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书生
七月的风，闷热中带着一丝丝潮湿，吹向那热闹的小山村。夕阳斜垂，炊烟袅袅升起。村外不远处的山顶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捧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靠在一颗果树上，聚精会神地读着。 十二三岁的脸庞看起来有青涩可爱，不过那眼睛转动时闪耀着的狡黠透露出......或许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可爱........ 可能是风吹得急了些，一颗长着许多刺的大果子被风吹了下来...... “嗷！！”一声惨叫响彻山间，惊起一只只麻雀飞在空中迟迟不敢落下。。。 这种果子是小山村的特产，叫冬果，在凛凛寒冬成熟，吃着甜甜的，最重要的是果rou很实在，能填饱肚子，对于这穷僻的小山村来说冬果是过冬必备的口粮。 “疼疼疼死我了，这才七月啊！离你熟透还有五个月啊！你是怎么下来的啊？你这是坑爹啊！”小书生捂着破了许多小洞的额头，指着地上那拳头大的果子喊道。 “哎呀，后天就是先生选科考人选的日子了，我这样怎么去啊。”小书生一边说着，一边把洗得泛白的青衫脱下，叠了叠，裹在头上。随后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弯腰捡起那本破破烂烂的书，夹在胳膊里，然后捂着头，下山回家去了。 小书生一路想着科考的事，不知不觉已走到家门口，太阳已快落山，他挠了挠头正要叩门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右手险而又险的停在了门前一寸处，他脸色煞白，冷汗划过刚结疤的额头。 “不行，被老姐看到我头上这个.....她肯定不信这是被冬果砸的......我还是去铁柱家躲躲吧......”他心里这样想着，轻轻的放下了手，转身，只见一张秀美非凡的面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啊！”一声充满了恐惧的尖叫传遍了小山村...... “叫什么？”一个如莺鸣般清脆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在小书生瞪大了的瞳孔中映出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娥眉秀目，两个黑珍珠般的眸子带着玩味看向小书生还挂着冷汗的额头，那里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疤点...... “呦呵，厉害了，我的弟。偷鸡被鸡啄了你去摸狗，摸狗被狗咬了你现在盯上豪猪了？再不给你长长记性你还不得翻天了啊？” 少女说着就要伸手去揪小书生的耳朵，小书生刚想闪躲却看到了jiejie的手，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长满了厚厚的老茧，各种疤痕于其上纵横交错，充斥着生活的艰辛。 这双手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如花般少女的身上，此刻却带着柴火的味道抓向小书生的耳朵。 明明很慢，明明只要一偏头就能躲开，但却在jiejie用恼怒将担忧掩藏的目光下，抓到了小书生的耳朵。 小书生眼中的不忍与心疼在耳朵的水平翻转下被眼泪遮盖。 “啊啊啊啊，姐，我的亲姐，我错了，你听我说，这是个意外。”在小书生痛苦的嚎叫中少女........拧得更狠了...... “嗷嗷嗷嗷嗷！！”杀猪般的惨嚎引来了一些吃完饭出来散步的村民的围观。 “唉，这萧莫，真不给他jiejie争点气，他们姐弟两父母死的早，他jiejie从小就出去帮人打杂，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让他去私塾读书，将来博个功名，结果圣贤的德行没学会多少，鬼点子到悟出来不少。就该被好好教训。”一个老太太对身边的孙儿说道。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这两孩子挺可怜的，没人教没人管。不过这小萧霖倒是挺懂事的，萧莫有这么一个jiejie，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一个村民说道。 “意外？什么意外能弄成这样？你难道要和我说是冬果砸的？和你一起上学的有十多个，科举名额才两个，原本还有希望，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说，先生会选你么？”萧霖越说越气，提着耳朵，把萧莫拎回了家里。 萧莫看着自己的jiejie，摆出一个自认为很真诚的表情：“姐，相信我，真的是冬果砸的！”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嗷啊啊！！”一声凄厉的嚎叫为小山村的一天拉下了帷幕。 一个幽暗的空间里，黑色的池水粘稠得吹不起一丝波澜，在池水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祭台漂浮着，五根粗大的铁链从祭台中射出，每一个铁链都镌刻着一条狰狞的黑龙，龙口处含着一团火焰，龙有五条，焰分五色。细看之下，每团火焰都充满了灵动，正不安地跳动着。 当铁链伸长到九丈时戛然而止。一个声音响起：“九龙镇五行，血煞遮天眼。蕴魔潜轮回，誓逆赵家天！血祭，起！”这声音满含青年人的磁性，却又被岁月的小刀刻满沧桑，矛盾之下显得十分妖异。 这声音每说一个字，祭台便明亮一分，龙口的火焰也暗淡一分。直至最后一字脱口，龙口的火焰已黯淡无光，连灵性都已丧失大半，反观祭台上银光冲天而起，若看的仔细便会发现这银光中有着nongnong的红色，那是鲜血的颜色，在鲜红的最中心，有着一缕谁也发现不了的......黑..... “小莫，小莫。快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枕头都被你哭湿了。” 萧莫慢慢的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jiejie那熟悉的面孔。 “那是........梦吗？怎么我感觉心里好难受。”萧莫感觉眼睛有些涨，下意识的去揉了揉眼睛。 “啊？姐，我眼睛怎么肿了？难道是你昨晚没打过瘾，然后趁我睡觉给了我两....拳？” 萧莫说到一半看到jiejie眼里的担忧慢慢转化成一种名叫危险的东西，但一个没收住还是把最后一个字说了出来.....于是.... 砰砰 “啊！！” ...... 姐弟两走在街上，手里提着两罐蜂蜜，那是他们的全部家当换来的。他们要去镇上的先生家，请先生给萧莫一个科举名额，萧莫低着头被jiejie牵着手，忽然有人在背后戳了他一下。 “小莫，你要去哪？你...你眼睛怎么了？”说话的是萧莫最好的玩伴，萧铁，小名铁柱，整天迷迷糊糊的，但很听萧莫的话。萧莫每次惹祸都是和他在一起。比如那次偷狗，两小子合伙买了个rou包子，然后洒了些安魂草的粉末在包子上，只要狗咬一口包子，就会昏睡过去，任人宰割。结果等到天黑他们去那狗窝准备偷狗的时候....... “铁柱，包子”萧莫道。 “什么包子？”铁柱一脸迷糊。 “今天我们买那个啊！你在吃什么？”萧莫急了，回头一看铁柱正在吃着什么。 “我肚子饿了....没忍住吃了一口，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话还没说完，铁柱直挺挺的就朝狗窝倒去......结果.....那次萧莫被萧霖揍的挺惨的....... 萧莫用尽全力睁开眼睛才看清是铁柱，萧莫嘟嘟嘴“这是被我姐打........被马蜂叮的，对，被马蜂叮的！” 萧莫刚想说是被jiejie打的，却发现萧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头来，满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急中生智，连忙说是被马蜂叮的。 “噢，那你要去哪啊？”铁柱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咳咳，我要去科举，等我做了大官，以后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萧莫干咳两声，学着记忆力官老爷的模样说道。 “呦呵，吃香的喝辣的，你和谁学的？”萧莫严肃的表情一僵，艰难的转过头去。 “呵呵呵呵呵呵，姐，这完全是顺口，口误口误。”说罢还努力的做出一副很纯洁的样子，配合着两只肿成馒头的双眼，说不出来的滑稽。 萧霖微微一笑，拎着萧莫的耳朵，走了...... “啊！疼疼疼，铁柱，等着哥回来，一定带你......哎呦，姐你轻点，疼。” “嗯，小莫哥，我等你”铁柱此刻的眼睛里闪烁着充满期待的神采。 只是萧莫不知道，他这一走，却再也没能回来。