，与名人的照片对比。于是群里众人瞬间就明白了何为精气神，此中微妙，难以用言语描述。

    就比如，她眼前的当归，颜值虽是差了细辛很多，但就只一双眼睛，便立判高下。细辛的眼睛，虽然锐利而阴鸷，刺得人心冷。但其神采，却难及当归万分之一，当归的眼神静时，如夜空深邃，神光内敛，动时流光溢溢，而昨日当归生气时，那一瞬间，眼神中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感，只凭一双眼睛，足以道出此人身份不简单。所以李鱼儿结论是，今后一定要离这家伙远远的，以免她这孱弱的命格，陪衬着这强大的命格变成炮灰。

    就这么看着当归，李鱼儿胡思乱想了一通，不觉肚子有些饿了，便拿出小瓶，吃上一颗黄精辟谷丹。丹药入口，顿感口齿生津，片刻后便没了饥饿感。仅是白衣弟子试炼，就派发如此灵丹妙药，看来这百花门对弟子还不错，即使白衣弟子不能晋升为挂单弟子，这一年的所学所见，也会是人生中一笔宝贵的财富了。

    随着口中余甘不断，李鱼儿时不时，按照课上时所教的，进行吞津，简单来说就是咽口水。此时当归似是睡饱了，睁眼看见李鱼儿的动作，立刻挺身坐起，做了个双手护胸的动作道：“小鱼儿啊，就算你当归哥哥我秀色可餐，你也不能这样，你年纪还小。”

    李鱼儿顿时打消了刚才对他一番高大上的评判，这家伙用她之前的世界流行语来说，纯粹就是个逗比，她忍不住丢了个白眼道：“不要胡说，我在吃黄精辟谷丹。你要不要？”

    当归摇摇头道：“难得来这里，吃什么丹药。我要去抓个大家伙来吃。”说罢，他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人也精神起来，睡意全无地跳起来拍拍尘土，就准备要走。

    李鱼儿颇有些无语，又是嫌弃得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溪水道：“当归哥哥，你还是先洗洗吧。”

    当归说是要抓大家伙，无奈他并非捕猎高手，转悠了一个时辰，也没追踪到什么大家伙，小的他又懒得抓，李鱼儿怕遇到危险，也很是无奈得跟在他身后，心里一边哀叹道今天恐怕又要这么浪费废了，一边听着当归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很是无语。

    当归见被一个小女孩鄙视，便忍着饥饿，用神识探索，终于找到一个方向追踪过去，果然，追踪了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有一声大吼，两人赶紧寻着声音跑过去看，却是一名白衣弟子正捉住了一只奔豚。那奔豚和野猪样子很像，只是体型大如犀牛，獠牙曲卷十分可怖。

    这么大东西，李鱼儿看着有点恶心，却见当归不住吞咽口水，还和白衣弟子套近乎，那名白衣弟子正好也没吃早饭，见当归又是内门弟子，便十分客气，拿走自己需要的部位后，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些工具，做起了奔豚烧烤。

    不大会儿香气四溢，当归和那个白衣弟子吃得忘乎所以，李鱼儿百无聊赖踢着路边石字，四处张望，突然看见附近居然有颗青碧果，便纵身越去，采摘果子取了。

    她虽然不会什么高深的功法，身上也穿着极为普通的墨灰袍子，但人生得小巧，柔柔弱弱的，裙摆迎风飞舞，到也十分好看，那白衣弟子看得忍不住嘿嘿一笑道：“这女孩子修了道，就跟仙子一样。”

    当归也是目不转睛得看着她，却是嘴硬道：“有什么用，也就采些中看不中吃的。”

    两人正说着，便见李鱼儿捧着果子递过来，那名白衣弟子使了个眼色，笑道：“小师妹，当归道长不爱吃这些，都给我吧。”

    却见当归一把抢过，又扔了几颗给那名白衣弟子道：“谁说我不爱吃，光吃rou多腻。”

    李鱼儿也懒得理会他们之间有啥猫腻，眼睛继续张望，随即眸子突然盈盈流转：“红苓！这边怎么会有红苓？”

    白衣弟子啃了几枚果子，大口嚼着食物，唾沫横飞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些妖兽灵兽也是要吃东西的，而且有不少还是以素食为主，它们觅食出没的地方，自然会有灵果灵稞之类的，有些灵兽还会与灵鸟沟通的，还会让一些灵鸟衔来种子，扔到巢xue周围，看能不能自己长出来。这也是我们捕猎追踪的线索之一。”

    李鱼儿越听越惊喜，看来这命格还真是绝处逢生，她可不能指望着，出去后百花门会给补考，就算有补考，万一细辛又使坏，把她扔到更可怕的地方岂不是更糟糕，于是她连忙挖了红苓，纳入乾坤袋，神情很是雀跃。

    于是，接下的情景，就变成以下这个样子：

    三眼巨蟒出现啦，当归和白衣弟子在前面打架，李鱼儿拿着灵锄在后面采集灵草、灵稞、灵果。

    追踪到五灵鼯鼠老巢啦，当归和白衣弟子把妖兽引出老巢，李鱼儿拿着灵锄跑进老巢采集灵草、灵稞、灵果。

    不小心惹到直径一丈的毒红蛛啦，当归和白衣弟子负责消灭，李鱼儿负责采集灵草、灵稞、灵果。

    其他白衣弟子赶来围观啦，当归和赶来的白衣弟子们继续猎捕灵狩，李鱼儿雷打不动得继续采集灵草、灵稞、灵果。

    到后来队伍越来越壮观，最终所有的弟子都聚集了过来，单人捕猎小组捕猎，在当归得指挥下变成了碾压式的围猎，千万万马尘土飞扬中，李鱼儿依旧雷打不动心无旁骛地采集灵草、灵稞、灵果。

    期间当归有次忍不住跑到她身边说，“你没看到那颗百云花么，比你这些值钱多了。”

    李鱼儿头也不抬道：“不能太贪心，我能完成试炼就不错了。”

    当归无语，默默而回，继续指挥围猎。

    这颇为感人胜利大会师持续了整整一天，林中妖兽灵兽也感受到了空前的生存危机，开始纷纷藏匿，最后一天竟然都不知去向，追踪到这些妖兽灵兽的老巢空空如也，唯留一些灵草、灵稞、灵果在风中颤动，真是闻者动容，见者伤心，令人唏嘘。

    最终这胜利大会师，变成了庆功大会，这些猎手本身多少都带着一些厨艺，有些厨艺还相当不错。众人在剔除试炼所要上缴的部分后，剩下的那些自然变成了食材，于是众人各显神通，做起了美食。甚至还有土豪从混沌里搬出的大灶台，刀叉斧钺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看得李鱼儿瞠目结舌，原来混沌还能这么玩，看来学灵狩的师兄们生活得还挺滋润的，没事儿吃个夜宵到很是方便，也不亏为是舌尖上的种花家。

    至于她获得的那些，剔除了要交的功课，自然也贡献出来做了食材。不仅如此，李鱼儿还摘了好多大树叶，铺在地上，又采集了不少其他可以吃的灵物，分给大家，也算是作为感谢。于是，一群大老爷们中穿插个小丫头跑来跑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走进了什么大排档一条街。

    当归自然玩得很是高兴，他也没什么内门弟子的架子，很快和众人打闹成一片，最后这场欢宴，不，这场试炼在黄昏时分迎来了传送法阵禁制开启。

    看着这些白衣弟子，宛若从宴席归来般，酒饱饭足，神采奕奕，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守在传送法阵边上的道长们，皆面面相觑。而且因为李鱼儿的传送出了错，这次等在外面的内门弟子和教习师长们还特别多。法阵中出来的，和法阵外守着的，一时大眼瞪小眼儿，场面略有些滑稽。

    虽然明知道答案，在踏入法阵前，当归还是忍不住问，“小鱼儿，为什么不多留一点，为什么不留点好的？”

    “因为我命不好啊，承受不起，不能贪心的。”李鱼儿这么回答着，踏进了法阵。

    从白衣弟子到挂单弟子的晋升门槛并不高，更多的选择权其实是在于白衣弟子。资质太差，而被淘汰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没有晋升的，则都是自行选择离开的。最终余下约四成左右的白衣弟子晋升为挂单弟子，李鱼儿自然也在其中。

    试炼场发生的事儿，李鱼儿虽然所提甚少，但谢言姗还是从别的弟子大概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这件事虽然被传为七分笑谈加三分美谈，可想到这件事细辛脱不了干系，谢言姗心中也是担忧，虽然走了一大半的人，可以再次安排寝室，但谢言姗还是跟白衣堂交涉，坚持把李鱼儿留在那件屋子，与自己同住。

    试炼晋升后，给了十天的休整期，所有的内门弟子都暂回百花谷整顿。

    李鱼儿在清漪园的凶宅里，除了练睡功，就是托着腮帮子发呆，这次木兰围场的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让她认识到，有必要学一些保命的法子。

    而晨练教的格斗术法，皆是丹田发力，她在炼气初阶，虽对丹田聚气没有做太多要求，但她也很清楚，自己命格五行平均，丹田五气不专，自然容气有限，可谓五行皆渣的名副其实战五渣。

    但她自己所习睡功，似乎隐隐在胸口气海走气，但那种感觉不像是丹田那般尽力容纳，而是似乎是在打通身体内与外的界限，不知道这其中有何奥妙，看来也就只有继续练下去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